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魔,拿命來!”
嬌叱聲中,長劍已出鞘,連人帶劍,快若飚風的向那人影撲去,疾勁淩厲的攻出八劍,快得有如一劍。
那人影閃電般向側橫移五尺,順手拍出一掌。
“波!”的一聲,黑風凰被一股駭人聽聞的罡風,震得連人帶劍倒翻到兩丈之外,一閃身又待……
當她看清這人影是誰時,不由呆了!
“咦!是你!”
“不錯,正是在下,姑娘何故對在下出手?”
“你怎麽還沒離開?”
“嗯!”
原來這人影正是楊志宗。
就在這時,另一條人影已如鬼魅般的悄悄掩人了楓林,了無聲息。
黑鳳凰清楚的記得楊志宗的功力,差她甚遠,何以方才劈出的一掌,會有這般吓人的勁道,她茫然了!
她不知楊志宗方式才的一掌,用了幾成勁道,但她自忖:“我自己可能接不下來。”一時之間心念百轉:“難道他以前是假裝武功平平,但他為什麽要隐瞞武功呢?以剛才的一手來說,在當日自己身負重傷之時,他若以內力為自己療傷,易如反掌,但他卻為自己推穴過宮,自承無力為自己療傷,這是為了什麽?”她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之後,移步到楊志宗身前,道:“先前我誤以為你是那惡魔,所以向你冒昧出手,幸而你功力深厚,否則,豈不使人遺恨終身!”
“姑娘以為我是誰?”
“殘肢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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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宗心中一震,脫口道:“殘肢令主?”
“不錯,你曾見有人人林嗎?”
“沒有!“
“這就怪了,我親眼看見那惡魔人林而逝,難道……”
“姑娘為什麽要追?”
“那惡魔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決不放過他!“楊志宗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冷漠的道:“什麽樣的仇?”
黑鳳凰無限怨毒的道:“家父‘雲龍三現趙亦秋’喪命在‘殘肢令’下!”
“哦!但姑娘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江湖傳言,‘殘肢令’的武功神鬼莫測!”
“哼!若不是我的那件東西,被‘白面僵屍怪’搶去的話,憑他“殘肢令主”來上十個,也得陳屍當場!”
楊志宗不由驚奇萬分,不知她說的東西,是什麽樣的東西,竟有這般威力,看來她的話,當非虛言。
這東西既然引動“白面僵屍怪芮木通”這等不世的魔頭出手搶奪,不言可喻必然是稀世珍寶。
當日“白面僵屍怪芮木通”搶奪之時,楊志宗曾在一旁親眼所見,但事後,卻又不好意思追問黑鳳凰。
現在既經對方提起,不由好奇的道:“究竟是什麽樣東西,姑娘敢誇出大言?”
“告訴你也無妨,烏木寶錄真訣。”
楊志宗心中這一震,非同小可,幾乎失聲而叫。
“烏木寶錄”是師門遺物,也是二十年前導致“甘露幫”血案的導火線,恩師臨死遺言,要自己無論如何設法尋回這半片“烏木寶錄真訣”,配以自己身邊的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練成上面的五招絕學,方可談得上報仇雪恨。
想不到今天無意中得知師門造寶的下落,更想不到的是竟然又被師門最大血仇之一的“白面僵屍怪芮木通”得手。
“白面僵屍怪”是“甘露幫血海深仇錄”首頁所載“陰、陽、醜、怪、婆”五個頂尖仇家之一。
但又轉念想到,烏木寶錄深奧絕倫,如果沒有真解,沒有人能參透得出真訣……
楊志宗只顧沉思,幾乎忘了還有黑鳳凰在側。
“咦!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我在想……”
“想什麽?”
“烏木寶錄既然這麽珍貴,姑娘為什麽帶在身邊?”
“因為上面所載的武學,艱奧至極,先父竅二十年歲月無法參透,我想去請教我師父紅巾蒙面人參詳,也許……”
“令師一代奇人,也許能參悟出來亦末可知!““但現在已落人‘白面僵屍怪’之手!”
