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原遇襲
後日一早,衍月憑着記憶找到九師兄院門外,倒是有十幾人已經等候在此,三五成群地站着,蘇赤裳朝衍月揮了揮手。
剛走到蘇赤裳那,院門忽開,一俊朗男子走了出來,面若刀削斧鑿,剛硬的線條勾勒出完美弧度,唇線冷硬,兩眼如炬,兩道濃眉斜飛入鬓,身着墨色長袍,一身力量皆隐藏在墨袍之下,給人一種山峰般的寬厚之感。
衆人見這袁游峰踏出院門,皆喚了聲:“九師兄好。”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路來,袁游峰對這些絲毫不放在眼裏,阖該本來就是如此,邁着大步目不斜視地從衆位同門讓出的道路走去。
袁幕跟在袁游峰身後出來,見兩女在院門前等候,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并沒有多說。
十幾位同門都跟在袁游峰身後,等出了江山院卻看到聚集了更多的人,其中有九人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弟子所能比的,只是那樣站着便能看出身上的不凡來。
其中正有那日領衍月等人到這江山院來的馮師姐,沒想到她也是江山榜前十,這馮師姐倒陰陽怪氣地開口了,“九師弟,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袁游峰卻是笑了:“我可是遠遠地見着七師姐剛過來,不也一樣嗎。”
有一肌肉堅實的男子,面龐粗犷,膚色黝黑,背背一把巨石錘,手纏皮套,嚷道:“行了,都給老子閉嘴,其他三院的人都出發了。”
袁游峰與馮師姐皆不甘心地停下來,互瞪對方一眼,不再開口。
一面色慘白,好像久病纏身,身體羸弱,似乎一陣風便能吹倒的男子,一襲大紅衣袍更加襯得膚色蒼白的不自然,咳了咳,這一咳之下立馬沒有人再說話,虛弱地說道:“老規矩,自己負責自己的人。”
九人皆異口同聲地答了句:“是,大師兄。”
這般情景衆人早已習慣,任是誰都不會小瞧這病弱的男子,看似病入膏肓,毫無危害,實則卻是這十人之最,江山榜第一,手段驚人,身邊從不會帶上任何人。
說完後當先放出一小鼎,踏鼎而去,這大師兄卻沒有帶任何人,看來是獨身而來。
剩下的九名江山榜上高手也都放出自己的飛行靈器,招過身後帶來的弟子,天空一時劃過數道彩色虹光。
袁游峰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墨黑鐵板,抛上空中迎風變大,将衆人揮袖攬上不再多做停留,閉眼盤坐于最前方,全力行使。
衍月與蘇赤裳坐在這鐵板的最後排,蘇赤裳興奮地說道:“還真是多虧了袁師兄,不然我們怎麽能被九師兄帶上,何時我也能有這樣一件飛行靈器,衍師妹,你就不想要一件嗎?”推了推衍月。
Advertisement
“想。”衍月敷衍地答了一個字。
蘇赤裳不知想到了什麽,很有想聊天的意味,“衍師妹從哪來的。”
衍月難道能告訴她自己從仙界來,這蘇赤裳大概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如把她下面想問的話全答了,胡扯道:“師妹我哪有袁師兄那般好運氣,自幼父母雙亡,跟了個散修師父到處飄蕩,這不看天樞派收弟子,把我送到這來試試,沒留一句話便走了。”說完還真有其事地嘆了口氣。
蘇赤裳聽後,故作憂傷地安慰道:“衍師妹不要傷心了,以後在這天樞派跟着袁師兄混,肯定會有出頭之日的。”忽而話鋒一轉,“我娘只是爹的妾室,等我出頭之日,定會回族中讓我爹好好看看誰才能給他帶來榮耀。”紅色的衣裳下手指緊握成拳,仿佛在說着什麽誓言。
一直坐在前頭的袁幕這時走了過來,溫和地問道:“在說什麽呢?”
蘇赤裳被這溫和的話語從自己的思慮中醒了過來,輕輕喚了聲:“袁師兄。”
袁幕“嗯”了一聲,再次問了一遍,“在說什麽呢?”
