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逢的手杖和狂歡節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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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人間錄》,人類創作的,記錄、魔女知識的書籍。能淘到原本真是運氣好,但問題是沒有任何翻譯和注釋,直接讀古代語果然還是很辛苦。再加上這段日子剛搬了新家,藥材要采購、儀器要更新、土地要開墾,忙的昏天黑地。
浮士德提議,不如去鎮子上住幾天,把該買的東西一次性買齊。腳下的星象儀小聲說,你現在越來越像魔女小屋的男主人了,浮士德把它往裏推推,“小心點,別讓梅菲斯特聽到啦。”
魔女捏着下巴想了想,答應了。
“住旅店還是租房?或者流行的民宿?”浮士德掏出小鎮地圖,把他們常去的藥草集市、商店、圖書館圈出來,開始尋覓離這些地方都近的住處。
“怎麽一說出去你這麽興奮。”魔女語氣裏滿滿的幽怨,每次浮士德決定出去他都要使好幾天臉色。小蛇揉揉鼻尖,不太好意思的說,難道不是約會?
倆人都被這句話臊得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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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猛虎下山的一切都交給浮士德安排,訂房間、決定吃什麽、買什麽。除此之外在鎮上上了幾年學的浮士德還決定帶梅菲斯特逛逛景點,畢竟除了采購魔女很少亂轉,宅的要命。
他們的第一天從莴苣田開始,看了風車,然後是奶酪鋪子,早午飯是鐵匠鋪帶甘草碎的的熱可可,中午正餐是東洋菜。
意料之外的,梅菲斯特不吃辣,一點也不吃。
下午,在貢多拉和汽艇之間,梅菲斯特皺着眉頭糾結了足足十分鐘,浮士德不得不表示以後來得機會還多,他才選了汽艇。
“這**玩意有任何美感可言嗎?!”魔女被汽船的黑煙把眼熏紅了,埋在浮士德外套裏面喘氣。他真的搞不懂這些全家一起盛裝出行、花掉半年薪水才能坐的臭東西有什麽意義。“時髦,沒辦法。”浮士德揉着他的魔女,嘆了口氣。
梅菲斯特下船之後說自己耳朵都快被吵聾了,浮士德只好打亂原先的計劃,放棄游樂場,改成去圖書館。但他還是不死心的繞路去了鳶尾廣場,那裏有個許願池,還有教堂和花店。
他放學偶爾會繞道來這裏,喂喂鴿子或是買點玫瑰花給梅菲斯特帶回去——那時候在兩人的關系裏,玫瑰花還只是單純的藥材。但是現在完全不同。浮士德忍不住嘴角上翹,幸福地嘆息。
浮士德遞出兩枚硬幣。他是想讓梅菲斯特也去許個願,但魔女完全拒絕這種求神的行為。教堂的鐘聲震得一只胖鴿子離了地,梅菲斯特去買了個面包,坐在草地上喂鴿子。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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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教堂看看嗎?”浮士德鼓起勇氣問。其實他無數次幻想過,能牽着梅菲斯特來這裏。無論是參加其他人的婚禮,還是他們自己的……每次想到這裏都忍不住渾身發燙。
魔女翻了個白眼,掰了一大塊面包砸鴿子,吓得這群白色的精靈集體逃竄。“我可是魔女,進去就能直接火化,你要幾分熟?”浮士德愣了一下。其實不專門提起來的話,他總是忘了梅菲斯特是魔女。
他把梅菲斯特當梅菲斯特,而不是任何一個身份。
他們之間的沉默直到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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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燈晃的梅菲斯特眼暈。魔女的眼睛受得了無憂宮的洛可可視覺轟炸,但他讨厭人造光源。悶着頭想原路走回旅店,越繞越遠。浮士德不知道該不該跟他搭話,安靜地跟着,偷偷給梅菲斯特買了一包栗子。他就一個人剝開,品相不太好的自己吃掉,等魔女終于滿臉怨憤地扭頭看着他、咽口水的時候,把一捧光潔的板栗仁送到眼前。
“我不餓!”魔女一貫嘴硬。浮士德就拿一個抵到梅菲斯特嘴唇上,魔女只好張嘴吃下去,第二個第三個也很快塞了進去,油脂、澱粉、糖,沒有什麽能比這更讓人開心。
第十七個抵上嘴唇的,是柔軟的兩瓣栗子。
浮士德用唇語說,求你了,于是梅菲斯特沒推開他。這只是個簡單的碰觸,梅菲斯特連心跳都沒加快,他淡漠地看着浮士德離開他的嘴唇。
“你知道這是哪兒,對吧,小鬼?”