“令師知道這件事嗎?”
“他已派出十二名海鷗使者查訪‘白面僵屍怪’的下落!”
楊志宗心中又是一動,忖道:“我必須加緊查訪,一定要趕在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之前,把它尋回!”
楊志宗激動得無以複加,但在他生性冷漠的腸上,卻絲毫末顯露出來,他不顯旁人無從覺察。
如果此刻,黑鳳凰知道她一心屬意的人是誰的話,恐怕早已拼個你死我活了,但她做夢也不會想到。
“趙姑娘,我要走了!”
黑鳳凰粉臉候寒,語言微顫的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該走了!”
‘哼!沒有那麽容易!
楊志宗大惑不解的道:“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楊志宗,你真的不懂?”
“在下不明白!”
“我們之間的那筆帳!”
楊志宗冷漠的臉上飄過一片疑雲,訝然間道:“我們之間有什麽帳?”
“你敢再狡辯的話,我先殺了你?“
黑鳳凰粉臉頓現殺機.手摸劍柄,看樣子如楊志宗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的話,她真的就要出手。
如果是在一個月以前,楊志宗決不是她的對手,但現在楊志宗兩次奇緣巧遇,本身已具備了百年功力。
而且又得到兩位蓋世奇人,各傳了一記絕學。
黑鳳凰如果真的出手,準讨不了好。
楊志宗聞言之下,怒氣頓生,冷笑一聲道:“趙麗珍,你且說說看,如果事實俱在,我楊志宗絕不賴帳,無須你出手,我會自了,如果你無事生非的話……
“怎麽樣?”
“你要殺我,恐怕辦不到!“
“好,我問你,以你剛才向我拍出的掌力看來,你的內力修為已有相當火候,你不否認吧?”
“微末之技,談不上火候!”
“如果以你的內力修為替一個人療傷,是否舉手之勞?”
“尚可勉強而為!”
“那當日我被‘白面僵屍怪’擊成重傷,你不以內力為我療傷,反而以推穴過宮手法,觸追我周身穴道!”
楊志宗至此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在當時他确實是無能為力,他獲得絕高功力只是近日的事,但他不想分辯。
“不錯,難道我這樣做是錯了嗎?”
“你意存輕薄!”
楊志宗肺都幾乎氣炸,自己好心救人,卻落得個“意存輕薄”,當下氣呼呼的大聲叫道:“趙麗珍,你講不講理?”
“我為什麽不講理?”
“難道我救你救錯了?”
“你舍近求遠,意存輕薄!”
“哈哈哈哈!趙麗珍,我楊志宗如果是那種人,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什麽壞事做不出來!”
黑鳳凰一時為之語塞,她之所以如此苦苦糾纏,目的是要楊志宗就範,因為她的身體已被他觸摸過,她只有嫁給他。
但她的做法,卻得到相反的效果,莫說楊志宗一顆心已随紅衣女之死而告冷卻,即使沒有,他也不會愛她。
黑鳳凰美若天仙,卻動不了楊志宗的心。
現在他已知道了她的身世,他不能愛她。
兩人各懷不同心思,在這黑夜荒林之中,默默對視。
黑鳳凰心痛如割,對方對她竟然毫無半絲情意。
天下的事物,尤其是愛情,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似乎那得不到的東西,才是十全十美的,珍貴可愛的。
她現在正是這種心理。
意志薄弱的人,在得不到所追求的東酉時,會摧殘自己,做消極的抗議,僅剛強的人,得不到所要的東西時,也不許窮人得到,會把這東西毀去。
黑鳳凰是屬于剛強這一類型的人。
“趙姑娘,在下忠告你一句話,希望你凡事三思而行,在下自問心懷坦蕩,對姑娘決無輕薄的意圖!”
其實這一點黑鳳凰怎會不知,不過因為她太愛他,而他卻流水無情,只是一種藉口而已。
“楊志宗,我不問你居心如何,這筆帳如何算?”
