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死姨娘
翌日
許是昨日太過疲憊，莊如夢這一覺醒來已經快到晌午。本就在一旁候着的靈犀，見床上的人兒睜開了眼急忙上前伺候着。
莊如夢看着正在為她穿衣的靈犀，開口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大姑娘的話，現在午時一刻。奴婢今早見姑娘睡得香甜，又想着姑娘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才私自做了主沒有喚醒姑娘。”
聽得靈犀的解釋莊如夢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母親現在情況如何了？”
“夫人身體已經好多了，今早她問了姑娘的情況後還特意吩咐了讓你多睡一會兒。”回話的時間，靈犀已經手腳麻利的伺候着莊如夢把鞋子穿好。
等伺候莊如夢淨了面，靈犀就在梳妝臺前拿着梳子給她梳妝。莊如夢看着銅鏡裏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顏，心裏真是百般滋味。只見銅鏡裏的女子，杏眼柳眉端的是一個俏麗佳人，雖然眉眼間尚見稚氣臉頰上還有一些嬰兒肥卻也掩不住其美态。可想而知，幾年後長開了的女子定是一個明媚大方的美人。
長大了後的模樣，莊如夢自是知道。若是沒有人看見額上那塊醜陋的疤痕，自己确實可以稱得上京都裏有名的美人。只是拜三房相邀的賞梅宴所賜，自己額上有了一塊銅錢大的疤，自此就只得頂着一個無顏女的稱呼。當初她還傻傻的以為自己容顏被毀只是巧合，現在想來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巧合。想到這莊如夢伸手摸着光潔的額頭，心裏不由的舒了一口氣。三房若是就此安分還好，若他仍是同上世一樣，那麽自己定要新賬舊仇一起算。
靈犀剛把最後一根簪子插上，就聽得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屏風處就閃現出兩道秀麗的身影。只見兩個穿着翠綠色衣衫的婢女，已經快步走到莊如夢的跟前。這兩人看着莊如夢臉上俱是一片喜色，只是這眉眼處的疲憊卻是難以掩飾。
見莊如夢看來，這兩人急忙半蹲着行禮。見過禮後其中一個婢女關切的道，“大姑娘，你可算醒了。”另一個婢女也上前扶住正要站起的莊如夢。一旁的靈犀見此急忙開口，“好了，妙竹、妙雪，大姑娘剛剛才醒，你們就不要圍着她了。”
聽得靈犀的話，被喚作妙雪的圓臉丫鬟對着靈犀吐了吐舌卻也還是噤了聲。而扶住莊如夢的妙竹語帶關切的問道，“大姑娘是要外出嗎？”
莊如夢盯了妙竹一眼扭頭對着靈犀道，“我要去看看母親。”
哪知妙竹、妙雪兩人聽了這話，卻是同時變了臉色。一旁的靈犀見了急忙偷偷輕捏了她倆一把，這兩人才趕緊換了一副嬉笑的表情。可眼前的莊如夢早就看見了兩人的神情，她心中的弦一下就繃緊了。
莊如夢虎着一張臉看着妙雪道，“究竟是怎麽回事，莫不是母親那裏又出了什麽事？”
妙雪得了靈犀的示意心裏也擔心大姑娘的身體，嘴張了張卻是笑着道，“哪裏有什麽事，只是剛回來的時候見外面下着雪，所以聽着大姑娘說要去夫人的碎玉軒，心裏就擔憂大姑娘在路上受了涼。”
一旁的妙竹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姑娘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還是明日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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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這話莊如夢哪裏會信。她又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剛剛這兩人的神色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見這兩人打定主意不說，莊如夢的臉色沉了下來，“妙雪~”
