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顧家悲劇的源頭就是朱炳文!
王林擦了把冷汗,應了一聲就把解藥收了起來,暗暗慶幸,虧得自己得罪陳毓還不算太重,不然,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麽下場——沒瞧見這朱炳文還是陳毓老爹頂頭上司的兒子,還是着了別人的道,被下了藥才會輕薄那女子,就要落個斷子絕孫的下場!
“那頂級春藥你還有嗎?”陳毓又道。
“有。”王林忙無比狗腿的點頭,“公子要多少?”
“你身上有多少就全灌給田成武他們!”陳毓一字一句道——田成武不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讓大嫂身敗名裂嗎,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田氏父子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兒!
☆、第 59 章 鴻門宴
? 目送顧家人匆匆離開,王林也想要告退——既有陳毓這個持有百戶腰牌的大爺在,自己還是趕快離開方城府這個是非之地的好,不然,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會惹禍上身。
而且現在也算看透了,這位小爺的性子,可不是好惹的。
說句不好聽的,別看年紀尚幼,當真是心機和手段一樣不缺,還狠得下手!
當然,想趕緊離開還有一點,那就是經過這事,自己算是徹底把田家給得罪了。若然手裏有對方的把柄也就罷了,這會兒明明沒有對方的一點兒罪證,卻愣是把方城府守備田青海最喜歡的兒子給禍害了,雖然知道不能拿看小孩子的眼光來看眼前這位陳公子,王林也不相信面對手握重兵的田守備的暴怒,陳毓有辦法把自己保下來。
陳毓如何看不透王林的心思,當下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擺了擺手道:“不用擔心,今天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于你——”
說着話題一轉:
“你聽說過,世上有一種酒水,是鹹的嗎?”
“鹹的酒水?”王林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懂陳毓為何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卻也是有些糊塗,“總不會酒水裏放了鹽吧?”
“鹽?”卻不防一句話出口,陳毓卻是一愣,只覺一直萦繞在腦海裏的謎團瞬時解開,“對,就是鹽!”
怪不得那孔家看的那麽重,甚而不敢到客棧中歇息,而選擇去官府的驿站!若是私鹽,那麽一切就能解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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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船去的方向明顯也是這方城府——來了這麽久,并沒有聽說方城府有缺鹽一說啊,孔家和田成武耗費那麽多心力,委實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從京城來,朝廷有沒有發布什麽新的政令?”
看王林依舊有些迷糊,又補充一句:
“有可能會影響到邊關一帶鹽價的政令。”
“影響鹽價?還是邊關一帶?”王林想了想,“公子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因着鐵翼族的入侵,朝廷下令關閉邊關一帶的榷場,本來朝中有人建議,既是戰争結束,不妨重開榷場,卻被皇上駁回,說是要給鐵翼族一個永生不忘的教訓……”
說着撓了撓頭:
“鐵翼族所需的鹽自來大部分要用白銀向我大周朝換取,要說影響,也就影響外族罷了,對邊關百姓并無大礙……”
陳毓卻是倒吸了口冷氣,卻也旋即明白了孔家的私鹽要運往那裏——既然由田成武親自押運,又要途徑方城府,自然就是要販賣到鐵翼族!
以鐵翼族的現狀,那麽一車子鹽水真運過去,說不好會換取一大車的金銀珠寶!
忽然又想到上一世雲飛大哥提起過,之所以這場戰争會拖了那麽久,甚而隕落那般多的将領,除了鐵翼族确然兇悍之外,還緣于一種詭異的現象——
鐵翼族的兵器竟是比成家軍的還要精良,甚而一次繳獲對方戰利品後發現,對方的武器中個別還打有周朝兵部的印記。
難不成,這田家參與販賣的不僅僅是私鹽,還有武器?