“我們之間沒有帳!“
“你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這種強詞奪理的話,使楊志宗再也忍耐不下,冷冷的道:“你準備怎麽辦?
黑鳳凰銀牙一咬:“我要殺你!”
楊志宗氣得哼一聲道:“憑你的身手還辦不到!”
“你不妨試試看!“
聲落,嬌軀猛地彈擊,一口氣刺出八劍。
楊志宗身影連晃,避過這淩厲無比的八劍,喝道:“你真的要下手?”
“難道會是假的!”
黑鳳凰口中說話.手卻未停,又是數劍攻出。
楊志宗悶哼一聲,單掌一揮,劈出一道罡風,這一掌,他用了五成勁道,但卻已相當驚人。
黑鳳凰卻是識貨,掌中劍改劈為圈,楊志宗五成勁道的一掌,竟然在她這一圈之下,被消卻于無形。
楊志宗微感一凜,對方的劍勢,又告罩體而來。
這下他可動了真怒,“呼!“的一掌又告劈出。
掌勁之中,已用上了學自“南癡愚駿釣叟”的“乾元真罡”,匝地理風,暴卷而去,勢如駭浪驚濤。
黑鳳凰的劍勢,竟然被震得倒卷而回,迫得她忙不疊的收劍暴退,她驚奇對方的功勁竟不亞于她出道以來所逢的最大勁敵“白面僵屍怪芮木通”。
愈是這樣,她就愈覺得對方可愛,而恨意也就更濃。
這種因愛生恨的心理,是很難解釋的。
楊志宗一掌迫退對方之後,并未跟蹤進擊,他只是氣她無理取鬧而已,并未存心傷她。
黑鳳凰羞怒交集之下,粉面失色,眼圈微紅,顫聲喝道:“楊志宗,我與你拼了!”
寒芒展處,奇奧無比的猛攻而出,招緊式密,如風雨速至,挾着刺耳的破風之聲,卷向楊志宗。
楊志宗一時之間,被迫退了三步之多,邊退邊想:“若不給你一點厲害嘗嘗,你決不會知難而退!“
心念動處,右掌揮出一股如山勁道,把黑鳳凰迫得連人帶劍向後直退,身形電閃欺近,左手虛空拂去。
這一手是“北瘋半悟和尚”所傳的“流雲拂穴”。
黑鳳凰再恨,也無法避過這奇奧無比的一拂。
如果拂中,黑鳳凰就得當場倒地。
驀然——
一聲低沉但卻攝人的語音傳自身後:“娃兒住手!”
楊志宗硬将拂出的勁勢收回,電閃向側一飄身。
星目轉處,只見丈外之地,立了一條人影。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人影欺近到自己身後丈外之地,而不被自己發覺,這一身功力,真是駭人聽聞。
細一打量,來人赫然以紅巾蒙面,正待……
“師父!”
一聲嬌叫,黑鳳凰已掠身拜倒紅巾蒙面人之前。
“珍兒起來!“
楊志宗疾行兩步,長身一揖道:“晚輩楊志宗參見前輩,孽龍潭畔承前輩援手,使晚輩不致葬身地穴之中,謹此當面謝過!”
“咦!娃兒,是你,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黑鳳凰趙麗珍,依言立起身來,眼圈一紅,撒嬌似的道:“師父,他……他欺負我!”
紅巾蒙面人緩緩說道:“珍兒,為師的自有主張,不過男女愛悅,最好是雙方彼此投緣,一絲也不能勉強,你是聰明人,當能想透其中道理!“楊志宗心中暗道:“紅巾蒙面人說話倒是在情理中!”
黑鳳凰像是受了無限委曲般的,香肩一陣抽動,以抽掩面,背轉身去,竟然傷心的哭出聲來!
她何嘗不知道愛是不能勉強的,但情難自主啊!
紅巾蒙面人,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場面顯得尴尬異常。
片刻之後,紅巾蒙面人突然道:“娃兒,你叫楊志宗?”
