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怒哼出聲。
宇文烈确實吃驚不小,想不到這兩男一女竟然會是黑白道聞風喪膽的蒙山三怪,三怪是同門師兄妹,老大神風駝輕功震世,來無影去無蹤,老二人面獸心,殘狠絕倫,三妹三手妖狐,淫蕩成性。三人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一般的心黑手辣,武功也高得出奇。只不知三怪何以惹上了以殺人為樂的魔劍王平?
心念之中,只聽“三怪”之中的老二人面獸心森嘉一笑道:“王子,有種的現身出來!”
微風飒然中,一個形态猥瑣的枯瘦老者,鬼魑般地從殿廊的西端出現,腰系一柄長劍,劍身黝黑無光,竟然沒有劍鞘,由于人長得矮小,劍尖幾乎觸及地面。
宇文烈錯愕不已,名震武林的殺人王‘魔劍’,就是這麽個不起眼的糟老頭,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三手妖狐堆下一臉媚笑,俏生生地道:“王平,這筆帳如何算?”
神風駝接着聲如雷吼般的道:“姓王的,蒙山三怪睚毗必報,咱三妹被你一劍斷臂,又被掌擊重傷……”
魔劍王子矚嘿一笑遭:“駒帚.令師妹斷臂彼此心照不宜,至于那一掌,在下巳留了情,拍中暈穴是有之,若說重傷倒未必!”
人面獸心冷冷地道: “憑你聞下這麽兩名話就交代過去了?”
魔劍王平兇睛一瞪道:“依你說呢?”
人面獸心陰聲道:“你自斷一臂,毀去魔劍,這段粱子揭過不提……”
“哈哈哈,你認為辦得到嗎?”
“如要我兄妹動手,可得加上利息!”
“兄臺愈說愈奇了!”
“不信可走着瞧!”
“三怪”互望了一眼,舉步向魔劍王平欺去,眼一花,神風駝已不知用什麽身法,公然轉到了魔劍王平身後,形成夾峙之局。
Advertisement
魔劍王平似将三怪毫不放在心上,穩立原地悠閑地道:“三位可知本人此來的用意?”
三怪一怔,止住進迫之勢,老大神風駝道:“有話快講!”
魔劍王子并不回顧神風駝,聲音卻已變得冷厲地道:“三位把那小妞兒如何了?”
三怪面現茫然之色,人面獸心冷哼了一聲道:“閣下說誰?”
“桐柏老人的寶貝女兒!”
“閣下弄什麽玄虛?”
“三位心裏清楚!”
“一點也不清楚。我兄妹一時大意,被你得手,現在又來這一套,姓王的,告訴你,‘無字真經’你閣下無法安享”
“噫!奇怪!’
“什麽奇怪?”
“那小妞兒失蹤了!”
“哼,少來這一套,誰能從‘魔劍’手下帶走一個活生生的人,這話……”
宇文烈已從對方口中知道曹月英先被蒙山三怪挾持;随後又被魔劍王平劫走,現在,又不知落入何人之手,這人既能輕而易舉地帶走曹月英而不為魔劍王平發覺,這份身手,的确駭人聽聞,自己是不是該管呢?
魔劍王平突地朝院中一指道:“那是什麽?”
“三怪’同時哦了一聲,四個魔頭同時彈身院中,敢情四魔直到此剿,才發現院中多了座新冢。
人面獸心驚呼道:“怪事!‘桐柏老人之墓’……”
三手妖狐也駭然道:“宇文烈敬立,宇文烈是誰?”
魔劍王平也以迷茫的聲調道:”奇怪!桐柏老人怎會被葬 此地,而且這怪事發生在一個時辰之內……”
神風駝冷冰冰地插口道:“十有九成那‘無字真經’巳被這叫宇文烈的拿去赴‘死城’之約,雙方約定在這破廟見面,不然那妞兒身邊何以搜不出‘無宇真經’,桐柏老人又何以被葬此間,看來我們枉費心思了!”
宇文烈暗驚這大怪心思的缜密,推測得宛若耳聞目見。
人面獸心陰陰地道:“大哥推測得極是,但是否也有可能是那從王兄豐下劫走小妞的人故意布的疑陣呢?”
三手妖狐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
人面獸心道:“掘墓一看,便知真假!”
宇文烈登時心火大冒,暗罵了一聲:“找死!”
