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懲刑院
天仙從床上猛地爬起來,白墨在水裏猛地拍了下尾巴,淡淡地道:“醒了?”
她眯眼看了看窗外極盛的陽光,好像才醒過來一般,突然問道:“師父,幾點了?”
“下午三點了。”白墨的聲音略低沉了些,蒼白的眼珠凝在少女淩亂的亵衣之上,香肩半露,鎖骨精致白皙,胸前的衣襟沒有完全合上,被高聳的胸部撐起,從下方的角度仰視依然能看到半掩的溝壑。
目前作為冷血魚類的白墨壓下了心底躁動的感覺,耳邊忽聞天仙懊惱地道:“師父,你怎麽不叫醒我,睡過頭了課都沒上!”
“我叫了,但你——”白墨斟酌着怎麽說,卻被天仙猛地打斷了,“我睡覺比較沉,除非自然醒,否則雷打不動!是我忘了!”
天仙扯出一個笑容不想再繼續白墨為什麽沒把她叫醒這個話題,她昨晚絕對是喝大了,飛快地将自己收拾整齊,用塑料袋拎着白墨飛奔去昨日的明悟堂。
天仙還沒跑到廣場便被張青攔了下來,着急地道:“師姐,你怎麽現在才來?”
“睡過頭了。”天仙輕描淡寫地道,繞過張青就準備朝明悟堂奔去。
“師姐,徐長老發話了,從此他的課你不必去了!”張青急忙道。
“哦。”天仙停下腳步,反倒不急了,面色平靜。
“師姐,你應該是得罪了同殿的師兄師姐,向徐長老報告你睡覺沒起的是文晴師姐,把徐長老起的夠嗆,當即大發雷霆,現在整個外院都知道了你昨日和今日的事情,對你的風評可能有些不好。”張青委婉地道,昨天從這位師姐處回去之後,又被席管事一番耳提面命,一定要把這位師姐當菩薩一樣供着,有任何要求都要幫其滿足。
法術什麽的不學也罷,昨日白墨教她許多個法術,硬是一個也沒學會,連感覺也沒找到,與之相對的是妖術一學便會的天賦,天仙臉色沉重了一些,很快便恢複風輕雲淡,調轉腳尖沿着山路随意漫步。
突然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妖力,朝着那個方向急行了數步,站在一棵柳樹下望着遠處圍成一堆的人。
一個長相周正、硬朗極有威嚴的黑衣男人,手持一把黑色長劍抵在一哭泣的女子脖子上。
旁邊恭敬地站着幾個同樣黑衣的男女,更多的是身穿外門弟子服的人,從他們臉上的畏懼與尊敬可以看出持劍男子在他們心中積威甚深。
“那是懲刑院的懲刑長大人,逮到一個混入我們道修學院的妖孽,他為人最是大公無私、剛正不阿,定會重重處罰妖族的奸細!”張青興奮地道,“我曾經最大的願望就是進入懲刑院在懲刑長手下成為一名執刑弟子,但我天資有限,只能想一想了,懲刑院中的弟子都是道修學院的最高戰力。”
天仙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只女妖被面無表情的男人一劍殺死,原地只有一只死透了的黑狐,挖出妖丹,抽出掙紮的魂魄拘在一只小塔中,帶着身邊的幾個黑衣弟子離去,從始至終那個黑衣男人眼中沒有絲毫動容,只有冰雪覆蓋一般的冷漠。
有外門維持秩序的弟子前來拎走黑狐的屍體,調笑着該怎麽吃,聚在周圍的外門弟子很快就散了,卻眼饞地望着那只黑狐的屍體。
張青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師姐,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大有來頭,不是我這種弟子能比的,但你絕對不要去招惹懲刑院的人也不要去違反學院的刑律,他們的背後站着懲刑長大人,他最是公正無私,掌管道修學院一切刑罰,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一個人看會書。”天仙冷眼旁觀那位女妖被黑衣男人殺死其他外門弟子叫好咒罵的一幕,平靜地道,掏出一本書來靠在柳樹上。
青色的柳枝垂在碧綠的湖面上,姿容豔麗的少女斜倚在粗壯的樹幹上,淡雅的青色襯着素淡的白衣卻沒絲毫掩下那份奪目的豔麗。
張青離開時,腦內只有一個念頭,師姐真好看。
天仙翻着白墨儲物戒中掏出來的一本書,來了點興趣,瞟到腰間挂着的塑料袋, 把白墨撈出來放入湖中,“師父,你在湖裏活動活動身子骨,放放風,整天憋在狹小的空間裏容易得抑郁症。”
微風吹起少女白色的衣襟,眉眼豔麗,仿若一副唯美似幻的畫,白墨雖在湖裏游着,但目光卻如何也離不開她,仿若永遠都看不夠。
夕陽的餘晖越來越淡,天仙伸展了一下身子站起身來,看了看夜幕降臨,一輪血月高挂的夜空,将自家師父裝回塑料袋,回味起下午看的書有些意猶未盡,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披着月輝走回風秀院,在門口看到一個倚在院牆上的黑衣男子,“陸烨。”
陸烨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你在這裏做什麽?”
