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心
被叫住的兩人急忙回道，“回姑娘的話，老太太适才睡了午覺才剛醒沒多久。”
莊如夢點了點頭，繞過這兩人就要進屋。被叫做秋桐的婢女急忙轉身試探的道，“大姑娘，要不要奴婢先替你通傳一聲。”
莊如夢扭頭看了看她，倒是對這丫鬟生出了些許好感。她對着秋桐笑道，“無事。”說完就繼續擡步向前。
門口候着的婢女見莊如夢來了，急忙替她把簾子打起。莊如夢一擡眼，就看見自家祖母正手執一黑子對着棋盤沉思。在莊老太太身邊候着的婢女，見大姑娘來了正欲上前提醒老太太，就見着大姑娘對她搖了搖頭，于是她就止住了動作又恭謹的立在一旁。
莊如夢自己尋了一個地方坐下後，就安靜的在屋裏候着。大約兩刻鐘後，莊老太太落下最後一黑子道，“不玩了不玩了。”說完她目光一轉，好似才發現屋裏的莊如夢，“喲，咱們府裏心氣高的大姑娘，什麽時候有空來我老太婆這兒了。”
聽着自家祖母語帶不悅，莊如夢壓下心裏的不喜糯糯的喊了聲，“祖母。”
“這一聲祖母我可不敢當，大姑娘不是火氣大得很，怎麽今兒來老身這屋子了。”
莊如夢心裏暗自叫苦，只見她幾步來到莊老太太的跟前，然後撲進她的懷裏讨好的搖晃着老太太的手臂，甜甜的叫道，“祖母、祖母……”聽着這讨好的語調，莊如夢心裏暗自鄙視了自己一把。沒想到她一個二十來歲的人，還一天這般撒嬌賣乖。
見老太太的神色終是有所松動，莊如夢心裏松了一口氣。她苦着一張臉可憐兮兮的道,“祖母，夢兒知道錯了。”
莊老太太剛剛本就故意冷落了她一陣，如今見着這大孫女這般樣子心裏終究有了一絲不忍。她嘆了口氣，拍了拍莊如夢的頭佯裝還在生氣道，“你這丫頭，可知錯在何處？”
“夢兒不該仗着祖母的寵愛，行事就沒個章法。”
“這麽說來，倒是我這老太太把你寵壞了。”
“嘻嘻，夢兒嘴笨，夢兒知道我是祖母的長孫女，祖母自是疼惜夢兒的。”
見着一貫牛脾氣的孫女這般讨好認錯，莊老太太狐疑的道，“這可是你娘教你這麽說的？”
聽着莊老太太這麽說莊如夢急得跺了下腳，“祖母……”
看着眼前這個女娃這般嬌憨模樣，莊老太太心裏的火氣已經去了大半，終究是自己的嫡長孫女，孫輩的第一個孩子，就算不是自己最疼惜的孫輩心裏也還是喜愛的。她把莊如夢攬入懷中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今後可不得再犯。”莊如夢咧嘴一笑自是滿口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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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祖孫倆正笑得開懷，就有婢女進屋禀報說三小姐來了。一聽得自己的好妹妹來了，莊如夢臉上的表情一滞。怕被人發現，她急忙拿起桌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等到莊如夢放下手裏的茶杯後，屋裏已經多了一個打扮乖巧的女娃。
三姑娘莊如玉乃是三房的嫡出千金，她只比莊如夢小一個月且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也就是莊府的二少爺莊仁斌。要說這莊老太太就得了兩個兒子，莊如夢的父親莊天寶乃莊府嫡長子，他下面還有一個姨娘生的庶弟也就是莊府的二老爺莊天順，以及一母同胞的三弟莊府三老爺莊天琪。因着是幼子所以對于三老爺莊老太太是格外的偏愛，連帶着這三姑娘在她的跟前也十分的得寵。
這不一聽見三姑娘來了，莊老太太樂得臉上的都開了花。
只見這穿着一身藕荷色儒裙的女娃，進了屋先是給莊老太太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禮。莊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就笑着讓她到了跟前。婢女們急忙端來兩個軟凳，放在莊如夢和莊如玉的身後。看着這凳子莊如夢天真的道，“我可是沾了三妹妹的光。”
這貌似無心的一句話一飄出，那端來凳子的婢女頓時變了臉色。莊老太太看着長孫女這嬌憨的樣子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扭頭對着那婢女道，“秋紋罰一個月的例錢先退下去吧。”
那秋紋在老太太跟前一向也是有臉的，如今被處罰了面色很是難看。等到秋紋告辭退下後，屋裏的婢女都不由的暗自打量起這大姑娘來。
一旁的莊如玉也因着老太太的突然發作，有些吃驚的捂住了嘴。她來這裏本是自家母親吩咐的。适才她們安排在大房那裏的人偷偷傳來話說，今日這大姑娘突然變得伶牙俐齒的，還把王姨娘給擠兌得落荒而逃。當時聽得這話，莊如玉心裏就想着自己的這位姐姐一貫是個嬌蠻不講理的主，哪有說得這般厲害，肯定是在大房那裏撒潑耍橫才把王姨娘給氣走的。但是自家母親依舊有所顧慮，又想着昨晚靈犀那賤蹄子說的話，所以就打發了自己來靜心居看看。
