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算不得交心朋友。她們從沒談過心,只是軍訓期間,坐在一起,站在一起,吃飯一起。以至于後來的去韓語社一起,除了這之外,就沒有更親近的互動了。
那時左安沒有太在意,還在為能夠有人陪伴,而不孤單感到慶幸。
“我都有些緊張,你呢?”左安挽着錢靜的胳膊,嘻嘻的笑着說。
“我也是,挺緊張的。我最怕上臺發言,作自我介紹了。”錢靜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左安拍了拍她的手,“別怕,待會我閉着眼沖上去,說完就下來。這樣,你就有勇氣了。”
當左安拉着錢靜走到三教的105教室門口時,裏面已經坐滿了人,密密麻麻,看得左安有些怯場。
她很想掉頭就跑,但是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錢靜時,于是她又忍下了。
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加油助威。左安,你一定行,一定行,不能夠逃避。說好了要改變,怎麽能夠臨陣退縮呢。
于是,她拉着錢靜不管不顧的走了進去。那時的左安是美好的,皮膚光潔,圓潤的臉龐,笑起來還有甜甜的酒窩。
“嗨,四勒啊(是你啊)。”一個帶着鴨舌帽的海南仔,操着一口不标準的普通話,在跟左安打招呼。
“嗨,你好。”左安笑着沖他揮手。
那個人她認識,是班上一個海南仔的老鄉。
錢靜偏頭看了左安一眼,只是暧昧的笑了下,也沒說什麽。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左安趕緊解釋。
“你誤會了,他是我們班一個海南仔的老鄉。張旺,你知道嗎?”
錢靜搖了搖頭,很明顯,她不認識這個叫張旺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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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我們班,我認識的男生,不超過一雙手。”
左安沒再說話,既然錢靜不認識,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嗨,左安,過來坐呀。”那個跟左安打招呼的海南仔,見左安朝着另一邊走,立馬叫住她。
別人都已經這麽熱情了,她再不理會,倒顯得過于矯情了。
“好的,謝謝。”于是左安拉着錢靜,坐到了海南仔的身旁。
☆、010:中朝混血
至今左安都不知道那個帶着鴨舌帽的男生叫什麽,只知道他好像姓宋,看清楚了,是好像,而不是确定,以及肯定。
“沒想到勒(你)會參加韓語社呀,早雞(知)道,就叫旺仔也來啦。”鴨舌帽說得很盡興,然而左安卻聽得很費勁。
首先,他的話,帶着暧昧,讓左安很不舒服。因為她對張旺毫無感覺,這才多久,開學一個月而已,就要提出交往。其次,比她還劣質的普通話,聽得很揪心。
別看左安現在陽光明媚,開朗多了,然而那都只是表象而已。
畢竟曾經的她比較內向,自閉,甚至有些抑郁。所以,貿然的改變,總顯得有些僵硬。好比組裝的假肢,即使外表看不出什麽,但只有自己才知道,真實感。
鴨舌帽自顧自的說,左安只是微笑點頭,并沒怎麽回話。說多了,他自己也覺得無趣,便不再多說了。
初次見到許世陽,便是在三教的105教室。
他穿了一件藍色T恤,清瘦的臉上,棱角分明。他并沒有帥得人神共憤,白淨的皮膚,看起來溫文爾雅。鼻梁上架了一副無框眼睛,面相斯斯文文,讓人覺得很可靠。
當時左安是坐在下面的,許世陽是站在講臺上的,以左安的視線看他,用仰望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當許世陽講完後,讓新生上去作自我介紹。左安很激動,第一個便沖了上去,不知道是因為太緊張,還是因為之前在錢靜面前承諾過的話。
總之,她閉着眼,就沖了上去。人雖上去了,可卻因為緊張,嘴唇都在顫抖。本就不标準的普通話,因為緊張更是吐詞不清。
短暫的幾分鐘,她已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了,既然是介紹,無外乎就是,姓名,專業系別。至于特長,愛好,于左安而言,真沒什麽可說的。
她并沒有特長,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唯一的愛好,便是看小說。但這種業餘消遣的活動,根本就不值得一談,于是匆匆上去,又匆匆下來。
當她介紹完後,便急着下去,然而此時,許世陽說話了。
他微笑着看向左安,臉上還有一個很大的酒窩。
他笑着說:“美女,就這麽走了,不選部門嗎?”