妙雪被這麽一喚，對上這大姑娘的眼神心裏不由的一慌。心裏念到，大姑娘這個樣子看起來可真是吓人。終究妙雪也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被這麽一瞪就不由的開口道，“剛剛我和妙竹在回來的路上，聽說王姨娘在夫人那裏。”
妙雪一說完就感到腰上一疼，原是靈犀又掐了她一把。妙雪感到委屈，但又想到這大姑娘才因着王姨娘的事絕食昏迷，現在知道這事指不定又要怎麽，頓時她的心裏又後悔不已。
等到她再擡首的時候，莊如夢已經擡步快要繞過屏風。妙雪拿手打了兩下自己的嘴，急忙跟了上去。
碎玉軒——
“昨兒母親來我的屋裏，說是庫中還有一批上好的雪參就給我拿了一些過來。我哪敢獨享這些好東西，今兒就給姐姐送來了……”
莊如夢剛到門前，就聽得屋裏傳來王姨娘那得意的話語。她眸光一沉，卻只一眨眼間再瞧去就已換上往日慣有的嬌憨。
門外候着的下人恭敬的替她撩起簾子，莊如夢剛擡步走了進去，屋裏的趙嬷嬷得了消息已經從裏屋出來。莊如夢一擡眼，就看見了面露不悅的趙嬷嬷。昨日朱大夫的話也就莊如夢和趙嬷嬷知曉，看着趙嬷嬷這樣子莊如夢自是明了趙嬷嬷還在怪她。
知曉趙嬷嬷是看着母親長大的自是待母親不同，因此見着趙嬷嬷這般态度莊如夢也不生氣。她扯了扯趙嬷嬷的袖子只說了一句，“嬷嬷信我，這事斷不會就成定局。”
說完也不看趙嬷嬷有何反應，莊如夢就徑直進了屋。
莊如夢一進屋，莊夫人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停留。莊如夢來到莊夫人跟前，甜甜的喊了一聲娘。莊夫人笑着應了，伸手摸了摸了女孩那粉嘟嘟的肉臉。想着昨日閨女光着腳丫滿院子跑，莊夫人臉上滿是心疼之色。剛想開口訓導自家閨女幾句，她的懷裏已經多了一個嬌俏的人兒。看着懷中人兒那撒嬌賣萌的樣子，莊夫人哪裏還舍得多加苛責。
這娘倆就在床上閑話起來，倒是把一旁的的王姨娘這麽直接給無視了。王姨娘那狹長的的丹鳳眼裏閃過一絲不甘，只見她用帕子掩嘴輕笑道，“大姑娘身子可還好？昨兒姨娘聽說，你又是昏迷又是光着腳丫亂跑一通，可真是讓姨娘擔心死了。”一說完，王姨娘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懊惱着道，“瞧我，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要說這王姨娘，自打被擡了姨娘後就時不時的來碎玉軒‘探望’府裏小産了的夫人。這段日子，她可沒少給莊夫人添堵。果然，她這話一說莊夫人就變了臉色。見着這王氏這般得寸進尺，還在自家閨女面前耍這些心機，莊夫人冷哼一聲當下就要發作。
一旁的莊如夢卻是按住了自家母親的手，她看着王姨娘疑惑的道，“姨娘為何叫母親姐姐？”
被莊如夢這麽一問，王姨娘很是不解的看着她。見此莊如夢嘟着嘴道，“若如夢記得不錯的話，姨娘是不能叫母親姐姐的。”聽着這話王姨娘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莊如夢卻是不給她機會繼續說道，“姨娘只是父親的妾又不是正經主子。母親可是莊府的當家主母，姨娘是不能叫母親姐姐的這可是越矩了。想來姨娘是不懂這些規矩而不是存心的，幸得母親向來大度今日不會和姨娘多做計較。”說着莊如夢沖着莊夫人甜甜一笑，“是吧，母親？”
莊夫人哪裏聽不出自家閨女那擠兌王姨娘的意思，擡眼看着王姨娘手裏已經絞得皺巴巴的手絹，她很是配和的對着王姨娘道，“王姨娘，夢兒說的有理。咱們莊府可是禦賜的皇商之家，萬萬不能讓外面的人說咱們莊府沒有禮數。今日這事本夫人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是切記不可再犯。”
王姨娘臉上滿是不甘，雖然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屈膝行禮道，“謝夫人寬容，我記住了。”