“王總旗,咱們相遇也算有緣,我今日,就送你一份大功勞……”
又回視方才離開的竹韻大酒樓——竟然膽敢參與謀害大嫂,那孔家自然也就沒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竹韻大酒樓。
孔方放下手中的算盤,伸了個懶腰——
因着上次的私鹽失利,孔方除了挨了田成武一頓暴揍之外,在家族中也頗吃了些挂落。好在經營了這麽多年,也頗有些人脈,好歹沒有被罷了差事落到坐冷板凳的地步。而是被派到竹韻大酒樓,做了大掌櫃一職。
只是比起原來總理全局的大管事職位,這酒樓掌櫃還是太憋屈了些。好在,田成武終于又給自己派了新的差事——
孔家這兩年來之所以能夠異軍突起,靠的可不就是田家嗎。
只要田成武肯用自己,那重回孔家的權力中樞就指日可待。
而且今日之事實在太容易不過,就是按照吩咐把加了料的茶水給拐角處那間客房的客人送過去。
能在田成武手下混的如魚得水,孔方自然很有幾分本事,一聽田成武的意思,馬上就明白,之前被安排進來的那一男一女明顯是田家的對頭——
田成武可是吩咐的明白,等那房間裏傳出什麽可疑的聲音後,就趕緊給守備府傳信。也就是說,今兒這事,是守備大人首肯的。
說不好,今兒個辦的漂亮了,就能入得了守備大人的眼,真是有了守備撐腰,別說重新拿回大管事的職位,便是孔府家主這個位子,也有能力争一下。
都這麽會兒子了,那藥勁想必也該上來了——事關前程,當然要自己瞧着才好。這般想着,放下手裏的茶杯,蹑手蹑腳的往樓上而去。
待來至拐角處,還未擡腳上樓,便聽見那間房“咣”的一聲響,明顯是什麽人撞擊的聲音,連帶的還有粗重的喘息聲。孔方頓時大喜——
這就開始妖精打架了!哎喲嘿,還真是熱鬧啊。
田少爺可是說的明白,一聽到這聲音,就趕緊的找人去守備府!
這邊孔方喜滋滋的離開,那邊就有店小二飛也似的往守備府而去。
守備府。
書房裏的田青海這會兒臉色可不是一般的難看——
都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田青海還是第一次遇到兩個這麽固執的人,好險沒被兩個秀才給氣傻了!
一個朱茂元,一個陳清和,兩人的脾氣竟是比茅坑裏的石頭還硬。無論自己軟的還是硬的,甚而拿出守備的威勢,兩人就是死死咬住一句話:
絕不可勞民傷財!
兩個該死的窮酸書生!不過芝麻大的小官,還真就敢拿着雞毛當令箭,和自己對上了。
田青海氣的恨不能當時就拿刀把眼前兩人砍了。
陰沉着臉剛要開口,窗戶外忽然有人影閃了一下,可不正是府裏管家?那管家看田青海注意到自己,舉起手中的竹子晃了晃——
這是,成了?
“好了,朱大人,陳大人,”田青海長舒一口氣,陰沉的神情終于緩和了些,“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便是如何憂心公務,咱們還是要吃飯的嗎!”
口中說着,站起身形。
朱茂元和陳清和也跟着起身——
雖然朝中慣例,武将不得幹涉地方政事,可耐不住人家後臺硬啊,即便這田青海事事都要插一手,兩人也是無可奈何。
方才雖是抗下了田青海的所有責難,兩人卻依舊是如坐針氈,實在是田青海這樣的武夫,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說輕了根本不理你,說的重了,就吹胡子瞪眼,甚而還差點兒拔出腰間寶劍來。
雖是咬着牙不妥協,兩人依舊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到了這般時候,一門心思只想着趕緊離開,哪有心思跟他吃飯?
當下紛紛告辭:
“守備大人說的是,茂元(清和)告退。”
想要走?田青海眼裏一絲獰笑一閃而逝,臉上随即烏雲遍布,手中劍在桌子腿上磕了一下:
“兩位大人什麽意思,這是,看不起在下了?”