左安被他的笑容震懾到了,也不說震懾吧,怎麽說呢,就是看到許世陽笑的剎那,心裏劃過一絲異樣,暖暖的,很溫和,讓人很舒服。
“哦,好,好的。”左安語無倫次的回應着,然後便又上了講臺,雙手攪着衣角,緊張的像個小學生。
“別緊張,在黑板上。各部門都寫在黑板上,部門下面的人名,便是對應的部長。”許世陽沒有嘲笑她,而是微笑着給她解釋。
當時左安咬舌自盡的心都有,她在想,自己一定像個小醜一樣。
“快選啊,這麽着急上去,別站着茅坑不拉屎啊。”下面有人爆粗口,話一說完,左安的臉便紅了,眼睛也紅了,眼淚在眼中打轉。
“下面的亂吼什麽,不樂意就給我滾出去。”許世陽對着底下的人吼了一聲,四下裏立馬安靜了。
左安悄悄地看了看許世陽,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在想,左安與許世陽的冤孽,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當然,也僅是我的猜測而已。
左安轉過身,看着黑板上的字,當看到艾昌珉三個字,指着黑板說:“就它吧,人事部。”
那時,她以為沖她微笑的那個男生,便是艾昌珉。
左安選了部門後,便落寞的走了下去,一直以來僞裝開朗,僞裝開心,然而僞裝終歸只是僞裝。所以,就算僞裝得再像,也有被拆穿的時候。
左安下來後,陸續有人上去,最後錢靜什麽時候上去的,她也沒注意。只是當錢靜拉她時,她才擡起頭,茫然的看着她。
“怎麽了?”
“大家都走了,你還坐着幹嘛。”
左安心不在焉的哦了聲,便也跟着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時,一個瘦小的男孩過來叫住了她。
“你就是左安,來,過來下。”他朝左安招了招手。
左安不明所以的走過去,看着那個瘦小男孩。他是誰啊,他們認識嗎?
“你不認識我,我就是艾昌珉,人事部的部長。”
“哦。”
“過來填下資料,你的名字,聯系方式。”艾昌珉倒是沒在意左安的冷淡,拉着她就往桌子旁走去。
錢靜還在門口站着,左安看了她眼,對她說:“小靜子,你去外面等我吧。”
進入韓語社的第一天,就這樣尴尬的度過。走出教室門口時,她還四處張望了幾眼,但卻再也沒看到那個笑得很暖和的男孩。
那時候,她不知道他叫許世陽,更不知道他就是韓語社的社長。
“你看什麽呢?”錢靜見左安老是四處瞟,便好奇的問她。
“沒,沒什麽。”左安搖搖頭,趕緊掩飾住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後來正式進入了韓語社,大家互相簡單的認識了下。留了聯系方式,便匆匆離去。
回到寝室,洗漱一番,她便早早的睡了。第二日,早早的起來,洗漱吃早飯,然後去上課。
左安是班上的學習委員,所以秉着以身作則的原則,上課總是比別人早到教室,下課比別人晚走。
她還帶着高中時期的封建思想,以為成績好,老師就會認可,同學也會喜歡。然而這是大學,陰暗得很。
逢年過節,你沒給輔導員送禮,平時,你沒有讨好輔導員。哼,那麽就算你學習再努力,那又怎樣,一樣不招老師待見。
當時左安沒明白,也沒想通,可後來,當她明白了,也想通了。卻是傷痕累累,再不複當年青春年少時的熱情。
很快又是星期五,韓語社部長艾昌珉發來短信,說是晚上去三教上韓語課。
“小靜子,今天有韓語課,你去嗎?”左安給錢靜打電話。
“去啊,怎麽不去。到時候,你來叫我啊。”錢靜很愉快的答應了。
晚上七點,左安拉着錢靜,兩個女生,手挽着手,一起有說有笑的朝着三教走去。
第二次見到許世陽是在上韓語課的教室,那時在臺上講話的不是許世陽,而是另外一個沒見過面的男生,他穿着打扮長相都很韓範,操着一口流利的韓語。
他介紹自己說,他爺爺奶奶都是朝鮮人,由于當年戰亂,逃到了東北。所以,他一半朝鮮人,一半中國人。
看到這裏時,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說白了也就是所謂的中朝混血兒,其實長相跟我們沒什麽區別。亞洲人都那樣,哪怕是中日混血,你也混不出個藍眼睛來。
更何況,朝鮮距離東北多近啊,東北到朝鮮的距離,比到海南都近。一條鴨綠江,分了國界。
而韓國,原本就是朝鮮分割出去的一部分,所以他會說朝鮮話,也等同于會說韓語。
☆、011:元旦晚會
信裏左安寫到,那時候她還沒分清楚,哪個是社長。當她看到中朝混血時,以為他就是社長。
後來,才知道,是另一個男孩。也就是初次在新生自我介紹上面見到的那個,笑起來很溫暖的那個。
“我們學韓語,肯定需要韓語書,不然我一個人空講,你們沒有書,那肯定也不行。”中朝混血自吹自擂了一會兒,便開始搞推銷。