“等你。”陸烨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今日以及以後你未學習的法術我可以教你。”
天仙沉默了一瞬,倏爾笑了,“你有什麽交換條件?”
白墨煩躁地在塑料袋裏擺了擺尾巴,掀起嘩嘩水聲,他不喜歡天仙對別的男人笑。
她最初對陸烨那三人的印象并不好,未曾想過深交,此次在潛淵殿見到陸烨卻是意外,卻也只是故人罷了,能夠置于點頭之交。而其他弟子對陸烨的評價有失偏頗,卻也并非空穴來風,他并非良善之人。
他的目的被一點而破,陸烨有些微赧,黑沉的眸子緊緊凝在天仙的臉上,嘴角動了動還未說話便聽到風秀院內傳來諷刺的女聲。
“廢柴與瘋狗真是絕配啊!”
“她的手段也只能勾引到這種低賤之人了!”
陸烨雙拳緊緊捏起,黑沉的眸子陡然陰厲地盯着院內出聲的兩個女子,像被踩着了底線憤怒的雄獅。
“怎麽我們還說錯了嗎?”作為潛淵殿的弟子哪個不是經過層層選拔靠實力進來的,都有一份屬于自己的驕傲,女子笑着嘲諷道。
天仙是唐依尊敬的人,第一次見面陸烨便能清楚地看到,他不能容忍那人尊敬的人被人侮辱,憤怒的眼神緊凝着那兩個女人,像一條毒蛇一般邁步朝她們走去。
兩個女人笑着等陸烨跨進風秀院,道修學院等級與規矩極為森嚴,未經允許闖進潛淵殿女弟子住處并率先動手足以進懲戒院脫一層皮。
手臂被一只柔弱的手緊緊禁锢住,陸烨難以再往前再行一步,陰沉的眸子帶些詫異地回視抓住他的少女,見其面色平靜默然地道:“我們出去談。”
天仙松了手轉身朝風秀院後的小樹林走去,停步在一棵梧桐樹下。
在與少女不遠不近處停了下來,陸烨黑沉的目光有了波動,“我知道你和依仙子的關系匪淺,她若是來找你能不能讓我看她一眼。”
“……”天仙,這句話有點歧義。
陸烨沒聽到天仙的回答,以她的資本确實可以不接受他的條件,正如同潛淵殿內那些天之驕子一般将他踩入泥土裏視做牲畜,目光陡然黯然,神色越發陰厲、晦暗,胸腔中滿是燃燒的憤恨。
“可以。”天仙有些微妙地回答,這不是什麽大事。
陸烨本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聽到了有如天籁之音的回答,陰沉的臉上綻開一個僵硬而扭曲的笑容。
“今天學了焚擊術和卷雲術。”陸烨按捺下激動的心情依約道,并在手上施展起來。
“不用了。”天仙擺了擺手,這些東西她學不會。
陸烨愣了愣,瞬間便想明白依唐依對她的恭敬程度來看,若是她想學還用得着他來教嗎?他果然太弱了,卻依然補了一句,“從今天起開始潛淵殿所有弟子皆要練習辟谷,不再供應飯食,且禁止私下進食。”
“我知道了!”天仙有氣無力地道,轉身回風秀院,對她來說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打擊人,她今天起床跑到飯廳沒找到一粒飯,忍着肚子餓看了一下午的書本想着晚上吃,哪料卻聽到這樣一個壞消息。
陸烨凝着少女遠去的背影,眸內一片晦澀,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在人界他家全盛之時放在這些人眼中什麽也不是,更何況是現在如落水狗般的他。
他還不夠強,不能堂而皇之地并肩站在那人身邊,就連仰慕都不夠資格,就連他家的仇都無力去報!
