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
姿容的綠衣情影,立時浮上宇文烈的心頭,然面,接着而來的是椎心的痛楚,他不但有妻子,而且容貌已毀,此生難以見人,尤其甚者,她母親似乎與他來謀一面的父親白世奇有極深的仇,這些,使他對這份愛情沒有半絲考慮的餘地。他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黑衣蒙面女訝然道:“噫,你怎麽了?”
“沒有什麽!”
“憑心回答我,你愛她嗎?”
“愛,但我不能!”
“為什麽?”
宇文烈沉痛的道:“姑娘,我的臉……”
黑衣蒙面女淡淡的道:“她不是愛你的面孔,是愛你的人!”
宇文烈內心一陣抽搐,激動地道:“她……知道我的臉……”
“知道,她不在乎,這更堅定了她對你的愛!”
字文烈激動萬分地叫道:“不!不!我不能!”
黑衣蒙面女聲音忽地變得激動,顫抖地道:“你……忍心讓她失望而死?”
“死?”
“不錯,她為你而活!”
“不!不要……宇文烈早已死了,死在死城的牢房中!”
“可是你并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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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死又有什麽分別?”
“不是男子漢應有的氣概!”
字文烈激動得全身籁簌而抖,他不能忘記溪水中照見自己額上焦爛的烙痕那一剎那的感觸,比死還難受的感觸,像囚犯在公堂上聆聽被宣判死刑。
“姑娘,我們是否可以不談這些?”
“好,不過我告訴你,不談并不能解決問題,你慢慢地考慮吧!”
“在下沒有任何可考慮的了!”
“也許有那麽一天,現實會改變你的觀點!”
“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什麽意思?”
“原因不止這一點啊!”
“說說看?”
“我已有妻子!”
“她明白這一點。還有?”
“她母親與先師有仇!”
“業已放棄了。還有?”
“還有就是……”他幾乎脫口說出她母親與自己的父親極深的仇,一想不妥,自己的身世還不到公開的時候,話到邊,頓然止住。
“還有什麽?”
“不說了!”
“你有難言之隐?”
“在下不否認。”
“我不逼你說你不願說的話,現在東西拿去!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長形小包,遞了過去。
宇文烈激動不已地接在手中,道:“我可以打開它?”
“當然!”
宇文烈撕開了包布……
“呀!”他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床沿,雙目大張,全身抖個不住。布包中,是那半片被劫的禁宮之鑰。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禁宮之鑰被死亡使者從他妻子姜瑤鳳手中搶走,後來事實證明死亡使者是死城屬下的金牌級高手,就是說這被視為瑰寶的禁宮之鑰,已落入死城。白小玲如何能到手的呢?這确實是匪夷所思的事,令人難以置信。
黑衣蒙面女道:“你很感意外?”
宇文烈顫聲道:“不但意外,而且驚奇,在下的确料想不到!”
黑衣蒙面女幽幽的道:“這東西得來不易,她冒了生命之險!”
“在下永遠記住一份盛情。”
“好說,為了你,她可以做任何事,即使要她去死!”
宇文烈閉上了雙目,怆然道:“我欠她的太多了,我能給她什麽呢?”
“她對你有一個要求!”
“要求?”
“是的,是請求,不過你別誤會她是因了這禁宮之鑰而提條件。”
“是,在下不會這樣想!”
“她對你唯一的請求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之下,不要對她母親下手!”
宇文烈陡地立起身來,脫口道:“我根本不是她母親的對手!”
“但,白小玲有這個請求!”
”這……”
“你不答應?”
宇文烈心頭電轉,白小玲的母親,已放棄了對師父的舊仇,雖然她與師父是何仇何恨,自己根本不知道,既已放棄,就算揭過了,至于與父親之間的仇,目前父親下落不明,那仇只算是一件懸案,對自身的遇害,看在白小玲份上,也可以不計較,唯獨逼死恩人誅心人何以甘願頂白世奇之名而自決,為什麽不分辨?但,這仇卻不能不報,可是白小玲對自己恩至義盡,又怎能下手殺她母親呢?一時之間,他啞口無言。
黑衣蒙面女再次道:“你不答應?”
宇文烈痛苦萬分的道:“姑娘,在下左右為難!”
“說說看?”
“一切恩怨都可不計,只有她母親迫殺誅心人一節,在下不能忘情,否則将是不義!”
“誅心人代人受過,用心難明,他是自願死的呀!”
“可是他是在下的恩人,大丈夫恩怨分明!”
“如此說,你是不答應?”
宇文烈把心一橫,道:“在下将來有自處之道!”
驀在此刻,一聲凄厲的長嘯,自遠而近,接着是四五聲應和,傳自不同方向。
黑衣女子陡地離座而起,一掌扇滅了燈火。
宇文烈大感駭然,粟聲道:“什麽事?”