竟是一副兩人不答應,即刻就翻臉的模樣。
朱茂元和陳清和心裏暗暗叫苦,卻也知道這些武将自來不可用常理推測,方才據理力争已是傷了對方顏面,這會兒真堅持要走,也不知對方會做出什麽來。
無奈何之下,只得答應。
“好,痛快。管家已經在竹韻大酒樓定好了位子,咱們這就去吧。”田青海虛虛一笑,便起身往外而去。
朱茂元和陳清和也只好各自上了轎子,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兩人也發現,田青海竟是一改之前的怒容滿面,心情明顯好的緊。這心裏頓時就有些犯嘀咕。
田青海騎在馬上,瞧着轎子裏的兩人簡直和看死人的表情一樣——
以朱茂元迂腐的性子,待會兒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女人還是已婚女人白日宣淫,一定驚喜的緊吧?到時候有了這個把柄,不怕他不聽自己的。
至于陳清和,怕是要好好跟顧家人解釋一番,為什麽他的妻兒俱是好好的折返,倒是顧家媳婦被送到了與陳家交好的朱家公子的床上。
聽說那顧家可是悍勇的緊,說不好一怒之下,會殺人也是有的。到時候管保叫陳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知道田青海幾人要來,孔方一早就在酒樓外面候着了。無比殷勤的上前親自幫着牽過田青海的馬匹,又命小二趕緊的上前攙扶兩位父母官。
“那裏可安排的好了?”田青海觑空道。
“大人放心,那裏面啊,正熱鬧着呢。”孔方臉上全是壞笑,只是笑了一半卻又頓住,卻是正對上下了轎的陳清和的視線。無措之下,悄悄對田青海禀道,“大人,那個陳縣令,之前和小的有些龃龉,大人瞧着,小的可要回避?”
龃龉?田青海斜了一眼陳清和,果然瞧見陳清和蹙了下眉頭,卻是無所謂的一擺手:
“無妨。”
自己巴不得能有人惡心那個呆瓜一番呢。
看田青海漫不經心的樣子,明顯沒有把陳清和看在眼裏,孔方自覺膽氣也壯了不少,竟是絲毫不示弱的回瞪了陳清和一眼,這才跟上田青海的步伐。
陳清和只覺違和的感覺越來越濃——方才那位掌櫃,可不正是之前巴結田成武非常厲害的那個孔家人。也就是說,這竹韻大酒樓完全就是田家的地盤。
看來今日的宴會分明是一場鴻門宴啊。
☆、第 60 章 中風了
? 竹韻大酒樓之所以名為竹韻,主要是緣于酒樓周圍茂盛的竹林,這會兒正是夏日,外面雖是宛若流火,酒樓裏倒是一派清幽。
孔方徑直殷勤的領着一行人到了二樓的雅間。待走過樓梯拐角處那間客房時,衆人腳下都是一滞,陳清和更是皺了下眉——
房間裏的人正在做什麽,這般啪啪啪響個不停?聽着好似有人打架一般。
“大人這邊走——”孔方忙上前,陪着笑道,“許是裏面客人喝醉了酒,我待會兒就讓人去瞧瞧,必不會擾了各位大人的雅興。”
“也不知是什麽沒品的客人,竟是跑到這裏撒起了酒瘋。”田青海皺眉道,“若真是有人喝醉了,速速送了離開就是,朱大人和陳大人都是正人君子,可是見不得這樣的歪門邪道。”
心裏卻是暗自偷着樂——
用不了多久,顧家的人說不好就會尋了來吧?正是飯時,酒樓客似雲來,到時候衆目睽睽之下,定叫這朱茂元羞也得羞死!
陳清和兩人卻是聽得一頭霧水——這田守備還真是想起一頭是一頭,不是吃飯嗎,怎麽又扯什麽正人君子了?而且怎麽聽怎麽覺得對方好像是有意強調些什麽。
孔方忙笑嘻嘻的應了,領了衆人進雅間後,便即告退——
等顧家人來了,自己還有一場戲好演呢!
這邊正尋思呢,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果然傳來,孔方頓時喜笑顏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來的這群人,可不正是顧家爺幾個?
還有那個小的——
臉色微微僵了一下,實在是那小孩年紀不大,卻是孔方最不願見到的,不是那個害自己挨了幾回打還丢了差事的陳毓又是哪個?