“師父,我們今天沒飯吃。”天仙看着在木盆裏游着的白墨郁悶地道,将明珠的光芒掩下,利落地爬上床,“所以還是睡覺吧!”
“……”白墨實在不想說他其實也餓了,将自己沉下水底盡量不制造出水聲打擾少女睡眠。
餓的抓心撓肺的,天仙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起來灌了一大壺水好受了一些,只是水裏面的靈氣有些太淡,昨日吃的點心和晚飯也不若她以前吃的那些好,靈氣含量太低。
空氣中蘊含的靈氣程度完全不能滿足她,她覺得她對靈氣的渴望程度已經到了一個變态的程度,天仙躺在床上一直都沒睡着,看了看窗外升到夜幕正中央的月亮,悄悄爬了起來,用手指戳了戳沉在水底的白墨,“師父,你餓不餓?”
白墨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在身穿白色的薄亵衣的少女,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整個人攏在清冷的赤色月輝中,秋水般的眸子亮晶晶的,豔色容顏帶着些小心翼翼,就像一個月色下的妖孽。
“嗯。”白墨淡淡地道。
“師父,我們去廚房悄悄拿點吃的怎麽樣?”天仙提議道。
白墨有些愧疚,他曾說過不會再讓她餓肚子,只是他卻未能做到,潛淵殿的弟子都是外院弟子的佼佼者,對其看管與要求會更加嚴格,囑咐道:“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
天仙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抱着懷裏的木盆,淡綠色的木氣完美地掩蓋了她的身形與氣息,從看守之人眼前晃過。
“我們去懲刑院,那裏有好東西。”白墨道,用尾巴甩出一道水流箭頭指着內院中的一個方向。
“……”天仙,明明是違規,師父你還讓我犯到懲刑院的頭上,是覺得我還沒活夠嗎?
“師父,你都變成了一條魚還要去懲刑院偷東西,你今天沒看到被捅死的那只狐妖嗎?”天仙不大想去,她似乎可能也是一只妖。
“我身上沒妖氣不會有人把我認作是妖,你不必擔心。”白墨欣慰地道,“我反倒擔心你,你身體的異常你自己也察覺到了吧,不是餓的而是缺乏靈氣,聽我的就去懲刑院。”
她家師父堅持她也只好聽從,心随意動,木氣化若春風,而她也仿若融入春風之中,剎那間便站在懲刑院的峰頭之上。
天地之間一草一木仿若都是她的耳目,天仙腳下不停朝着一個方向走去,停在一間廚房門口,對盆子裏的白墨道:“師父,你是淡水魚還是海水魚?要不我偷點鹽給你放在水裏試一試?”
“……”白墨,他一點都不想當魚。
天仙推開廚房門悄悄合上剛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便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對上一個她一點都不想見到的人,那個被張青說的公正無私、剛正不阿的黑衣冷漠男子。
“懲刑長大人,我可以解釋的。”天仙急忙道,她真不該聽白墨的話來懲刑院找死,完全被她家師父坑了。
端着木盆手緊捏着,她心底在考慮把懲刑長打暈讓他以為做了一個夢的可能性以及時機,嘴上卻飛快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來你們峰頭——”
卻被男人意料之外的四個字打斷。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猜猜他說的什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