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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

一、大脾氣的小夥計

只見那年輕人衣着灰暗,臉有不平之色,但眼色卻非常冷和做。

這時,龍舌蘭已帶點醉,一看見他,第一個感覺就是:

——這人很傲。

——但郁甚于傲。

只聽麻三斤叱道:“這算什麽!小欠,你這回欠揍啦!”

陳風也嘎聲喝道:“小欠,咱又不是喝了不付賬的,你犯得着這樣粗暴麽!”

那年輕人只冷笑一聲,不即答。

鐵手知道眼前的人便是陳風、麻三斤口中說的那個“崩大碗”店裏新來的火爆脾氣的小夥計,便道:“小哥兒,是有事不服氣吧?可願說來聽聽?”

那年輕人本要轉身走開,聽了這話,便停了一停。但只停了一停,頓了一頓,又寒着臉拔步便走。

鐵手吟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然後揚聲道:“小哥兒知道這首詩吧?知道這詩的意思吧?”

那夥計淡褐色的氈帽一垂,一張臉更看不清楚,只聽他低淡地道:

“我不識字,不通文墨,我只是個臭脾氣的小夥計,我可沒文人雅興閑情。”

鐵手笑了:“你騙不過我。”

夥計眉目一震,“我騙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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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手道:“你不識字,便不會在我念到第一句時就蔑笑了一下,第二句時右眉一揚,第三句時已變作冷笑。你的談吐也不像不識字,不識字的人通常不說他們不通文墨,也不說這雅興閑情。”

他肯定地道:“小哥兒是識字的,而且還大有學問。”

夥計淡淡一笑:“随你怎麽說。”

鐵手卻追問下去:“既然小哥是有學識的人,為何我吟那詩的時候,閣下神情又如此不甘呢?”

夥計沒好氣的說,“我沒有不甘。”

鐵手在等他說下去。

夥計頓了頓,只好道,“那是兄臺吟的詩:十年磨劍,霜刃未試,可見何等自負!那是兄臺自诩,與我無關。”

鐵手、陳風、麻三斤眼神俱為一亮。

麻三斤哈哈笑道:“鐵二哥果是好眼力,我來這兒好幾十趟,還不知這個小哥兒倒大有學問得很哩。”

陳風也仰首喝了一杯崩大碗,只道,“我也走眼了。那幾句詩,我最多聽懂三五成,陳小哥兒卻連詩眼、詩意、詩義都全給刨了出來了。”

鐵手溫和地笑道:“不是我眼尖,是小哥兒的氣派迫人,不比尋常。窩在這裏,卻可惜了。我那詩是為小哥吟的,不是自譬,而是托喻小哥自有鴻鹄之志。”

夥計冷笑道:“我只是一名食肆酒場的小夥計,要鴻鹄之志幹啥?一飛沖天我不願,一鳴驚人我嫌吵。我手邊沒劍,心中亦無不平,兄臺白吟白念,白白浪費一首好詩了。”

鐵手訝道:“小哥兒這般年齡,頂多二十出頭吧?卻盡說這種喪氣話!”

夥計反唇相譏道,“現在的年輕人盡說大話、胡吹大氣,這點人各有志,我倒不願胡謅一份湊無聊!”

鐵手立起,拱手恭聲問:“敢問小哥兒大號?”

夥計沒料鐵手如此禮重于他,退了一步,猶豫片刻,也拱手還禮道:

“得先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鐵手道:“我姓鐵,我是大宋平民,大好神州的一名小老百姓而已。”

陳風接道:“我是知道他姓陳。”

麻三斤道:“我們都叫他‘小欠’,不知他欠了人的,還是人欠了他的。”

鐵手不溫不怒的道:“我已說了我的,還請小哥賜告真名實號。”

夥計這次再也不回避,道:“我姓陳,叫心欠,人叫我小欠,人欠我的,我欠人的,天欠我的,我欠天的,總是欠。大抵能欠的不一定能還,能還的不一定要欠。我是欠人不還也還不了的。還是還不了,心還是欠着。”

鐵手笑着說:“你看,這番話可有學問呢,小哥兒剛才說不識字,沒學問,可真沒把我們當朋友呢!”