蘇赤裳靠近了袁幕一點,“只是很羨慕袁師兄,有這麽好的一個表兄,哪像我和衍師妹孤苦伶仃的一人。”扯着袁幕的衣袖哭泣了起來,美人梨花帶雨,好不嬌羞,萬分惹人憐愛。
好半晌方才放開,聲音中猶帶鼻音,“袁師兄,對不住,只是想起家中母親情不自禁。”
袁幕好脾氣地擺擺手,溫和地安慰道:“沒事。”
這飛行速度對衍月來說只能說太慢了,對于一個見識過仙尊速度來說的人,這簡直就是老牛拉破車,閉上眼來默運《三生心法》,不論何時,做何事,衍月都能處于修煉狀态,這多虧了師父的折磨教導。
兩天兩夜後終于到達目的地,眼前的平原甚為奇特,一片黃沙寸草不生,火熱的太陽□□裸地直射在滾滾黃沙之上,扭曲了光線的熱度,蒸騰起絲絲熱氣,有一條深闊溝壑把蠻荒平原撕裂成兩部分,平原兩方呈楚河漢界對弈之勢,深壑猶如天塹,黑色魔氣沖天而起,陰森冷透,這火辣辣的陽光竟也不能穿透分毫。
等袁游峰降落到地面,馮師姐早就等候在此,諷刺道:“九師弟,你的速度還是那麽快啊。”
“馮春鹂,你不要給臉……”袁游峰自然聽出其中諷刺意味,不再多忍,表弟還在身後,要做出點表率長長臉面才是,豈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不料,再次被背巨石錘的粗犷男子打斷,“不就那麽點破事,娘們就是麻煩,袁游峰,馮春鹂本就是娘們,你也跟娘們一樣娘們了,都閉嘴。”
馮春鹂卻不甘願,“石立勁,別以為我尊稱你一聲六師兄,你就能蹬鼻子上臉了,江山榜也該換換了。”
“老子等着你來。”石立勁抽出背後的石錘,往地上狠狠一砸,放言道。
這一砸,周遭的地面顫動開來,仿若地震了一般,有修為低的師妹師弟已經是站不穩而摔倒在地。
“都不想活了嗎,鬧出這麽大動靜,惹來厲害妖族怎麽辦,要打回門派打去,在這耍什麽威風,大師兄他們五個一路已經先行,我們還是趕快跟上去為好。”十師妹放柔聲音好心地說道,水藍裳裙,纖腰若柳,面容溫婉,額前懸挂一抹藍晶,烏黑墨發更襯得肌膚白皙瑩潤,令人想起江南若水女子。
“江雨雅,誰不知道你對大師兄別有居心,可惜。”馮春鹂特意加重了“別有居心”四個字,啧啧了幾聲,“大師兄看不上眼。”
“你也好不到哪去。”江雨雅被馮春鹂這麽一說,原本溫雅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只有唯一的八師兄晉碧澄一言不發,沒有參與這兩男兩女的口水大戰,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剩下的四人沒有再繼續吵,互看了一眼,皆朝晉碧澄的那方向走去。
五人身後的弟子也不敢怠慢,急追上去,其中也有新來弟子不解地問旁邊一位師兄,“為何七師姐專門針對九師兄?”
這位師兄看了看前面,神秘地一笑,小聲地道:“這七師姐跟九師兄不合由來已久,當初江山榜擂臺賽,九師兄太不憐香惜玉了,劃傷了七師姐的臉,漂亮的臉蛋立馬毀了,女人總是瘋狂的,立馬展開瘋狂報複,把九師兄打得差點命都沒了,還好九師兄認輸才沒把命交代了。”這邊說得津津有味倒引來不少新弟子圍聽八卦。
又有一個同門不甘落後,補充道:“七師姐的臉毀了,對九師兄更加仇恨了,後來還是在大師兄處求得一枚丹藥,那臉才光滑如初。”
又有人爆料,“大師兄的脾氣哪是那麽容易相與的人,你們知道七師姐那藥是怎麽來的嗎?沒準是以身換藥。”暧昧地笑了笑。
“啊!那十師姐不就沒機會了嗎,那樣的如水美人,大師兄不要真是可惜了。”
“你知道什麽,你有親眼看到大師兄和七師姐一起共度春宵嗎?”