神風駝沉哼一聲:“這有何難”舉掌便朝墳堆劈去……
“住手”暴喝聲中,四個魔頭同感一震,神風駝硬生生撤回了掌力。一個白衣勁裝佩劍少年,倏然出現在偏殿階沿之上。他,正是宇文烈。
四個魔頭發現出聲喝止的竟然是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禁不住啞然失笑。
三手妖狐右手仍緊握着那只斷臂,眉開展笑地上前數步,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宇文烈冷眼一的掃三手妖狐,口裏哼了一聲,并不作答。
這—眼冷漠森寒,犀利如刃,名列三怪的三手妖狐竟然為之芳女一震,暗忖,天下竟然有這等冷漠的人,偏又長得那麽俊,一窒之後,媚眼斜抛,扭腰擺臂,又向前移了一步,嗲聲道:“喲,小兄弟,你沒聽見姐姐我對你說話?” .宇文烈看不慣這種妖媚之态,脫口罵了一聲:“不要臉!”
三手妖狐可能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辱罵不要臉,登時粉腮大變,眉目現煞,厲聲道:“你罵誰?”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除了你大概不會有別人!”
“你知道我是誰?”
“一頭騷狐貍!”
“小子,你找死!”喝聲中,身形一旋,閃電般以手中斷臂點向宇文烈‘七坎”
重穴,出手快捷奇詭,實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望其項背。
宇文烈不接不架,對點采靳臂視若無睹。“七坎”重穴如被點中,輕則成殘,重剮喪命。
就在即将點中的分秒之間,三手妖狐突然地收勢。
宇文烈不屑地道:“為何不點?”
三手妖狐又恢複蕩态,騷媚入骨地道:“小兄弟,姐姐我确實不忍心傷你!”
宇文烈劍眉一挑道:“憑你還傷不了我,別裝你的臭美!”
三手妖狐粉腮又變,冷喝一聲道:“小子,你就試試看!”
聲落招出,快逾電光石火,仍是用那只斷臂,戳向“旋玑”“乳中”“中堂”三大要穴。
宇文烈紋絲不動,硬承受了這一招三式。
驚呼聲中,三手妖狐連退數步,駭然望着宇文烈不能出聲。
誰也想不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人,功力已到了“閉穴易位之境。”
神風駝栗聲道:“三妹,你退下!”
宇文烈冷哼一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字離口,手掌已揮了出去。這一掌玄妙無比,三手妖狐竟然避無可避地被震得退了五六個大步,幾乎栽了下去。這一手,看得在旁的三個魔頭大是駭然。
三手妖狐粉腮通紅,目中殺機大熾,嬌軀一挪,正待……
人影一晃,神風駝已橫欄在三手妖狐身前,迫視着宇文烈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門下?”
宇文烈寒聲道:“這你可以不必問!”
“你不會沒有名字吧?”
“在下宇文烈!”
“宇文烈就是你?”
“不錯!”
“桐柏老人屍體何來?”
宇文烈心念疾轉,自己此刻如不把話說清楚,桐柏老人難免遭毀墓之厄,同時也為曹月英帶來無窮後患,當下冷靜地道:“從‘死城’以‘無字真經’換得!”
四魔不由面面相觑。
魔劍王平雙睛一瞪道:“是你小子代那妞兒赴約?”
“你說對了!”
二怪人面獸心冷凄凄地道:“打開墳墓,看看是否真的桐柏老人,真假立判!”
大怪、三怪立即附和。
宇文烈登時面罩殺機,怒聲道:“桐柏老人一代門派宗主,既遭不幸,你等竟然連屍身都不放過?”
人面獸心嘿嘿一聲冷笑道:“本人一向眼見是實,耳聞是虛!”
宇文烈飄身下了階沿,厲聲道:“在下忠告四位最好是少作孽!”
神風駝暴喝道:“小子,你還敢怎麽樣?”
宇文烈寒聲道:“殺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殺得了誰?”
“各位無妨試試看?”
