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洞房
? “可惜東廠的人做事不利索,将管家的兒子誤當成那家幼子,才讓那位晚歸的小少爺逃過一劫,他回家的時候,門上地上全是血,才五歲的小妹妹一刀斃命,被人扔在花園一角,母親留下最後一口氣看到他時撒手人寰,那張寫着兄長名字的《金蘭譜》也不知所蹤!第二日,他父親被處死的消息貼在了城門口!不過一夜,他便遭逢大難,從衣食無憂的小少爺變成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
他側頭看向一臉震驚的劉璃,狹長的鳳眸裏浮光點點:“他心裏恨意難消,誓要手刃仇人,可他無權無勢,更無一技之長,便入宮做了太監,蟄伏在仇人身邊,又入了東廠,一步一步當上東廠督主,司禮監掌印!他将皇帝引入鞑靼陷阱,讓他一嘗階下囚的滋味,又設計殺了那位沽名釣譽,道貌岸然的兄長,當年下令滅他滿門的東廠督主也早已是一堆黃土,他的仇終于報了,可他卻愛上了仇人的女兒!”
《五王經》雲:“何謂恩愛別苦?室家內外,兄弟妻子,共相戀慕,一朝破亡,為人抄劫,各自分張,父東子西,母南女北,非唯一處,為人奴婢,各自悲呼,心內斷絕,窈窈冥冥,無有相見之期。”她早已淚流滿面,根本不用問,這個故事裏誰是誰,她根本難以想象當初那個瘦骨嶙峋的少年背負了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在皇宮、東廠這兩個他深惡痛絕的地方熬下來,孑然一身的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慘痛,才能這樣奮不顧身,一念成魔。如果他的父母親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麽心疼呀!
他伸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語音微顫:“我一身罪孽,無可救藥,唯愛你之心可昭日月,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推開他的手,低低說道:“是我們劉家和沈家先對不起你,你要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我們今生無緣,唯有來世再續了!”
“真的沒希望了嗎?”
她咬着嘴唇,吐出一字:“是!”
他低頭望着自己空掉的手,那上面還沾着剛剛從她臉上擦下來的淚漬,些許濕潤,些許冰涼,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楞了片刻,笑着搖頭嘆息:“可惜我只求今生,不管來世!”
天已全黑,融融橘光裏,薛審的笑容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她的心驀然一沉,掀開被子,就要奪門而逃,卻被他扼住手腕,将她往懷中一帶,兩具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她又羞又惱,掙紮得厲害。
“別動!”他氣息灼熱,聲音微啞。
她冷哼一聲:“難不成你個太監還能做什麽?”
他越發笑得暧昧且肆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握着她細腰重重一頂:“陛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不敢置信自己剛剛感覺到了什麽,一時間完全忘了掙紮,只呆呆望着他:“你随時還将那…東西綁在腰間嗎?”
不可一世的督主大人露出幾分挫敗:“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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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樣?”她翻了個白眼,揶揄道:“難不成你□□重生了?”
他皺眉錯愕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麽粗俗的話?”
她這些年從書裏看來的東西還少嗎?劉璃撇撇嘴,避過這個話題,趁他不留神,刺溜一下掙脫出來,跳下床就要往門外跑。
還沒跑到門邊,就被扯住了手,她是真的急了,吼道:“薛審,你想怎樣?”
“阿璃,我是不會放你回去同沈遙芩一處的,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不過不是同他,是與我!”他說完這話,眼裏閃過一絲痛恨與狠訣,将她連拉帶扯拖到案幾盤,拾起斟滿酒液的青玉合卺杯,放到她嘴邊:“這是我特意找能工巧匠定制的酒杯,比起你與沈遙芩用過的好了上百倍,來,喝了這杯合卺酒!”
“你發什麽瘋?”她偏頭四下躲避着,狠狠一口咬上他手腕。
她這一口并未留情,很快就見了血,可他依然穩穩地端着那杯酒,杯中酒連一絲波紋也未蕩開,望向她的眼神依舊執拗,嘴邊還是那抹隽永的微笑,薛審這個人從來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是下得了狠手。她胸中一痛,松了口,偏過頭:“你不要逼我!”
他笑着嘆息:“阿璃,是你在逼我!”
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折,頃刻間酒全進了他口中,她正要慶幸之時,卻見他伸手捧住她,傾身壓了過來。
醇香的桃花釀和着他炙熱的氣息一股腦進了她口中,她避無可避,完全任他予取予奪,急切的唇,清涼的酒水,纏綿的舌尖,狠不得将她生吞活剝般啃噬入骨的激情讓劉璃心中升起陣陣戰栗。
她故技重施又想去咬他,卻被他輕輕一捏下颚,不僅沒咬上,反而更方便他行事。她與薛審親吻早不是什麽稀事,可這番激烈同眷戀的吻卻是頭次。
如此過了許久,他終于松開嘴唇微腫的她,又舉手擦掉她嘴邊流下的津液,深情說道:“桃花釀只能留給咱們兩個喝!”
