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納下令格殺了。”
兩個黑衣蒙面人手中各持一柄短劍,背貼背,聞聲不哼,雖然鮮血染濕了衣衫.仍然奮戰不懈。
大元禪師看得眉頭緊皺,高聲說道:“衆衛士聯手将這兩個人殺了吧,咱們無法再存仁慈了。”
原來衆衛士皆是中原九大門派的武林名宿,他們六人對敵二人,都因為自恃身份,沒有絕出全力,這時聽大元禪師如此一說,首先震山雙傑聞氏兄弟,仰首長嘯一聲,騰空飛起,一前一後,撲擊兩個蒙面人。
在那邊古蘭香對白發魔女之戰,更是兇殘絕倫。
古蘭香手中一柄寶劍.化成一團冷風光圈盡展平生絕學,威勢直如山崩晦嘯,逼得白發魔女左閃右避,因她早知此劍鋒芒犀利,手中半截斷劍,始終不敢再碰上古蘭香的寶劍,雖然古蘭香占了不少便宜,可是面對這位密宗高手,卻是久戰不下。;古蘭香愈戰愈怒,她自從出道江湖武林以來,從來沒有遇過這樣勁敵,驀地,她手中劍一招“天外來雲”,橫劈過去。
一劍橫掃靈如飛絮,劍化銀星萬點直若落英飄飛。
白發魔女凄厲長笑一聲,嬌軀淩空一起,左掌“拂塵清淡”,斜切右臂,右手斷劍斜指古蘭香要害。她這一招以守為攻,詭異絕倫,逼得古蘭香回身一招,劍化“八方風雨”,劍卷冷芒,襲斬白發魔女左臂。
驀地,兩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走——
那邊兩個蒙面人,已經雙雙橫屍于地。
這慘叫聲,尖銳刺耳,乃是兩個女人之聲,這一下使六個武林衛士呆呆愕在當地。
突聽古蘭香叫道:“注意,馭劍術!”
只見白發魔女突然躍出古蘭香劍圈之外,嬌叱一聲,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銀虹飛起,迎向六個武林衛士。
白發魔女馭劍施擊,快捷無倫,衆武林衛士只覺一大片寒芒中,卷起淩厲劍風迎面罩下,無法出手招架。不覺心神一震,衆人各自劈出一股強猛掌風,把急襲而至的劍氣一擋。
但他們忽略了這種馭劍術的厲害,這是劍術最上乘的劍法,功力到爐火純青的時候,可傷人在十丈之外。
白發魔女的功候,似乎還比姚秋寒勝過一籌,她這次運劍出擊,已能迫運山劍氣,虛空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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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劍氣過處,兩聲慘叫響起。
武當雲月道長,昆侖派一慧劍,雙雙中劍而亡。
一聲悶哼,白發魔女亦被數股排山倒海內勁,震得在空中連翻三四個斤鬥,落在七八丈外。
古蘭香目賭衆武林衛士傷之慘重,芳心懼碎,厲叱一聲,舉劍追了過去,運劍如風,唰唰唰連攻三劍。白發魔女此刻象似受了重傷,櫻唇挂着一縷血絲,她搖搖晃晃的閃避了三劍快攻之後,碧藍的眼睛,射出一縷駭人光芒,冷厲一笑,猛地欺身直進,玉掌連環劈出,随着古蘭香劍勢,上下翻飛搶奪。
這時大元禪師等武林高手也已趕到,他們恨極了這個白發魔女連殺五個高手。大元禪師禪杖橫掃,震山雙傑飛空猛撲,左點右掃。
五個高手配以古蘭香寶劍,威勢端得驚鬼神、動日月。
可是這白發魔女的确有過人的武學,她借着衆人兵刃發出的內勁,淩空飄飛出幾丈以外。
但四個武衛士,很快又将他圍在核心。
占蘭香知道不施辣手,無法将這魔女傷在深谷中,倏地她喝道:“衆位退開!”