“是的,晚輩叫楊志宗!”
“你師承何門?”
“晚輩目前不便奉告,尚祈鑒諒!“
“嗯!”
紅巾蒙面人嗯了一聲之後,忖道:“奇怪,這娃兒的武功招式,憑自己的江湖閱歷,竟然看不出端倪來,還有一月之前,他武功平平,何以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
兩道神光湛湛的電芒,從蒙面紅巾的兩個小孔中,逼射過來,宛如黑夜裏的兩顆寒星,一不稍瞬的凝視着楊志宗。
楊志宗被看得不由有些扭促起來!
“娃兒,自你在孽龍潭畔,得服‘牛龍蛟內丹’之後,是否另有奇遇,不過如你認為另有隐衷的話,你可以不必回答我!”
楊志宗毫不猶豫的道:“是的,晚輩又巧獲‘天鵬彩卵’!““娃兒,奇緣福分,集汝一身,願你好自為之!““謝謝前輩!“
黑鳳凰聞雙方一答一對的話語,不由拭幹了眼淚,轉過臉來,忖道:“師父與他好像很熟悉的呀!“
紅巾蒙而人,把目光從楊志宗的身上,移向漆黑的蒼空,久久無語,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黑鳳凰與楊志宗之間,已成了僵局,誰也不會開口。
靜寂之中,略微帶了些蒼涼的氣氛。
良久之後,紅巾蒙面人緩緩收回目光向黑鳳凰道:“珍兒,你碰見‘殘肢令主’沒有!
“
“徒兒已和他朝過面,是一個白發白須的但因功力有限,徒兒竟把他追丢了!““嗯!“
楊志宗心內不由一陣激跳。
“師父,您看這‘殘肢令’是否真的是當年‘甘露幫’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本人?
“目前還無法斷定,據江湖傳言,楊震寰本人确已在二十年前,被黑白道高手瓦解甘露幫之夕喪命!”
“但徒兒在家父被害之夕,親耳聽到‘殘肢令’自稱是‘甘露幫’幫主,難道這其中……”
“江湖鬼蜮,魑魅橫行,在真相末查明之前,無法斷定!”
楊志宗的心裏,仇恨之火又告點燃,師門血仇,又湧心頭,但他冷漠的臉上,依然一無表情。
黑鳳凰道:“師父不管‘殘肢令’本身是誰,珍兒生死不計,務要把這惡魔挫骨揚灰,以慰先父在天之靈!”
“珍兒,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為子女的仗劍報仇,自屬天經地義的事,不過,你不是“殘肢令”的對手!”
“但徒兒寧為玉碎,除死方休!””
楊志宗在旁,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珍兒,目前最要緊的是尋回你失落的東西!”
“師兄們不知是否探查到‘白面僵屍怪’的行蹤?”
“還未見回報!”
楊志宗心念一轉,向紅巾蒙面人道:“前輩,晚輩還有事待辦,我想走了!”
紅巾蒙面人尚未開口,黑鳳凰突然插口道:“師父,你說過為我做主的!““珍兒,你何必如此固執?”
“但徒兒的清白女兒身,已被他……”
“哈哈!珍兒,他并未侮辱你呀!”
黑鳳凰珠淚雙抛,哽咽道:“師父,女兒家的身體,豈能被人随便觸摸!”
“傻孩子,江湖兒女豈能拘這些小節,他是好意呀!”
“好意?我看他是存心輕薄!”
楊志宗在一旁聽得心火直冒,木然看着她師徒倆。
紅巾蒙面人突然沉聲道:“珍兒怎地不聽話,噤聲,有人來了!“楊志宗凝神細聽,果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極輕微的破空之聲,如果不是紅巾蒙面人道出,他真還察覺不出來!