“禁聲!”
又是一聲長嘯,已來到旅館屋面上。
宇文烈正待開口.黑衣蒙面女以惶急的聲音道:“不好,我的行蹤業已敗露!”
字文烈不由心頭劇震,那怪嘯是何人所發?黑衣蒙面女所謂行蹤敗露是什麽意思?她是被追蹤還是……
心念未及,黑衣蒙面女沉聲道:“我出門之後,你立即從後窗出去,離開這小鎮,愈快愈好!”
“為什麽?”
“別問為什麽,照我的話做!”
“要在下逃走?”
“這不是逞意氣的時候,如果那東西再度失落,将永遠無法尋回!”
“對方是為了這東西而來?”
“不錯!”
“在下豈能讓姑娘去擔風險?”
“宇文烈,我求求你,照我的話做!”
“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
“別了,但願還有再見之期!”言下,十分黯然,大有重見難期之概。
字文烈心中一動,道:“對方到底是何等人物?”
黑衣蒙面女欲言又止,最後頹然一嘆,凄然道:“別了,盼自珍重,千萬照我的話做!”聲落,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略一張望,電閃般飄出房外。
房外傳來數聲飄落之聲,顯見來的不止一人,接着一個人陰冷的聲音道:“請小姐立即回駕!”
宇文烈大是駭然,看來蒙面女和來人是一道的,而且來人是些下屬,但她為什麽如此驚惶呢?
“你們做什麽?”是黑衣蒙面女的聲音。
那陰冷的聲音道:“奉令尋人!”
宇文烈本待要看個究竟,但想起黑衣蒙面女焦急的叮咛和身邊禁宮之鑰的安全,對方既與她是一道,當然不至有何兇險,如果自己行藏敗露,勢将又重演以往被人追的故事。心念之中,啓開後窗,無聲無息的飄身而出。身後,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心念數轉之後,仍向五虎嶺朝朝陽觀奔去。
朝陽觀,建築在五虎嶺主峰之上,香火早絕,破敗不堪。
日影西移,觀前來了一個身着紫杉,紫巾蒙面的怪人,他,就是宇文烈,據歐陽治所說,空空祖師與後一出現的誅心人,寄身在這座觀中。宇文烈毫不猶豫向觀內走去。
入目一片破敗荒涼的景象,只見蛛網塵封,蓬嵩蔓延,破扉殘棂,陰森至極。宇文烈雙目緊蹙,拔草分蒿而入。轉過一重院落,眼前是一間氣派猶存的大殿。
突地,一股血腥之味,撲鼻而來目光所及,幾乎驚叫出聲,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只見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倒卧血泊之中,男女死狀一致,全被破腹開膛,肝腸撒滿一地,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從血液凝結的情況判斷,死者被害的時間,總在半天左右。是誰,以這種殘酷的手段殺人?
他繞殿一周,毫無蛛絲馬跡可尋,殿地灰塵盈寸,淩亂的腳印,清晰可見,顯然雙方曾經交過手,但回合不多.僅是追逐幾個照面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掃向兩具血淋淋的殘屍。
“呀!”他駭然驚呼了一聲。死的,赫然是舫童冷子秋和轎女岳小筠夫婦。
彩轎畫舫為什麽慘死此間?兩夫婦功力相當不凡,是什麽人下的手?往事,閃現心頭。記得在替曹月英赴死城換命之約返來,在破廟中埋葬了桐柏老人,事畢出廟,首次見彩轎與畫舫比拼內力,夫妻因了自己下落不明的父親白世奇之故反目,二十年來,每年一會,後來由已死的誅心人解釋發當年誤會,夫妻和好如初,曾幾何時,竟陳屍這朝陽觀中。
他連帶想起了被不死他翁帶走的曹月英,先因為急于報桐柏派血仇,錯投吸血狂人門下,幾乎喪命。後來,又慘被死亡使者奸污,遭遇之慘,令人一掬同情之淚。
世事無常,出道以來,人事滄桑,盡都是些血淋淋的故事。
歐陽治說,他師父空空祖和後來的誅心人住在這觀中,當然不會假,但人呢?難道轎舫夫婦是他們倆下的手?如果是,為什麽呢?兩人都非窮兇極惡之徒呀!
