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着那條左臂,為她忠心奴役。
姚秋寒心想:“仙谷神醫既然巳被人劫走,自己留此也沒有用處。”于是,他借着江浪擊岩之聲,悄悄向西江岸退去。
他走有三四裏江岸,到處是一片荒野,姚秋寒不知這裏是什麽地方,更不知古蘭香那所山莊是在哪裏。
這下他真的呆愕住了,雖此刻不過二更天,但這荒野無目的獨行真是難受,他停身凝視滔滔江水,不知何去何從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幾聲厲嘯。
姚秋寒心頭一震,暗道:“是不是楊廣如帶人追蹤來了……”想着,他要找尋一個地方掩身。
哪知厲嘯聲恍似流星疾矢,很快來到跟前。
只見人影一閃,一個紅衣背劍老人,雙目發射着兩道綠色的寒芒,凝注在自己身上。
這紅衣老人就站在三丈之外,姚秋寒依稀可辨他的身材,首先他感到這人非常熟悉,不禁問道:“閣下是誰?”
紅衣老者除了那雙駭人眸子,綠色寒芒閃動之外,卻不回答。
姚秋寒覺得紅衣老者混身透着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尤其是那眼睛,好似不是人類所有的眼睛。
他壯着膽子,向前趨進了五六步,這下他已經可以假借微弱的星光,看清紅衣者的臉容。
姚秋寒“啊”的驚呼一聲,道:“師父!”
紅衣老者是個中等身材,隆鼻高額,臉色慘白.颚下長着三寸山羊胡的老人。
他的臉容神色,以及眼光,雖然都變了樣,但姚秋寒卻認識那張相處十餘年的臉輪廓。
那人正是自己的師父,中原七劍之二,秦嶺一劍翁嘯蒼。
姚秋寒腦海裏迅速泛出還魂入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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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己恩師再度還魂,出現在自己眼前。
姚秋寒此刻不知如何應付,這位如同行屍走肉的還魂人。
因他是自己的師父,當然不可傷害他,姚秋寒也不願跟他動手。
“逃!走避。”
但還魂人秦嶺一劍翁嘯蒼,投有容他多作考慮的機會,撥出肩後長劍,一步步向姚秋寒走了過來。
嬈秋寒看到自幼撫育自己長大的恩師走了過來,情不自禁的叫道:“師父,我是寒兒,師父!”
他幾乎要撲身擁抱過去,但翁嘯蒼手上冷森森長劍,使他止步不前。
秦嶺一劍翁嘯蒼,當然投有答他的話。
一道電光迅快掠過姚秋寒腦際,轉身一掠,拔腿就跑。
但是一聲厲鬼似的長嘯響起。
秦嶺一劍翁嘯蒼,劍卷冷芒,已自背後攻到。姚秋寒知道師父的劍術,舉世無匹,當下挫腰斜飛出數尺,避過了一劍,再度沖身躍起,到三四丈開外。
那知荒野草叢中,人影驟閃,四個藍衣大漢,一字排開,擋住去路。
姚秋寒一瞥之下,看清當先一人肩背雙劍,正是楊廣如手下十二劍子手的首領——林震。
當然這這四個人,跟還魂人翁嘯蒼不是一道上的。
秦嶺一劍翁嘯蒼在姚秋寒這一頓的時候,已經舉劍追蹤而至,但他眼見面前平增了四個人,象似怔了怔,不知舉劍先撲殺那一個人。
那林震眼若寒電,由姚秋寒全身上下打量一陣,森然笑道:“閣下就是姚秋寒吧?”