小欠這次往有燭光照明的地方一站,但因暮色深了,只覺其人臉上輪廓俊美,但仍看不分明:

“鐵二爺現在卻也沒把小欠當朋友看。你明明就是名動八表、名震天下的鐵手神捕鐵游夏鐵二爺,卻說自己是個小老百姓,不也拿人當宵小提防嗎!”

鐵手朗然笑道:“小哥兒說的好。我說我姓鐵,可沒說我不是鐵手,鐵游夏!朗朗神州,莫非王土,你和我不都是這大好江山中的一名小百姓嗎?我是說實話,可沒犯你。”

小欠目光如刀,映着寒潭像為新月初起切下一記白糖糕:

“可你是名捕、神捕,是天子禦前晉封的侍衛紅人,身懷可以先斬後奏的“平亂闕’,你卻一句都沒說明,我這小夥計拿什麽與你相交?”

鐵手也正色道:“小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朋友相交,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也不是家世,更不是名位。你不是罪犯,我為啥要亮出捕快身份?你沒犯罪,我也不間你過去未來,我交是你這個朋友,別的我不理,也不須知道。交朋友要先查根問底,這可不是在對親家麽?你比我年輕幾歲吧?這我可訓你一句:你這樣交朋友,三拒四疑一拖二推的,鬼才跟你交朋友!”

然後一向正經八百的鐵手,居然促狹的道:“我知道你為何叫陳心欠了,你這樣疑神疑鬼,進一退三的,不如改個名字叫‘陳心魔’好了!”

小欠突然靜了下來。

他一沉靜下來,仿佛連流水聲都一下子響亮了起來,嘩啦嘩啦的像要決堤亂濫、洶湧而至。

只是氈帽裏一雙銳得切心抵肺的明目,冷逾寒澤、銳如刀鋒的直盯鐵手。

鐵手安然不動。

忽然,小欠大步走前,直趨鐵手。

鐵手紋風不動。

陳風,麻三斤都不由有點兒緊張起來。

只見小欠一手抄起他們桌上一碗盛滿了的酒,一仰脖子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喝個清光,還“崩”地一聲,用門齒咬破了碗邊一個拳眼大的缺口,還在嘴裏喀啼喀哧喀喇喇的咬嚼了入口。才“呸”地吐射于地上,叱道:

“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他日不管生死成敗,仇深義重,你都是我的朋友!”

話才說完,卻有“哎喲”一聲。

二、寒與傲

卻聽“哎喲”一聲,原來是龍舌蘭叫了起來。

大驚小怪、足至有點少見多怪似的叫了一聲,以致鐵游夏、陳風塵、麻三斤都一齊向龍舌蘭這邊扭望過來。

只聽龍舌蘭叫了一聲之後,就像發現了個前朝皇帝在眼前晃過般的說:

“哈!我剛剛開始看你時,你是憂郁多于驕傲,但而今看清楚了,卻是驕傲大于陰郁。

是傲多于郁,不是郁大于傲。”

她還得意洋洋的補充道:“還好。我喜歡男的還是傲一點的比較好,雖然那也沒啥了不起,但男人太憂郁就不好,像個婆婆媽媽三姑六嬸之類的,憂愁一點的就夠了,完全沒有一張俊臉就嫌淺薄不經看了。像他就是少了一點點什麽的。”

說着她居然還指了指鐵手,援以為例。鐵手心平氣和,一點也不以為忤。

然後她點點頭,像評選什麽似的下了定論:“你,還好,還可以。”

評頭品足之後的她,這才把話頭告一段落,旁苦無人的向鐵手笑問:

“剛才他還站在暗處,氈帽低垂,背向大家,只令人心裏發毛,你是怎麽獨選他交這個朋友的?”