驀地,他瞥見屍旁似有一張陳舊的絹質紙殼,随手撿起來一看,是一頁封面上赫然寫着:“鬼王禦魔錄”五個觸目的篆字。鬼王禦魔錄?他猛地省悟兩夫婦慘死的原因。
他想起不久前,彩轎與畫舫因急于要尋仇人——自己的父親白世奇,曾以這本秘錄向五湖游商交換白世奇的下落,正在進行交易之時,秘錄突被一條瘦小的人影劫走,那人影,與後來從自己懷中奪示禁宜之鑰的,同屬一人。他,證實就是空空祖師。自己上次與空空祖師見面時,竟忘了問此事。
極有可能,轎舫夫婦聞訊而至,向空空祖師索讨鬼王禦魔錄而慘遭殺害,這太有可能了。記得在亂葬崗,數十高手慘死空空祖師的奪命椎之下,那種手段,夠殘忍,照此而論,他把彩轎、畫舫夫婦破腹開膛,當然做得出來。這種人.還奢談除魔衛道,以正派人物自居,的确令人發指。
轎舫夫婦,生平沒有什麽惡跡,與自己也談不上仇恨。劫物于前,殺人于後,這種人該殺。
他感到江湖風波的險惡,人心的詭詐,武林中多的是假冒僞善而心可誅之徒。
于此,他想到與空空祖師一道的青衣蒙面客。青衣蒙面客自稱誅心人,而且是真的殊心人,前此被白小玲的母親迫死的誅心人反而是冒他之號,這其中有什麽蹊跷?
令人不解的是兩個誅心人行為如出一轍。後者的武功較前者為高,對自己的身世與所有與自己的有關的事,他都了如指掌,這是個難解的謎。
掩飾本來面目,有的是為了不得已的苦衷,有的卻是為了便利作惡。照物以類聚的邏輯來說,後來現身的誅心人用心大是可疑。思念及此,不由打了個冷顫。
基于人類彼此的同情心,他在殿前院地中埋葬了轎舫夫婦。他把那頁鬼王禦魔錄的封面藏在身邊,然後掉頭出觀。
心中轉念道:“目前應該回轉山腹密宮,把這半片禁宮之鑰交與妻子姜瑤鳳,算了一件心願,交代當時諾言。但,自己容貌已毀,難以見人,以什麽方式送回去呢?言語上又如何交代呢?宇文烈這名字已經死了,但姜瑤鳳總是自己名義的妻子,難道要她毫無代價的守寡一輩子?思念之中,他感到一陣被撕裂般的痛苦。
誰令為之?孰令致之?
死城——這仇恨盡三江四海之水,也無法洗淨。
甫出觀門,只見四個黑衣人,兀立觀前,目光游掃之下。
目力所及,盡是幢幢人影,顯然朝陽觀已經被圍了。
難道又是死城屬下?一股殺機,沖胸而起。
黑衣人之一冷冷地道:“朋友報名?”
“啖鬼客。”
“不錯!”
“老偷兒何以龜縮不出?”
宇文烈心中一動,對方是圍搜空空祖師而來。
“幾位都是死城屬下?”
“嘿嘿,告訴你無妨,爺兒們正是死城屬下!”
宇文烈不由哈哈狂笑起來。笑聲中含着無比的怨毒,也有着恐怖的殺機。
四黑衣人面色為之大變。
其中那為首的道;“朋友,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笑的?”
宇文烈笑聲一斂,目中殺芒大熾,冷森森地道:“死城小鬼碰上了啖鬼客,結局如何,不問可知!”
四黑衣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那為首的暴喝一聲:“朋友,躺下吧!” 出手如電,詭異絕倫地劈向宇文烈當胸。死城屬下,可說無一庸手,可惜碰到的是天字弟一號煞星。
“哇!”慘號聲中,黑衣人身軀飛彈而出,栽落五丈之外。
另外三人,亡魂皆冒.他們看不出這紫巾蒙面人如何出的手。
“并肩子上!”其中一人大叫一聲,三人同時撲了過去。
字文烈神功護體.根本鐵須顧慮對方用何招式,如何出手,揮手便是殺着。
三聲慘嗥,先後響起,只一個照面,三黑認人全部陳屍觀前。
十數條人影,聞聲而至,當先是一個短發如刺狠的精悍老者,手中持着一根酒杯粗細的旱煙管一橫,陰陰地道:“朋友好身手!”
宇文烈吸的一聲冷笑道:“好說,殺你們這批魑魅魍魉,大概還不成問題!”
短發老者怒哼一聲,旱煙管挾風銳嘯,橫掃而出。
宇文烈右臂一伸,“砰!”旱煙管直蕩開去。所有的黑衣人全部直了眼,短發老者心膽俱寒。這一擊足可碎石裂碑,而對方竟然以肉臂硬擋,的确是駭人聽聞。
但這老者确非庸手,就在煙管被蕩開之際,左掌已快逾電光石火地切向宇文烈當胸,這一切,挾以畢生功力而發,勢道令人咋舌。
“砰!”又是一聲驚人大響,掌鋒已結結實實的切正胸腹之間,但如擊敗革。絲毫不受力,一股反彈暗勁,使他連退了三四步,頓時驚魂出竅,脫口道:“九忍神功!”