姚秋寒星目微睜,冷笑道:“你們不必半路認親家,知趣的趕緊閃開一條路,或者少爺手下不容活口。”
林震哈哈一陣輕笑,手中揚動着一節青竹子,說道:“我手中這只竹哨一吹,聲傳十裏,只要我将此哨吹出,戮心劍門的高手,眨眼間,就疾速趕來,姚少俠插冀也難飛掉,當今你若要性命的話,還是好好跟我們一道去見楊劍主。”
姚秋寒倏地眉泛殺機,冷冷一笑,道:“你不說出來,還可發哨音叫人,現在你可沒有機會發哨聲了。”
語音中,姚秋寒早已将運集掌上的真氣,排山倒海似地向林震當胸劈了過去。
姚秋寒功力深厚,這掌蓄勢而發,罡風如浪濤呼嘯,林震夢想不到他功力這般絕高,百忙中疾向後閃退。
這林震武功也不錯,驟閃之下,讓他避過正鋒,但左臂卻被掌風掃中,只打得筋斷骨折,悶哼一聲,一連後退了六七步,吐出一口鮮血。
姚秋寒發動攻擊,秦嶺一劍翁嘯蒼,舉劍風卷雲煙一般,對衆人攻了過來。
另外三個藍衣大漢看首領受創姚秋寒掌下,早已各自拔劍在手,三柄長劍齊齊劈刺到姚秋寒周身要害。
姚秋寒前後受敵,卻沒慌亂,只見他長嘯一聲,淩空騰起一丈五六,避開四柄前後劈擊長劍。
這樣一來,秦嶺一劍翁嘯蒼手中一劍,轉而攻向三個藍衣大漢。
翁嘯蒼劍術精奇,劍招出手,淩厲無匹,剎那間一團劍氣,光如銀虹,盡将三個大漢罩在劍幕之下。
姚秋寒落地,眼見師父敵住三個藍衣大漢,心中感到一陣不安,雖然翁嘯蒼已是一個無靈魂無理性的人,但他總是自己的恩師,如何能讓他獨拒敵人呢?……
念頭剛起,突聽一聲竹哨聲響起,原來林震手中青竹哨,放在口中狂吹,立時響起來一陣凄厲的哨音。
姚秋寒知他在叫援手,劍眉輕皺,捷若靈猿撲了過去,掌爪如鈎,往林震天靈蓋上抓落。
林震暴吼一聲,退出丈外,右手撤出長劍,一招“橫掃千軍”掃去。
姚秋寒冷笑一聲,右掌一道勁氣,随着疾劈出去。
這掌勢發得很快,迅如雷奔,林震閃避不及,慘嗥一聲胸口中掌,口噴鮮血,心脈寸斷。
姚秋寒殺了林震,那邊翁嘯蒼仰首怪叫一聲,長劍橫掃,劍演三絕招,劍射銀光,真似驚濤裂岸。
冷芒過處,應聲慘叫,一個大漢被攔腰截成兩斷,慘叫聲中鮮血噴射,另外二人心神一慌,翁嘯蒼趁勢劍化“白雲出岫”,兩聲慘叫齊出,兩個大漢齊齊送命,他這種劍殺三人于剎那間的聲勢,真令人心寒膽戰。
秦嶺一劍翁嘯蒼,似乎腦海中只知一個“殺”宇,意尚未盡,手提着鮮血淋漓的長劍,已向姚秋寒攻到。
來勢兇惡,如電閃風飄,快速至極。
姚秋寒手無寸鐵,心頭大驚,趕忙伏身由林震屍身上取起一劍,一招“海市蜃樓”劍芒霞光如幕,護住身子,雙足微頓,躍出丈外。
就在這時候,遙聞竹哨之聲,四周響應,楊妃姬的戮心劍門中人,都向這邊奔馳過來。
姚秋寒沒有考慮的餘地,手提着那柄長劍,放足向西北狂奔。
秦嶺一劍翁嘯蒼,厲聲狂嗥一聲,提劍疾追。
姚秋寒的輕功,已是武林中罕見的能手,秦嶺一劍翁嘯蒼雖是武林中先賢,但追逐一陣後,就被姚秋寒遠抛在十數丈外。他終于擺脫了翁嘯蒼的追蹤。
姚秋寒奔馳了将一個更次,猛一擡頭,看見荒野中不遠的地方,似有一座院落,心想:
“自己露宿荒野郊外,不如向人借宿一晚。”
想罷,縱身如飛,向前面莊院奔走過去。
那知一到莊院面,姚秋寒方才看清,這是一座建築于道旁的一所荒廢莊院,只見院牆倒塌,破爛不堪,尾瓦梁柱,斷殘破裂,院中野草盈尺,落葉堆積,象似數年未有人家打掃。
姚秋寒見是一座無人莊院,心中更加歡喜,不麻煩叫人開門,于是躍過矮牆,直向院中走去。
猛地裏,姚秋寒一擡頭,看到一株白楊樹蔭影下,站着一條纖細人影。
姚秋寒吓了一跳,厲聲問道:“是準?”
