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夢
海因茨所說的機會。季鷺并不是很能明白。
直到晚間時分,夜裏的薩恩開始飄起了雪花。這時,季鷺已被海因茨帶到了星裂之地的城堡。仿古壁爐燃着火光,季鷺低頭看着腳邊扭曲的影子。心下幽幽地想,它們就像被魔鬼施了黑魔法的善良小精靈,它們被禁锢住了,無法逃離。伴随着火燒着輕微的爆裂聲,海因茨伸手朝着待在原地,站着不動的季鷺開口示意。
明明是禮節性的動作。可他的話語卻直接、帶着威脅。“季鷺,過來。”俨然就是命令。
季鷺擡頭。海因茨的身體陷在仿古沙發中。奇怪的是,明明這樣的姿勢應該是給人以惬意舒暢的懶勁兒的感覺,但是他卻不是。同樣的姿勢,海因茨卻給人以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和危險感。仿佛與生俱來。火光映出男人明明滅滅的面龐,輪廓俊美,眼眸暗沉,不似以往。
季鷺站在原地愣了會兒,才慢慢踱步過去。
她穿了一襲雪色華服。聽梵達說,這身禮服還是出自地球後裔的能工巧匠之手。雖然是複古款式,卻有着獨特優雅的線條設計和版式。
花紋反複的手織蕾絲薄薄一層,覆在女子飽滿挺拔的胸前。引人遐想的同時,又展現了女子幹淨清純的身體。高收腰的裙畔,還有七朵栩栩如生的手織白荊花。花下的裙擺以花瓣點綴。女子穿上起舞,就像白荊花自不盈一握的腰際跌落,而花瓣散落在裙擺上。裙擺上還散着無數細碎晶石,女子在深黑的夜中旋舞,會美得如同精靈reads;狂女休夫,狼性邪王的毒妃。
蕾絲白紗。季鷺在看到這件禮服時,就心下一愣。
這不是婚紗麽。
海因茨注視着季鷺,目光灼灼。季鷺骨架纖細勻稱,她的身體是種內斂神秘的秀美。純白更襯她,把那種秀致之美,幹淨地表現出來。她站在那兒,看上去柔弱又無助。可是小臉卻死繃着,背脊挺得直直的,身體線條僵硬而死寂。
她終究是心裏不願意得很。
等她走過來時,她直視海因茨,問道,“為什麽要讓我穿這個?”季鷺皺着眉提起裙擺,又低下頭看了會兒。冷不防海因茨長臂一撈摟了過去,跌入了柔軟的沙發中,擡眸時才發現,自己正被他壓着。
他幽深的眼眸,黑魆魆的注視着季鷺,不放過她臉上一星半點的表情。火光隐隐約約映在他眼仁周圍,照得眸子顏色偏淡了點。
季鷺又想起了那個海因茨。溫柔隐忍,正直善良。
而眼前的這個人,把那個海因茨毀了。他不是他。
是啊。為什麽要讓她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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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茨沒有回答。季鷺不死心地追問,“他呢?為什麽他不出現?”
