第12章 ☆、心意
聽着莊如夢突然嚴肅的問到這個話題，李芸的眼裏滿是不解。不等她回答莊如夢又繼續道，“其實李小姐剛剛的感嘆完全是沒有必要，李小姐家裏也有店鋪，那麽李府的店鋪肯定也是有人經營的。李小姐想必是糊塗了，既然李府也在經商李小姐又哪來剛剛說的，第一次與如夢這般的商家之人相談。”
聽完女童倒豆子似的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李芸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而花廳裏除了那白小姐外，其他兩人的神情也很是不好。這當官的哪家沒有一些私産？剛剛莊如夢這話，可是把花廳裏這幾位官家小姐都給繞進去了。
眼見李芸就要發作，這個時候那一臉英氣的白小姐突然開了口，“如夢妹妹不愧是骠騎大将軍的嫡親外孫女，小小年紀就有這般獨到見解讓姐姐我很是欽佩。”
那本來想為難莊如夢的李小姐，聽了這話後臉色變了好幾遍。她瞪了一眼王玉香然後笑盈盈的道，“如夢妹妹，我只是一時好奇，若是說了什麽惹你不快的話還請見諒。”
莊如夢遞給白小姐一個感激的眼神，看着李芸道，“既然李小姐這麽說了，我若是揪着不放倒是顯得小氣了。”
“如夢妹妹喚我一聲芸姐姐即可，剛剛玉香也沒有多說不知如夢妹妹與骠騎大将軍……”
“正如白小姐剛剛所說，當朝骠騎大将軍乃是我嫡親外祖父。”
得到确認後的李芸，看着莊如夢面色越發可親，這讓一旁的白薇忍不住翻了個眼白。看到這一幕的莊如夢，心裏倒是覺得這是一個趣人。
眼見事情完全沒有朝着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王玉香手中的帕子被絞得皺巴巴的。她不甘的盯了一眼莊如夢，再次擡眼後她眼裏的情緒已經斂了下去。只聽得她笑呵呵的解釋到，“适才剛和姐妹們談到如夢妹妹，就得了下人的通報妹妹來了，所以有些話還沒有說清楚。”
聽着這話李芸面色微愠，“王小姐，這說話還是要分清輕重緩急。”從這位莊小姐進來，李芸就看出了王玉香心裏對她的不喜。想到自己被當了槍使，李芸看着王玉香的眼神越發不善。
聽着這兩人說話，白薇百無聊奈的打了個哈欠，随之眉眼一轉看着莊如夢笑道，“我上月才過了十三，不知莊小姐年芳幾何？”
因着剛才白薇的出口相幫，莊如夢對她的感覺很是不錯，就笑着接口應道，“那如夢可要喚白小姐一聲姐姐了，我要比白姐姐小上十一個月。”
顯然白薇對着這聲姐姐很是受用，她笑眯眯的道，“我看着你就要比我小上一些，這樣看來我是猜對了。不想今兒參加一個宴會，倒是過了一把當姐姐的瘾，也不枉我答應某人前來。”
看着白薇那樂不可支的樣子，莊如夢心裏對她的好感更甚，“今兒認識了這麽一位好姐姐也是夢兒的福氣，不過敢問姐姐後面那句話是何意？”
聽得這話白薇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接着對着莊如夢促狹一笑，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最後這句話的意思嘛，那自然是某人對妹妹牽腸挂肚的思念之意了。”
莊如夢美目圓睜，真是又羞又惱，“姐姐竟打趣妹妹，今日咱們姐妹初識，又哪裏來的其他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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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的反應，白薇臉上的打趣之色更濃，“妹妹如此可愛，難怪我家裏的某人日日念着。”