喝着,她突然将手中寶劍收起,嬌容一片肅穆冷然,一步一步直向白發魔女逼去。
白發魔女似也知道古蘭香要施辣手了,這位六七年前名滿天下武林,如昙花一現的白發魔女此刻臉上泛起一絲慘然微笑,站在當中。
古蘭香突然在五步之外站定身子,雙掌微微提起。
白發魔女右掌也緩緩舉了起來。
這兩位百年來最年輕的武林高手,一個運起“少陽神功”,一個使用“冰禪掌”,正要作殊死一搏。
這兩個女人,同是二十六七歲年紀,一正一邪,但卻同樣絕麗較娃。
驀地,占蘭香雙手平胸推出,一股強勁無匹的罡力,猛向白發魔女撞去。
白發魔女揮掌一接——
兩股潛力互撞,丈餘內旋風激蕩逼人。
白發魔女香肩搖晃,嬌軀淩空而起,飛過群豪頭頂,但一股鮮血卻由她口中噴了出來,人剛落地已躍出七丈之外。
接着幾個縱躍,消失在迷茫晨霧中。
大元禪師還要追趕,卻被古蘭香攔住,道:“她的武學世所罕見,但這次她冰禪掌似沒發揮至頂點,或者‘少陽神功’是冰禪掌的克星,已被我擊傷內腑數處經脈,大概不會逃得太遠,現在我感到很奇怪,怎麽搏鬥中不見了混元一線天和太極劍……”
說到這裏,她略微一頓,望了摩天樓一眼不見姚寒秋和皇南珠玑,嬌色一變,急道:
“大元禪師,快帶衆人察看。”
語音甫落,蒙蒙晨霧中,搖搖擺擺走來一個白發老人,垂胸白髯,染滿了一大片血跡,他正是太極劍黃山俠。
古蘭香當先撲了過去,太極劍黃山俠,象是受傷極重,腳步一個踉跄,摔跌地上。
虬龍棒申武一個箭步,扶起他的身軀,問道:“黃兄,皇甫珠玑的安全如何?”
太極劍黃山挾喘了幾口氣,道:“天下群醫死傷殆盡,皂甫珠玑失蹤……混元一線天費自南是奸細……”
說到這裏,他已經暈死過去。
衆人聽了太極劍黃山俠的話,驚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古蘭香這時芳心悲痛,寸筆難以言喻,美眸之中,淚水淋淋而下。
今日中原武林道的失敗,着實慘重。
十三位武林衛士,死傷八人,一個背義叛道,十七位天下名醫,全部死傷,皇甫珠凱和姚秋寒下落不明。
突然聽到古蘭香厲聲一笑,轉身一掠,向莊外馳去,遠遠傳來她的聲音,吩咐說道:
“大元禪師,你們趕快救護傷者,待岳雲鳳盟主等高手到達,速叫她派出高手追擊敵人,我先走一步搜查敵蹤去了……”
西天紅雲如火,寒鴉投林,已是薄暮時分。
車聲辚辚,驚醒了一個雙腳被牛筋縛住的青年,他睜開眼睛一看,知道自己是在馬車之中。
車篷內一片暗淡,四周遮着布篷,但以他過人的目力,卻能看清車內孤單只自己一個人。
首先腦晦裏思索着自己如何在這馬車內……
記得是梅華君運劍刺入自己的腦後啞穴。如此看來,她沒有将自己刺死,只是點暈而已,那麽我現在是梅華君的俘虜了。
接着,他傾耳細聽,蹄聲得得,馬兒蕭蕭車聲辚辚,這陣行列,象似有很多人,不單只自己乘坐這輛馬車而已。
仙谷神醫皇甫珠玑,是不是也在這行列之中?
這念頭一起,他很快的暗自試運着真氣。
“奇怪,自己氣機流暢,身中白發魔女冰禪掌,混身冰寒的感覺也沒有了,古蘭香運指點住自己太陰三脈,穴道也自動解開。”
姚秋寒一生中遭遇到的怪事可多了,他沒有時間去追索這些細微末節的解答,只追尋實際的大問題。
“自己如何解開雙腳雙手的牛筋繩索?”