海因茨俯下身,低下頭凝視她。季鷺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發現退無可退才沒了動作。
他垂眸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直到季鷺不耐煩地皺起眉。他才道,“現在這個身體中有兩個人格。你愛的那個海因茨,已經沉睡了。現在我給你機會。”季鷺正聚精會神地聽着。海因茨突然又靠近她了點,不由分說地就吻住了她,吻得肆意又放縱,季鷺別說招架了,連還手的餘力都沒有。
原來吻,真的能讓人意亂情迷。
他又繼續道,“我給你機會,殺了我。”他在她耳邊輕輕說,“你的海因茨就會回來。”
他的聲音就像一聲嘆息。
驚詫後,季鷺看向他,神情有些不解。
海因茨彎了彎唇角,解釋道,“今晚,你的意識會進入我的意識世界。我給你的機會,就是讓你在那裏,殺了我。只有這個方法,你的海因茨才會回來。”他起身整了整軍服,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
“祝你成功。”得償所願。
而季鷺只是一臉戒備地仰頭看他。沉默着不說話。
……
“梵達。在她醒之前,将她送回地球。”
“第一執政,我不明白。”
“梵達……我只是,不甘心。”
……
季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這個世界,還在沉睡中。漆黑的夜裏,周圍寂寂無聲。她擡頭時,眼前的景象令她感到震驚。夜幕之上,是一顆巨大的星球,它散發着瑩瑩淡淡的光亮,占據了大半個夜空。季鷺甚至清晰到還能看見它的行星環,猶如一條河流在緩緩流動。
這裏絕對不是其巫星。她從未在其巫星的天幕上,見過這麽巨大的氣體星球。
當然了,可能真正的宇宙中,也并沒有這樣的地方。畢竟,這個世界,就像夢境一樣,不一定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
但由于是由智慧生命體的意識所創造出的世界reads;傾城小姐很妖嬈。所以這個世界裏的許多事物,都與現實有關聯。
因此在高等文明社會,許多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醫生常常會進入他們的意識世界,來解決他們的疾病,或者是潛藏在意識深處的疾病。
雖然他說只有一個夜晚。但對于這裏的世界而言,應該不止一個夜晚。
在來這裏之前,梵達曾對季鷺解說過。這個世界相比真實世界的時間,要放慢了幾十倍。甚至有時候,會有幾百倍也說不定。
當務之急,是找到他——那個占據了海因茨的第二人格。而第二人格會在自己的意識世界裏,将自己的意識具象化表現出來。
所以在這個世界中的海因茨,是她要殺的海因茨。只有這樣,她的海因茨才能回來。
季鷺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棟古堡。哥特式的奇詭幽暗,在微亮的夜幕下,惑人又可怖。
古堡裏有火光閃爍。季鷺輕手輕腳地從旁邊繞過去,想一看究竟。她心下覺得,這個場景不會沒有理由地出現。
說不定,她就能見到她要找的人。
只見一個臉龐美豔的女子身披灰色鬥篷,從古堡中走出。她在極快地環顧四周沒有人後,才放心地把懷中的孩子放下。
以季鷺的地球人類的角度來看,孩子大約只有十歲左右,五官精致得如同假人,讓人辨不清性別。只是孩子面無表情,看上去并不讨喜,甚至眼裏還有幾分冷傲和輕蔑。
“為什麽要怕他們?我們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這裏,沒去招惹他們。現在他們來了,不應該是我們來招呼招呼他們嗎?”孩子出口的話卻叫人驚訝,似乎年齡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稚嫩幼小。
而那個女子,只是搖搖頭。她神情悲痛,正要說時,身後古堡通往此處的側門處,傳來了劇烈的聲響。
“阿缪。只有強者,才不懼一切。”說着,她立即摁下手中的按鈕。一艘簡易的太空梭出現,她将手中的孩子安置其中後,艙門自動關閉。
女子的身後傳來了動靜。她轉身看見那五位輪廓隐約分辨人形的不知名種族。季鷺望過去,看上去更像是獸族與其他種族的混血後代。
面容扭曲猙獰,身材醜陋龐大。
他們很興奮地将女子壓着。而太空梭上的光速推進器已啓動。阿缪最後看見,他的姐姐,被那些醜陋惡心的低等種族所□□。
待他成為強者,他必屠盡索铎裏一族。
太空梭瞬間消失在天幕中。季鷺再擡頭朝古堡望去時。古堡已消失了。這時,天空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蘇醒。湛藍天幕下,前方不遠處,又出現了一棟棟造型獨特、如同廢墟般的房子,它們幾乎是拔地而起的。
季鷺走得近時,才發現,這裏似乎是一處訓練營。外面有人持槍把守,時不時有身着軍服的軍士出入。季鷺根據出入的軍士肩上的軍章,判斷出這裏是一處訓練營。這裏大多數軍士的肩章,都是一級教官。說明此處的訓練,應該也非比尋常吧。
海因茨曾和她說過。一級教官是最高等級別的教官。一般而言,除卻訓練一些特殊軍士,不會安排打量的一級教官在一處訓練營。
雖然上個奇怪的場景。她并沒有看到海因茨。那麽這次的場景,他應該會出現吧?
