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我生日呢
這天放學，恬恬又一人呆在了最後，夏夜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她還坐在前臺處的軟椅上。
小秋手裏拿着軟糖對她苦笑，“還沒見過不愛吃糖的孩子，脾氣好倔。”
夏夜走過去蹲下問，“恬恬，媽媽沒來嗎？”
“沒有。”
她拿出手機打了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聽，恬恬在一旁道，“媽媽說今天有‘秀’，什麽秀來着······
想來她是婚紗設計師，可能是服裝秀一類的，這個階段設計師都會比較忙。
“那，恬恬還有其他家人來接嗎？記得號碼嗎？”
恬恬偏着小腦袋想了想，“外公外婆去鄉下了，我舅舅······”
夏夜心裏一緊。
“他比我媽媽還忙呢。”
夏夜放松下來，起身拉着她的小手，“那這樣吧，老師送你回去，恬恬知道家住在哪裏吧。”
“嗯。”
和小秋說了再見，在電梯口等電梯時，門開，淩星晢的身影就露出來，黑色的風衣更襯得他挺拔修長，只是，面色有些憔悴。
兩人四目相對，夏夜剛別過眼，只聽他連連咳嗽幾聲。怎麽，他也感冒了？
恬恬想撲上去，被他阻止了，“恬恬，別靠舅舅太近，舅舅感冒了，小心傳染你。”
說着還朝夏夜連連看了幾眼，神色有些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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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不自在的摸着後頸，搞什麽，她感冒都過去那麽久了，總不會是她傳染了啊。
出了電梯，恬恬還握着夏夜的手不放，這小丫頭防範意識還挺強，一直捂着自己的鼻子，夏夜與她告別，“恬恬，那老師先回去了，明天再見吧。”
“不嘛，老師不走。”小丫頭抱住她的大腿。
“你舅舅來接你了呀。”
小丫頭委屈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淩星晢在腦海裏算了一下日期，好像是農歷生日，一般他們都不過這個，只有恬恬每次嚷着過兩個生日。
“真的呀。”夏夜蹲下身，刮刮她的小鼻子，“那老師回去買禮物，明天送給你好不好？”
小丫頭趁機道，“現在去買吧，我想自己挑禮物。”
“這······”夏夜有些為難。
淩星晢人模狗樣的走過來，十分善解人意道，“夏老師，辛苦你了。”接着摸摸恬恬的小腦袋，“舅舅給你們當司機好不好？”
在一家禮品店，恬恬選中了一款紫色紗裙的洋娃娃，小女生喜歡的東西果然都是這些，不過有點貴呢，超出了她平日的花銷。
夏夜咬咬牙，算了，難得給學生過生日，她也想多了解一下恬恬。
結賬出來後，淩星晢又十分善解人意道，“夏老師破費了。”
夏夜懶得理他，恬恬抱着自己的娃娃開心得不得了，突然問道，“舅舅不給新舅媽買點什麽嗎？”
捂嘴都來不及，淩星晢急忙擺手解釋，“恬恬，小孩子別亂說，不是什麽新舅媽。”
“是嗎，但外公外婆都說是啊。”
“那是你外公外婆誤會了，你記住，不是我讓你叫的，千萬不能亂叫，聽到了嗎？”
“哦。”小丫頭不想與他多計較，扯扯夏夜的衣袖，又添了一句，“老師你知道嗎？我外公外婆最喜歡給舅舅找舅媽。”
淩星晢絕望的捂住眼。
夏夜輕輕笑了一下，微然點頭，“看得出來。”
恬恬又從書包裏拿出東西來，遞給她舅，“舅舅，這個給你。”
“什麽？”
“口罩，舅舅別傳染我們。”
淩星晢：“······我可以不戴嗎？”
兒童口罩，上面的圖案是小熊□□。
“一定要戴。”
淩星晢：“抱歉啊小姐，我臉大，你這只夠遮半邊臉的。”
恬恬眼疾手快的又拿出一只，“那就戴兩個好了。”
夏夜忍住笑意。這一只，上面的圖案是跳跳虎。
淩星晢拿着兩只過小的兒童口罩左右為難，又瞥到夏夜忍笑的模樣，心裏微微一動，又覺得沒有帶錯恬恬出來。
成功将笑意忍回去，夏夜對恬恬道，“那老師先回去了。”
恬恬急忙道，“不行，老師還沒陪我吃蛋糕呢。”
淩星晢也道，“我請兩位吃飯吧。”
在一家西餐廳用過餐後，蛋糕端上了桌。
巧克力蛋糕，上面還有一個漂亮的小人兒，可愛的奶油字體寫着——“恬恬小朋友生日快樂！”
看到淩星晢唱着生日歌的模樣，與記憶中的那個他重疊：
——淩星晢，這個蛋糕，我都可以全部吃掉嗎？