暗暗之中,姚秋寒試運着一口丹田真氣,貫注雙手腕脈,這一嘗試,有十分把握能繃斷繩索,卻沒有辦法使它不發出聲響,因車轅上似坐有趕車馬夫,以及不可數計的護衛,所以他并沒有将手上牛筋繃斷。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蹄聲得得,一匹駿馬騎向這邊掉轉頭來,嬌聲喝問道:“他醒過來了嗎?”
姚秋寒聽出那是梅華君的聲音。
車轅上馬夫,很快而又恭敬的答道:“啓禀小姐,這賊犯一宜昏迷不醒。”
姚秋寒聽得心中有氣,暗道:“她竟将自己視為賊犯了,到底他們要将自己運到那裏呢?……”
一念未完,突聽梅華君輕輕嘆息了一聲,掉轉馬頭而去。
姚秋寒不知她為何嘆息。這時候,他知道這輛馬車,就只有一個趕車的人,只要設法将這個人解決掉,就可脫險。
想着,姚秋寒假裝作一聲呻吟,痛苦喃喃夢言道:“……
水……水,我口渴死了……水……”
果然車篷布幔掀起一角,探進一顆頭來。
姚秋寒猛地一弓腰,被縛得結實的雙腳尖,如電閃一般挑中了車夫喉間“銷喉穴”,同時遠勁繃斷了雙腳牛筋。
“銷喉穴”是人體十二個死穴之一。這車夫悶哼半聲,氣絕而亡,身軀正要向前頭飄落,姚秋寒左手疾出抓住頭發很快将車夫拖進車篷裏面,自己則身換位,坐到前面車轅。
暮色降臨,星月未現,大地顯得非常灰暗朦胧,但姚秋寒擡頭可以看清前面彎彎曲曲一列車隊,為數有七輛。
車隊果然護衛森嚴,隐約可見三十餘匹駿騎,槍矛林立。
奇怪的每輛馬車上,高插一面旗幟,姚秋寒側頭一看,這輛馬車,車轅右側也高豎一面三角旗,迎風招展。
旗上寫着四個鬥火紅漆字:“遠程镖局”。
姚秋寒眉頭一皺,暗道:“遠程镖局,難道那些護衛皆是镖局的人?……前面七輛馬車裏裝着什麽東西?”
正自沉思,突聽前面馬車傳來一個低啞聲音,道:“朱老七,咱們總镖頭接下這镖貸,看來有點邪門。……”
姚秋寒心頭一震.知道對方叫“朱老七”,可能就是被自己殺害的車夫,這下姚秋寒非常後悔孟浪從事,殺了一個無辜性命。
那前面車夫,又道:“……七尊棺木,載在車上,這氣氛就邪得很,而且總镖頭又派了這麽多兄弟護镖,有如面臨大敵,你說邪不邪?”
姚秋寒知道自己一出聲,就要露出破綻,于是悶聲不響。
那車夫未聽到答聲,問道:“朱老七,你怎麽悶聲不響,難道也怕那女娃兒,咱們總镖頭對乳臭未幹的丫頭,百般阿谀恭敬,我真替總镖頭一世英名難過。……”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使姚秋寒對于這車列情形,看出點眉目。
前面車夫突然問道:“朱老七,你車上那人,看來不象是做賊的,怎麽總镖頭稱他是賊犯,看那女娃和那滿臉胡須的人,才是賊子。”
姚秋寒仍然沒有答話,腦海裏卻很快想到道:“七尊棺木,難道皇甫伯伯已經被殺害?
裝在棺木中,但另外六具棺材,裝着些什麽?……”
這時耳際隐隐聽到一陣陣江濤海浪擊岩之聲——
姚秋寒擡眼向前一看,馬車直向江岸行馳,驀然聽到一個洪亮蒼老的聲音,叫道:“停車。”接着,“停車,停車……”之聲連續傳來。;姚秋寒這輛馬車相距前頭一輛,遙遙相隔十餘丈,前面有些什麽事物都無法看清楚,于是,他很快躍下車轅,借着暗影掩護,無聲無息向前移去。
他輕功成就,在武林間已屬絕頂一流高手,當然這些普通镖師、镖頭,都無法察覺他的身影。
姚秋寒一直逼近到第一輛馬車左側四五丈外的道旁草叢放眼一看。
只見一個身材昂偉,手持一柄日月牙大環刀的老者,翻身下了坐馬,緩步到最前面另外兩匹蒙古黃騾馬面前,恭聲問道:“請示小姐,镖貸就在這邊卸嗎?”
