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八歲的初吻
夏夜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夏之琴在酒店給她舉辦了隆重的生日會，還擅自請了許多她的同學來。程巧也來了。
自從上次周一燃告訴夏夜真相之後，夏夜有意的和程巧疏遠了，她本以為她保守不住秘密，是人的性格使然，但很明顯，這裏面有不單純的心思作祟。
這樣的人非但不可交心，而且必須要遠離。
程巧卻絲毫不知情，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道，“夜夜，你最近怎麽都不理我了，是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夏夜拉着自己的裙擺，不知道該如何說，是直接告訴她真相，還是······
想了想，夏夜還是決定問她，“我喜歡周一燃的事，是你告訴他本人的嗎？”
她端着果汁的手僵住了，委屈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他和你說的？”
“對。”
“這個，”她傻乎乎的笑了笑，亦或是表演出傻乎乎的樣子，“你也知道啊，我這人說話經常不過大腦，所以很難守住秘密。你就是為這事對我有意見？夜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一定注意。”
夏夜有意的撇開她要示好的手，“但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她未開口，夏之琴忽而過來了，“怎麽都在這裏呆着，夜夜，照顧好你的同學們啊。”
“哦。”夏夜麻木的答應一聲。
程巧看着夏之琴道，“阿姨今晚好漂亮啊。”
“哪裏，哪能和你們這些鮮嫩的花朵比啊，要不要吃蛋糕啊，大廳的蛋糕還有許多呢。”
夏夜看着她媽媽，小聲問：“我可以吃一塊嗎？”
她媽給了她一個眼神，瞬間懂了，所以她切完蛋糕後就趕緊走開。今天的主角是她，但是蛋糕卻和她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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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對你好嚴格啊。”夏之琴進屋招呼客人，程巧捂着嘴在她旁邊道。
夏夜嘆氣，是啊，她還以為今天是她生日，可以特殊一些呢。
“夏夜，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周一燃，你總要試過才知道不喜歡。”
咦，夏夜奇怪了，程巧和韓采薇說的話差不多，她們是看透了她的初戀，還是對周一燃的了解多過她。
生日會進行到末端，夏夜坐在偏僻的角落揉着自己的腳，還不習慣高跟鞋的這雙腳，今晚可受了大罪了。一位侍者端着托盤過來，很有禮貌的問道，“請問你是夏夜小姐嗎？”
“我是。”
他變戲法一般的速度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她，“有人讓我交給你的，還說祝你生日快樂。”
她茫然的接過，等到謝謝二字說出口，那侍者已經不見了。
展開白色的紙條，潇灑又有些淩冽的字體展現出來：到門口來，給你禮物。
一眼就看出寫紙條的是誰，夏夜的眼底泛起了笑意。
酒店門口，淩星晢靠着他那輛招風的哈雷，皮衣黑褲，越發襯得淩冽不可侵犯。
可夏夜不怕，她提着裙擺蹦蹦跳跳的到他面前來，“不是說不來嗎？怎麽還玩這麽落伍的把戲？”
淩星晢看她，綠色的吊帶裙，勾勒出少女輕盈的腰線，頭發乖順的放下來，好似一只誤入凡間的精靈，叫人挪不開眼。
許是看她的時間太長，夏夜的手在他眼前擺了擺，“怎麽，傻啦？”
淩星晢不自在的咳了咳，“哦，祝你生日快樂。”
“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這麽客氣幹嘛？”夏夜伸手，“禮物呢？”
“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上來就知道了。”
要上車就犯了難，不知平時淩星晢把他這寶貝收哪了，今天她可是第一次坐。
淩星晢找出一個粉色頭盔扣在她頭上，二話不說彎腰把她抱上車，夏夜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抱住他的肩，坐穩了還不願撒開。
“小妹妹，你的手······”
“哦。”夏夜收回手，裝作扣着頭盔的帶子，“坐得穩嗎？我不會摔下來吧。”
“不會讓你受傷的。”
他看着夏夜兩條白皙的細胳膊都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又脫了自己的皮衣給她蓋上，“披着，等下感冒了別找我。”
“我不用了，你在前面，風大。”夏夜作勢要拿下來。
他的手卻一按，“行了別廢話了，我心裏有數。”
風呼嘯的從耳旁刮過，夏夜一開始心裏還有點惴惴的，後來就喜歡上了這種風馳電掣的速度，不過也從拉着他的衣擺到牢牢的他的腰，一邊還催眠自己，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及什麽矜持了，小命最重要。
車停下的時候，夏夜摘掉頭盔，歡呼道，“好玩好玩，淩星晢，我下次還要坐！”
“行行行。”淩星晢點頭，“只是下次別抱那麽緊就行。”