“老夫成全你!”随着喝話之聲,一道排山掌力朝宇文烈劈了過去。
宇文烈面上殺機更濃,雙目暴射粟人寒芒,但卻不閃不避,也不接架。狂濤怒卷之中,宇文烈退了三個大步。
四魔大是駭然,對方竟然硬承三怪之首的神風駝一擊而面不改色。
宇文烈右手徐徐按上劍把……神風駝心中雖驚,但老臉卻有些挂不住,雙掌一圈,再度呈攻擊之勢,有如萬均雷霆,奇詭狠辣,世無其匹。人面獸心若有所悟般地怪叫一聲:“大哥速退!”叫聲未已,慘號已破空面起,血花四濺。神風駝頭碎額裂,砰然栽倒。
宇文烈的确是面不改色,手中一柄奇形怪劍尚呈下擊之勢,劍身上的腦血清瀝,令人怵目驚心,不,那不是劍,說是一支帶柄的尺還恰當些,它沒有刃口也沒有尖鋒,只是一根平頭鐵尺,隐隐泛出青光。
三手妖狐驚呼一聲:“閻王劍!”
魔劍王乎與人面獸心頓時面色劇變,眼中盡是駭芒。
人面獸心戰聲道:“閣下是鐵心……”
宇文烈冷極的道: “既知此名號。想來必知道所立的規矩!”
魔劍王平半聲不吭,彈身飛逝。
人面獸心向三手妖狐施一個眼色,雙雙彈身而起……
“慢着!”喝聲不大,但似乎別具威力,兩怪居然乖乖地剎住了身形。宇文烈用手朝神風駝的屍身一指,道:“帶去!”人面獸心片言不發,挾起神風駝的屍體,與三手妖狐疾掠而逝。
宇文烈緩緩把“閻王劍”入鞘,癡立片時,向桐柏老人的墳墓,作最後一瞥,舉步便向廟門走去。方自一腳踏出廟門,不由地呆住了。廟門之外,擺着一贗彩色小轎和一只小巧的畫舫相距約兩丈。
荒山野寺,一頂小轎已夠令人驚奇,畫舫本是水上之物,而今不但上了陸地,竟然呈現在這種人跡罕至之處,的确有些不可思議。
宇文烈呆了半響,不見動靜,心想,我得看看是怎麽一回怪事。心念之中,舉步前欺,走出四五步,距轎舫約三丈之外,突被一股無形勁氣所阻。他這一駭,非同小可,立即意識到這轎舫之中,隐有功力極高的能手,雙方如埋晃在練一種奇門功力,必然是在以真力拼鬥。他試着運氣前欺,無形勁氣立生感識破,一道反彈之力,把他震得一個踉跄。他确确實實的震驚了,窒在當場,無法動彈。
有頃。只見畫航晃了兩晃。彩色小轎之中,傳出一個冷漠但嬌脆悅耳的女人聲音道:“你可以走了,明年此日再見!”
畫艏中傳出一嘆嘆息,一個悲怆的男子聲音道: “筠妹,你這是何苦……”
那女子怒聲道:“冷子秋,你什麽意思?”
畫舫中的男子低聲下氣地道:“筠妹,二十年來,難道你不折磨我不夠?”
“哼,折磨,你想破壞當初的約言?”
“筠妹,人生一世,草逢一春,你我的青春都已退色了……”
“別想用言語打動我的心,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筠妹,二十年了,你還不原諒我當年一時之錯?”
轎中女子似被之句話所動,沉默了片刻,仍又冷冰冰地道:“是地,在你是一時之錯,在我卻是終身痛苦!”
畫舫中的男子又是一聲長嘆道:“筠妹,照此下去,将作何了局?”
“了局?哈哈哈哈……”小轎中傳出一連串凄清的笑聲,最後笑聲變成了啜泣。
宇文烈突地想起武林中盛傳不衰的兩句歌謠:“妾随彩轎 至,郎乘畫舫來”。
彩轎畫舫分別緊代表兩名功力深不可測的男女高手,專管人間不平事,武林宵小一聽那兩句歌謠,亡魂喪膽,據說舫轎形影不離,是對年青夫婦,但沒有人見過這一對武林奇人的真面目,這一對怪異夫妻之突然絕跡江湖,其中定有一個離奇動人的故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武林秘辛。
轎舫中人,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出宇文烈的存在,仍舊争論不休。
彩轎中被稱作筠妹的女子,自動地止住了哭聲。
畫舫中被喚為冷子秋的男子開口道: “筠妹,二十年了,你還消不了這口氣?”
轎中女子凄厲地道:“冷子秋,當初約定每年此日見面較量一次,如你勝了,我馬上自決;如我勝了,第二年再來,你問我将來作何了結,你想法勝過我,我死,一切都了結了!”