那兩匹蒙古黃骠馬鞍上,左面坐着一個紅衣少女,她可能是梅華君.右邊馬上騎士,姚秋寒仔細一看,差點失聲驚叫出來。
他是一位環臉濃眉,豹眼闊嘴,黃毛短須滿面的中年大漢,這人就是中原九大門派十三位武林衛士中,和太極劍黃山俠共同護守仙谷神醫身邊的兩個侍衛之一——點蒼派掌門人混元一線天費白南。
“那麽在摩天大樓和梅華君同時出現的蒙面人,就是混元一線天了,他是內奸!”想到這裏姚秋寒感到天下群醫,可能也全遭了不測。
混元一線天費白南和梅華君,此時眼望着東南方江岸,對于那手持大環刀老者問話,絲毫不作理睬。
老者對于兩人似有所畏懼,問了一句話後,垂苜站立一側。
大約過有一盞熱茶工夫,梅華君嬌聲說道:“是師父的船,她老人家怎麽也來了?”
姚秋寒聞言轉眼向東南方望去,只見遙遙江岸那邊,似乎泊着一艘雙桅巨船,船上升起一道粉紅色的煙火,濃煙冉冉上升,這可能是他們的信號。
梅華君說着,很快由杯中拿出一個二尺長短,三寸粗細的綠色竹筒,只見她燃一根火摺,然後點燃竹筒,高舉過頭,一道綠色煙火,袅袅上升。
混元一線天費白南,轉首望了梅華君一眼,道:“梅姑娘,老夫先過去恭迎劍主。”
梅華君道:“且慢,我師父已派人過來了。”
姚秋寒聽了這幾句話,已知前面那艘雙桅船,坐着戮心劍主楊妃姬。
她在姚秋寒腦海中是一個可怕的人物,亦是神秘,詭奇的。
在廬山牯嶺絕頂,姚秋寒已經遇過她了,可是當時她面蒙着白色羅紗,在腦晦中除有着恐怖印象之外,她的人影身材,姚秋寒現在是一片模糊。
這時,東南方江岸很快聯袂馳來十餘條人影,不一會兒,他們已經來到數丈外停步,那是十六個藍衣勁裝大漢,肩上各背長劍,但看他們奔行間輕功的火候,已知是武林高手。
接着十六個藍衣大漢之後,走出一個面如冠玉,潇灑出群的少年,姚秋寒很快認出他是楊廣如。
楊廣如等人到達,梅華君和混元一線天費白南,連忙翻身下馬,急急迎了過去。
梅華君首先對楊廣如福了一福,嬌聲問道:“楊哥哥,師父她老人家來了嗎?”
楊廣如呵呵輕笑,道:“師妹,師父要見你。”說罷,他轉眼對費自南抱拳一禮道:
“不知費大俠将家母所托的事都辦完了沒有?”
混元一線天費自南,手指那列馬車,說道:“楊劍主所托的,老夫都替他辦理完備,皇甫珠玑就在那第三輛車內棺 ;木中。”
楊廣如笑道:“家母有費大俠和白發魔女兩位蓋世武林高手相左,如虎添翼,不日武林霸業可成。”
費自南哈哈一聲長笑,道:“白發魔女是人間奇女,但生性孤癖,令慈能夠将她收羅旗下,真的如虎添翼,老朽一介武夫,卻微不足道。”
楊廣如突然問道:“怎麽不見白發魔女呢?”
