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答應你不殺他!”
“小妹這廂謝過!”
“用不着了,玲妹,願你幸福!”
白小玲杏眼圓睜,茫然不解地望着宇文烈.一時想不透願你幸福四個字的含義。
就在此刻,沈虛白突地搖晃着站起身來,狠聲道:“宇文烈,你有種就殺了我!”
宇文烈怒極而笑道:“沈虛白,若非看在白姑娘份上,你一百個也死了!”
“你別後悔!”
“呸!憑你……”
“宇文烈,有種的到死城來,本人随時恭候招魂!”
宇文烈狂笑一聲道:“沈虛白,你不說我也會到死城的!”
白小玲粉腮大變,厲聲道:“烈哥哥,死城你不能去!”
宇文烈淡淡一笑道:“玲妹,勢在必行,再見了!”說完,彈身疾掠而去,他不願也不敢面對這癡情的女子,他懷着無比的黯然之情離開,內心感到一種幻滅的悲哀,這行為其實就是逃避。
他希望白小玲真的愛沈虛白,這樣,她的情感算有了寄托,他又希望他不愛沈虛白,因為沈虛白不配占有她,然而他自己呢?何以自處?
他為他自己竟然毫不猶豫地放過沈虛白而驚奇,那是為了什麽?
為了恨,他該殺他!為了愛,他也該殺他!
他想,這樣做也許對白小玲的一片癡情是一種變相的補償,然而,這樣做對嗎?讓一個心愛的女子,投入豺狼的懷抱!由此,他想到沈虛白激他闖死城。死城,在武林中仍是一個恐怖的謎。死城,他是無論如何必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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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個人與死城所結的仇,還有就是當今十二門派的傳派之寶,全部被死城以卑鄙手段囊括,為了武林的安危,他已下決心消滅這禍胎。
心念之中,他覺得個人兒女之私,是次要的了。一股豪雄之氣,從他的內心升起。他對自己的行止,作了一番盤算,先到南昌,探索空空祖師,尋回被竊的禁宮之鑰與地圖,那地圖是恩人誅心人所托,關系十二門派的命運,現在誅心人死了,即使拼卻性命,也得把它尋回,才能對死者有所交代,這幾樣做完之後,便直赴死城。
南昌一一人傑地靈,是個藏龍卧虎之地。
一天黃昏時分,南昌東門外十裏的亂葬崗,人影幢幢,像是在搜索什麽東西。
墳堆之間,零零散散地橫着十幾具屍體,每一具屍體,死狀完全一樣,都是兩太陽穴洞穿.血跡淋漓,慘不忍睹,這下手的人,真可算得上是心黑手辣。
這時,一個身穿土藍布大褂,頭戴遮陽笠的神秘人影.晃悠悠地飄入了亂葬崗。
夜色漸濃,亂葬崗上的人影有增無減,遠遠望去,似乎在鬼火飛螢之中,穿插着無數魅影,加上荒草宴迷,頹冢累累,益增恐怖之感。夜鴉被驚。不住地嘎嘎撲翼而鳴,有些神哭鬼號的況味,令人動魄驚心。
墳場邊緣,一株枯死了的老樹下,幽靈似的站着一個黑袍蒙面人,看上去像一截枯槁的樹樁。
一個黑衣人,急奔到黑袍蒙面客之前,單膝一曲,低聲道:“秘字第五號禀告!”
黑袍蒙面客聲音冷得簡直不像是發自活人之口,道:“情況如何?”
“從死者傷口判斷,下手的是空空祖師無疑。”
“死的都是些什麽人?”
“無極派三名弟子,鄱陽湖十八寨總寨屬下三堂四香主,本門四六、四七兩號!”
“還有什麽發現沒有?”
“東海黃金城已有十名高手到達現場!”
“鐵心修羅第二是否現蹤?”
“還沒有見報!”
“好,下去。傳令本門所有弟子,不奉命令不許與人發生沖突。”
“遵命!”
秘字第五號躬身而退。
緊接着,另一個黑衣人如飛而至。
“秘字第一號參見總監!”
“免!有何探報?”
“中央古冢發生情況!”
“什麽情況?”
“吸血狂人橫屍墓前,兩太陽穴洞穿,據推斷是死于空空祖師的奪命錐。目前群雄全向古冢集中,有人提議毀塞!”
“嗯!空空祖師行事神出鬼沒,身法蓋世無雙,在場的恐怕沒有人能攔阻得了,如果他真的隐匿墓中,必有秘道通往別處,毀墓是多此一舉,現在傳令所有巡察弟子與密探,全力監視墳場四周,如有發現,秘號傳訊,采取緊密蹤行動!”