——當然了，這個是低糖低脂的，你就放心吃吧。
而現實，恬恬也眨巴着眼睛問，“舅舅，這個蛋糕我可以多吃一塊嗎？”
媽媽總不讓她吃太多甜食。
“當然。”
淩星晢摸摸她的腦袋，桃花眼裏閃着笑意，與夏夜的眼神一撞，她趕緊逃開。
夏夜覺得淩星晢肯定是故意的！
吃完飯之後，在侍者彬彬有禮的遞上消費單時，他摸摸口袋道，“完了，錢包沒有帶出來。”
侍者道，“先生，現在大家都用手機支付呢。”
淩星晢搖頭，“手機我也沒帶，而且我并不習慣用手機。”
侍者有些為難，第一次看到沒錢付費還這麽理直氣壯的客人，“先生，那這樣的話······”
“沒關系，”淩星晢豪邁的向對面伸出手，“還有我們的夏老師在。”
夏夜：“······”
恬恬這娃對兩位大人的臉上瞅了瞅，靠近淩星晢低聲道，“舅舅，你這樣讓我很丢面子啊。”
淩星晢很誠懇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
“一定要注意啊。”恬恬收斂了神色，可憐兮兮的朝夏夜看了看，“夏老師，我為舅舅的粗心道歉。”
夏夜趕緊擺手，“沒事的沒事的。”
這頓飯肯定逃不過四位數，夏夜的心在滴血，把卡遞給侍者道，“可以刷卡吧。”
侍者立即道，“當然可以。”
那邊淩星晢對她微微點頭，眼裏滿是促狹的笑意，“又勞夏老師破費了。”
出來的時候，恬恬小朋友估計面子還是過不去，一聲不響的跑去甜品店，大方動用了自己的零花錢，買來了三個甜筒。
幾人坐在露天座椅上，恬恬晃着自己的小腿，“老師，你後天有空嗎？”
嗯，夏夜認真想了一下，她明天上午的課結束後下午就去看媽媽，周六嘛，一般都宅在家裏。
“怎麽了？”
恬恬嘆了一口氣，“媽媽答應後天帶我出去玩，可我覺得她一定沒時間，所以我想預約老師一起。”
“去哪裏玩？”淩星晢問。
恬恬：“去游樂場，去劃船，去吃燒烤，暫時就這麽多。”
夏夜道，“如果媽媽不來，我很樂意填補上啊。”
恬恬高聲歡呼，“太好了，我喜歡和夏老師一起玩。”
“小心，冰淇淋都沾到手上了。”淩星晢輕聲道。
夏夜以為他說得是恬恬，沒想到下一刻另只手的溫度就覆上她的指尖，接着一張紙巾包裹着她的甜筒外殼，淩星晢的動作熟稔又快速，只留下一陣酥麻的感覺，萦繞着她整個手掌。
差點連甜筒也拿不穩。
淩星晢又帶着笑意道，“都多大了，吃冰淇淋還跟小孩似的。”
他總是這樣，以前兩人戀愛時，夏夜每次吃甜筒都會弄髒衣服，他一邊無奈的搖頭一邊細心的幫她擦拭，“怎麽還跟小孩似的。”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演技總這樣好。
“舅舅也一起來嗎？”恬恬問，“後天有時間嗎？”
夏夜稍稍清醒些，淩星晢要是去的話，她肯定要找理由推脫了，生病啊有事啊什麽都行，就算會讓恬恬失望也顧不得了，她真的沒辦法再和這男人相處下去。
必須要遠離。
淩星晢卻搖搖頭，“不知道呢，還有好多工作。”
恬恬嘟着嘴：“媽媽說舅舅是工作狂，除了工作什麽都不喜歡，真沒意思。”
淩星晢笑笑，也沒反駁，這些年他的确是要靠工作支撐下去，在任何人看來他都太辛苦，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份疲憊幫他緩解了多少。
他需要麻木，需要如同機器一般的運轉。
和夏夜分別，她堅持坐地鐵回去，淩星晢要送恬恬回她媽媽那裏，不然賴也賴着一起。
回去的路上，小丫頭在後面不斷的打着哈欠，淩星晢笑，“累了吧，趕緊睡一覺吧。”
“舅舅。”恬恬強忍着睡意，支撐着自己的小腦袋道，“舅舅不喜歡新舅媽嗎？”
“呃，怎麽問起這個？”
“我覺得新舅媽人很好，但我現在知道舅舅為什麽不喜歡了。”
“你又知道了？”
她認真道，“舅舅想讓夏老師做我的舅媽。”
淩星晢悄悄抹了一把汗，這孩子說話也太······
恬恬在後座一個勁的分析，“對，夏老師長得好看，比之前的舅，不對，比周姐姐要好看很多。夏老師人也很溫柔，跳舞也好看。嗯，我也更喜歡夏老師，但夏老師，好像不喜歡舅舅·····”
“恬恬。”淩星晢嘆氣。
“我說的對吧，夏老師好像不太喜歡舅舅，這個也讓人挺奇怪的，”不行了，她好困，但是一定要堅持說完，“可能是夏老師不太了解舅舅，我媽媽說·····”
太困了太困了，恬恬搖了搖小腦袋，“我媽媽說，說······”
說什麽，想不起來，算了，她還是睡覺吧，不操心這些大人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