浮士德嗯了一聲,鼻息撫過梅菲斯特的額頭。
嘆息橋,往前走是刑場,殺頭之前路過這兒,一聲嘆息。另一個他更喜歡的說法是,在日落時于此處接吻,便能一輩子厮守。小蛇沒離開他親愛的魔女的嘴唇太遠,還是看不清對方的距離。失焦模糊的彼此令人興奮又陌生,喘息後他又附上魔女的唇。
“哪有這麽好的事,”浮士德呢喃。
梅菲斯特聳肩,“真會做白日夢。接個吻就能對抗流言蜚語,勝過柴米油鹽,到頭來分手之後,時過境遷獨自回到橋上——”
“難免一聲嘆息。”兩人異口同聲。這小鬼,把魔女書架上什麽雜書都看了。
可能自己才是補完牙酒精上頭的那個,梅菲斯特想。“聽着傻男孩,我可以讓太陽再升起來,也允許你再吻我一次。”
大男孩搖搖頭,貪婪地捕食梅菲斯的栗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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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還想和一個男童當衆接吻到什麽時候?”梅菲斯特推開浮士德,心滿意足打量這孩子慌張又沉醉的樣子。路人難免駐足竊竊私語,畢竟梅菲斯特實在是太小一只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梅菲斯特習慣性牽着浮士德的手,在他還是條尿床的小蛇的時候。魔女怕他逃跑,但浮士德其實非常喜歡。那時候的魔女顯得那麽高大,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能辦到,臉蛋白皙柔軟,眼睛翠綠明亮,是一切美好的公約數。“思普金街吧。”那是一條鞋匠、鐵匠、火夫、金店組成的街道,繁華又硬核。狂歡節将近,賣藝的多了起來,那個吞劍的看的梅菲斯特直打哆嗦,應該是想起來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你這是把我往哪兒帶?”魔女越往裏走心裏越沒底,總覺得巷子裏藏着什麽聖騎士隊,審判完立刻搬到教堂給他火化。太狹窄的地方限制火焰魔法的發揮,爆炸性也會減弱………
叮鈴叮鈴。“歡迎光臨!”門口的八哥嘶啞地叫。浮士德上前和老板攀談,拿了個盒子回來:“是它嗎?”
梅菲斯特愣住了。毫無疑問這是自己的東西,之前借給小蛇拿去上學、第一天就弄丢的手杖。
那真是糟糕的一天。魔女在房間裏從下午生悶氣到晚上,怒火中燒差點就要屠城了,晚上還要哄一個吓得通宵打哭嗝的孩子。
“可能是上面的紫水晶和銀,才被人偷走了。沒想到能再看見。”
梅菲斯特愣愣的看着。原來過去這麽久了嗎,總感覺是一眨眼的事,可手杖上增添的劃痕、轉手一次又一次的氣息、時光灰塵的味道……梅菲斯特才知道,自己原來對時間這麽遲鈍。把手杖交給浮士德的時候,他跟這玩意一般高,現在給他當拐棍都不夠長。
是不是他再眨幾次眼,浮士德就已經是嶙峋老者、甚至一攤白骨了?他就要埋到地底下了?
“梅菲斯特?”小蛇緊張地喚他。
“不要了,被太多人摸過,好惡心。”說罷扭頭就走,手卻被浮士德拉住了。“我懇求老板很久他才幫忙留下來的,能去道個謝嗎?” 魔女瞪着他撇撇嘴,無奈的走過去。
這老板皮膚褶子多的像頭犀牛,駝峰鼻細長眼,突然就捏着梅菲斯特的左手,嘿嘿嘿地喘着氣。“小浮士德沒騙我,這樣的掌骨,這是你的手杖,拿去吧,拿去吧——”像枯蜘蛛腿一樣長着黃褐斑的手指把梅菲斯特的掌心指縫搓了個遍。
雪白的魔女落荒而逃,在門口差點吐出來。太惡心了……
“而且我是右手拿手杖啊!他摸我左手幹嘛?”梅菲斯特後知後覺對着浮士德咆哮。“什麽掌骨匹配,他吃我豆腐!!!!” 小蛇心虛地卷着尾巴,安撫梅菲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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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狂歡節的關系,街道五彩缤紛,連梅菲斯特都在小聲哼歌。
“我請你喝杯咖啡吧。”這話從浮士德嘴裏說出來謎之有點搞笑,尤其是面對穿金戴銀同時還是扶養者的魔女。
“你寫情書賺的錢?”梅菲斯特挑眉問。浮士德的表情分明寫着你怎麽知道的,但還是羞紅了,什麽也說不出來。
那是一家用着最先進自動機器卻還要虛情假意放一堆香料罐子的咖啡店,十分擁擠,在磨豆的轟鳴、開水的尖叫、女人熙熙攘攘的吵鬧裏,浮士德終于把咖啡端出來了。
嗅嗅。
“鼠尾草?這玩意能和咖啡放一起?你那杯給我……天啊迷疊香是拿來喝的嗎你在催吐?”