宇文烈心頭一震,萬虺谷怪老人傳他這九忍神功,今天第一次被人叫破,顯然對方見聞極廣,當下冷冰冰地道:“你說對了!”
“你……是追魂判古庸門下?”
一句話,解開了字文烈心中之謎。原來萬虺谷中,被楊麗卿殘害的怪老人,是追魂判古庸,古有一字之師,追魂判古庸傳他九忍神功,當然能提得起一個師字的尊稱,當下冷冷的道:“不錯,現在拿命來!”短發老者面色慘變,口中發了一長聲凄厲如鬼號的怪嘯。
宇文烈不由一窒,這嘯聲并不陌生,昨夜在嵩山腳下的小鎮中的旅館裏,就曾聽到過,那發怪嘯聲的人,稱黑衣蒙面女為小姐……心念及此,不由激泠泠打了一個冷顫。如此說來,黑衣蒙面女是死城之主女,這大不可思議了。
她為什麽要敕自己?她為什麽不惜出手殺死待決牢的獄卒,而救一個是她敵人的陌生人?殺人劫獄,等于叛逆,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難怪她熟悉死城秘道,來去自如。
她為白小玲表白情愫,代白小玲送回了業已落入死城的禁宮之鑰,那她與白小玲是什麽關系?白小玲怎會得到禁宮之鑰……這一切,像迷霧,使他渾然入迷。
他忘了眼前置身何地,忘了環伺的敵人。
“唰!”刺耳破風聲中,短發老者的旱煙管電閃襲到。
“撒手!”反手一抄,旱煙管已撈到手中,一振腕,短發老者虎口盡裂,旱煙管到了宇文烈手中,這動作快得簡直不可以思議。
短發老者凄哼一聲,踉跄了一大步,額上汗珠滾滾而落。
十幾個黑衣人,齊齊驚呼了聲。
字文烈寒聲道:“看來閣下是死城銀牌級高手,躺下!”黑芒一劃,用的竟然是閻王劍的那一招獨門殺手。
“哇!”慘號破空,血花飄濺,短發老者腦血飛迸,栽了下去。十幾個黑衣人散魂失魄,面如死灰,但懾于戒律,仍發一聲喊,亡命的撲上。慘號再傳,三條人影劃空飛栽而出。
“退下!”聲音冷漠得不帶半絲人味。十幾個黑衣人,如逢大赦,飛快的抽身而退。
字文烈擡起殺機重重的目光一掃,一個面如僵屍般的白袍怪人,已站在身前兩丈之處,不由冷哼出聲道:“死亡使者,幸會!”
他雖然幾次和死亡使者照面,也曾力斃奸污曹月英的那使者,但對方的臉孔像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他不知道死城究竟派出了多少使者,也不知道現在面對的是否見過,只知道死亡使者功力奇高,屬于金牌級,幾與自己不相伯仲。
死亡使者一陣怪笑道:“在你未斷氣之前,回答本使者幾句話!”那口吻,像是宇文烈已是他掌中之物。
宇文烈性雖孤傲,但他不反對和對方問答,他要從話風中知道更多的事,當下冷漠的道:“問吧!”
“你叫何名?”
“啖鬼客!”
“哼!單憑這名號就該死,何人門下?”
“無可奉告!”
“老偷兒是否隐匿觀中,還中已聞風而逃了?”
“無可奉告!”
死亡使者怒哼一聲,道:“現在拿命來!”話聲中,伸手便抓,這一抓,玄奇詭辣得到了家,使人有無從捉摸,也無從閃避招架之感。
宇文烈手中奪自短發老者的旱煙袋,尚未棄去,順手又施出了那一招獨一無二的閻王劍絕招,以攻應攻。
冷哼聲中,死亡使者收手暴退,僵冷的面目,居然出現了一絲駭色,他看不出這一招是什麽來路,只覺得淩厲詭辣,為生平僅見的厲害殺着。
字文烈對死城中人,可說很深似海,怨結如山,一抖旱煙管。猛攻過去,仍是那一招閻王劍絕學。
二招之下,死亡使者連退了十來步,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徒手硬搏,一時之間決分不出高下,現在一煙管在手,情形就改觀了。為了不暴露身份,那只閻王劍他用布裹了背在背上,棄置不用。
轉眼又是三招,死亡使者險象環生。
突地,一股其強無比的勁風,從背後襲來,宇文烈大驚收勢回顧之下,赫然又是兩各死亡使者現身,頓時寒氣大冒,三名死亡使者聯手,他自忖決應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