“遵令!”
秘字第一號施禮而退。黑袍蒙面客彈身往墳場中央瀉去。
這裏,另一條人影,在不遠之處現身,正是那頭戴遮陽笠,身穿土藍布大褂的神秘人,他的笠沿拉得低低地只露出半個下巴。
神秘人冷笑一聲,也朝墳場中央射去。
墳場中央,一座半被荒草湮沒的古冢,巍然屹立,這古冢不知建于何代,也不知埋的什麽人物,它是整個亂崗上,最大的一座墳墓,墓碑已完全被風雨侵蝕,再加上苔痕累累,縱使碑上留有殘餘字跡,黑夜中也無從辨認。
為數近百的各色武林人衆,在古冢四周市起了一道人圈。
嘈雜的語聲,擊破了墳場死寂而恐懼的氛圍。
驀地,一個焦雷也似的聲音道;“老神偷準匿在墓中無疑,朋友們,請閃一些,咱家要劈墓了!”
全場噪音頓息,但卻沒有人移動。發話的赫然是一個披發頭陀,手中一把方便鏟大無比,少說也在三百斤以上。
披發頭陀目如寒星,一掃近身的人,再次道:“各位閃開些!”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在場的都不是三歲小孩,要劈就動手,何必裝模作樣!”
披發頭陀猛地回身,目光掃向發聲之處,暴喝道:“哪位朋友?”
“區區在下!”
一個文士裝束的中年人,一搖一擺地走了出來。
“你算什麽東西?”
“閣下又算什麽東西?”
“咱家邵陽十八寨總寨處堂堂主明月!”
“嗯,地頭蛇!”
“你報上名來?”
“區區在下儒魔!”
人群中起了數趨勢驚呼,顯然儒魔的名頭不小。
明月頭陀嘿地一聲冷笑道:“倒是灑家失敬了,儒魔閣下眼裏想來沒有灑家這一號人物?”
儒魔不屑地道:“閣下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明月頭陀當着群豪之面被辱,這口氣說什麽也吞不下,怪吼一聲,呼的一鏟向儒魔當頭擊落,聲勢令人咋舌。
儒魔身形似魅,輕輕向旁一閃,道:“在下不想打架,閣下還是辦你的事吧!”
明月頭陀一鏟擊出.對方人影已杏,竟然硬生生地半途把鏟撤回,聞言之下,氣勢洶洶地道:
“儒魔,灑家要教訓你目中無人!”喝話聲中,一連擊出一鏟,上下左右中全在鏟影籠罩之內,鏟挾勁風,卷起漫無黃塵,勢道的确駭人聽聞。
風停塵息,儒魔若無其事地站回原來位置,沒有看出他是如何閃避開的。
明月頭陀鏟頭拄地,氣呼呼地不發一語。
儒魔以尖細刺耳的聲音道:“閣下,還是辦你的事吧!”
明月頭陀大吼一聲,掄起如山鏟罩向了儒魔。
“住手!”
喝聲挾悶哼俱發,明月頭陀蹬蹬蹬連退數步,張口噴出一股鮮血。全場為之嘩然。
就在此刻,一老者三中年同時欺身入場,各占一個方位.把儒魔半圍在居中。
儒魔冷冷地道:“四位想必也是總寨屬下?”
其中那老者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閣下恃技淩人,未免太小觑邵陽十八寨了!”
儒魔不經意地一笑道:“是非自有公論,在下一向不注意這些虛文小節,四位的意思怎麽樣?”
“請閣下還個公道!”
“講打?”
“老夫等極願領教!”
“好極.四位上吧!”
四人各發一聲怒哼.就待出手……
突地,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下去!”
四人連同明月頭陀一言不發,恭謹地退了下去。
一條纖影,袅袅幽幽,在星光掩映下,仍可看出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徐娘。
儒魔尖着嗓子連笑數聲,雙手一拱道:“總寨主光臨,在下失迎了!”敢情,竟然是邵陽湖十八寨的總塞主。”
閣下太謙了,餘素娥有幸得會高人……”
“哈哈除哈,餘寨主,在下不敢當高人之稱!”
聲音由尖細一變而為祖家。
“下屬開罪之處,本人致歉!”
“不敢當!”
“今晚這麽多武林同道駕臨此處,似乎不是欣賞閣下與敝寨……”
“餘群主說得是,在下謹致歉意!”
“不必,有的是時間解決,錯過今晚吧!”