來了一棟已經快要廢棄的建築前，人去樓空，不久後這裏就要拆了，夷為平地後，又會再建起新的建築。
“淩星晢，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踩着地上的碎玻璃，廢棄的垃圾，坑窪不平的土地，夏夜險些都站不穩，淩星晢拉着她的胳膊，“小心。”
夏夜不再問了，她沒來由的相信眼前這個人，廢棄的建築自然是沒有光的，可見的照明是來自不遠處的路燈，淩星晢把手機燈打開，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一片廢墟處走着，互相扶持，在黑暗裏，夏夜慢慢将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轉移到手心來，再悄悄握緊。
裏面的光景比外面的廢棄看着好些。
淩星晢環顧四周，輕聲道，“以前，這裏是我家。”
“你家？”
“嗯，只有我跟我媽媽的家。”
怪不得帶她來這，夏夜看他，“那現在要拆了，你一定很難過吧。”
“還好，”淩星晢故作輕松的聳聳肩，“分到了不少錢。”
夏夜：“······那我禮物呢？”
階梯上鋪着墨綠色的毯子，夏夜乍一看還以為淩星晢把他家的窗簾給扯下來了，不過，他好像真得挺喜歡這種顏色的。
看了看自己的小禮服，不錯，選對了。
坐下後，淩星晢又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盒裝的小蛋糕，打開，果然也是綠色。
夏夜許願之後，淩星晢拿叉子給她，“吃吧。”
她十分受寵若驚的接過，“我，我可以吃嗎？”
“給你買的，你不吃誰吃？”
“這些蛋糕，我可以全部吃掉是吧。”
“哦，這個是低糖低脂的，所以你就放心吃吧。”淩星晢看她這樣子，“你不會，今天連生日蛋糕也沒吃到吧。”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夏夜一邊吃一邊頻頻點頭，“我媽媽嚴格控制我吃甜食，你也知道，我們跳舞一旦胖了還怎麽跳啊。”
“那飯呢，平時總得吃飽吧。”
夏夜道，“反正我平時飯量也不大，那個不影響，就是我太愛吃甜食了，要戒掉這個就很痛苦。”
夏夜狼吞虎咽，轉眼間蛋糕就消滅了半邊，後知後覺的問他，“你要不要我給你留點啊。”
那眼神顯然是希望他說不要的，淩星晢嘆氣，“算了，你多吃吧，我不喜歡吃甜食。”
“太好了。”夏夜很滿足的點頭。
“你吃慢點，你看看這嘴邊都······”淩星晢摸摸口袋，問她，“帶紙了嗎？”
“嗯沒有。我這禮服又沒有口袋，你這皮衣裏也空空如也。”
實在看不下去了，淩星晢伸手幫她去擦，不小心碰到她的唇，夏夜突然停下看他，淩星晢還未察覺，“怎麽，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用T恤給你擦。”
“我嫌棄。”夏夜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麽？”
他湊上去問，夏夜猛然回頭，“我說我嫌棄你的T恤啦。”
很近很近，少女的身上似乎都散發着香甜的問道，而粉嫩的唇邊還沾着他未拭盡的奶油，綠色，白的，星星點點，他着了魔，似乎找到了更好的辦法，慢慢靠近，将那些多餘的一點點細心吻盡。
夏夜的臉上先是一陣酥麻，而後才感覺那溫熱的觸感一點點在她臉頰處挪動，她渾身僵硬，竟是一點也動彈不得。
淩星晢離開她的唇邊，用眼去找她的眼，這時候不需要言語，只從眼神就可以解釋，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夏夜遲遲不肯擡頭，淩星晢很耐心的等着，等她終于緩緩對視上他的目光，一貫清澈的目光裏含羞帶怯，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腦袋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卻能看出，她是不讨厭的。
于是淩星晢再次吻上去，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十八歲的成人禮，淩星晢替她做足了這一切。
也許夏夜從一開始就知道，淩星晢這種男生，很難讓人不喜歡的，只是之前她鬼迷心竅，不然愛上他還在更早之前。
從信任到喜歡，夏夜覺得沒有用多長時間，而他今晚吻她，她的初吻，她下意識以為，也許淩星晢也是喜歡她的。
但現實往往與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馳，第二天後，淩星晢就消失在她的生活。
那道墨綠色的窗簾，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拉開了，夏夜這時才發現，她對淩星晢知之甚少，不知道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的家在哪，他現在租的房子會租多久。
他們之間，一直是他主動，卻也帶着一團迷，還沒等人看清，就迅速消失在風裏。
夏夜從想念到恨意，一直想着等他回來，一定要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頓不可。
但如果，他就這樣消失了也罷，這樣消失了，她還算得上幸運。
因為這時候的夏夜還不懂得真正的去恨一個人，到底只是心動，到底，還沒有深入骨髓的愛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