在去裁縫店的路上梅菲斯特還在咧嘴,說你怎麽口味這麽獵奇,今晚我不會再和你接吻了。
在浮士德提出,他想要一件沒有縫紉痕跡的衣服的時候,梅菲斯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哼的歌是《斯卡布羅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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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很好玩。”梅菲斯特合上書頁揉揉眼睛。魔女看了一晚上書眼睛酸得要命。
“他們的電燈可以替代我的螢火仆從,火藥完全能取代燃燒魔法,汽車相當于掃帚……”梅菲斯特打了個哈欠,“人類世界确實比我這個魔女有趣。”
浮士德理解了這個傲慢的魔女其實在說什麽。他放下地圖,走到梅菲斯特面前熄滅了這盞電燈,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沒有電燈也無所謂。在黑暗中,星月的光輝反倒明顯,只是窗口總免不了有其他人家的電氣光芒偷溜進來,延展至天邊的小道車水馬龍,像無數岩漿色的螢火蟲亂竄。魔女從黃昏開始就心不在焉了,他伸出手抓着浮士德的袖口,一句話也不說。
今夜有狂歡節的開場儀式,大街上已經有尖叫的人、奇裝異服的人、游行的隊伍。光亮更殘酷了,吞噬星光,讓這兒成了不夜城。
好吵。外面好吵。
“是的,很多科技可以替代你的魔法,他們很有趣,但那又如何。”
“我經常會忘記你是魔女,你的身份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那我是什麽?魔女問。
“梅菲斯特是……梅菲斯特是我的一部分。”浮士德跪在床前,抱住魔女的腰。車水馬龍的聲音漸漸被呼吸掩蓋了,貼近的身體裏回蕩着雙份的心跳。“你怎麽可能知道,我有多離不開你。”他蹭蹭魔女的肚子,“連被威脅殺掉都不管,也要鑽過荊棘回來找你。”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會一直在這兒。”梅菲斯特一直繃着的肩膀松懈下來,揉揉浮士德的腦袋,挖苦道,“那我趕你走呢?”
“我不走。”浮士德淺淺笑着,“你殺了我就行。”
“出去逛逛酒館和賭場吧,把燈打開,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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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穿着普通旅人衣服的反而在狂歡節裏格格不入。
“我也可以是仙女教母,有什麽想扮的?”
浮士德挑挑眉:“吸血鬼,能和魔女一起燒死那種。”
一個煙霧缭繞的響指,小小的魔女憑空出現的鬥篷蓋住了蛇腦袋,像魔術師扯開黑布飛出鴿子一般, 不知怎的衣服就變成漆黑披風下有嫣紅華服,荷葉邊層層疊疊,緊身西服襯得少年胸挺腰細,腳下還踩了雙小高跟。
魔女的指甲刺了下他分叉的舌頭,少年的犬齒一下就成了駭人的獠牙。
“滿意嗎,親王閣下?”
浮士德大張着嘴威脅一般露出獠牙。梅菲斯特搖身一變,成了個裹着皮草、腦袋胸口全是珍珠珊瑚的人魚,身上是條是帶着亮片閃珠的吊帶魚尾裙,層層疊疊又拖拉兩條荷葉邊。
“好看嗎?”魔女驕傲的叉着腰。浮士德用一個吻表達自己的态度。
午夜禮炮爆裂,風琴和大小號圓號快把海嘯都震出來了,他們沖進狂歡人群,大聲笑鬧,不吼出來簡直就聽不到對方講話,不知什麽人扔來的啤酒端起來就喝,含着麥芽香氣交換一個吻,在人堆形成的舞池裏掙紮着旋轉,胡亂貼着身子扭動。
“你會!跳舞嗎!孩子!”魔女毫無風度地張大嘴巴喊叫。
“不——會——”
“首先!小鬼,你得求我!!”浮士德摟着梅菲斯特笑到打嗝,他實在沒見過紅着臉還猖狂吼叫的魔女,這個優雅強大的人現在簡直像個沒素質的俄國醉漢。浮士德想行脫帽禮,剛拿下來帽子就給擠沒了,梅菲斯特捏着他的下巴罵他一句,兩人兜兜轉轉滑出大部隊擠進最近的一家酒吧,繞開酒保鑽進舞池。