不禁對紅巾蒙面人的功力,暗服不已。
就在紅巾蒙面人話落之後的轉眼之間,四條人影,已電疾射落當場,點塵不驚,看來都具絕高身手。
四條人影落地之後,舉眼向三人一掃,突然齊齊驚“咦”一聲,退後半步,駭然至極的看着紅巾蒙面人,顫栗不已。
來人是四個五十上下的威棱老者。
其中一個身材較高的,幹咳了一聲,抱拳為禮道:“不知是‘海鷗令主’大駕在此,多有冒犯!“
紅巾蒙面人冷哼了一聲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口吻托大得咄咄逼人,楊志宗不由忖道:“看來這紅巾蒙面人在江湖上名頭不小,竟然使人畏懼如此!”
那發話的高個子老者,低聲下氣的道:“在下等四人為‘陰魔教’刑司殿弟子,奉命追查‘殘肢令主’的行蹤!”
楊志宗心頭不由一震,他還未聽說過江湖中有“陰魔教”這個組織。
窺一斑而知全豹,以四個人的身份而言,僅不過是什麽“刑司殿”的弟子,竟然具備了這高功力,看來這“陰魔教主”必然是一個不可一世的魔頭。
黑鳳凰心急父仇,聽說對方也是追蹤“殘肢令主”而來,頓生同仇之心,突然接口問道:“四位可有線索沒有?“
那高個子老者神秘的一笑道:“姑娘也是要尋找這神秘的人物?”
“不錯!”
那老者回顧其餘三個同行的老者一眼,幹笑一聲道:“有句話告訴姑娘,那‘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幫主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楊志宗聞言之下,腦內嗡的一響,俊面之上,殺機一現而隐,場中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并不奇怪他們的話,而是奇怪他們何以知道事實真相。
同時“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之中,并沒有“陰魔教”這個名稱的記載,但四個老者自稱是被派出來追蹤“殘肢令主”的,這其中又有什麽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必須要弄個水落石出!”他在心裏做了決定。
黑鳳凰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急道:“閣下何以斷定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幫主本人?”
那高個子老者微微一笑道:“這個姑娘不必問,反正我說的決非信口雌黃!“黑鳳凰懷疑不釋的道:“家父‘雲龍三現趙亦秋’被害之夕,我親耳聽見‘殘肢令主’,自稱‘甘露幫幫主’難道是假的不成?”
“那或許是真的,不過今晚光臨桂林城的這個‘殘肢令’決不是幾個月前的那個‘殘肢令’,這點不會有錯!”
黑鳳凰不由茫然了!
難道“殘肢令”會有兩個?
這一點,場中只有楊志宗心裏明白,而“陰魔教”的四個老者,卻是知道一半真相!
紅巾蒙面人在旁,始終不發一言。
那高個老者,向紅巾蒙面人道了聲:“擾駕!”一揮手,四個老者,相繼縱身離去,瞬息無蹤。
黑鳳凰突然向紅巾蒙面人道:“師父,依您看,他們所說的會是真的嗎?”
“目前很難說!“
“這‘陰魔教’是怎麽回事?徒兒還是第一次聽到!”
“陰魔教崛起江湖,是最近的事,詳情我也不太清楚,不久前川陝道上,二十五個黑白道高手陳屍,即是陰魔教所為,看來,這魔教将為武林帶來一片血雨腥風!”
“陰魔教何以要追查‘殘肢令主’的行蹤呢?”
“這卻不得而知!“
楊志宗心裏另有打算,不願久耗下去,向紅巾蒙面人一揖遁:“晚輩有急事待辦,請前輩海涵!”
說完,不待回答,身形電射而起,越林而去。
黑鳳凰欲待縱身攔阻,卻被紅巾蒙面人止住。
就這眨眼工夫,楊志宗已消失在茫茫夜空裏。
黑鳳凰木然的望着楊志宗逝去的方向,芳心之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感覺,不知是根還是愛。
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第一次屬意一個男人,而這男人并不愛她,這刺激夠深、夠大。
她哺哺向無盡的夜空自語道:“楊志宗,你有什麽了不起,有一天我會殺掉你!”