這邊正愣怔着,那邊顧家人并陳毓已經下了馬。幾人瞧着都是兇神惡煞的模樣,急火火的朝着孔方而來。
“哎,你們幾個做什麽?”孔方回過神來,忙忙的上前阻攔,瞧着衆人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顧家既然追了來,必然是得了信的,自己這邊越攔着,他們一定越堅信不疑。
顧家人果然有些惱火,尤其是現在的當家人顧正山,更是大手一探,一把揪住了孔方胸前的衣襟:
“混賬王八蛋,我們——”
卻又把話咽了回去,明顯很是憋屈的樣子:
“我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邊吃邊談,對了,幫我們準備一僻靜些的雅間,最好是拐角處的。”
拐角處的?這是連具體位置都打聽清楚了。
而說的這麽隐晦,顧家人的意圖也很明顯——即便這會兒恨不得殺了那個淫賤的兒媳婦,顧家人也不敢太過聲張,畢竟,事關家族臉面呢。
只是今兒個顧家人怕是不能如願了,有自己在,自然要把事情往大了鬧!
當下勉強做出害怕的樣子:
“哎喲,各位客官,實在是小店兒今兒個已經客滿,并沒有空着的雅間,不然幾位——”
心裏卻在禱告,最好這幾個人忍不住,當場就沖過去,然後踹開房門……
“哎喲!”頭上果然如願以償的狠狠被搗了一拳,卻是顧家二少顧雲楓正瞪着眼睛道:
“什麽客滿?我們今兒個還就在你們這兒用飯了。怎麽,莫不是你們酒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會連吃飯的客人都要往外趕?”
許是嗓門大了些,裏面正在用餐的客人紛紛探頭往外面瞧。
便是樓上雅間裏的田青海也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下,待瞧見下面的顧家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好戲就要開演了。
“幾位爺這是怎麽說的。”孔方頓時叫起了撞天屈,“客人多了,是我們店巴不得的事,實在是——”
一句話未完,顧正山突然道:
“既如此,這飯,我們就不吃了。”說着就一臉抑郁的想要去牽馬。
聽顧正山說要走,旁邊的顧雲楓頓時發了急:“爹,我們不能走,大哥——”
“胡說什麽,人家都說沒房間了還吃什麽吃!”顧正山紅着眼睛怒道。
竟是真的轉身就要上馬。
正等着看笑話的孔方頓時僵在了那裏——不都說顧家都是血性漢子嗎,怎麽這樣的啞巴虧也願意吃?不應該打了自己一拳後就往裏沖嗎,然後驚動了酒樓裏的客人大家一起沖過去看熱鬧,這怎麽就不按劇本走了,反倒要回去啊?可是不行啊,要是正主都走了,這戲還怎麽演呢!
而且裏面兩人颠鸾倒鳳那是中了藥,要是再晚會兒,藥效過了,可就達不到守備大人要求的效果了。真是要因為自己攔了這麽一下,就讓整個計劃泡湯,田少爺還不得把自己給抽死!
忙上前攔住,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
“幾位爺莫要生氣,我剛想起來,你們不是想要個隐僻的房間嗎,正好,方才小二說樓上有間雅間裏的客人已經來了很久了,想必這會兒應該要走了,幾位爺不嫌棄的話,等我們讓人收拾一番……”
“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顧雲楓也拉住顧正山的馬缰繩,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啰嗦什麽,去收拾就是了。”顧正山猶豫了片刻,陰沉着臉道。
“得,幾位爺跟我來就是——”孔方支這邊支愣着耳朵偷聽那邊父子兩人的對話,那邊早已是樂不可支——這些傻缺,連演個戲都不會,不坑你們坑誰啊!
非常麻利的引着衆人就上了二樓,待來至拐角處那間雅間站住腳,意有所指道:
“就是這裏了。這間房間雖是不靠街,卻最是僻靜,最适合幾位爺談事了。”
說着就讓小二上前叫門:
“客官——”
那小二剛叫了一聲,裏面的門就發出了“咚”的一聲響,然後便是可疑的喘息聲和呻吟聲。
顧正山瞪了一眼拼命往裏探頭的顧雲楓,又扯了陳毓一把,神情嚴厲的示意兩人退下——
兩個孩子還小,可不能讓他們瞧見那羞人的場面。
自己也裝出一副萬般不願的樣子:
“裏面,怎麽,這麽大動靜?不然,我們再換個地方吧……”
孔方愣了一下——事到臨頭了,這顧家人還想走?