話音剛落,一個顫抖嬌脆的聲音,答道:“是我,梅華君。”
姚秋寒聽到“梅華君”三字,心底處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寒意,在江岸邊他聽到楊妃姬指令他的一些話。……
梅華君說過話,伸手亮起一只火摺子,火光照着她的臉,左臂低垂殘廢,怨積眉梢,面帶哀憤,緩緩走出樹蔭。
姚秋寒面帶怒色,手提長劍,又喝道:“你要幹什麽,你快走!”
梅華君慘然苦笑一聲,杏目微望了他手中的長劍一眼,幽幽說道:“姚相公,你拿劍想殺我嗎?”
姚秋寒冷哼一聲,道:“你再走近一步,我真的要舉劍殺你了。”
梅華君連步姍姍,慢慢走了過來,說道:“姚相公,薄命弱女,真能死在你劍下,我倒真心甘情願……”
她這語音,充滿着一股哀怨,凄楚悲蹙。
但是,姚秋寒知她是一個蛇蠍女人,生性機智狡猾,這次又接受楊妃姬的使命,前來殘害自己,她這種悲慘之色,反而使姚秋寒誤會了。
但聽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你這個無恥的女子,不必再假惺惺作态,姚秋寒心堅鐵石,你再不走,我不會憐香惜玉,立刻叫你血染莊院。”
說着,一揚手中長劍,向前進了兩步。
那知梅華君似乎聽了他的話,傷碎芳心,厲叫一聲,道:“你就殺了我吧!”
她全身猛地向姚秋寒撲了過去。
姚秋寒以為她要發難暗算自己,手中長劍一橫,白光電掣,耳聞梅華君疾聲慘叫,叫的尖銳刺耳,攝人魂魄。
她慘叫後,又發出呻吟,低訴道:“姚相公,你真狠,你真是蛇蠍心腸鐵石人,你……
下了毒手?”聲音斷斷續續似哀鳴,又悲又泣。
姚秋寒擡眼一看,她蜷伏在自己腳跟下,發亂血流,索索抖顫,這情景慘得令人目不忍睹。
姚秋寒呆呆地望着她。
梅華君擡起蒼自的臉容,滿布哀怨,長睫毛中大眼珠閃動着幽怨光輝,滾滾淚兒流滿雙頰,她凄涼一笑說道:“姚相公,我告訴你,今夜我不是來害你,我是要向你吐露一件心事……我……我愛上了你……”
姚秋寒聽了這句話,手中長劍“铮”的一聲,滑落地上。
梅華君繼續接下說道:“……自從在武矶堡岳家中扶持你三日,我就愛上了你,所以我時時刻刻不忍心向你下毒手……但我知道自己滿手血喔,罪大惡極,梅華君這種暗戀,無異是作繭自縛,絲盡自亡……”
姚秋寒聽到這裏,鐵石心腸也要被溶化了,他伏下身子雙手摟抱起梅華君纖細的嬌軀,叫道:“梅姑娘……你傷在那裏?”