鐵手便說:“我看人看氣派。一個人無論身處于寒微、艱難、兇險、困厄之境,只要氣派還在,這人就一定能出人頭地、東山再起。這小兄弟不論面對、背向,都自有他的氣派,我便肯定這是個人物。”

龍舌蘭伸伸舌頭說,“我可不懂什麽氣派,開始覺得他郁大于傲,現在只覺他傲大于郁。”

鐵手道:“他其實是令你心裏發寒,不是發毛。寒的是他的傲氣,做如劍寒似冰,常是混在一起的。”

龍舌蘭笑笑,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邊的酒味,道:“哦?那就不是傲氣大于郁色,而是傲大于寒了?卻沒想到這人喝酒還咬崩了個大碗!”

小欠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我剛才為啥要甩酒壇子?”

陳風輕描淡寫的道:“你本來脾氣就大。”

麻三斤調侃道:“因為你嫌溫老頭每月少給了你,你做的不高興,就把客人都給甩走掉!”

小欠盡管已壓低了語音,但語調依然高拔尖銳:

“錯了。”

他載指龍舌蘭道:“我是生氣她這樣喝‘崩大碗’!那是糟塌了好酒!”大家都覺得這小厮可真放肆:三分顏色上大經,這小夥子敢情以為高攀了鐵名捕的交情就可以放肆了呗?

但龍舌蘭可是嬌恣驕縱得出了名的!

只見龍舌蘭臉上在暮色掩映中,也紅一陣白一陣的看得分明,卻還聽小欠不屑地道:

“‘崩大碗’是這樣喝的麽?要喝,得仰脖子一氣幹足,再咬一塊碗,嚼爛吐了,這樣酒味才夠嗆、夠沖、夠炸!”

他還加了一句:“不會喝卻要顯威風,喝‘女兒紅’、‘眼兒媚’、‘鈴霖雨’去吧,別碰我的‘崩大碗’!”

龍舌蘭聽得倏然伸手,抓住了桌上一個滿盛了酒的大碗。

陳風和麻三廳都暗忖:陳心欠這回能發不能收,只怕要糟了!

只聽鐵手率先道:“難怪這兒的碗大都多崩缺。”

卻聽龍舌蘭道:“原來是這樣喝‘崩大碗’的。”

說着站了起來,玉首一仰,手腕一擡,酒就從喉裏直滾下去。

只見有小量的酒,沿着龍舌蘭的脖子直瀉入衣領胸衣裏去。

盡管暮色深濃,但卻更顯得龍舌蘭的頭胸輪廊是那麽勻美,那麽白皙,這仰首灌酒的姿勢形成了一種驚心的媚,連久經陣仗的陳風和圓滑世故的麻三斤瞥見了,一是目光一時移不開來,二是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尤其是見到龍舌蘭的胸襟漸漸深黛了一大片,大概是從裏面沾了酒倒染濕了出來之故吧,大家着實是連心跳都像下下敲在鼓面上。

沒料小欠仍不放過,冷峻的說:“這次‘崩大碗’是喝對了,但酒卻不是這樣喝法!”

要知道這京師第一紫衣女神捕龍舌蘭,一出道就連破三數十起大案,家世又好,人又出落得漂亮,在京城裏、武林中對她起君子好逑之心的,不知凡幾,什麽甜言蜜語、奉迎阿谀語都聽遍,在情在理、論公論私、以文以武,大家對她莫不千依百順,諸般遷就,而今這一名小夥計,卻像在要找她的碴,這豈不是自讨苦吃嗎?

但聽龍舌蘭道:“哦?不是這樣喝酒的?那倒要請教了。”

說的話居然還跟鐵手的語調一般心氣平和。

小欠居然也“當仁不讓”,拿着酒壇子就作示範:

“許多人為顯自己海量能喝酒,抓住壇子、碗杯什麽的,就往嘴裏直灌,結果,八成的酒都是流瀉了,只不到一成入嘴裏。這叫飲酒嗎?不,這叫倒酒、以酒沖涼、浪費了酒,那是不懂得珍惜酒的人才幹的荒唐事!這叫海量麽?不,只是牛飲、以酒當水、侮辱了酒,那只是好逞威風卻不知自量的人才做的鳥事!”