這種約定,不但荒唐不經,而且完全不近情理,宇文烈幾乎失口而笑,照此而論,男的功力再高也不敢勝過女的,敗了,還可圖每年一見,勝了,這場戲就算落幕。
舫中人近乎悲憤地道:“筠妹,二十年來,我跑遍了白山黑水,大漠邊荒,就是找不到白世奇那厮的蹤跡,也許他已經死了!”
宇文烈不由必中一震,神風幫幫主“玉神龍白世奇”之名,他聽說過,白世奇不但武功深不可測,而且風标絕世,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子,人貌武功,瘋魔武林,二十多年前,突然改變作風,大肆殺戮武林高手,曾引起整個武林公憤,被視為十惡不赦之徒,後來不知怎地失蹤江湖,神風幫也告神秘地消失。當今武林人談起二十多年前玉神龍白世奇所造的血劫,仍有談虎色變之感。不知這彩轎畫舫,與玉神龍白世奇之間,有什麽過節?
彩轎中人語音微帶激動地道:“你找到他又怎樣?”
“把他碎屍萬段!”
“你是他的敵手嗎?”
“不能殺他就死在他手下也好!”
“我不許你殺他!”
“這……為什麽?”
“我要親手殺他!”
“筠妹,我們聯手查訪他的下落……”
“不,還是各走各的!”
“筠妹,你……”
“冷子秋,白世奇授首之日,就是你我夫妻和好之時,從此刻起,取消一年一會的約言,專訪白世奇的下落!”
“如果他已經死去呢?”
“鞭屍!”鞭屍兩字一出口,使一旁的宇文烈打了一個冷顫,由此可知雙方間怨毒之深。
畫舫中人激動地道:“筠妹,如果我夫妻……”
“記住,我們現在還不适用夫妻之稱!”
舫中人一窒之後,又道:“如果彩轎畫舫重現江湖,并揚言索帳,或可迫使白世奇現身?”
轎中人冷冰冰地道:“你不必找借口與我一路!”
舫中人嘿地嘆了一口氣道:“筠妹,這不是借口,這是可以一試的辦法!”
轎中人沉默片刻,道:“好,但記住你我之間卻沒有夫妻的義務,如果白世奇不授首,關系永不改變!”
舫中人欣然道:“我發誓遵守!”
轎中人話鋒一轉,道:“你發現那小于有什麽異樣否?”
宇文烈一聽對方的話鋒已轉到自己身上,不由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他忽然後悔不該因一念好奇,而聽了對方的秘密,這在武林中是犯忌的。
舫中人語音也一變而為森冷,道: “若非我早發現此點,還容他呆在此地?”
“你看如何?”
“太像了!”
“有此可能嗎?”
“極有可能!”
“那豈非天從人願?”
“但願如此!”
“問問他!”
宇文烈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麽,但意識到麻煩已上身來,只 有冷靜應付。
畫舫一晃,竟然橫到了宇文烈身前八尺之處,畫舫具體而微,看來是精鋼所造,舫艙只有一頂小轎大小,朱簾緊閉,連舫頭帶舫尾,長不過丈五。
舫中人喝問道:“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宇文烈冷冷答道:“在下宇文烈!”
“什麽,你姓宇文?”
“不錯!”
“你不姓白?”
“姓白?”
“嗯!”
“在下為什麽要姓白?”
“你真不姓白?”
“在下已經答複過了!”宇文烈心中惑然不已,對方為什麽問出這樣的話。
轎中人插口道:“小子,你出身何門何派!”
“這個在下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
“你別自誤!”
“自誤!什麽意思?”
“你當知道偷聽別人隐秘的後果!”
?? 宇文烈冷漠如故地道:“只能說是不期而遇,焉能謂之偷聽!”
舫中人意頗不耐地道:“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宇文烈不由氣往上沖,怒聲道:“如果不呢?”
舫中人嘿地一聲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宇文烈道:“閣下又怎會知道在下所說的不實呢?”
舫中人不由語塞,轎中人接口道:“你交代明白了身世采歷,讓你走路!”
宇文烈不由怒火上沖,語音動更冷峻了,目注那頂彩色小轎道:“在下有交代的必要嗎?”
“當然!”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要你交代!”
“在下拒絕呢?”
“武林中還沒有人敢公然拒絕彩轎畫舫出口的話!”
“也許今天是例外!”
“小子,我已二十年不殺人了,莫非你今天要我發利市?”