梅華君嬌軀依偎在姚秋寒健壯懷中,嬌臉綻出一絲笑容,咬牙忍着劍傷,柔聲答道:
“姚相公,我不要緊,就是能這樣在你懷抱中死去,我亦能含笑瞑目九泉……相公,我望你不要将我看成下流無恥的女人,梅華君一生就只對你一個人暗戀着。我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女……但愛情,實在太微妙了……”
她這時滔滔不絕要将滿腔熱情,向姚秋寒傾訴,雖然盡量忍受疼痛,使聲音變得柔和,無奈劍傷疼痛使她牙齒抖顫。
姚秋寒知她傷得很重,急道:“梅姑娘,你不要說了,你傷在那裏,我替你療傷。”
梅華君流着淚道:“不要緊,我死不了,這點傷我還受得住……”
梅華君這時眉睫中,含滾着瑩瑩珠淚,輕輕低訴道:“姚相公,你不要怕,梅華君自幼便被師父暗下毒藥,我背叛了她,她不會容忍我活着,我對你的愛,到後來,仍然是情天留恨,黃土埋骨。我對你剖心示愛,只不過是吐出我心中一片癡心暗戀而已。”
姚秋寒雙目凝注着她哀綿悱側的幽怨哭訴,吐音清脆如走弦琵琶,象似狂風急雨中盛開的海棠,使人覺得她楚楚可憐。
她眸聚秋水,愁埋眉梢,可憐得似一只迷途小羊。
姚秋寒是人,不是草木,那能不動心生憐,他伸手輕輕撫着她的秀發,低聲叫道:“小妹,你為什麽這樣情癡?我不過是一個凡俗武夫。”
梅華君眨眨眼笑道:“這是命中注定的,如我不遇上你,可能要多造一些殺孽,我也不會背叛師父,使自己的生命縮短了。”
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楊妃姬當真在你身上暗中下了毒嗎?”
梅華君凄涼的說道:“我師父對待人,往往存着不信任的心理,凡是她的親信,都服過慢性的‘蝕骨鑽心奇毒’,這種毒藥服下後,天下就只有我師父有解藥,到了毒藥潛伏的期限一發作起來,就會非常痛苦地死去。”
姚秋寒輕哦了一聲道:“你不是接受師命要暗中向我下‘蝕骨鑽心奇毒’嗎?”
梅華君微笑道:“剛才你那麽兇,原來知道了這事情,唉!我若要向你下毒手,早就下手了。在幾日前,我心中确實有一個傻念頭,我想我對你的愛,根本無望.不如将你擒來交給師父,師父一定能将你收在手下.那時我可能朝夕和你共事,共同馳騁江湖武……”
姚秋寒聽得一驚,自己被捆綁在車中,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梅華君語音略微一頓接下說道:“……我突然想到,這樣做的話,我不是愛你,而是殘害了你,你心中定然會怨恨我到死,所以我改變了念頭……”
姚秋寒問道:“你改變了什麽念頭?是不是決定不害我了。”
梅華君睜着大眼睛說道:“當然是不害你了,而且我要和尼并肩作戰反抗我的師傅。”
姚秋寒凄涼輕聲嘆道:“你背叛了師父,她不給你‘蝕骨鑽心奇毒’解藥,你能活下去嗎?”
梅華君格格一聲輕微嬌笑,道:“我還沒說完,你不要問嘛。”
姚秋寒雙手輕輕摟着她香頸微笑道:“好!我不問,你快說下去。”
梅華君道:“我師父的‘蝕骨鑽心奇毒’,雖然是獨步天下,厲害無匹,但我心想:天下間有一位神醫皇甫珠玑,精于丹道醫藥……”
說到這裏,姚秋寒腦海裏靈光一閃,急道:“這樣說來,皇甫珠玑是你暗中救走的吧!”
梅華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不說,誰叫你多嘴。”
姚秋寒看她嬌嗔輕笑,隐隐充滿着一股媚力誘惑,神态叫人有如飲着芬芳美酒,不禁心頭一動,輕聲嘆道:“你果真長大了!”
梅華君突然掙紮了一下嬌軀,反臂摟住姚秋寒的胸襟,她象似一只小鳥,投偎在他的懷中,嬌弱說道:“姚哥哥,你緊緊抱我一次好嗎?”