他說完後,又把酒壇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似乎還意猶未盡,很有點悻悻然。

這會兒,大家扭頭望望這小欠,又轉首過去看看龍舌蘭:

看這嬌縱慣了的小姑娘這回怎麽說。

看那驕傲非凡的女神捕怎麽個反應。

三、冷和冰

只聽“骨”的一聲,龍舌蘭好像不知把什麽東西吞落到肚子裏去了,居然還溫婉地笑道:“好啊,小欠,你這回倒教會我什麽才是真正的喝酒,我可欠了你一個情了。”

由于她很少溫婉待人,然而她還是個天性溫婉的女子,而今溫婉起來,映着夕照餘晖一照,美得竟似沒有一句形容語言是溢美之辭,也不會有一句贊美的話會言過其實。雖然在場的誰都沒去贊她。

陳風、麻三斤兩人閱人眼豐,什麽美人沒見過,但此際裏,竟都似癡住了。

這次連小欠也不例外。

而且這回教陳鳳和麻三斤也在羨豔之餘,也心裏震驚,私下交換了幾句話:

“原來這女子是不簡單,連這口氣都能忍得下來,不愧能當女神捕。”

“倒看不出來:她看來好大喜功、自大輕慢,原來是因人而異的。要忍氣時,卻能忍人之所不能忍。”

“只不過,對小欠這麽一個小夥計,需用得着鐵二捕頭平輩相交,龍女神捕拜服麽?”

“我看……他們可能認出這小厮來路可疑,別有居心,可能,憑了他可以對付孫青霞。”

“這個大脾氣的小夥計有那麽厲害?嘿!不過,鐵二捕頭跟龍女捕頭心裏頭都有密謀,這點倒是真的。剛才跟咱們聊着半天不到,他倆人兒已耳際鬓邊厮磨一陣,敢情是另有隐衷。秘而不宣,還故意讓咱們隔了一層。”

“那也難怪。你又不是跟龍姑娘有親,他們倆是一道來的一道上的人,抓拿姓孫的直娘賊事兒,自然不想讓咱們争了功。”

“争啥功?咱們要是自行解決得了孫青霞那王八羔子,還用得着耗到此時此際,驚動八方四面請求的麽!”

兩人悄悄的交換了意見,臉上,卻仍是笑着,似在聊一件全不相幹的事。

其實,他們是猜錯了龍舌蘭與鐵子剛才那番低聲對語的內容。

不過也不全錯。

龍舌蘭和鐵手倒有意讓麻三斤和陳風聽不清楚、聽不見他們的交談。

那番話的內容是這樣的:

“他們以為我認得孫淫魔的樣貌,其實我也沒跟他朝過相,是蘇眉畫了一張他的模樣,我也認不準。——卻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他們?”

這是龍舌蘭低聲問鐵手的話。

“你說呢?”

鐵手反問她的意見。

“這是不說較好,說了還以為我們這兩個從京裏來的,也不見得有啥本領,只來領功,俟抓殺了孫青霞,那時說不說都不礙事了。”龍舌蘭這樣認為。

“不說也好,不過,我們這幫人裏若沒有一個認得孫青霞的,那不是件妙事;”鐵手說,“敵暗我明,事情功半,先要找一個認得他的人,總勝毫無頭緒亂闖。”

龍舌蘭俏皮的凝視着他:“跟他朝過相後還活着的人誰還敢找這孫魔君?”

她知道鐵手會有答案。

果然這人又不讓她失望。

“眼前只怕就有一個。”

鐵手說。這時他已用眼梢瞄着捧菜拿酒來的小厮。

那時候這小夥計還沒向大夥兒發作他的大脾氣。

那小厮确也役料到這驕氣縱橫的女捕頭居然肯開聲認錯,反而致謝,而且還那麽溫婉美豔,也呆上了一呆,鐵手馬上就問了他一句話:

“你剛才說使你上火發脾氣的事;咱不懂得喝這‘崩大碗’、也不懂得飲酒,這只是其中一件,另外的呢?”