他剛言語推銷完,就有人拿着産品上來了,那人便是許世陽。
“六塊錢一本,純屬自願啊。”他揚了揚手中的韓語魔法書,一看封面,就是很低級簡單,類似小學一年級課本的那種。
“我們買不買?”錢靜偏頭看向左安,征求她的意見。
“買,當然要買啊。”左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許世陽拿着書發到她們這邊的時候,左安掏出了錢包,而錢靜看了看錢包,眉頭一皺看向左安。
“左安,我沒帶錢,你幫我付一下。”
“好,沒問題。”左安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擺在桌子上。
“美女,要不要。”許世陽走到左安跟前時,并沒認出她,而是很公式化的問道。
“要,兩本,給。”她把錢擱到許世陽手裏,自己主動拿過兩本書。
許世陽接過錢,掏出錢包,找了半天,眉頭微皺。
“美女,對不起啊,我沒零錢了,下次還你。”
于是乎,左安花二十元買了兩本韓語魔法書。具體的說,是花了十四元,因為還要除去錢靜的六元。
就這樣,在韓語社,左安認識了一些朋友,那時候,還算是朋友。因為,她不争不搶,性格淡然,他們叫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通知了開會,她便會乖乖的去。所以,即使不會得到太多的喜歡,但也不會使人生厭。
而每次社團有活動,唱歌,吃飯,或者其他的。他們叫上左安,她都會去。雖然去了,并沒有玩得多開,但是至少,露了個臉,混個臉熟。
那會,有些開心吧,至少臉上是有笑容的。至于那樣的笑,有沒有抵達心靈,她也不知道。
很快便到了十月份,那是在一個晴天,那天陽光很充足,韓語社組織全體人員,去北校門照相。
“小靜子,今天要去北校門照相,我們一起去吧。”左安接到艾世民發來的消息後,便去了樓上找錢靜。
“好的,你等我下,我換件衣服。”錢靜邊說,邊從衣櫃裏拿衣服。
左安沒有不耐煩,而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她。
等錢靜換好衣服,梳了頭,整理了半天,才摸出門。
若是換作從前,左安絕對不會等錢靜。初中高中的她,都是獨拉獨往,不合群的。她更不會花半個小時去等人,因為對于她來說,太浪費時間了。
但是上了大學後,她變了很多,強迫自己變。強迫自己去融入集體,跟別人一起吃飯,一起玩耍。
當左安跟錢靜到北校門時,已有不少學生到了,但因為不熟,也就沒有過多交流,只是彼此打個照面,點頭笑笑。
越來越多的學生都來了,艾昌珉,以及社長也都來了。故事到了這裏,左安還一直不知道,社長叫什麽名字。
也即是說,她還一直不知道,許世陽的名字。只知道,他是社長。
怯懦卑微的左安,連上前找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更不敢去問他的名字。
那日陽光很耀眼,明亮得眼睛都睜不開。相機按下快門的瞬間,左安在心底哀嘆一聲,為什麽沒有展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而是眯着眼睛,一副焉焉的樣子。
集體相照完後,就是大家私自照相,很多人都去拉着社長,跟他一起照相。
“左安,你要去跟他照相嗎?”錢靜看出左安心中的渴望,試探的問出口。
“不,不了。”左安搖了搖頭,退到一旁,安靜的站在噴泉旁。
看着被陽光映照出色彩斑斓的彩虹,她腳步跨了跨,又往後縮了縮。好幾次,也想像他們那樣,明媚的笑着走上前,主動找他,拍着他的肩,說聲,嗨,社長,一起照個相。
可是最終她都沒勇氣,直到散場,人都陸續離開,包括他也離開了。她也沒能說的出那句話,然後帶着失落,悻悻然的離開北校門。
随着一月的來臨,便開始着手準備元旦晚會,談起元旦晚會,就會談到節目的表演,左安那個部門的女孩,都不是相貌出衆的一類。不僅無貌,也沒什麽才華。
所以,自動自覺,成了整場晚會的幕後人員。在世紀講壇布置舞臺時,她也摻雜在人群中,與大家一起打掃,幹體力活。只有這樣,混跡在人堆時,她才能找到安全感。
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是融入了人群,不再那麽孤單。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其他人身上的溫度。
左安在人群搜索了半天,也沒看到錢靜的身影,于是走到角落,拿出手機給她打了電話。
“喂,左安,怎麽了?”錢靜那邊有些吵,左安這邊也不是太安靜,所以想要聽清楚她說什麽,得努力去聽,去分辨。
“小靜子,今晚我們社團元旦晚會,你不來嗎?”