她的秀發,随着夜風飄送,陣陣幽香薰入欲醉,尤其她那早熟隆起的酥胸雙峰,随着血液加速陣陣呼吸,一下一下顫動着充滿誘惑。
姚秋寒看她花容慘白,楚楚可憐之态,看得又憐又愛,他伸開雙臂緊緊摟抱着她,悔華君嬌軀如受電觸,微微抖動着,輕叫道:“哥哥……”
兩片櫻唇,火樣互送了上來。
姚秋寒雖然年紀較大,理智純清,但他實在不忍拂她心意,兩張嘴唇緊緊吻在一起。
蜜樣的甜,火樣的熱。
梅華君忘記了傷痛,她得寸進尺的要持把不住了,滿腔的欲火,燃燒着她全身,嬌喘籲籲……
姚秋寒微微推開她如蛇樣緊貼上來的嬌軀,柔聲說道:
“梅妹,你傷口未好,不宜……”
梅華君突然腦智清醒過來,慘白的臉容,泛起一絲紅暈嬌羞,眼睛中滾落了兩滴淚水,幽幽嘆了口氣,道:“我應該滿足了……”
姚秋寒柔聲說道:“梅妹,你還小,愛是純潔的,待你長大了之後……”
他不是悄場的老手,對于這些活,他無法想出适當的語句,安慰她空虛的心靈,于是,轉變話題說道:“梅妹,你難道決心背叛楊妃姬了嗎?”
梅華君道:“我已在行動上背叛了她……”
姚秋寒道:“仙谷神醫皇甫珠玑,是天地間的奇人異士,他能煉出世間所無的不死仙丹,現在你身上有着那‘蝕骨鑽心奇毒’,只要你拿此藥绐他,他老人家定能研究出這種毒藥的解藥,解除你體內潛伏之毒。”
“我就是想到這事,聽以在昨晚暗施‘長眠香藥’,迷醉了押送衆人,不聲不響的救出了仙谷神醫。”
姚秋寒低聲問道:“仙谷神醫,你安置在伺處?”
梅華君道:“當時我救出了皇甫珠玑,本想同你遠走高飛,那知你不知怎的,始終昏迷不醒……一直到今日……我內心急得很……”
姚秋寒此刻已知自己被捆綁在車隊的始末。仙谷神醫皇甫珠玑顯然巳被梅華君救出運走。
“梅妹,今夜我如果錯殺了你,我真要鑄錯千古,雲天長恨了。”
梅華君嬌聲道:“你若不舉劍傷我,我就是說爛了唇舌,你也不會輕信我的話。”
姚秋寒再次間道:“梅妹,皇甫神醫安置的地方安全嗎?”
梅華君道:“他就放在一座小道觀裏,處在卧龍崗西北十裏郊外。”
姚秋寒問道:“咱們在這裏是什麽地方?”
梅華君道:“這裏是臨潭,距離卧龍崗有一日一夜的路程。”
姚秋寒道:“你傷痛明天能夠趕路嗎?”
梅華君嬌聲笑道:“這點傷算得什麽?皇甫珠玑在武林中地位極端重要,咱們還是趁着黑夜趕路。”
說着她坐起身來,姚秋寒趕忙伸手扶着她。
就在這個時候,荒廢院落中突然傳來一線細微的呻吟。
這聲音很細小,但姚秋寒和梅華君都聽到了,兩人臉色微變。
姚秋寒轉眼凝注在十數丈外一座假山之上,厲聲喝道,“什麽人?”