他笑笑補充又道:“要是崔三哥也在這兒就好了,要論飲酒,他可在行呢,不像我們,只裝樣子,難怪你生氣。”

“崔三哥”當然就是“四大名捕”中的老三“追命”崔略商,他游戲人間,酒量過人,無論鯨吞牛飲,細品淺嘗,都頗精專,四大名捕裏,惟獨追命擅飲海量。

小欠聽鐵手問了,就冷冷的說:“自然還有看不過眼的事。”

陳風也覺得這小厮太得寸進尺了:“你又看不順眼啥事?”

他轉向麻三斤指了指,道:“你該向他學習才是。”

小欠冷然反問:“跟他學?學什麽?”

陳風道,“像麻三哥,他就海量得很,不是喝酒,而是能容能忍。你沒聽說過嗎?大肚能容天下事,就這樣子,人才活得好過、開心、如意。”

小欠冷笑道:“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麽?我看大肚皮只是吃飽了撐着,容飯容酒容水容吃下去的沒消化的要排出去的糞便,不是能容人容事。你能容又怎麽?世上有的是不能容你的人。你能容人人不容你,那有什麽意思?人家可不要你容!盡說這些好聽的。不實際的、自欺欺人而聽似頗有境界的話來幹啥?又不能當吃的花的,只無趣無聊而已!”

鐵手笑笑道:“小兄弟羅嗦倒不少。”

小欠氣焰稍斂:“今天是說多了。”

鐵手仍然追問:“卻不知咱們剛才又讓小兄弟你看不順眼啥事?”

小欠反問:“你們剛剛不是說我羅嗦太多了嗎?”

鐵手道:“那是跟你說笑了,就算說真的,難道小兄弟便生氣了?”

小欠道:“生氣?我這回一上來就發火,且嫌這嫌那,确是嚣張羅嗦,只要是實在話,我确是這種人,我就是硬受實抵了也不會動氣。只不過,我今兒冒火的卻正是為了這個。”

鐵手道:“小兄弟,這話我可聽不明白。”

小欠道:“你們不是要抓拿要犯孫青霞嗎?”

鐵手道:“是。”

麻三斤冷笑了一下,插口道:“卻給你聽去了。”

陳風塵則搶先道:“小欠,你別惹事上身,這案子可仍在辦,聽進去了也不要說出來,不然有你好受的。”

欽手立即表示了異議:“我倒要聽聽他的意見。”

小欠橫了陳,麻二人一眼,冷冷地道:“我就看不順眼你們這個。”

麻三斤愕然道:“這個?哪個?”

小欠激動的道:“你們只光說不練!只罵不抓!在這裏只聊天喝酒看瀑布,孫青霞就會自澗裏冒出來送死麽!天下焉有此荒唐事!”

麻、陳二人又習慣了的面面相觑。

鐵手試探地問:“小哥兒跟孫青霞也有仇?”

小欠仍氣虎虎的答:“是。”

鐵手又進一步:“仇可深?”

小欠道:“仇深似海。”

鐵手道:“怨結何因?”

小欠道:“要我今天論落成為此地這兒一小厮,就是拜姓孫的所賜!他殺了我爹爹,又殺了我哥哥,我家就剩下了我。要是我爹和我哥在,我就不會有今天的樣子!”

鐵手說道:“他殺了令尊和令兄?敢問他們高姓大名。”

小欠搖頭。

麻三斤嗤啦一笑:“怎麽了?不肯說。”

“不。”鐵手更正:“他是不願說。”

然後他再補充道:“他在未擊倒他對手、為他父兄報仇之前,不願道出他父兄的姓名。”

龍舌蘭忽道:“對!有志氣!雪了恥、報了仇、殺了孫青霞才揚名立萬、光宗耀祖去!”