梅華君道:“白發魔女,武功通玄,大概不會發生差錯,只是她這次幫我們俘虜仙谷神醫志在利用皇甫珠玑調制藥物,将她千縷白發變為漆黑,并非甘心為師父效勞。”
楊廣如突然臉色一沉,道:“師妹,你該先去見師父了,她老人家有很多活要間你。”
說罷,他轉臉對那持日月大環刀老者,問道:“閣下是不是遠程镖局,大關刀沈海總镖頭。”
那老者聞言連忙稱道:“是是,老夫是沈海,今日護送戮心劍主的镖貨,衆兄弟無比榮幸。”
楊廣如微微一笑,轉頭對同來的十六個藍衣勁裝大漢,說道:“你們其中四人卸了第三輛車上镖貨,其餘的接替了沈镖頭的人手。”
此語一落,十六個藍衣勁裝大漢,四人捷速地奔到第三輛馬車,另外十二個人卻分散立于卅餘個镙師之側。
這情形,看在姚秋寒眼內,暗道一聲:“完了,他們要殺人滅口……”
念頭剛起,十二個勁裝大漢,長劍齊齊出鞘,不約而同,劍如電閃,往那些騎士胸腰間刺了進去。
十二個人未哼半聲,翻身落馬下。
這突然的兇殺,使其餘镖師目瞪口呆,心生震駭。
就在這時,十二個劊子手,已經又飄閃到另外騎士身前,刺出了長劍。
這次那些镖師騎士,方才如夢驚醒。這是場屠殺,他們呼喝,叱罵,各拔兵器,掉馬要逃亂作一團。
但十二個藍衣大漢,武功出奇超絕,撤出兵器的人,無法接他們兩劍,但聞慘叫、悶哼之聲,連續傳起——
鮮血如箭,人頭滾滾,眨眼之間,三十六位镖師車夫,齊齊翻落地,喪命在十二個藍衣大漢劍下。
這場駭人聽聞的屠殺,時間短得不過是說兩句話的時光。
遠程镖局總镖頭沈海,面如金紙,無比驚恐地對梅華君顫聲說道:“小姐,你……違背諾盲……”
楊廣如沒有待梅華君答話,冷笑一聲,道:沈老镖頭,你也一同跟他們去吧!”
身軀一閃,疾走中宮欺了過去。
沈海知道一切完了,大喝一聲,手舞日月牙大環刀,疾向楊廣如迎面沖過去。
楊廣如疾如電光一般,向左側橫跨兩步,閃讓開沈海撲擊直砍之勢,虛空推出一掌。
一股強勁的潛力,直撞過夫。
遠程镖局總镖頭沈海,應聲大叫,連噴三口鮮血,倒摔在地上。
楊廣如環掃了滿地屍首一眼,面不改色,氣定神閑,緩步走到費自南和梅華君面前,說道:“為防走漏消息,不得不殺人滅口,當今仙谷神醫皇甫珠玑,已是天下武林中各門派争取的要人,南宮琪美已派出還魂人,追蹤搜索。”
混元一線天費自南,哈哈縱聲大笑,道:“殺得好,殺得好,人說:楊妃姬有子如龍。
今日一睹楊老弟之面,果然傳言不虛了。……”
楊廣如微微一笑,道:“那裏那裏,費大俠誇獎了,日後還望老颠輩多多指教。……”
說着語音頓了一頓,接口說道:“為恐家母久等,清費大俠随在下去見家母。”
語畢,舉手向那四個擡着一具棺木的大漢一揮,那四個人健步如飛在前頭,楊廣如、費自南,梅華君聯袂向江岸行走。
場中就只剩下慘不忍睹的屍體、馬車、戰馬,以及那十二個劊子手。
但這十二個藍衣勁裝大漢,并沒有餘暇空閑,他們有的在清理地上血跡,有的在地上挖掘大坑。
姚秋寒隐身在草叢後,看到這幕兇毒絕倫的屠殺,不禁心膽俱碎,幼年的好友,竟然已經變成一個狠毒無比的兇手。
他擡頭看了那死者一眼,感到人命是那麽輕賤,眨眼之間,三十四條人命皆毀滅了。這些人,一生中辛苦練武保镖,讨一口飯吃,卻無端慘死,真是太不值得了。
自己生為一條漢子,卻無法救援他們,眼睜睜看他們死在淫威之下。其實姚秋寒知道憑自己力量,也無法攔阻這場殺劫,反而會送掉自己性命。想到此處,不自覺暗然長嘆一聲。
“是誰?”