兩行情淚,順腮而下。
紅巾蒙面人,向着她的背影搖搖頭,溫聲道,“珍兒,你平時很聽師父的話,是嗎?”
黑鳳凰幽幽回過頭來,頗首微微一點。
“那你聽為師的一句語!“
“徒兒恭聽教海!”
“凡事應該随緣,切不可任性孤行!”
本來她想說:“師父答應過為我做主的!”但她不敢開口說出來,由于這一念之差,致産生爾後無窮禍患。
紅巾蒙面人,目如電炬,似乎已照澈了他這女徒的心,輕輕嘆息一聲之後,無可奈何的道:“珍兒,我們該走了!”
“是!”
兩條人影,身形展處,如流星般劃空而去。
且說楊志宗飛身離開楓林之後,疾向那四個“陰魔教”的老者逝去的方向追去,快得似一縷輕煙。
“陰教魔”竟然派人追查“殘肢令主”,而且還說出“殘肢令主”決非“甘露幫”幫主本人,使他震驚莫名。
他要追查這個謎底,因為這對他關系太大。
他百思不解的,就是這新出現江湖不久的“陰魔教”屬下徒衆,何以會知道“殘肢令”
的內幕。
飛馳了約莫四十裏左右,果見前面官道之上,四條人影,緩緩而馳,楊志宗也倏地放慢了身形。
那四條人影赫然正是他所追尋的目标。
楊志宗緊緊綴在四個“陰魔教”“刑司殿”屬下老者之後,四個老者,竟然無法發覺已被人盯上了梢。
只聽其中一個老者道:“吳兄何由知道‘殘肢令主’不是‘甘露幫’幫主本人?”
楊志宗不由心頭一震,注意聽下去。
四老者之中的那高個子道:“嘿嘿!教主獲悉‘殘肢令’出現桂林城之後,曾召集各殿堂堂主開緊急會議,我是無意之中聽到的!”
“吳兄怎的對那黑衣女子道出這一段因由,如果此事被本教‘巡稽堂’派出的弟兄們發覺,扣你一頂洩露幫機的帽子。恐怕難免要受那拔舌挑目的酷刑,這……”
那高個老者口中“嗅!”了一聲,默不做答,想是被這句話唬住了,“陰魔教”的教規使他不寒而栗。
半晌之後,另一個老者又道:“可惜我們來遲了一步,不曾親見那‘殘肢令主’的真面目,不然查訪起來,倒是方便得多!”
高個老者道:“據目擊‘鐵臂神猿蔡精一’被殘殺的江湖人道出‘殘肢令主’是一個白發白須的獨臂老者,武功之高,簡直莫測高深,反正我們只奉命查探行蹤,管他呢!”
前面道上,突然發現一片黑黝黝的蒼林。
楊志宗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身形一展,向側方繞了大半個圓弧,越過四人之前頭,沒入林中。
四個“陰魔教”的老者,一路談談說說,轉眼來到林前。
忽見一條人影,如鬼魅般的從林中幽幽出現,昂然攔阻在官道之中,不言不動,有若幽靈顯形,令人毛骨悚然。
四個老者齊齊駭然止步,定眼望去,不由亡魂皆冒。
這個攔阻道上的人,赫然是一個須發如霜的老者,左袖虛飄,兩道眼神,在黑夜之中,猶如兩顆晨星,與傳言中的“殘肢令主”一模一樣!
四老者在“陰魔教”中,也算是一流身手,在一怔神之後,各各蓄勁戒備,仍由那高個子發話道:“閣下阻路意欲何為?”
那白發獨臂老者語冷如冰的道:“咦!你們不是在找老夫嗎?省得你們奔波勞累,老老實實自行投到!”說罷,嘿嘿一聲冷笑,陰森刺耳,有如發自極地冰窟之中,使人聽了,感到極端的不舒服。
四老者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各自在心裏想道:“奇怪,對方怎地會說出這等話來,莫非他真的就是……”
獨臂老者又道:“咦!四位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追尋老夫嗎?”