小欠望了龍舌蘭和鐵手一跟。

那眼神很奇特。

——既似是感激,又似是委屈,又似是針鋒相對那一點綻放的星花寒夢。

然後他繼續說下去,帶着寂寞與不平,以及憤慨:

“可以這樣說:沒有他,就沒有我,至少,就沒有今天的我!”

鐵手偏了偏頭:“所以你恨他?”

小欠道;“所以我一聽人提起他,就禁不住要說罵人的話。想食其肉、啖其骨的人何其之多,但偏是真的找他動手算賬的人幾乎一成也沒有,遇上了些死不了的也是夾着尾巴走!”

鐵手即問:“你見過他?”

小欠道:“見過。”

鐵手道:“他沒殺你?”

小欠道:“那時我還年少。”

鐵手道:“他不殺小孩?”

小欠道:“他從不殺無還手之力的人。”

鐵手道:“你那時不會武功?”

小欠冷曬,譏詐地道:“也許他故意要留下我來找他報仇。”

麻三斤道:“他瘋了麽?斬草不除根,怕沒後患麽!?”

小欠一句話頂了過去:“有些人,偏要留下一些大敵活在世上,才能使他全發,才可讓他勝完再勝,更上層樓!”

“好!對了!”龍舌蘭一口于盡碗中酒,又吧登一聲咬破了碗角。

“有志氣,就跟我龍舌蘭一樣!”

小欠瞪了她一眼。

眼神仍冷。

像冰瀑。

如寒潭。

——冷冽、寒傲、且深不可測。

鐵手的興趣仍在小欠身上,這時候,他就是個十分專業的捕快了。

“你覓過他,他是什麽樣子的?”

小欠這次反問:“他的長相如何,你們不知,卻怎麽抓他?”

鐵手含笑向陳風和麻三斤看了一眼,慚道:“我的資料是不夠清楚,原以為在這兒接應的人會提供多一些……”

麻三斤有點赦然的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會去‘東南王府’裏或‘應奉局’中殺朱勵兄弟。同時也探聽到他劍法上的一些破綻和弱點。”

陳風也慚愧的說:“我是負責接待四方八面趕來誅殺孫青霞的俠客,其中‘一綠王’查叫天、‘風林火山’馬龍,菩薩和尚、煩惱大師、詹通通。餘樂樂這些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先後到了。他們口裏和情報中的孫青霞,都有不同,有的說他凄厲若猛獸,有的說他娟好如美婦。相同的只有年約三十餘歲,人高劍長,好色如命,殺手無情,如此而已。”

鐵手點點頭道:“這也合理。自他十三歲時一出道就格殺‘快手劍’宋光柬和‘快劍手’徐光速師兄弟以來,幾乎每一年都有一兩位名震天下的人物死于他劍下,直至去年死的是‘子母離魂索’何花冠,今年敗死于他劍下的是‘萬裏長空”孫擎雷和‘鐵膽厲心’孫棘牙兄弟,算來己有十六,七載……這樣他今年也該三十餘歲了吧?恐怕也差不遠了。”

小欠冷笑道:“就憑這些就能逮着孫青霞?三十多歲,高個于,只要他不拔出劍來,這樣的人這縣裏就有三萬個!可笑的是:居然還能探悉他劍法上的弊病!要有這樣的人,怎麽不先把這淫賊惡煞一劍殺了?還用得着告訴他人傳出去領了他的功勳?”

陳風住氣,搖了搖頭,逍:“小欠,你還年輕,比較激情……要知道一個人是做不來所有的大事的。”

小欠冷聲道:“殺孫青霞只不過是剪除個惡人魔頭,算不上是天大的事!”

麻三斤把臉一沉,道:“小兄弟,別把話說滿了,雖說我也沒真的跟姓孫的會上過,但我總有對付他的方法,不是光憑一張口、一腔熱血、光怨責人就可以敷衍過去的;你父兄都死于孫青霞之手,這教訓還不夠大嗎?”