十二個整理屍首的藍衣大漢,齊齊聽到這聲嘆息,二十四道目光冷電,投注在這邊草叢。
姚秋寒發覺失态,暗叫道:“不妙!很快地向暗處奔去。
他輕功絕高,藍衣大漢雖然看到一縷輕煙似的人影,閃了閃,卻無法追上姚秋寒。
姚秋寒放腿在草叢樹間奔行數十丈,突然想到仙谷神醫被捉,不知要帶到何方,自已何不尾随追蹤,最少也能得知一個所在,傳訊蛤古蘭香正派武林人,加以挽救。
想着,他轉頭向江岸行過去。
江濤陣陣擊岩石,浪花尤如珠玉。
姚秋寒蛇行鶴伏,來到那艘巨桅大船十餘丈礁石背後,探頭一看——
只見楊廣如一行剛剛來到大船前面岸上,這時岸上早有十數個人護衛着一頂花轎在那邊等候。
花轎上的人,似乎就是名震天下的楊妃姬。
衆人來到,除了混元一線天費自南外,其餘的人齊齊對花轎跪拜行禮,但聽到楊廣如朗聲說道:“如兒啓禀母親大人,仙谷神醫安全無恙運到。”
花轎中傳出一縷慈柔的語音,說道:“快吩咐他們擡棺上船,趁着錢塘江晚潮未退,駛回孤星島。”
楊廣如答應聲“是”。
站起身子,右手輕揮,四個大漢很快擡着棺木上船。
混元一線天費自南緩步走到花轎三丈處,抱拳施禮道:“劍主日理萬機,數年來很難得見劍主一面,今日賜面接見,老朽三生有幸。”
花轎上級緩說道:“費大俠辛苦了,今日你我所欠人情債已清,倒不知大俠今後是要封劍歸隐點蒼,抑或争雄武林?”
費自南哈哈一聲洪笑道:“老朽公然背叛中原九大門派,強敵已樹,今後行動勢必被中原武林人物監視,點蒼也不是老夫清修安靜之地。”
花轎內楊妃姬,輕聲說道:“費大俠如果願意屈就,楊妃姬願跟大俠共謀武林基業。”
費自南長聲笑道:“多謝劍主收留,費自南當以這有生之年,效命劍主麾下。”
姚秋寒聽了這活,心中說不出的激動、感慨,他想不到一個名滿江湖的武林宗師竟願奴顏別人膝下,真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恥辱。
驀在此時,突然聽旁側響起楊廣如的聲音,喝道:“林震,誰叫你擅離崗位?”
姚秋寒聞聲望去,只見距轎外七丈開外,站定一個肩背雙劍的藍衣大漢,姚秋寒認識這個人是那十二個劊子手大漢的首領。
但聽那林震大漢,垂首恭聲道:“啓禀公子,宇隊發現敵蹤,屬下等在察視屍體的時候,發現最後一輛馬車一個镖師被人重擊咽喉要害,顯然車隊伏有敵人.屬下特趕來禀告。”
姚秋寒聞言知道他們已經發現那個被自己出腿殺害的镖師。
楊廣如臉色驟變,接聲說道:“你快領我去看看。”
突聽花轎之中傳出楊妃姬之聲,叫道:“如兒回頭。”
楊廣如停步回頭,恭聲問道:“母親有何指令?”
楊妃姬道:“如兒,你剛才看過棺中皇甫珠玑嗎?”
楊廣如一怔,道:“梅師妹跟費大俠已經察看過,如兒想不會差錯,所以沒有親手開棺。”
楊妃姬道:“如兒,快上船仔細察視,再作定奪。”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混元一線天費自南,也臉色驟變,說道:“禀告劍主,老朽一路上不離那輛馬車寸步,難道發生了意外嗎?”