稀微星光下,假山上好象盤膝坐着一個人影。
梅華君低聲說道:“姚哥哥,咱們談話盡被耶人聽去了,仙谷神醫置身之處,不容任何一個人洩露出去。”
姚秋寒不用她說,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當下縱身一躍,捷若靈猿,疾若箭發撲飛了過去。只見假山一塊大石頭上,盤膝坐着一個雪白羅衫,肌膚欺霜賽雪,頭發也白似銀絲的女人,她輕閃着眼睛,臉上一片慘白.對于姚秋寒欺到假山之上,似乎沒有察覺一般。
第 八 章 一月冬眠還魂丹
姚秋寒看清了她的面目,劍眉不禁緊皺了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來應付這個女人。
梅華君已尾随追上了假山,驚聲呼道:“白發魔女。”
不錯,這個白發魔女,就是七八年前,如昙花一現的密宗派高手——白發魔女。她此時好象身受內傷,正在運功調息,抑或是高傲冷冰,對于兩人不屑一瞥似的,不然以她的功力當然知道姚秋寒和梅華君已逼到大石之下。
周圍一片寂靜,靜的自己呼吸聲音都可聽到。
姚秋寒覺得白發魔女呼吸聲,和常人有異,陣陣呼吸中帶有一絲喘息,以及痛苦的哼哼聲。
梅華君本來有些震懾這白發魔女的威名,不致有所舉動,這時發現這魔女,身受殘傷正自運功療治,心中大喜,舉步輕移到姚秋寒身側,附耳低聲說道:“白發魔女正自運功療傷,趕緊把握這千載堆逢機會,運劍殺了她。”
姚秋寒是位正人君子,對于這種趁入之危的行事,他難以下得毒手。
梅華君再度催促道:“她已聽去咱們所有的談話,而且她之心狠手辣,不亞于任何一個武林魔頭,現在若不及時将她除去,待她運功完畢,再想殺她可不容易了。”
姚秋寒跟白發魔女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力精湛,憑自己之力,也無法敵住她,這女人當真同是被楊妃姬網羅利用,如果沒殺了她,被她将皇甫珠玑的下落告知楊妃姬,不但仙谷神醫生命危險,就是梅華君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生死利害關頭,姚秋寒已無法再顧慮光明正大了,他舉着長劍,暗運一口真氣,正想飛身上去一劍刺死她——就在這時候,但聽白發魔女痛苦呻吟一聲,這聲音充滿着一絲悲苦、凄痛之色,姚秋寒心頭一震,擡頭望去。
只見,白發魔女慘白的臉容,倏地轉變為一片血紅,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似乎正忍着無比痛楚。
驀地,白發魔女睜開了那雙異于常人的藍綠色的美眸,緩緩掃過梅華君身上,複又停注在姚秋寒的身上。
姚秋寒看得出她的眸光,似乞憐,是哀求。
仁慈忠厚的姚秋寒,如何忍心對她下毒手,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拉着梅華君的手。
說道: 咱們走吧!”
梅華君搖首嘆道:“姚哥哥,你放了她,要後悔的,梅華君死不足惜,但萬千武林中人的性命,卻需要仙谷神醫去援救。”
這句活,使姚秋寒重又轉過身來。
只見白發魔女的眸光,是那麽幽怨、悲凄。
姚秋寒深深嘆息了一聲,道:“梅妹,咱們若是連夜趕路,縱然她會去加害仙谷神醫,也不會趕上咱們。”
梅華君知道仁慈的他,絕對不會殺了白發魔女,猛地,她由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揚手擲射出去。
姚秋寒看得大驚,喝道:“住手!”
左手如電打出一道劈空掌風,卻無法将它震飛。
但聽自發魔女“嗯”了一聲,匕首刺在她左肩之上,鮮紅血液,迅快染紅了她雪白衣衫。
白發魔女可能是運功正在緊要關頭,或者傷重無力反抗,她雖然盤膝跌坐石頭之上,眸中射出一絲極端怨毒之光,怒瞪着梅華君。
梅華君見姚秋寒阻止自己殺她,不禁頓了一下足,道:“姚哥哥,你不殺她,但她日後一定會殺了我們。”
姚秋寒嘆道:“以她的作為,殺之,問心無愧。但這時她沒有半點力量抵抗,咱們勝之不武,走吧,咱們不要再耽誤時光了。”
他拉着梅華君走下假山,離開這所荒涼院落,徹夜急奔卧龍崗而去。
由江陵到河南卧龍崗,需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姚秋寒和梅華君趕了一夜,天亮時在一個大鎮上投了客棧,梅華君掏出銀兩購了兩匹駿馬,午後時分就急急上程趕路。
梅開秦嶺,雁轉衡陽,這時候已值冬殘春至的季節。
姚秋寒和梅華君并騎而馳,驀地聽到梅華君嬌聲說道:“姚哥哥,你覺得我這樣裝扮象個小孩嗎?”