小欠忽然沉了臉。

忽爾,就在這頃刻間,鐵手發現了一件事:

這兒只有四個人的呼吸聲。

盡管澗聲很暄鬧,歸鴉呱,暮猴噪,但在鐵手耳裏,對衆人呼息仍明晰可辨。

但惟獨突然少了一人之呼吸。

——小欠!

敢情他是憋住了氣!

沉住了氣。

所以鐵手忙打個圓場笑道:“咱們大家都是一同對付孫一劍的人,不如好好的……”

話未說完,小欠已在說了一句話:

“劍。”

鐵手和在場的人都沒聽清楚。

“嗯?什麽?”

小欠又說了一次。

只一個字的一句:

“劍。”

鐵手愕了一愕:“你要劍?”

小欠道:“是。”

龍舌蘭道:“好,我有!”

皓腕一翻,已疾地自懷裏掣出一把劍來,嘯的一聲,劍出鞘,劍身翠色,劍氣侵人。

那是一把寶珠鑲愕的翠玉小劍。

一把非常鋒利的懷劍。

龍舌蘭顯得有點奮悅,叱了一聲:“接好了!”

玉腕一振,鐵手正要喝止,但見青龍乍探,翠玉小劍已投給了小欠。

小欠一伸手,接住。

這回是麻三斤打了個哈哈笑道:“小兄弟用不着太認真——”

活未說完,小欠已出了劍。

劍光才一瞬。

青光驟閃。劍過處,劍風才陡起。

驚雷響千秋。

麻三斤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大家的表情也凝住了。

劍也凝任了。

顯然都沒想到這大脾氣的小青年說出劍便出劍——而且是真的出了劍。

不是向麻三斤出劍。

而是一劍刺向:

瀑布!

一劍刺向瀑布,然後停住。

劍穩。

手穩。

瀑布水花四濺。

沖力甚銳。

盡管這只是偌大五道飛瀑中一道分支中微未的濺泉,但沖激力依然相當不小,劍一刺入流湍裏,水流便淹遮了劍身。

但翠色依然浸透流泉。

握劍的手和劍都穩如磐石。

然後劍謾慢收回,一寸一寸地,一分一分的收回。

這時,大家才發現了一件事:

冷瀑流泉,灑落在劍尖上,收回來的劍,卻結成了一層綠色的薄冰。

這一劍,并沒有刺人。

也沒有傷人。

但已足夠造成震吓:

這一劍,竟把飛瀑急湍中的冷水,凝在劍上,結成了冰!

這已不止是劍法!

而是劍功!

——一種極冷冽。寒驚、殺氣迫人的劍氣!

然而居然在這樣一個鄉野少年手裏随意使了出來!

——如果這一劍是刺向麻三斤,他可避得了?

衆人都不知道。

四、冰凍的火

——要是這一劍是刺向自己,可避得去?

麻三斤也不知道。

只是,他在想到這點的時候,喉頭間不禁爆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悚然。

這是一種把水結成了冰的劍法。

這是一種把快速與鋒利結合的力量。

冰:

在劍。

冷——

在心。

這一劍竟有如此之大之巨之可怖可畏的力量!

刺出了這一劍之後的小欠,這樣問麻三斤:

“你能找出我這一劍的缺點嗎?”

麻三斤臉上淌汗。

少年再問:“我這一劍有破綻嗎?”

汗流入麻三斤的衣襟內,麻三斤肥緊的頭肉抖哆了一下。豐滿滾圓的喉核上下滾了一滾。

陳心欠三問:“你接得下我這一劍嗎?”

麻三斤搖首,神色木然。

小欠又道:“你連我這一劍都接不下,可是,這一劍我還沒完全練成。這是我父教我哥,我哥教我的劍法。但我哥死了,爹也死了,他們都是孫青霞殺的——你說:你能觑出孫直劍的劍法上的漏洞!嗯?”