說着,舉步向那艘大船走去。
梅華君始終長跪在花轎之前,螓首低垂,不知在想着什麽心事,姚秋寒趁着這時候,仔細打量花轎四周一眼。
只見花轎前面四個黃衣婦人,分立兩旁,另外十四個壯漢筆直站立轎後,夜黑浪高,難以辨清事物,但姚秋寒依稀認得四位黃衣婦女中,有一個好象就是在山莊書房跟自己搏鬥過的金釵夫人。
這樣看來,眼前這些人皆是楊妃姬手下最歷害的人物。
自己稍不慎,被他們發現行蹤,如何能脫逃,早走為妙。
此念剛起,忽聽花轎中楊妃姬慈聲叫道:“華君!你怎麽長跪不起?”
梅華君緩緩擡起頭來,嬌聲應道:“師父沒有吩咐,徒兒不敢起身。”
楊妃姬道:“華君,我曾經聽你師兄說過,有一個人在你施放‘鶴頂紅’香毒時逃生,那人是誰?”
姚秋寒本來已要栘身離開,聞聽此言,又停下身來。
只聽梅華君嬌聲答道:“他叫姚秋寒寐,這人武功很高,和師兄是昔日知交。”
楊妃姬道:“哦!姚秋寒,是九宮山劫難之後獨存那個人?”
梅華君道:“不錯,就是他。”
楊妃姬慈聲說道:“君兒,據說姚秋寒跟你接觸的幾次,你居然知他武功奇高,為何不将他羅致咱們門下?”
姚秋寒聽到“門下”二字,心頭一震,暗道:“楊妃姬創立了什麽門派?”
只聽梅華君戰戰兢兢的說道:“此人頑冥、點石不化,需要師父賜以藥物控制。”
楊妃姬道:“你身邊不是有‘鶴頂紅奇毒散’,為何不能施用他身?”
梅華君道:“他之身體與人而異,‘鵲頂紅奇毒散’不能威脅他就範,尚請師父明察。”
楊妃姬輕嗯了一聲,說道:“我也聽金釵夫人說過,她遇到了一位不怕‘長眠香’的人,難到這人就是姚秋寒?”
梅華君道:“姚秋寒的确在古蘭香的山莊中,金釵夫人所遇不怕‘長眠香’的人,是姚秋寒沒錯。”
楊妃姬道:“君兒師父身邊有一包‘蝕骨鑽心奇毒’,你拿去,暗中向他下手,如果此人真不就範,你就殺了他。你在武矶堡中,無法拿得‘孤星令’,為師不責備你,但這道任務無論如何要完成。”
梅華君答道:“是!”
她站起身子,緩步走到花轎跟前,接過一小物,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
這時候巨桅帆船甲板上,急急走出楊廣如和費自南,伹見兩人臉上難堪神色,已知有驚人巨變。
姚秋寒暗自忖道:“難道擡上船的棺木,沒有皇甫珠玑嗎?”
花轎中的楊妃姬沒待他們走到,已經問道:“棺中沒有仙谷神醫?”
楊廣如走前幾步,朗聲答道:“母親神機妙算,洞悉先知,棺中的人,不是皇甫珠玑,是位已死半日的镖師屍體,這事情實在令人費解,費大俠說自從親手将仙谷神醫裝入棺中,就沒離開過棺木一步。”
混元一線天費自南,接着說道:“禀告劍主,老夫向來不背食諾言,居然不能如約将皇甫珠玑擒來交命,老朽願竭力調查這事。”
楊妃姬緩緩說道:“費大俠之忠信,日月可共鑒。本教需要大俠不亞于皇甫珠玑,何必深深引為內疚……”她語音一頓,轉首叫道:“君兒。”
梅華君應道:“師父!”
楊妃姬道:“為師自幼教養你十餘年,始終視若我親生女兒,諒你不曾背叛師命吧?”
梅華君泣聲說道:“師父在上明察,徒兒蒙受師父撫育之恩,時時思報,從不敢違命,今日護送仙谷神醫有所差失,徒兒願受師父懲罰。”
驀然聽到混元一線天費自南,輕“啊”了一聲,兩道霜刃冷電投注在梅華君身上,出聲問道:“梅姑娘,老夫有件事問你,第八輛車姑娘私自放了何物?”