姚秋寒日夜兼程,始終心事重重,并沒有注意梅華君改了什麽裝束,聞言不禁擡頭望去。
只見梅華君改變了日常裝束的鮮紅衣棠。
翠綠绫衫對襟衫滾着白邊,胸前隆隆的鼓起兩個圓圓的玉乳,随着她的吸氣吐氣微微顫動着,粉妝玉琢交扶在馬鞍前端。
那神态恰似臨凡仙子,豔麗照人,哪象是未成年的十六歲的少女,姚秋寒呆了一呆,暗自叫道:“她真的長大成熟了。”
倏地,姚秋寒想起昨夜荒涼院落中石亭內哀豔的一幕,不禁機憐伶暗打了一個寒戰,忖道:“我能夠愛她嗎?她毒死了滄海一劍岳坤玄,岳雲鳳永遠不會放過她……”
想到“岳雲鳳”姚秋寒心頭又是一震——
梅華君看着姚秋寒臉罩愁容,不禁秀眉微蹙,歡愉的臉容立刻罩上一層深愁幽怨,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輕風吹起她的黑色風襟,和垂在前額的劉海短發,姚秋寒又覺得這少女非常可憐,“不錯,她做錯了事,但她确能勇于改過,任何人都能原諒她。”
“梅妹,你不是小孩,你已長大了。”
姚秋寒臉上含笑,柔聲說着。
梅華君聽了這句話,臉上深愁幽怨,立刻全消,粉臉上很快飛起兩朵紅雲,秋水含情,看了姚秋寒,羞怯法地低下了頭,說道:“姚哥哥,我現在很擔心,不知我能夠跟你相處多久?”
姚秋寒這時被她一縷癡情,纏得頭昏腦脹,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她的愛,但自己又如何能擺脫她呢?
梅華君似乎知道姚秋寒心中煩惱,幽幽輕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灰盡淚始幹……”
她揚起手中皮鞭,策馬急急向前奔馳,微風中将她眼淚吹灑老遠。
姚秋寒一顆心亂如麻,他想不出一句适當的言語來安慰這個癡情的少女,只有默默放馬緊跟着她背後奔馳。
經過半日快騎加鞭,卧龍崗在望。
這時落日餘照,薄暮黃昏。
梅華君突然在道旁停下騎來,嬌聲道:“姚哥哥,那座道觀在以西十裏郊外,咱們先到鎮內準備一輛馬車。”
姚秋寒問道:“準備車輛幹什麽?”
梅華君道:“載運仙谷神醫那口棺木。”
姚秋寒目蹬口呆,道:“你将仙谷神醫裝在棺木中?”
梅華君瞪着大眼睛,笑道:“姚哥哥,請放心,皇甫老前輩不會死的。那天深夜三更,我和仙谷神醫商量,如何将他能安全送離車隊中後不被人發覺,以免暗害,他老人家叫我把他當作死人,将牲口棺木寄存在附近道觀之中。”
姚秋寒急聲問道:“那間道觀的人,你熟悉嗎?”
梅華君搖頭道:“不認識。”
姚秋寒叫道:“糟了,如果道觀的人去開棺木,或者皇甫老前輩出來走動,被人發覺那怎麽辦?”
梅華君笑聲道:“我還沒有把話說完,看你急成這個樣子千啥。”,嬈秋寒以為梅華君将皇甫珠玑存寄道現之中,可能跟道觀中的人有認識,哪知她卻素昧平生,而且聽她的講活,好象仙谷神醫一直躺在棺木之中,現在事隔幾日,如果皇甫珠現要出去,或是被人發現他沒死,觀中的人豈不會走露消息?