她依舊倔強地瞪着他:“放開我!”
“阿璃,你還是不明白嗎?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之夜,你要走到哪裏去?這裏每件東西都是我親手布置的,你可喜歡?”
“沈遙芩才是我名正言順的夫君,你莫要弄錯了!”
他冷笑一聲,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過了今夜,你就知道到底誰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他抓着她的手,将她一路帶到床上,翻身将她完全籠罩在自己身形之下,大手一扯,竟将她的吉服生生撕開。
淩亂的中衣微敞,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膚,她縮在他身下,眼神恍若鋼刀,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他千算萬算,還是同她走到了這一步,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這般樣子同沈遙芩圓房,整個人,從裏到外,所有髒器都絞成一團,痛得就恨不得毀掉天地,連同他自己。
“薛審,別讓我恨你!”
反正她恨他,那就恨得再深一點吧!
他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堅定地往她身上一點,方才還在抓掐拍打死命掙紮的少女立刻軟軟地癱倒在大紅錦被裏,憤恨地盯着他:“你做什麽了?為什麽我動不了?”
他溫言軟語哄勸道:“你乖一點,不然等下有得苦頭吃!”
“死太監,放開我!”
她從來不将太監,宦官,閹人這種詞彙用在他身上,也不許別人這樣待他,今日這般稱呼他,看來,真是厭惡他到極點了!
他輕笑出聲,帶着破甑不顧的快意,當着一口一個死太監的劉璃面前,一件一件脫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大紅曳撒、中衣、最後修長的手指流連到褲帶,鳳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瞧着劉璃。
劉璃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同嘴可以動,她被薛審的無恥徹底給驚到了,她賭氣地回瞪着他,你個太監都不怕我看,我有什麽好怕的!
當褲子被輕飄飄扯下,無恥的薛督主進一步壓住一臉慘白的劉璃時,還好死不死地頂頂她:“滿意你看到的嗎?”
“你…你…!”她雙目含淚,又是驚吓又是害怕:“你怎麽…”
“我不是太監,阿璃。”
“宮廷裏的小太監,每三年要看一看,每五年再查一查,為什麽你還…”
他伸出細長的手指,沿着劉璃白皙的臉龐細細描摹着,語氣悠長:“誰敢查我?”
她此刻也管不了他為何能混進宮,眼下這個情形要發生什麽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之前抱着僥幸心理的劉璃開始慶幸對方沒有點她的啞穴,尖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他呵呵輕笑,于她耳畔落下數吻,手指挑開她的中衣,将只裹着一件肚兜的劉璃光溜溜地剝出來:“別叫了,人都被我撤走了,留着力氣等下叫吧!”
“薛審,我要殺了你!”
他吻上那張喋喋不休在叫罵的小嘴:“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慎之,慎之,你不要這樣,”她反抗不成,只能懷柔,極力忽略那雙在她身上游走的手,眼淚巴巴求饒道:“有話好好說!”
“嗯,再叫一聲!”
“慎之——”迎接她的卻是撕裂般的痛苦與熱烈的親吻。
薛審看着身下一瞬間五官皺作一團的秀致小臉,僵着身子,一動不動,伸手擦去她眼中撲簌而下的淚珠,看着她死死閉上眼睛,不由得心中大恸:“看着我!”
劉璃的身子抖個不停,她閉目不語,只咬緊了嘴唇,一臉決絕。
薛審此刻心裏并不好受,既沒有得逞的快感,也沒有洞房的喜悅,而且他這麽莽莽撞撞地沖進去,自己也痛得厲害,可他一看劉璃的神情,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那些灰暗、絕望、不安的感覺又再一次湧上心頭,既然不能功德圓滿修成正果,那便萬劫不複吧!
薛審的身材是極好的,線條流暢,肌肉緊實,那一身肌骨同冰玉一般,在燭光下更顯潤澤,猿臂蜂腰在錦被中起起伏伏,憐惜卻堅定。
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夜,明早之後,他們二人之間大約是再也不回了頭了,既然如此,不如就當做最後的狂歡,盡情享受吧。
劉璃沒有薛審想那麽多,她只是痛,但是某一時刻,那種痛意甚至被一種隐秘的快感所代替,她便忍不住哼了一聲,天縱英才的薛督主立刻從這聲哼哼聲裏聽出幾分愉悅,便伸手一點解了穴,将渾身癱軟的劉璃抱坐在身上,徹底除了她身上那礙事的肚兜,使盡渾身手段,将她拖入那無邊無際的欲海。
鴛鴦燭影,紅鸾帳裏,浮生若夢,為歡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