當下給小二使了個眼色,故作驚慌的攔住了顧正山的路,帶着哭腔大聲道:
“哎喲爺哎,我怎麽聽着房間裏動靜不對啊,小店小本生意可是經不起折騰,各位爺無論如何要給小店做個見證啊……”
那邊店小二已經擡腳一下把門踹開,下一刻卻是“啊”的驚叫一聲——房間裏早已杯盤傾翻,而正中間的空地上,正有兩個赤條條的男女摟在一起……
“我的老天爺啊,青天白日的,這都叫什麽事啊——”孔方似是受到極致的驚吓,一屁股坐倒地上就開始大聲哭嚎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其他客人,衆人紛紛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齊齊過來瞧發生了什麽事,卻在瞧見眼前一幕時全都嘩然——
卻是面對外面這麽多人,房間裏的男女依舊在一起翻滾着,竟是對外面的情形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的活春宮啊——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不要臉到這般境界的。
“到底怎麽了,這般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一陣輕咳聲傳來,卻是外面的響聲太大了,田青海幾人自然也坐不住了。
長随忙上前一步,分開衆人,房間裏的情形頓時一覽無餘。
“這是怎麽回事?”田青海頓時暴怒,“咱們方城府好歹也是教化之地,怎麽會有這般不知廉恥——”
話音未落,那被男子死死抱着的女子忽然揚起頭來,沖着田青海露出一個妩媚至極的笑容:
“老爺,奴家——”
田青海只覺晴天一個霹靂落了下來——這不是自己新近才納的那個最喜歡的美貌姬妾嗎?每每都令得自己銷魂蝕骨!
還未醒過神來,就聽抱着她的男子嘶啞着聲音道:
“小妖精,爺今兒個一定得幹死你,看你,看你,還老想着那老東西不!”
饒是田青海神經較一般人粗壯的多,這會兒也是身子一軟——
即便嗓音有些嘶啞,可田青海還是一下就聽出來,這個遭天殺的和自己愛妾滾在一起的男人,不是自己兒子田成武,又是哪個?
哆嗦着手指指着房間裏兩人:
“把他們,把他們——”
哎喲,守備大人倒是演戲的好手呢,瞧瞧,還真是聲情并茂呢。話說回來,這位朱府少爺的聲音和田少爺還有些像呢,還有他摟着的那個顧家媳婦兒,啧啧,還真生的不是一般的風騷。
一旁的孔方又是佩服又是豔羨,又自以為揣摩透了田家的心思,忙忙的沖田家長随使了個眼色:
“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把人拉開,這麽傷風敗俗的事,哎呀,我要是他老子,還有什麽臉活着,有什麽臉去見列祖列宗啊!索性一刀子閹了他,然後再找根繩子上吊得了——哎呀,守備大人——”
卻是守備大人竟是一下萎頓在地,嘴也歪了眼也斜了,還有涎水從嘴角不停溢出,更可怕的是他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的模樣。
“咦!”
“怎麽會!”
人群中也同時炸開了鍋,卻是那被田府長随強行駕起來的男子也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可不正是方城府第一衙內田成武?
而且饒是被人拉開,田成武依舊做出各種不堪入目的動作,甚至抱着田府長随就開始啃……
“咕咚”一聲,卻是瞬間石化的孔方終于禁不住刺激,華麗麗昏倒在地!
☆、第 61 章 坑爹呀
? 其餘田府下人也都傻了——
來時管家說過,竹韻大酒樓裏會有一場好戲讓人大飽眼福。
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說,這好戲的主角就是少爺和姨娘啊!
再回頭一瞧自家老爺嘴歪眼斜的模樣,更是吓得魂兒都飛了,忙不疊抽出刀就去驅趕圍觀衆人:
“滾開,全都滾開——快,着人去尋郎中來——”
探身想去扶田青海,卻被田青海哆嗦着死死扣住手腕:
“撒(殺),撒,了——”
可惜因為嘴歪了,卻是連話都說不囫囵。一雙眼睛卻是無比惡毒的瞪着旁邊同樣目瞪口呆的朱茂元陳清和兩人——
到了這個時候,田青海如何不明白,定然是兒子的計謀出了岔子,不但沒有毀掉朱家,反而跳進了別人的圈套。
而放眼整個方城府,有能力和自己作對又和自己有矛盾的也就朱茂元和陳清和罷了。自己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朱茂元被盯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忽然覺得不對——方才可是田青海一力堅持必須要來這竹韻大酒樓的,再結合來時路上田青海意外的好心情,難不成,這房間裏一開始安排的興許是……
這般一想,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讓開——”又一個冷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衆人回頭,卻是幾個勁裝漢子正排開人群,沖了進來,當頭一人,可不正是王林?