但是,此時眼見梅華君心平氣靜,毫無憂慮之色,顯然她已有了妥善安排。只聽梅華君接聲說道:“那晚咱們早就考慮到許多問題,當下想出一個極好辦法,皇甫珠玑老前輩預先吃下一顆特制藥丸。能夠死去一個月還魂……”
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聞,但他知道皇甫珠玑丹道元術,奇奧精博,能煉制天下世間所沒有的神丹。
梅華君道:“皇甫神醫吃下的那顆藥丸,立刻心髒跳動停止,面如死灰,整個人如同死去的人一般。其實那是藥力使他進入冬眠,并非真的死去,到達一個月期間,藥力消失後。
他就會在十二時辰內複活。”
姚秋寒嘆道:“皇甫伯伯真是一位曠絕千占的神醫,人世間有了這種丹藥,真是聞所未聞。不過咱們今夜去接棺木,皇甫伯伯還不能清醒,怎麽辦?。
梅華君道:“皇南老前輩,已經教我一個方法,能使他藥力尚未消失的時候消醒,但是,咱們倒不必讓他醒得那麽快。”
姚秋寒問道:“為什麽?”
梅華君道:“皇南老前輩吃下耶顆還魂丹,設想極為周到,因他恐萬一事機不密,我師父跟蹤到那座道觀中……那時候,他們開了棺木,見是個死人,就不會威脅到皇甫老前輩,所以,咱們現在不如暫時守在道觀裏,等待中原九大門派的高手,都到達那道觀,足夠護衛仙谷神醫安全的時候,咱們再将他弄醒,否則憑你我兩人之力,定然無法保護他老人家的安全。”
姚秋寒見她心思這般缜密,不禁暗暗欽佩,忖道:“此女年紀輕輕,卻聰明機智,實在中原武林道需要這種人……”
梅華君道:“姚哥哥,如你同意我這個辦法.就不用到鎮上找車輛了,咱們先到那道觀,然後再設法召集中原九大門派高手,”
姚秋寒點頭贊道:“這方法,可以說最安全了,咱們就到那道觀去吧。”
說着兩人掉轉馬頭,加鞭向西急馳而去。
雙騎如飛,八蹄蕩起了滾滾塵沙。
不到一個時辰,馬兒轉過一座森林.一片無際的原野中現出一座金壁輝煌,黃磚碧瓦,院落連綿不絕的道觀。
道現之內外,翠竹古松環繞茂密,充分顯示出三寶修真地方的清靜。
梅華君手指道觀說道:“就在這所玄都道觀,在河南省境,除了嵩山少林寺之外,這是所最大的道觀。”
姚秋寒素知三清弟子,大部分是有武功的人物,為什麽梅華君選擇了這所大道觀安藏皇甫珠玑,不禁問道:“梅妹,觀主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梅華君搖頭道:“不知道,這道觀人很多,但我認識那位專門管理示靈的堂主西樂道士,咱們不必驚動旁人,徑去找他就可以。”
玄都道觀,是名聞河南的三清道觀,香煙鼎盛,游客信徒衆多,大門日夜都有道人看守,接待各方游客。
姚秋寒和梅華君馬兒到達觀門,早有兩個黃衣道童,欠身合掌,念道:“施主兩人可是要投宿觀中?馬兒請交給咱照料。”
兩人翻身下馬,讓道童牽去坐騎。這時候旁側另外一個中年黃衣道人,急急迎了過來,說道:“貴客請随貧遭到香客殿奉茶,稍候接引你們到住宿之處。”
梅華君嬌聲說道:“這位道長,請你先引咱們去見祭靈堂的西樂道長,然後請準備一所清靜院子,我們要借住觀中一段時間。”
那中年道人聞聽梅華君提起西樂道長,雙眸立刻射出一縷精光,仔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眼,臉色微變,但立刻陪笑說到:“女施主認識西樂師叔,貧道即時命人去請他老人家,兩位還是随貧道到香客殿奉茶。”
姚秋寒見道士打量自己的時候,見他變眸有神,已知是位有武功的道人,心中留意,接着見他臉上色變,不禁心頭一震。
中年道人說過話,轉首對左側一列廂房,叫道:“金清師弟,快去通報西樂師叔,香客殿有貴客請見。”
語音未落,廂房閃出一個同樣年紀的道土,他既沒言聲,也沒有擡眼打量姚秋寒和梅華君,而是疾步如風,向道觀中行去。
姚秋寒這時候抱拳作禮,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