麻三斤神色慘然。

陳風這下才定過神來,舔了舔幹唇:他這時才明白,為何鐵手一上來便有“折節下交”,難怪會對這個火爆脾氣的小厮這般有禮了。

他試探地問:“你父親是‘冷劍先師’葉瑞氣?”

小欠還沒回答,鐵手已道:“葉瑞氣雖名滿江湖,卻膝下無兒。”

陳風眯着滿眼皮子的刀痕,又揣測道:“還是‘九九神劍’畢逢辰?”

小欠冷笑:“畢逢辰的劍法可有我這般冷?”

這回是麻三斤說:“令尊是‘飛花神劍’何太韌還是‘追命一劍’餘大畏?”

鐵手道:“何太韌太年輕,還不致有二十餘歲的兒子。”

龍舌蘭接道:“餘大畏劍法不高,沒有這樣劍術高超的兒子。”

麻三斤仍不死心:“那你哥哥是‘挂劍還情’金小鐘抑或是‘寒心寒劍’梁然?”

看來,他已恢複了神志。

簡直也回複了鎮定。

而且還恢複得好快。

這回連小欠也改換了個眼色去看他,不過答案仍是否定的:

“金小鐘的父親可不會武功。梁然?不是在三年前死于孫青霞手裏的那個嗎?他的老爸可也不會劍法。”

鐵手贊嘆道:“不過,小兄弟的确練得一手好劍法——卻不知這般絕世的劍法,孫青霞如何能取勝?”

小欠遲疑一下,正要說話,忽聽那一臺客人喧叱了起來。

陳風緊望道:“什麽事?”

小欠道:“沒事,是我久沒端菜送酒過去罷了。”

果然聽得幾聲幹咳,那溫老頭子應着聲忙着在店內喊:

“小欠,小欠,別只顧服侍這臺子的爺們,忘了那臺子的客官了!”

小欠應了一聲,向鐵手等人道:“我去去就來。”

說着,迅步回到店裏,不一會便見他抹臺搬凳、送菜提壺的去服侍其他兩臺于原有的客人,還有一桌新來的客人去了。

小欠才一離開,陳風撫髯道:“可惜可惜。”

龍舌蘭饒有興味的問:“可惜什麽?”

陳風又展現滿臉風刀霜劍,“可惜。他有絕藝在身,也氣傲淩人,可惜就不學好,窩在這裏,怎不可惜?”

麻三斤也道:“他就是太驕慢、火氣大,所以才致窩在這裏,也沒給好可惜的了。”

龍舌蘭沉沉地道:“我倒覺得他很有意思。”

“有意思?”麻三斤曬道,“我看是龍姑娘對他有意思罷了!”

龍舌蘭也不理他語音譏諷之意,自顧自的道:“他說的很有意思:咱們老是紙上談兵,卻是如何捉拿孫青霞?總得要直搗黃龍,那才是本領功夫。”

麻三斤當然不服氣,鐵手卻岔開了話題,肅然向陳風問道:

“你剛才說:查叫天已來了這裏?”

麻三斤卻還是忍不住把他的忿懑宣之以口,不理鐵手的問話,只悻悻的說:

“他才是紙上談兵。”咱們說什麽也真刀真搶、明槍明火的抓過要犯辦過大賊,他呢?

連個小厮也沒當好,盡是開罪客人。”

龍舌蘭在暮色中沉住氣看他,盡管在濃郁的暮色裏這女子的五官神色令人看不清楚,但麻三斤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那明豔照人的眼色在正包的分明的凝視着他,而這女子的豔色無論暗色明味都不減其豔。不改其絕色。

此際,麻三斤不覺怦然心動。

他對龍舌蘭一開始就有一種感覺,而今那感覺于她坐在他的對面望着他,而更強烈膨脹着,以至那感覺仿佛正不斷的翻湧出來,就像一條無法收拾的蛇。

麻三斤不大敢與她的目光對觸,更何況身邊還有鐵手在。

只要鐵手在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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