高個老者心中忐忑不已,硬着頭皮道:“閣下此言從何說起?”
“不是你們親口說的嗎,你認為老夫是誰?”
高個老者駭得退了一步,顫聲道:“閣下亮個萬兒來!”
“老夫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閣下是‘殘肢令主’?”
“不錯!”
四個老者,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高個老者為此行之首,當下心頭電轉道:“自己四個僅是負責尋蹤的數撥人之一,其他的幾撥人尚未現蹤,而自己四人,決非這恐怖人物的敵手,弄不好,白賠上四條命,不如暫時敷衍一下,再與了主力取得聯系,脫卻關系,是為上策!”想罷,嘿嘿一聲幹笑,上前兩步一躬到地道:“想不到前輩就是鼎鼎大名的‘殘肢令主’,在下等不知,多有冒犯,尚望前輩包涵!”說完又是一揖。
其餘一個老者,立時會過意來,齊齊施了禮。
獨臂老者大刺刺的道:“你們用不着怕,我老人家還不致于要你們的命,不過你據實回答老夫一個問題,就讓你們上路,否則
目光炯炯,如冷電寒芒,逼視着那為首的高個老者。
高個老者下意識的低下頭去,道:“前輩有什麽問題,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知無不言!”
“哼!你倒很爽快,這問題極簡單,是你親口說的!
“在下親口說的?”
“不錯,你們系受何人主使追蹤老夫,用意何在?你根據什麽斷定本令主不是昔日‘甘露幫’幫主本人?”
高個子老者恍若挨了一個當頭霹靂。想不到他逞一時之快,向黑衣女等人說了這麽一句話,卻招來這大的麻煩。
看來這恐怖人物,一定是早已尾随在四人身側,不然他怎會知道得這麽清楚,追人反被人盯,真是栽到了家。
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對方說得這樣清楚,他要想否認也辦不到。
“殘肢令主”,身形微微一動,陰陰的道。“今天如果不還老夫一個明白,你們四個就別想活離此地!嘿嘿!堂堂‘陰魔教’竟出了這等膿包。”
話鋒犀利,極盡威迫諷刺。
四老者當堂變色,但懼于對方的威勢強忍住。
“你到底想不想回答老夫的問話?”
高個子老者哺哺着道:“這問題已超出在下能力範圍,無法奉告!”
“嘿嘿!你既然不願意回答老夫,可別怪我老人家手下無情了,現在我由一數到十,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話,只好請四位屈駕到閻王老五那兒報到了!一““了”聲才落,一字已經出口。
四個“陰魔教”下老者,平日自恃了不起的人物,現在卻被人視作掌中之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辦才好!”
“二”
“三”
場中充滿了殺機,随着那數字的增加而呈濃厚。
“四!”
每一個數字,恍如一柄巨錘,敲在四人的心上。
如果數列十,而得不到答複的話,“殘肢令主”毫無疑問的要毀去這四個“陰魔教”下的徒衆。
“五”
“殘肢令主”五字出口,那高個老者似已被迫無奈,頓生拼命之心。“呼!”的劈出一掌,另三個老者,也如法的各各以畢生功力,拍出一掌。
四個老者,武功亦非泛泛,只是懼于“殘肢令”的威名,而表現不濟而已,這一下亡命出掌,合以四人畢生的功力,其勢非問小可,不啻裂岸狂濤,怒海掠波。
“找死!”
“殘肢令主”怒喝一聲之後,獨臂一掄,猛然揮出,一股如山勁道,暴卷而出,迎向四老者的掌風。
“轟!”的一聲巨響過處,沙飛石走,勁氣激流成渦,“殘肢令主”巍然绛立,四個老者被震得氣翻血湧踉踉跄跄,一連退了五步之多,方才勉強站穩身形。
高個子老者向另三個老者一使眼色,三個老者,同時進身,撲向“殘肢今主”,亡命狠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