想起來之前母親的吩咐，莊如玉趕緊拿起盤子裏的芙蓉糕遞到莊老太太的嘴邊。莊老太太就着咬了一口，慈愛的目光一直注視着莊如玉。見着這和樂的祖孫倆莊如夢心裏有些發堵，都是孫女，這老太太可真是偏心偏得太明顯了。
見老太太心情不錯，莊如玉對着莊如夢開口道，“姐姐不愧是咱們府裏的嫡長女，這光如此重視規矩一事可就是妹妹望塵莫及的。”
聽着這話莊老太太面露不解，見此莊如玉就把今兒在碎玉軒發生的事對莊老太太說了。見老太太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莊如玉心裏一喜但面上卻是不露分毫。
莊老太太一臉厭惡的看着莊如夢道，“我道你是真的知錯了，沒想着小小年紀還教訓起父親的姨娘來，趙氏也不是個好的竟縱容自家姑娘這般。”
聽着自己的母親被說，莊如夢低垂的眼裏露出些許恨意。自己前來示好，本是念着這老太太到底是自己的長輩，不管怎樣自己也該敬着她。可是，為何她就是處處看不慣母親？這些年來莊府都是靠着大房支撐起來，她這個做長輩的不念着大房的不易就算了為何還這般作态。
見眼前的女娃被訓了卻也只是低垂着眼毫無反應，莊老太太的心裏更是氣結，就在她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莊如夢已經擡起頭來。
只見女娃仰起的小臉上滿是委屈之色，這般可憐之态讓莊老太太到嘴的話硬生生的改了口，“你且說說，為何在碎玉軒這般行事。”
莊如夢從凳子上站起對着莊老太太認真道，“回祖母的話，今日在碎玉軒夢兒不是刻意針對王姨娘。只是從小祖母就教導夢兒，我們莊府是禦賜的皇商，舉國上下也就只有咱們莊府由此殊榮。是以咱們莊府裏的人行事都要有個章法，不能讓有心之人拿了短用來大做文章。”
聽着這話莊老太太臉色稍稍緩了些，“但是你也不能這麽教訓王姨娘，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你父親房裏的人。”
被這麽一說，莊如夢哪裏不知這老太太很大部分是因着這王姨娘是她娘家之人，被這麽作踐她自己覺得臉上挂不住。不過莊如夢并不後悔在碎玉軒做的事，這都欺到自家屋裏了，她莊如夢這一世才不會忍氣吞聲。
莊如夢上前一步可憐巴巴的望着莊老太太，“祖母，夢兒這也是為着咱們莊府着想。”
一旁的莊如玉見着這般，生怕自己的算計落空急忙插話道，“姐姐，這即便是為着咱們莊府考量，可是這王姨娘，怎麽說也是舅祖父家的女兒……”說到這她就不繼續說下去了只是看着自家祖母。
本來若是尋常的一個姨娘莊老太太也不會這麽在意，莊如玉這話可是說到她的心坎上了。瞧着老太太的臉色再次一變，莊如夢急忙道，“回祖母的話，父親離府之前夢兒曾去書房找過父親。當時夢兒無意中在書房外聽到父親說，今年聖上對錢府很是滿意，咱們莊府這塊皇商的招牌已是岌岌可危，所以孫女才會對着王姨娘一事格外較真。有道是禮法不可廢，這王姨娘雖說是舅祖父跟前養大的侄女，且王姨娘幼年失怙（失怙——父親過世）自是不易。但是既然她已經做了父親的姨娘，那麽在母親面前她就得遵守該有的規矩。”
是的王姨娘幼年失怙，雖說她确實算得上是舅祖父家的女兒，但是那個死去的舅祖父只是莊老太太的庶弟。若她是現在莊老太太的胞兄——王府嫡長子的女兒，莊老太太又哪裏舍得讓她做自己兒子的姨娘。本來莊老太太對王姨娘的那一絲親情就極為淡薄，如今聽着眼前這女娃說得這般嚴重，她哪裏還顧得上為王姨娘出氣，反倒開口問道，“我怎麽沒有聽你父親提過？”
聽着自家祖母話語中透露出的緊張，莊如夢低垂的眼眸裏有着一絲嘲諷。整理好情緒後，她擡起頭嘟着小嘴道，“父親還不是怕祖母你知道後擔憂嘛。”
一旁的莊如玉終究只是一個後宅的小姑娘，聽了這個消息臉色變得差。這莊家若真是失了皇商的招牌，那她莊如玉也讨不了什麽好。一想到這莊如玉也顧不得算計這位堂姐，反倒看着莊老太太擔憂的問道，“祖母，這可該如何是好。”
莊老太太本來知了這個消息後，心裏就很是急躁聽得莊如玉的問話也不做回答。倒是一旁的莊如夢輕語安慰道，“三妹妹不必擔憂這些事，我父親向來都把外面的事處理得極好，想來此事我們莊府也定能逢兇化吉。”
“夢丫頭說得對，咱們莊府什麽大風浪沒有見過。何況我兒天寶可是叱咤商界多年，此事咱們莊府定能挺過。”
莊老太太旁的穆嬷嬷，見着這大姑娘說的話深得老太太喜歡，笑盈盈的上前，“老太太，這大姑娘不愧是咱們府裏的嫡出小姐，小小年紀就看問題如此透徹。老奴看她這臨危不懼的樣子，頗有你當年的風姿。”
這穆嬷嬷是跟着莊老太太陪嫁來的，在莊老太太身邊已有幾十載，可說是她跟前最得臉的人。聽着穆嬷嬷這麽一說莊老太太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她看看莊如夢頗為滿意的道，“這丫頭，今天看着倒是懂事許多。”
站在一旁的莊如玉，看着一向疼愛自己的祖母此時竟是對着莊如夢一臉贊賞之色，她那小巧的臉上劃過一絲不甘，心裏對着這個自己一向視為蠢貨的堂姐越發恨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打滾賣萌求【收藏】、【評論】的作者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