莊如夢氣呼呼的別開臉不去看白薇，心裏卻已經有了計較，白姐姐姓白，而目前能跟自己扯上關系且又姓白的，除了白子涵別無他人。想明白了，莊如夢倒是有些心虛，“白姐姐可別胡說，我和世子爺只是因着柳姨的關系才自幼相識。”
“那不就是青梅竹馬了。”白薇的臉放大在莊如夢的面前，故作嚴肅的注視着她說道。
莊如夢被這一句青梅竹馬弄得一怔，等反應過來她的手裏已經被白薇塞了一個精致的錦盒。“這幾日伯母的身子又不大好，堂哥日日在跟前照料不便出府，所以特意囑咐我把這個給他的小夢兒，堂哥還說了，等下次見面要和他的小夢兒繼續對弈。”白薇一口氣說完，也不管莊如夢是什麽反應，硬是把錦盒塞到了她的手裏。
聽了白薇的話，莊如夢也顧不上這話裏話外的打趣之意，拉着白薇的手關切的道，“柳姨如今身子如何了？”
白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了，看着莊如夢語帶擔憂的道，“伯母自打當年生産時傷了身子就一直體弱，今年入冬後更是多日都纏綿病榻，不過昨兒我看伯母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想來伯母心善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莊如夢還想再問些什麽，一旁被王玉香圍着的李芸已經走了過來。白薇看了李芸一眼，就拿起一旁的糕點吃了起來。而被李芸抛下的王玉香，看了看一直悶不吭聲的楚青青，跺了下腳還是挪到了莊如夢這邊。
這幾位小姑娘談着談着就聊到了最近京都熱門的大事，那就是京都第一書院應天書院即将招收新學子。這裏的幾位姑娘，都是應天書院的學子，而王玉香的父親，前幾天已經給應天書院的人遞了書信，想來不久之後她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幾位小姑娘正喜滋滋的談論着，今年學院會新進哪些京都的貴女，白薇突然偏過頭來問道，“奇怪，如夢妹妹為何我以前沒有在學院見過你？”
聽得白薇這麽問起，莊如夢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她記得上一世，在她十歲壽辰的前幾日，娘親詢問過她是否要去應天書院學習。那時因着三房的莊如玉在耳邊念叨，進了學堂後會有多麽的枯燥乏味，她就一口否決了娘親的提議。
其實這應天書院，本就是達官貴族子弟就讀的書院。若不是因着外祖父的關系，想來母親也不能讓自己去那裏就讀。想到自己就這麽否決了這個好機會，此時的莊如夢心裏真是後悔不已。現今想來，莊如玉分明就是得了風聲，故意在自己面前念叨那些。
而莊如夢的赧然之色露在王玉香的眼裏，就被她想成了自己的這位表妹，是因為商戶女的身份而不能就讀應天書院。想到這她感到很是解氣，有個做骠騎大将軍的外祖父又怎樣？還不是改變不了，她這個低賤的商戶女的身份。
王玉香正想開口刺莊如夢幾句，莊如夢已經回到，“白姐姐可不要笑我，以前母親确實讓我去應天書院來着，但是妹妹偷懶就給回絕了。”
聽着這話王玉香心裏不屑的道，明明就是自己身份不夠還說什麽偷懶不想去。
王玉香的想法莊如夢不知道，她看着眼前這一臉惋惜之色的白薇，倒是覺得去應天書院就讀想來是一個不錯事情。
心裏記挂着入學堂的事，莊如夢對着接下來的談話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過多久就有婢女來請，說是前面快要開宴了。經過剛剛的交談，白薇對着莊如夢的感覺極好，就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宴席處。
因着主家早就把位置安排好了，白薇很是不舍的挪步到了自家母親那邊的座位。而莊如夢在再三保證會給白薇下帖子邀她去莊府後，也來到了莊老太太的身邊入座。