“何不試試看!”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聲喝罵,出自畫舫之中,艙簾一飄,一股輕柔的勁風拂向了宇文烈。
前車之鑒,他幾乎喪生在死城屬下東門守望使崔浩的“冰魄煞”之下,是以一見對方掌風輕柔,毫不考慮地運起誅心人所傳的“赤陽功”相抗。其實,他大錯而特錯了。對方的掌力,全視受力者的抗力而生反應。
“隆!”然一聲巨響,狂飚匝地,砂飛石舞。宇文烈蹬蹬蹬連退了七步之多,一股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舫中人輕“噫!”了一聲道:“好小子,怪不得口氣如此托大,竟然能接本舫主一擊而不倒!”“呼!”地一聲,又是一道勁風湧出,這一擊,卻是剛猛絕倫。
宇文烈雙掌一揚,挾以畢生內力劈出。
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過處,畫舫晃了兩晃,退了三尺,宇文烈踉跄倒退四步,一股血箭奪口射出。
宇文烈俊面鐵青,用手一抹口邊血漬,向前欺近了五步,手搭劍柄,厲聲道:
“有種的話,何不現身一戰?”
舫中人不屑地道:“小子,你還不配要本人現身!”
宇文烈冷哼一聲,閃電般一欺身,青芒動處,一劍砍向了畫舫。從欺身拔劍到出手,快得令人咋舌。
“锵!”震耳金鐵交鳴聲中,舫艙被劈落了一支檐角。畫舫一現,武林人亡魂喪膽,而今宇文烈不但敢公然接戰,還出手劈壞畫舫,這确實是駭人聽聞之舉。彩轎中傳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畫舫主人陡地哈哈狂笑起來,笑聲如裂帛,其勢可穿雲震空。久久,笑聲始停,一個充滿殺氣的聲音道:“筠妹,看來我只有出手毀了他!”
宇文烈了無懼意,冷傲絕倫地注視着畫舫,好像生死對于他毫無關聯。
以畫舫主人的功力,要毀他可說一點不難。轎中人突地大叫一聲道:“慢着!”
舫中人道:“怎麽樣?”
“你沒有看出他的來路?”
“哦!‘閻王劍’!難怪敢傷我畫舫!”
轎中人嬌笑一聲道: “宇文烈,你是‘閻王劍’主人門下?”
宇文烈冷冷地道:“不錯!”
舫中人振聲大笑道:“筠妹,這豈非天從人願,所謂得來全不費功夫!”
轎中人道:“你且莫高興,你知道鐵心修羅那老匹夫是死是活……”
宇文烈暴喝一聲道:“住口”
舫中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小于,少張狂,鐵心修羅是否還在……”
宇文烈頓時殺機罩臉,一搖手中“閻王劍”,怒聲道:“姓冷的,你敢直提他老人家名號?”
“提了又怎樣?如此說來老匹夫是仍在世間的了……”
“你找死!”
“哈哈哈哈!小子,別說提,本舫主還要取他的項上人頭呢!”
鐵心修羅有個規矩,不許人直接提他名號,只許稱他為“閻王劍主人”,雖然他已數十年未現江湖,但這規矩每一個武林人耳熟能詳,是以在廟中魔劍王平方自說出“鐵心”兩字,立即返身遁走。
宇文烈一聽舫中人,公然侮辱家師,再也無法按捺,目中精芒暴射,斷喝一聲道:
“姓冷的,滾出畫舫領死!”
舫中人不屑地道:“小子,憑你還不配說這樣的話,本舫主向來人不離舫!”
宇文烈收劍還鞘,雙掌一揚,向艙門劈去,這一擊,他已用上了全部力量。
一道勁氣,從艙門飛卷而出。“砰!”然巨響聲中,勁流成漩,畫舫一晃,後移了一尺,宇文烈卻退了三步。
陡地,畫舫旋飛而起,閃電般撞向宇文烈。畫舫系精鋼所鑄,如被撞上。勢非首斷肢殘不可。宇文烈閃身暴退一丈。畫舫甫一沾地,再度旋起,橫斜着劃了一道圓弧。
“砰!”的一聲大響,挾以一聲慘哼,宇文烈被舫身撞得抛空兩丈,栽瀉三丈之外,伏地不起。
彩轎一起一落,已到了宇文烈身前,轎中人冷厲地道:
“宇文烈,鐵心修羅是死是活?現在何處?”
宇文烈搖搖不穩地掙紮着站起身來,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遍,咬牙道:“有一天我宇文烈誓要劈碎一轎一舫!”
轎中人不屑地道:“你永遠也不會有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