田青海舒了一口氣,艱難的沖王林道:
“五(王)大人——”
鎮撫司很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他們既然願意趟這個渾水,正好解了自己眼前的困窘現狀。也不枉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小心奉承。
王林沖他點了點頭,徑直命人拿了一張床單,上前裹了田成武就走。
那長随下了一跳,又見田青海并沒有阻攔,便也只好退開,任憑王林來去如風,擡了田成武離開。
那邊田府下人已是驅散了人群,連帶的房間也被封閉了起來,很快又有郎中趕來,忙忙的上前替田成武診治:
“大人這是急怒攻心所致……”
卻是有一句話沒說——守備大人平時就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身子骨壯實倒是夠壯實,可這一中風,卻也比其他人嚴重的多,怕是要好長時間行動不能自理了。
朱茂元和陳清和雖然依舊想不透眼前這戲法是怎麽變得,卻均是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田青海這一中風,修路之争自是再不存在了。
卻依舊上前殷勤問候:
“大人還要注意些身體,小心将養才是。”
還想再多說什麽,正對上田青海兇狠的視線,兩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麽,閃身讓開一條路,讓田青海離開。
下人們忙忙的把田青海送到轎上,又想到貌美如花的姨娘還被捆着丢在大酒樓裏呢,只得小聲請示:
“爺,房間裏的那位——”
“丢,丢,江裏……”田青海眼神狠絕,喘息着說完,便無力的跌坐在轎內。
聽說老爺回府,管家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老爺終于得償所願,這會兒不定怎樣開心呢,自己早早的接着了,說不好也能得個好彩頭。
看到轎子時還疑惑了一下——身為武将,老爺可是最不喜坐轎,轉而一想,許是太高興了,唯恐別人發現什麽端倪呢。
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下人們竟從轎子裏擡下了一個嘴歪眼斜的人——可不正是守備大人?
田青海強撐着一口氣,哪想到入眼就是管家春暖花開的笑容,好險沒再次氣暈過去,想要打,奈何根本使不出一點兒力氣,喘了半晌,狠狠的一口啐過去:
“讓,讓,那個,內子,滾,滾過來——”
管家聽得一頭霧水,半天才反應過來,哪裏是什麽內子啊,分明是孽子才對。這是,少爺做了什麽錯事了?
卻是苦着臉搖頭:
“啓禀老爺得知,少爺,他,沒有回來啊?”
“沒,有?”田青海明顯怔了一下——王林可是早就帶了兒子離開了,怎麽說這會兒也應該把人送回來了才是。
“真的沒有回來。”田青海的眼神實在太過兇狠,管家簡直要吓哭了——可少爺真沒回來啊。
好在長随倒聰明,看田青海說話實在太過艱難,忙上前一步小聲道:
“那,鎮撫司的那位總旗大人呢?”
“那位王大人倒是回來過,不過很快就走了——”
說到這些,管家也很是摸不着頭腦——也不知怎麽得罪了那位王大人,根本連搭理都不搭理自己!
田成武臉色一變,忽然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去,唔,房——”
待來至書房,果然發現書房裏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一張臉頓時蒼白無比——
難道和鐵翼族的事,被鎮撫司的人察覺了?好在事情做得機密,兒子知道的并不多,只有一條,那條通往鐵翼族的秘密路線,兒子卻是曉得的!
“老爺——”等那長随察覺到不對,田成武已經因為打擊過大,再次昏了過去!
