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築基
“掌教師兄,你這般做法怎能讓衆仙信服,先不說她來自人界,毫無半點修為,築基期都沒有達到,就連下仙界派中任何一人都比她強,如今這獨仙劍又贈給了她,我等真心不服,還要讨個說法,二師兄,你倒是也說上一句。”湘色宮裝女子不甘地說道。
蓮祭首座左下方坐有一藍衣男子,只見此男子面有猶豫之色,略一沉吟後,說道:“掌教師兄,師妹說的正是我等心中想法,其他我等就不說了,這獨仙,确有不妥,不知掌教師兄能否再考慮一二?”
蓮祭神色毫無變化,一派高深莫測、不辨喜怒之相,雲淡風輕地說道:“本尊意決,你等不必再說,何況本尊的事何曾輪到他人來置喙的?”平淡無波的眼神掃過全場。
衆人心中大駭,均震懾當場,冷汗直冒,仙尊的威嚴不得冒犯,更何況是這仙界第一仙呢?
藍衣男子不再堅持,緩聲說道:“我相信掌教師兄。”
轉頭望向湘色宮裝女子,喚了一聲:“師妹。”
湘色宮裝女子雖有些不甘之色,但此等場合也不好發作,忍耐下來,“二師兄說的極是,方才是師妹放肆了,還望掌教師兄寬恕。”
蓮祭淡聲說道:“此事就先揭過,沒有下次。”
湘色宮裝女子低下頭點頭應是,垂下的眼眸中閃過絲絲怨恨,但當再次擡起頭來時,神色平靜,仿若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蓮祭平淡地敘述道:“二師弟,玉遠極仙,三師妹,纖羅極仙。”
衍月會意,先朝藍衣男子負手一揖道:“衍月拜見二師叔。”
藍衣男子随和的一笑:“起來吧,我也沒準備什麽好東西,到時你的登仙大典再補上,掌教師兄給的拜師禮倒顯得我的禮物不上臺面了,別嫌棄才是。”一枚藍色水戒朝衍月飛去。
衍月伸手接過,道謝道:“多謝二師叔相贈,衍月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
轉身走向纖羅極仙面前,方才她幾番阻撓,可見對自己甚是不喜,自己身為小輩,禮數還是要有的,負手一揖道:“衍月拜見三師叔。”
纖羅看着衍月,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醜丫頭叫掌教師兄力排衆議收之為徒,極為高傲地應道:“起來吧,二師兄都給見面禮了,我身為長輩也不好不給,拿去吧。”仿若一幅施舍的樣子,一塊橘色的手帕朝衍月飛來。
衍月伸手接過,謝道:“多謝三師叔相贈。”自己實力低微,也怨不得三師叔這般态度,心中下定決心,要好生修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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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又聽道三師叔的發問,“底下的那個姑娘是?沒聽掌教師兄說另收了一徒啊。”
衍月明白過來,明顯是問的千芽,見師父沒有要回答的樣子,雖不明白為何要把千芽放在自己身邊作為侍女,但只能恭敬地回道:“那是衍月的侍女,名喚千芽。”
纖羅極仙卻是一笑,“有趣,這侍女倒比你這個主子的修為高出不少,有出竅期的修為了,掌教師兄的弟子真是金貴啊,我等自嘆不如。”
衍月心嘆不是自己想金貴啊,纖羅極仙話中有話,諷刺溢于言表,淡笑着回道:“三師叔說笑了,衍月這侍女哪能比得上您座下的仙子們,若您想送一人給衍月,衍月也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這話明顯打了纖羅至仙的臉,纖羅仙子座下弟子無數,皆為成仙得道之人,哪會送一人給衍月做侍女,就說送了還被拒收,這無疑是損了纖羅極仙的顏面。
小妮子,嘴還挺厲害,纖羅極仙正待發作,卻聽到蓮祭清淡的聲音,“走吧。”
金雲懸于上空,蓮祭輕身而上,下一瞬衍月和千芽也出現于蓮祭身後。
司禮官連忙高喝:“大典結束,恭送仙尊。”
廣場上所有弟子依然整齊劃一地道:“恭送仙尊。”只能看見遠去的金色流光。
纖羅極仙臉色陰沉,忽想到什麽,又笑了笑,朝玉遠極仙說道:“二師兄,掌教師兄他一意孤行,不聽我等勸告,那衍月我可沒瞧出什麽特別的,容貌極醜,與掌教師兄站在一塊,真是污人眼睛!”