季鷺正想着。三四位穿着深色訓練制服的訓練生走至一位一級教官處。其中一位個子最高的首先致禮站出,開口道,“禀告教官,藍卡和洛基要與我進行a級決鬥reads;追着不放的秘書。”
這個訓練生,神情陰沉,眉目如墨染,面容蒼白陰郁,五官俊美得無以挑剔。他身姿挺拔得很,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在帽檐下顯得深邃黑沉。雖然認真地說着這些話,臉上卻不見一絲兇狠冷厲的神情,幾乎叫人想象不出來,這麽好看的人,怎麽會令兩個人答應與他進行決鬥。
教官還是例行公事般道,“若輸了,代價就是你們的命。”
那兩人面容憤怒,自然忙不疊答應。二比一麽,就算他如何厲害,也會輸。
而他勾起一抹冷笑,眼裏透着幾分慵懶與不屑——這個表情,季鷺太熟悉了。他似乎是意識到了帶着某種強烈感情的目光。他朝季鷺那望去,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季鷺感覺到了不安與驚慌。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危險,極富侵略性。就像一頭野性未馴的狼。
他忽然地彎下了唇角,“我都不知道,這裏還會出現一個雌性?”
一旁的兩人也看過去。
“索性,再加個籌碼吧。勝者,将擁有一個雌性。”
……
季鷺也不知是被什麽東西給蒙住了眼睛。總之,從她被莫名其妙地抓了,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黑暗帶來的恐懼,足以殺死一切。
她只能分辨出,身下是個柔軟得像床一樣的所在。也不知是何緣故,季鷺渾身無力,她的四肢都被捆上了。別說掙紮了,叫她挪動一寸都困難。
她究竟應該怎麽辦?自己怎麽蠢得把自己給弄到了這樣的境地?還怎麽樣才見到海因茨?
幸好很快,腳步聲就出現在了她所處的房中。季鷺仔細辨別着,那個腳步聲沉穩利落。應該是個男人。她暗想。
季鷺感到身前的一塊區域陷了下去——應該是男人坐了下來。
她正想着如何開口解釋,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她被蒙着眼,沒有自由與光明。任人宰割。
男人的手突然撫上季鷺的臉頰。他的手上有薄繭,與她嫩滑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他微微摩挲着,帶來一陣陣頭皮發麻的戰栗。
男人似乎很是滿意。他停了下來,手稍稍往下,捏住了季鷺的下巴。她的下巴很小,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掌握。把玩了會兒,似乎是覺得無趣了。男人的手又繼續向下。他的手撫過季鷺的鎖骨。季鷺的心漸漸提起來。
他的手果然碰到了季鷺的胸/部。然後毫不遲疑地向下,握住了那一寸柔軟。他疑惑好奇地撫弄着這只雌性。雖然這只雌性的身體很美,讓他很喜歡。但是,他還是覺得她太柔弱了。他只要握得稍稍用力一點,她就會皺着眉喊痛。
雖然季鷺心下還是會感到害怕,但她是這麽和自己說的。沒事,反正也都是假的。眼睛一閉,騙騙自己就好。
但是季鷺被蒙住了眼睛。黑暗帶來了感官上的敏銳。男人的手每一個動作,她都能清晰無比地察覺到。這令她感到相當地羞/恥和屈/辱。
索性而後男人揭開了蒙住季鷺眼睛的東西。季鷺朝着那個男人看過去。
他抿着薄唇,有捉摸不透的笑意,眼裏仍然冷冽空寂一片。
他是海因茨。不,準确的說,是第二人格的海因茨。是少年時的海因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