同一時間,朱家府邸。
朱茂元匆匆下了轎,臉色很是凝重——
實在是竹韻大酒樓裏的事太過蹊跷,朱茂元怎麽想都覺得,那應該是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畢竟陳清和的兒子還小,也就自己兒子正是适婚之齡。
之前雖是定了一房妻子,對方卻是未過門便即去世,從那之後,兒子便淡了成親的念頭,每每只說想要等進士及第後再考慮終身大事。
看兒子銳意功名,自己這個當爹的也頗為歡喜。
便也沒再苦勸,只暗中讓夫人留心幫他尋找合适的人家。
前幾日倒是聽下人回禀說,兒子好似是看中了什麽人,自己因公務上焦頭爛額,還沒來得及詢問,不會是和這件事有關呢
“老爺,您回來了?”剛下了轎,朱府管家就忙忙的迎了上來,臉上神情卻明顯有些詭異。
朱茂元因挂念兒子,倒也沒太在意,只邊走邊問:
“公子可在家?”
那管家臉色一苦,頓時有些期期艾艾:“公子,倒是,在家,可,是被人,送回來的——”
而且最糟糕的是,公子的模樣實在是大為不妥,瞧着竟然是有點兒快要精盡人亡的模樣,更要命的是都已經那樣了,卻還不消停……
“在家就好——”朱茂元長舒一口氣,聽到後面的話卻愣了一下,“被人送回來的,什麽人?”
管家尚未答話,一個男子已經閃身而出:
“是我。”
朱茂元擡眼瞧去,頓時一怔——可不正是之前在酒樓裏擡了田家少爺離開的那位?之前瞧田青海的态度,對他可是頗為尊敬。畢竟是長久浸淫官場,朱茂元倒是很快回神:
“不知大人是……”
王林倒也不和他客氣,随手掏出身上腰牌遞了過去:
“在下鎮撫司總旗王林。”
“鎮撫司?”朱茂元一個激靈——怪道之前田青海的态度那般恭敬,卻原來是鎮撫司的人嗎?
兒子竟是被鎮撫司的人送回來的,難不成……
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之極:
“我兒子——”
“令郎真是斯文敗類!”王林卻是絲毫不假以辭色,厲聲道,“竹韻大酒樓裏那場戲你也是看了的,你可知道,若非機緣巧合之下被我撞到,當時你瞧見的醜陋景象的主角就是令郎?更可惡的是,令郎竟是主動配合不說,還差點兒……”
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好險沒把朱茂元給炸暈了,心裏根本沒有懷疑王林的話——田青海的模樣,明顯是準備好了要去看戲的!
要是沒有鎮撫司的人……朱茂元簡直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可饒是如此,兒子的劣行落在了鎮撫司的眼中,這輩子,怕是都要與仕途無緣了。
好在兒子的授業恩師是一代大儒柳和鳴,說不好求求他,或許還會有些轉機。
好半天才找回神智,失魂落魄的沖王林大禮拜倒:
“多謝,總旗大人——”
王林點了下頭,也不欲和他多說,便即告辭離開。
朱茂元惶惶然把人送走後,就趕緊的往兒子的房間而去,剛來至門外,便聽見了和竹韻大酒樓所聽見的一模一樣的呻——吟聲,不同的是,兒子嘴裏還念叨着一個人的名字:
“雲殊,阿殊,寶貝兒,心肝兒,求你,給我吧,我真的,想死你了——”
朱茂元腳下一踉跄,好險沒摔個大跟頭,臉上的血色一下消失的幹幹淨淨——
雲殊這個名字別人不知道,朱茂元卻是知道的。
當初因着兒子竟然有幸拜到柳和鳴門下讀書,自己榮幸之餘,曾親自登門拜訪。
之所以會如此,實在是柳和鳴在大周朝名氣太大了——
柳和鳴自幼飽讀詩書,說是滿腹經綸才高八鬥也不為過。
只是他為人淡泊名利,不喜仕途,才會避隐山林,以教書育人著書立說為己事,曾教導出狀元,其餘舉人秀才更是不可勝數,說是桃李遍天下也不為過。而他最終選擇安定下來的白鹿書院,也因着這位老先生的名頭成為天下第一書院。
甚而後來連當今皇上也親自相請,想讓他做太子師,只是柳和鳴閑雲野鶴慣了的,并未應允,饒是如此,聽說太子依舊以師禮待之……
而柳雲殊,就是柳和鳴唯一的孫女兒!
再結合方才王林欲言又止的“還差點兒”這一句,朱茂元立即明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