見此莊如夢笑嘻嘻的補了一句，“姨娘沒事就在屋裏多學學禮儀規矩，要知道在母親面前姨娘也不能自稱我！”
王姨娘黑着一張臉回道，“賤妾，謹遵大姑娘教導！”
聽着這話莊夫人差點沒忍住就要笑出聲，但她還是端正了面容拿食指點了點莊如夢的額頭，“沒規沒矩的，還教導起姨娘來了。”只是這話語中哪裏有半點苛責之意。
一旁的王姨娘臉色變了幾變，随即捂着肚子很是大聲的痛呼道，“哎喲，我的肚子。”
王姨娘這麽一叫，屋裏的人目光都投向了她。見此王姨娘拿手摸了摸肚子故作害怕的道，“夫人，賤妾失禮了。只是剛剛腹中的小少爺踢了我一腳，這才……”
王姨娘是憑着肚中的孩子才被擡為姨娘的，因為莊夫人婚後十幾載就只得了莊如夢一個姑娘，所以莊老太太早就看這個媳婦不順眼了。再加上莊夫人和莊老爺婚後十分恩愛，屋裏除了兩個通房竟是沒有收一個姨娘。因此這些年來，莊老太太是想着法子的往莊老爺的身邊塞人。
莊老爺頂住壓力，多年來愣是沒有收一個姨娘。好不容易這次莊夫人懷上一個，卻沒想到無緣無故的給流了。就在這時，莊老太太提出要擡自己娘家的侄女為姨娘，理由就是她肚子裏有了莊府的骨血。這個時候莊老爺又不在府中，莊夫人還沒從喪子之痛中緩過神來就要替夫君收房，當時的傷悲可想而知。
偏偏莊如夢身為莊府大房裏唯一的子嗣，打小自是千嬌萬寵的養着性子難免驕縱。所以那時聽得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就和老太太鬧上了。
現在聽得王姨娘又拿肚子說事，莊如夢擡眼見着母親眼裏的悲痛之色心裏很是難受。她搖了搖莊夫人的手臂，對着她甜甜一笑。瞧着如此乖巧的女兒，莊夫人心裏的傷痛淡了些許。再看着對面坐着的王姨娘，莊夫人強打起精神，心裏忖道自己可不能在女兒面前失了主母的威嚴。
莊如夢看着桌上放着的雪參，想了想開口道，“這不是雪參嗎？”
王姨娘聽着莊如夢提起，得意的道，“回大姑娘的話，這是昨兒老太太‘特意’送來的。賤妾屋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今兒來看夫人就想着把它帶來聊表心意。”
看着王姨娘那副小家子樣，莊如夢淡淡的道，“這倒是難為姨娘了，不過這雪參姨娘還是拿回去吧，母親這裏斷是不會缺了這些的。倒是姨娘現在肚子裏有着父親的血脈，這可是咱們莊府的正經主子，若是缺了些什麽，姨娘只管打發丫鬟來母親這裏請示了去取就是。”
聽着這話裏話外貶低自己的話，王姨娘越發覺得臉上挂不住，偏偏這大姑娘說的好似還是為了自己着想。王姨娘恨恨的看了一眼莊如夢，心裏奇怪道怎的這一貫嬌蠻的大姑娘，說起話來也這麽暗藏機鋒。莫不是餓昏一次後，人還變得聰明了？擡眼看着這大姑娘張嘴又要說話，王姨娘急忙推說自己身體不适先告辭回去了。
王姨娘一離開，莊如夢就咯咯的笑出了聲。莊夫人看着古靈精怪的女兒心裏想笑偏又努力忍着，“夢丫頭，今後可不能這樣了。畢竟她也是你父親的姨娘，且肚子裏又有着你父親的骨血。”
聽着這話莊如夢撇了撇嘴，“母親，咱們可是府裏的正經主子，怎能讓她一個姨娘給欺了去。就算她肚子裏的孩子落了地，還不是要叫你一聲母親。”
“你這孩子……”知道自家閨女是為自己出氣，她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一時倒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打着簾子進了屋，她在趙嬷嬷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後就悄悄退了下去。聽見動靜的莊夫人，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趙嬷嬷。只見趙嬷嬷高興的道，“回夫人的話，白夫人帶着她家世子爺來看你了。剛剛下人前來禀報，現在她們已經過了垂花門估計就要到咱們碎玉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妞們，碼字不易，收藏可否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