“在下随時候教!儒魔話落之後,退了下去,群雄的目光又回到那座古冢之上。
總家主餘素娥目光一掃全場,嬌聲道:“本人鄭重宣布,邵陽湖十八水寨退出今晚這場盛會。諸位,失陪了!”嬌軀一轉,姍姍而沒。
十八水寨突然宣布不參與這次索人奪寶的行動。令人費解,總寨三堂主四香主而喪空空祖師之手,明月頭陀來勢洶洶,聲言要毀墓,現在卻主動收蓬,其中大有蹊跷,但誰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
群家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墓地,一聲凄厲的慘號,撕空而起,場中起了一陣騷動。
接着一個驚怖的聲音道:“奪命錐,是地下的手,他不在古墓中!”
奪命錐是空空祖師獨門兵刃,專刺人太陽穴。衆所周知。
人影一陣散亂,紛湧向發聲之處,地上,多了一具屍體,太陽穴上鮮血仍冒個不停,狀極可怖,死者,赫然是剛才要劈墓的明月頭陀。
空空祖師又殺了人。而且全場近百高手,竟沒有半個人發現對方的蹤影,難道他是神。全場一草一本都在監視之中,他如何下的手?多數的人,已感到膽寒。
十八水寨總主餘素娥已宜布不參與行動,明月頭陀何以仍然被殺?
慘號再起,一聲!兩聲!三聲!整座亂葬崗登時沸騰起來。
連續九人伏屍,死狀全是一樣,兩太陽穴被利器洞穿而過,而且死者是分散在四周,并非聚集一處。
空空祖師縱使輕功蓋世,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今夜在場,不乏功力卓絕的高手,竟然沒有發現對方如何下手殺人,這倒是奇事了。
空氣在緊張之中透着恐怖。一陣騷亂之後,又平靜下來,但群豪業已分散,不再包圍古墓,看樣子是采取株守的方式,坐待天明。
墳場外圍,四下密布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每一寸空間,即使是一只夜宵蝙蝠,也難越出監視。
由人被殺判斷,空空祖師仍在墳場之內,只要等到天明,他将無所遁形。
平靜了不到一個時辰,慘號再傳。大多數在場的高手,人人自危,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
天亮了!亂葬崗上,活人與死屍各占了一半,死的死了,活着的,也是功力最高的,又開始活躍起來。
墳場中央古冢之前,巍然卓立着一個土藍布大褂的人,一頂遮陽笠遮去了大半個臉孔,只剩下半個下巴露在外面,因此,這人顯得分外的神秘。
一個面如僵屍骰的中年人,悄沒聲地掩到了墓前……
神秘人似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适時回身,冷冰冰地道:“你就是死城屬下巡察總監萬亦秋?”
中年人頓時目射駭芒,下意識地退了一個大步,厲聲道:“閣下是誰?”
“你的身份沒有錯吧?”
“不錯,你是誰?”
“你別管在下是誰,現在拿命來!”
“閣下好大的口氣……”
“你無妨拭試看!”看字聲落,舉步便向巡察總監萬亦秋欺去。沙!沙!腳步聲含着粟人的恐怖殺機。
萬亦秋僵屍般的面上,皮肉連連牽動,他被對方神秘的态度度所懾,下意識地向後挪動着腳步。
一退,再退,萬亦秋背脊已抵上一塊墓碑,心頭一震之下,兇性陡發,大喝一聲撲上前,右掌橫切,左手指戳向神秘人的七坎大穴,一招兩式,快逾電掣,而且出手的部位方式,大異武林常軌,令人防不勝防。
“砰!”右掌切實,右手指也同時激上了“七坎”重穴。神秘人身影一晃,夷然無損。
萬亦秋亡魂皆冒,他簡直懷疑對方不是血肉之軀了,這一掌一指,即使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得當場斃命,而對方竟然若無其事,登時一窒。
神秘人嘿地一聲冷笑,一掌揮了出去。慘嗥劃空,血雨飛灑,萬亦秋被震得飛瀉到五丈之外,伏地不起。
慘嗥聲震撼了全場,所有分散各處的高手,蜂湧而至,把神秘人圈在正中。
神秘人兀立如山,不言不動。
人群中一個聲音道:“莫非他就是……”
另一個聲音接道:“身材不對!”
一個黑衣人越衆而出,厲聲道:“閣下何方高人?”
神秘人冰寒至極地道:“你不配問!”
黑衣人面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厲聲道:“閣下好狂……”
神秘人依然寒聲道:“你是巡察總監手下,還是秘探總監手下?”
黑衣人神色立呈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