大周朝建立也才幾十年，因着前朝的皇帝昏聩當今皇上高舉義旗就有了現在的大周朝。經過戰亂之苦後，大周朝的男女之防并沒有前朝嚴謹。在推翻前朝的戰争中還湧現出一大批巾帼英雄，所以大周朝建立後還設立了一些女官職位。
因着這些原因，自然今日這場壽宴并沒有把男女家眷分開擺宴。只是把奉為尊位的右方安排了男客而左方則坐着女眷。莊如夢擡眼就看見了一臉春風得意的王如海。看着這個被自己叫了多年表伯的男人，莊如夢真想上前一把撕開這人虛僞的面具。
此次壽宴不僅是為了給王老太爺祝壽，更是為了慶祝王如海的高升。王如海這些年的政績很是平常，這次莊如夢的父親在京都上下打點又使了不少的銀錢才使得他入京都為官。
看着害了至親的男人在賓客之間如魚得水，莊如夢手中的湯匙，哐當一聲落入了碗中都尚未發覺。
一直在旁候着的靈犀，因為見着自家大姑娘，打從進了王府後就很是反常所以一直關注着她。見着大姑娘再次失态，她急忙打量周圍是否有人察覺，見着衆人都關注在歌舞上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靈犀正想上前提點一二，只見自家姑娘已經垂下眼簾，專心的品嘗着幾案上的佳肴，自然她也沒有看見女孩下垂的眼眸裏那刻骨的恨意。
沒過多久就聽得王老太太詢問起，“為何沒有見着玉珍？”
老太太發話了，王夫人自然立馬起身作答，“回母親的話，本來今兒玉珍打算來的，只是才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給絆了一跤。”
“我就說，這丫頭一貫孝順，今兒怎會不來。”說完後她又吩咐身邊伺候的人，“去看看珍姐兒摔得嚴重不？對了，記得把我屋裏上好的傷藥給她帶去。”得了吩咐的下人很快就下去了。
聽着這一番對話莊如夢眸光一閃，今兒自己真是太失态了，且不說情緒沒有控制好，就連王玉珍沒有來湊熱鬧都沒有發現。暗暗告誡自己不可再犯此類錯誤，再一擡眼她就看見王玉香臉上還沒有消散的譏诮。此時，莊如夢心情卻好了起來。
是呀，自己怎麽能忽視了王玉珍這個好妹妹呢？身為王如海唯一的庶女又極其得寵，她的存在可是讓王玉香和尤氏感到礙眼不已。意外失足？這後宅裏真有這麽多意外？
記憶中這位玉珍妹妹可不是個肯吃虧的，希望這一世她也不要讓我失望。想到這，莊如夢倒是真心綻放出了一絲笑容。
日暮西斜的時候，莊如夢終于坐上了回莊府的馬車。在馬車上她只說自己有些乏了，靈犀就鋪了毛毯然後退了出去。看着馬車車門一關，莊如夢就拿出了袖中的錦盒。打開後只見裏面是一把鑲嵌着紅寶石的匕首，鞘上描繪着古樸的花紋，匕首很是華美精致，莊如夢抽出匕首幾根飄過刀刃的秀發全數斷開。把匕首放回錦盒，莊如夢才看見匕首下還放着一本《詩經》，書是翻開的，正對着她的那一頁剛好是《詩經.邶風》裏的《擊鼓》篇。
莊如夢神色很是複雜，上一世雖然沒有提前發生梅園一事，但是她也被三房算計沒能參加這次宴會，那麽自然沒有結識白薇也沒有錦盒一事。拿出錦盒裏的詩經，她竟鬼使神差的輕聲念了出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念完後莊如夢握着詩經的手猛地收緊，她不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上次在府中白子涵寵溺的目光，她已經看懂了些許。只是想着上一世自打柳姨去世後，他們兩人就沒了交集，所以她又覺得白子涵只是因着柳姨的關系，把自己當做小妹妹般疼愛。這份感情，随着柳姨的離去也就漸漸淡了。可是白薇今日的打趣，又加上現在這些，莊如夢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猜猜，為何這一世的世子這麽早就表露心跡了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