梅菲斯特不滿地嚎叫,“又不是喝不起!光明正大進啊!”“我帶着一個男童進來喝酒跳舞?”兩人笑做一團,額頭蹭額頭,睫毛都彼此撫弄,貼着臉頰品嘗對方酒精上頭的熱量。
“扶着我的腰,阿根廷探戈很簡單的。”沒敢吐槽梅菲斯特自願跳女步,浮士德皺着眉開始記憶對方的步伐。停住,返回,跟進,搖擺,轉身時果然踩住了梅菲斯特。
“別記太多,跟着我進退,然後繞圈——好,交叉,支撐腿畫個弧,不錯——”
真是太陽西邊出來,暴虐的梅菲斯特居然也能溫柔的教人,以前教他乘除法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放松下來享受舞蹈,就能感知梅菲斯特下一步動作,配合他,跟随他,逃開他。
“挺上道的,”魔女笑笑,“探戈的靈魂,纏腿,在舞步間隙把腳伸進我兩腿中間,然後我貼着你轉半圈。”梅菲斯特故意把這說的很淫亂,搞得小蛇臉上除了酒精上頭還有些別的緋紅。
梅菲斯特挑眉,對小孩子是不是太色啦?浮士德搖搖頭,換來魔女使壞的抿嘴笑。
“想象你在上我。”這話太葷,浮士德下一步差點沒站穩“對,就這樣,在我兩腿間蹭腳踝。”梅菲斯特輕佻地交叉步伐,在浮士德喘息的時候甩腿挑開裙褶,随着激烈舞姿甩動的後擺真就像極了人魚尾巴。
語言上循循善誘挑逗舞伴的情趣,“想睡我嗎?很好……”牽着浮士德轉了個身。完美,就這樣,魔女鼓勵着,足間做着若即若離的游戲,挑逗對方又脫開,一次次入侵被親密化解,逃離又被纏綿阻斷,還沒沉醉就又挑釁。“別把你蹭射了,小鬼,扶好我。” 梅菲斯特裸着的小腿肚擠着浮士德的膝蓋慢轉出來,腰挺着往後倒,做了個引來全舞池掌聲的下腰,一曲罷,眯着眼欣賞小蛇被他迷得皺緊眉頭的樣子。
酒保遞來兩杯香槟,焦點女王毫不客氣接來,卻發現自己那杯是桃子氣泡水。還沒來得及發作,
“喂,那邊的酒保,離魔女遠點——”
眼尖的魔女瞥見來者臂章上的掐銀絲十字架,喊一聲“跑!”拉着浮士德擠開人群沖出酒吧,在小巷子裏東繞西拐,時不時回手切掉對方射的銀标槍。浮士德聽見嗖嗖和嘩啦聲,扭頭就看見毒液含化了銀子,啪嗒粘在地上。
梅菲斯特邊跑邊發出陶罐子接水般的爽朗笑聲,幹脆扔了皮草和首飾好逃得輕便些,但他舍下什麽都沒舍得松開浮士德的手。浮士德也跟着使壞,一腳踹倒水果攤,滿地骨碌的柚子番茄檸檬讓聖職人員罵了不能進天堂的髒話。
他們在岔路口愣了一秒,“這邊!”想也不想地跟着魔女逃跑,逆着狂歡的人流,下一個岔路口浮士德又掀一陶器攤阻斷人流卻暴露行蹤,前面的巡邏隊跟身後聖騎兩面夾擊,不得已拐進偏道,小蛇和魔女甚至撞開一對接吻的情侶,浮士德留下口齒不清的道歉繼續逃竄。風呼嘯雲流淌,血液沸騰得要汽化,耳畔再吵的聲音也比不過對方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就這麽一輩子跑下去算了浮士德甚至想,峰回路轉突然斷頭路。
步步緊逼,連連後退;
繳槍不殺,想都別想;
火刑絞刑,任君挑選;
箭上弩,槍上膛,聲齊響,銀子彈紮進浮士德腦子的前一秒梅菲斯特撲倒他,魔女鬥篷從天而降,電燈全部熄滅、音樂戛然而止、聲帶無法振動……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重見光明那一刻,外面的音樂人聲再度聚爆,魔女放聲大笑,兩人抱在一起已經回到旅店床上。
“魔法到時間了,灰姑娘。”兩人身上的華服化作星屑,融化在喧鬧裏。狂喜緊接着逃命,他們上氣不接下氣下氣,在床上滾着放聲大笑,完整話都說不出,直到梅菲斯特太開心以至于咚一聲滾到床下,浮士德不得不幹咳着把魔女撈上來,拽到自己胸口上放着。
胸腔起伏着,兩人氣喘籲籲地對視,心跳和肺葉過載比外面全城狂歡還吵。他們今晚似乎一直在接吻,這會兒反倒合适靜下來凝視彼此的眼睛。
梅菲斯特邪魅地笑笑:“直接把王子帶進旅店,真是個奔放的辛德瑞拉。”
“酒壯慫人膽。”浮士德尾巴卷開魔女的短褲拉鏈。
他聽見魔女的呼吸亂了八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