玉遠極仙正色道:“師妹,師兄我奉勸你一句,別打那衍月的主意,掌教師兄他做事自有道理,豈是我等能幹涉的。”
纖羅臉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只能回道:“師兄說得是,纖羅曉得了,先走一步。”說罷乘着白色的雲朵離去了。
玉遠環視一圈周圍衆多長老,弟子,高聲說道:“大家散去吧。”也乘着白色祥雲化作天邊流光離去。
幾個閃爍間,到得絕神峰上,蓮祭吩咐道:“自去修煉吧。”當先不見。
衍月回到房中,幾日來積累甚多,盤膝坐下,平心靜氣,默運三生心法,到得阻礙的經脈處,也不停留,一鼓作氣,直沖下去,一步步凝神聚氣,到得丹田運轉一番,補充後勁,忽聞一聲“噗”,經脈堵塞處終于以靈氣打通,氣行一周天,正式邁入築基期,不再是凡人,踏入修真者範圍。
衍月并沒有放松,凝神聚氣,一步步沖刷經脈,不知過了多久,再次氣行一周天後,散布靈氣至每一寸肌肉、細胞,忽感到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意,鑽入四肢百骸,經脈中尚存的靈氣也跟着流動,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衍月大驚,正待強行停止功法,切斷靈氣感應,卻發現此股氣流來勢洶洶,如湍急水流一般占領每一處幹涸的地方,正不知怎麽辦才好。
過了一會,衍月不再擔心,此股氣流對自己并沒有惡意,反而有利無害,順着這股氣流運行十周天,方才消失不見,反觀在自己經脈中這股彙聚的靈氣粗壯不少,當下不再停留,繼續用這股彙聚出來的靈氣溫養經脈,浸潤骨肉。
不知過了多久,衍月方從入定中醒來,只覺腹中饑餓,腰膝酸軟,服下一滴沁涼的蓮清露,頓時只覺全身舒爽,疲勞感不再。
身上還是一片髒污,跳到寒池中草草洗了個澡,因為身體上雖然不在困倦,精神上有些受不了,走進內室,看着寒冰白玉床,無奈地嘆了口氣。
上得床去,只覺寒氣襲人,冰冷刺骨,不知自己上次是怎麽睡去的,打着哆嗦,真想下床去,突想到師父所說的這寒冰白玉床的功效,不得不忍受,慢慢運氣平複四肢被凍痳的僵意,漸漸睡了過去。
當衍月再次醒來,只覺全身輕盈,腰肢雖看着柔弱,卻不可忽視身體內部的充滿力量,若出拳能砸死一頭牛,力量無窮仿佛用之無盡,精氣神十足,走路時更是健步如飛,跑時更比得上獵豹的速度,且毫無喘息之感,此時若用凡鐵在皮膚上劃一道,恐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見築基體魄的強大之處,築基為修煉的基礎,這也是為何與凡人不同,一步踏入修真者殿堂,當然這只是人界的說法。
用靈氣溫養經脈,改變肌膚、肌肉的組織結構,使肉身的修煉到達極點,得到強大的體魄,方得一步步承載強大的力量,甚至能感覺到疾病一類的痛苦都遠離己身,這便是以內養外、由內而發的修煉方法,自身修為已經到了築基後期,竟然跳過了中期,這是衍月不曾預料到的,得到的好處也大極。
《天樞全密》記載功法也分三六九等,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絕、上、中、下四等級,一共十六等級,天字絕品和上品功法早已失傳,而天字中品功法極為少見,多為個別幾個上古大派所把持或上古仙人秘府傳承所有。
至于修真初階的功法,若修行的是以外築內的功法便是下等,大多修真者都是以此法開始初階修行輔于內聚,以期達到自身極限,吸以更多靈氣聚集,再一步步突破,一般傳世的功法皆是如此,只有少數功法能夠以內養外,更大限度的聚集靈氣,為高級功法,只有少數修真者修煉,因為此種功法極為珍貴,大多不世出,而師父給的這本《三生心法》想必便是同類中的翹楚了,天階下品應是不錯了。
換下身上的華麗服飾,一件檔次不低的仙器穿身上,與自己的修為實在不映襯,太過招搖。
突然發現自胳膊上的疤痕印子淡了不少,沒想到修煉還有這等好處,齊腰墨發用一根白色緞帶随意一束,去隔壁喚過千芽帶路。
到得蓮祭房前,千芽自動離去,進入房中依舊是像上次一樣,并無差別,衍月此次來,确實有些疑惑要問,關于修煉時丹田中竄上來的那股熱流。
“師父,我修煉時丹田中突竄上來一股氣流,不受自身控制。”
蓮祭聽了,探出修長的手指握住衍月的脈息,一息後,說道:“無大礙,不過是元生丹和青杏釀的藥力殘留,如今你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剩下的一些可在修煉時慢慢化解。”
衍月點頭應是,當初自己在青丘确實服用了不少元生丹,看來顏兮所言不假,倒是那青杏釀味美香醇,令人回味,真是可惜只喝了一回。
不過對于千芽的事還是存在些微疑惑,遂問道:“師父,為何要把千芽放在我身邊做侍女?”
蓮祭卻是在沉思,衍月正以為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正欲收回前話,不料蓮祭卻是回答了。
“磨練,其他的你現在沒有必要知道。”聲音清冷,言簡意赅 。
衍月對于師父的話也不疑有他,不再多問此事。
“開光重在意識修為,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心境當得圓滿,好生尋找進階契機,等修到開光期再來此處。”蓮祭說完閉上了眼,不欲再多言。
衍月道了聲:“師父,月兒告退。”
衍月關上蓮祭的屋門,對着青杏碎花玉喚了一聲:“千芽。”
不一會,千芽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想起自己當初的承諾,本來是要陪千芽玩一下午,卻因回仙界而沒有履行,當下便說道:“千芽,我們去四周轉轉可好。”
千芽一聽,狐貍眼立馬彎了起來,笑道:“好啊,好啊。”扯着衍月到得他處。
穿過衆多屋宇樓閣,聞得片片清雅蓮香,這絕神峰的泥土皆呈墨金之色,倒是特別。
沒走多遠,有一大株金色巨木,樹幹有幾十人合抱之粗,上方金葉層層疊疊,金光閃爍,呈外舒擴展之勢,好不亮麗,萬物都在這純粹的金色面前失去顏色,就連太陽的光芒也是及不上它的。
只是這顆金樹的光亮較為柔和,不似太陽光芒那般鋒芒畢露,一往無回,隐隐可見樹木中有金色液體在流動,彙聚成小溪。再仔細一看,似發現此樹中還有樹,樹中藏樹,不知其中又有多少樹之境界,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內中藏內。
半晌衍月方醒過來,似有所悟,卻一閃即逝,讓人摸不着思緒,不再多想,突發現這金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