“廢話,看到了,我還能站在這嗎?”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八卦爆料不斷,衍月只覺得原來八卦是人類天性,修真人士也不例外,而那石立勁和馮春鹂五人之間暗潮洶湧,互有争端。
這一望無垠的沙漠上哪有半點妖魔的影子,衍月不禁有些疑惑,卻在這時異變突生。
“啊!”傳來數十聲驚呼,十幾名弟子盡皆被拖入黃沙之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衆人都未意料到的,剛剛還有說有笑的鮮活生命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拉走,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衆人皆恐懼着,有些慌亂。
石立勁和馮春鹂五人聽到後方慘叫,立馬躍了回來,石立勁大聲說道:“各位師弟師妹,不要驚慌,注意腳下,看老子怎麽把這些縮頭縮尾的龜孫子揪出來。”
衆位同門弟子見師兄師姐來到身邊,立馬不再驚慌穩定下來,幾個相熟之人站成一群,衍月與蘇赤裳、袁幕已經站在了一堆,各自戒備着腳下。
石立勁拿出大錘,肌肉虬起,青筋暴怒,大吼一聲,“一錘定音。”一錘砸向黃沙地面,沙質較軟,卻硬生生地留下了一個錘印凹陷經久不散,這次依然地底震蕩,但不同方位又有幾名弟子被拉扯着,驚恐地慘叫着,好在這次大家都有準備,石立勁和馮春鹂五人各奔向一人,各出手段救出未被完全拉入地底的弟子,其他方位的弟子有的被旁邊同門救出,有的人還是免不了慘死的命運。
石立勁氣急,“藏頭藏尾的算什麽好漢,有種上來跟老子比劃。”又是一錘狠狠砸下,餘威震蕩在地底,卻不見有其他什麽東西出來。
“好了。”一言不發的晉碧澄終于說了一句。
地上黃沙依然是黃沙,不同的是地下傳來乒乒乓乓的撞擊聲,仿佛堅硬的鐵球撞擊在鐵板上,地下的東西卻不知何物,仍然不停的撞擊。
“多虧了八師弟的陣盤,哪像某人一身蠻力,沒半點用處,一錘定音好意思說成絕技。”馮春鹂瞥了石立勁一眼,諷刺道。
石立勁立馬氣紅了眼,拿着石錘就要往這邊砸,“老子砸死你,你就知道這是蠻力還是絕技。”
袁游峰冷笑了一下,并不做阻攔,這馮春鹂就喜歡與人挑刺,真被砸死也是活該,在旁邊看好戲就好。
馮春鹂看石立勁真怒了,倒是在意料之外,往旁邊躲開石立勁一錘,冷哼一聲,“粗人就是粗人,連形勢都不會看,亂動手。”禮尚往來地放出一只金環正準備攻過去。
江雨雅雖樂得看馮春鹂落敗,卻也曉得大局為重,如今形勢不明,還不曉得底下是什麽怪物,忍了忍還是開口了,“六師兄,消消氣,別跟那小肚雞腸的女人一般見識,眼下先對付地底怪物吧。”
衍月在一邊倒是看出來晉碧澄在剛才石立勁動手吸引注意力期間,拿出陣盤丢了幾塊石頭在四周,這陣法倒是不難,只是一個簡單的凝土陣,以衆人所站之地為圓心,覆蓋有半裏地,這幾位師兄師姐繼續在旁若無人地吵着,一點也不關心其他人的性命,想來也是,這幾位都是自衆多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之輩,最為關注的當然是自身性命,不受威脅的情況下怎麽會在意,幾人都有飛行靈器又怎會懼怕地底的東西。
突然撞擊的乒乓聲停止了,卻有什麽東西如雨後春筍般在方圓半裏地之外破土而出,有十數之多,這出來的怪物全身長滿漆黑毛發,獠牙眦目,頭上長有一個漆黑尖角,仿若利刃堅不可摧,有一人半高,周身籠罩着血腥氣與森森魔氣,肌肉暴力突起,兩爪如鷹如鈎,雖有點人形但卻兇殺狠厲。
“地底魔族,怎會?” 江雨雅吃驚道,地底魔族一般都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深淵中,這蠻荒平原中那條深壑便是這地底魔族的生活地之一,如今怎會上得平原來。
石立勁往地上啐了一口,笑了開來,“老子還說是什麽東西,原來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鼠輩,就你們這些雜碎還不夠看的。”
袁游峰不再旁觀,面色嚴肅地說道:“六師兄,地底魔族怎會出現在此,更何況其中最厲害的堪比融合期的地底魔族,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先上了再說,是男人就別跟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 石立勁不顧袁游峰勸說,方才被馮春鹂那娘們嘲笑沒地發洩,如今正好要扳回一局,提錘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