此言一出,梅華君嬌臉色變,顯然她俘虜姚秋寒之事,并不為另外旁人所知道,姚秋寒此刻暗暗驚異,忖道:“皇甫珠玑失落,到底是誰放走了他……”
只聽梅華君淡淡答道:“費大俠,是不是懷疑我救走了仙谷神醫?”
費自南冷冷一笑,道:“老夫不敢說姑娘背叛劍主,但姑娘常到第八輛車後,據說車夫中了一腿傷在‘咽喉穴’,顯然車中隐有敵人。”
費自南幾句話,顯然是說給花轎中的楊妃姬知道,果然聽到楊妃姬緩緩說道:“如兒,快帶人去察看車隊後,前來禀告。”
楊廣如答聲“是1”縱身一躍,疾快向車隊奔去。
不一會兒,楊廣如已轉身回來,他手中拿着幾根被姚秋寒弄斷的牛筋,緩緩走到梅華君跟前說道:“師妹,這幾條牛筋遺留車上,再由镖師受傷的情形看來,是被人在車中運用腳尖踢死的,不知師妹車中捆綁何人?”
梅華君此刻知道不将姚秋寒私自帶來的事情說出來不行了,于是她嗚咽的叫道:“師父!
他是姚秋寒,我是要将他擒回來讓師父發落,卻不知他逃掉了……”
費自南冷哼一聲,道:“姑娘私藏那個人,卻使皇甫珠玑被救走,這責任該誰負責?”
梅華君道:“他不是救走仙谷神醫的人。”
費自南冷笑道:“不然是誰救走了仙谷神醫,除了你我之外,誰知道我們聘請遠程镖局的人,暗中偷運仙谷神醫?而且仙谷神醫老夫點了穴道,除了你和沈海镖頭兩人喂他飲食之外,老朽親自守護着他,誰有這個能耐不聲不響救走了皇甫珠玑?”
梅華君怒道:“費大俠,你不要老是責備我,仙谷神醫被劫走,你也難逃嫌疑。”
費自南臉色鐵青,道:“老朽為着投效劍主麾下,不惜背叛中原九大門派,殘殺天下群衆,難道老夫還會救走仙谷神醫不成?”
梅華君柳眉倒豎,又要出聲辯解,突聽楊妃姬叫道:“君兒,休得無理。”
梅華君似乎非常懼怕楊妃姬,聞聲“噗通”跪在地下,說道:“師父,徒兒知道犯了錯,以致仙谷神醫被劫,但徒兒對天立誓,決不敢通敵私放皇甫珠玑。”
楊妃姬緩緩語道:“仙谷神醫在當今江湖武林中,是位極端重要的人物,哪一派的門人得到了他,就能霸占整個武林偉業,咱們戮心劍向來門規森嚴,費大俠尚未入門,但君兒是戮心劍門的素手堂主,你護運仙谷神醫差失,應受門規懲治。”
梅華君聽了這番言語,臉色蒼白,嬌軀顫抖,楚楚可憐,泣聲說道:“徒兒願領受懲罰。”
楊妃姬緩緩道:“金釵夫人過去将素手堂主左臂廢掉,以懲無能之罪。”
此語一出,那站在花轎之前的四個黃農婦人,很快走到梅華君跟前,只見她們手持一支金光閃閃的金釵,動作如電向上一揚,齊齊向梅華君左臂紮了上去。
梅華君悶哼半聲,一條左臂已經低垂下去。
這時聽到楊妃姬慈祥的說道:“君兒,師父懲治你,金釵廢臂,無血無痛,雖然暫時失去了一臂,但只要以後立功補罪,為師還可恢複你的左臂。”
梅華君泣聲道:“師父,君兒定立奇功,挽救失去的左臂。”
姚秋寒看了這種別開生面的懲罰,真是感慨萬端,他知道楊妃姬是個極端陰險的人物,要知她這樣暫時廢了梅華君的手臂,能夠足使梅華君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