“什麽,你說什麽?”錢靜大聲的重複了一遍。
左安耐着性子,又講了一遍。因為她很想錢靜能來,這樣她就有伴了,有個可以說話的人。
“哦,我來不了,我朋友過生日,我還在外面。”
左安失望的挂了電話,拿着掃把準備去掃舞臺上的碎紙沫。
然而當她擡起頭的剎那,便看到她們部門一個女生,爬到大梁上挂彩紙,好多人都在下面呼喊着,小心,別摔下來了。
那時她眼光一閃,心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她在想,如果她也爬上去,是不是也有人會擔心她呢,會喊着小心,說出關懷的話,會被人注視。
這麽想,便真的那麽做了。她放下掃把從另一端,蹭蹭的爬了上去。下面一個跟她玩得還算好的女生,大喊着叫出聲。
“左安,你怎麽爬上去了,快下來。”她一邊吼,還一邊嚷嚷着叫左安快下去,千萬別別摔下去了。
“沒事的,別擔心。”左安笑着跟她揮揮手,打從心底裏開心,因為得到了別人的注視,得到了別人的關懷。
不管那時的關懷,能夠持續多久,至少當初,溫暖了她的心。
☆、012:社團聚會
那天左安為了能夠看清楚節目,所以特意戴了眼鏡。白框,銀色邊的眼鏡。
不曾料,爬在大梁上時,眼鏡啪嗒一聲,摔了下去。有人聽見動靜,紛紛擡起頭來,當他們看到她趴在上面時,都叫她下去。
“左安,快下來。”說話的是艾昌珉,他本來一直在忙,但是聽到動靜,又看到一群人擡起頭,便也跟着擡起了頭。
左安刻意在人群搜索了一番,并沒看到許世陽的人影,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也僅僅只是瞬間的失落。
挂好了彩紙,她便從上面爬了下去,雖然有些驚心動魄,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是滿足,覺得開心。
之後就是晚會的開始,各種音樂,舞蹈,各種節目,依次出場。而她們韓語社內部人員,除了上臺表演的,其他人都是在底下,有觀看的,有在幕後幫襯着的。
左安站在右角落,默默的看着上面的表演,此時她才看到許世陽出現。
只見他拉着一個女生,強行把那個女生按在貴賓席上坐下。
左安多看了他幾眼,握着掃把的手,緊了又緊。其實已經沒什麽需要掃的了,可她卻習慣了握住那只掃把,好像這樣,才有安全感。
後來許世陽又忙東忙西,沒了人影,左安也被臺上的舞蹈吸引了。心中那點微微的失落,被精彩的節目,一掃而空。
晚會進行到尾聲時,有人起哄,叫社長上去唱《山丹丹花開紅豔豔》那是一首陝北民歌,她以前就聽過,是阿寶唱的。
許世陽伸手指着帶頭起哄的那女生,作勢就要去打她腦袋,那女生嘟了嘟嘴,歪着頭伸到許世陽面前,俏皮的說。
“你打呀,打呀。”
而許世陽并沒有打她,只是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真拿你們沒辦法,算了,哥今天就給你們亮一嗓子。”
于是在鎂光燈的映照下,左安有些激動的看着許世陽被他們推嚷着走上臺,七色琉璃光打在他身上,閃耀出絢爛的光環。他侃侃的笑着,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便唱了高潮部分。
當他用略帶磁性的嗓音,唱出那首陝北民歌時,臺下一片掌聲,有叫好的,有起哄吹哨的。
左安淡笑着,隐藏在人群中,像所有觀衆一樣看着他。後來,她就再沒聽他唱過,除了那一次。
那晚上的許世陽,在左安心中,可能是最有魅力的一夜。
元旦晚會結束,觀衆離場,留下幕後人員打掃衛生。這個時候,左安便派上了用場。
她拿着掃把從暗處走出來,跟大家一起打掃衛生。
“做完清潔,大家都別走,我們把那天的照片發了。”許世陽依舊是一副領導範,對着大家指點江山。
左安混合在人群中,猛地點頭,就連灰塵的味道,也是清香的。她站在最末端,等待着許世陽發照片。
當他快要走到自己身旁時,左安緊張的捏住了衣角。
“給,十八塊錢。”許世陽很公式化的說着,便将照片遞到左安面前。
“哦,好的。”左安沒想到還要錢,不過也沒敢多問,便利索的從包裏拿出錢遞到許世陽手中。
許世陽拿過錢,就要走,左安突然想到,錢靜的那一份還沒拿。
于是趕緊喊住他:“社長,還,還有一份。”
許世陽轉過身詫異的看着左安,眉梢微微翹了翹,有些不明白。
“還有錢靜的一份,她今天有事沒能來得成。”
許世陽沒說什麽,走過來給了左安照片,左安給了他錢,一手交錢,一手交照片。當她的指尖,觸碰到許世陽掌心時,快速的移開。
然而許世陽卻沒什麽反應,拿着照片,笑着走到其他人身旁。
累了一天,折騰了一天,晚上回去後,左安便匆匆洗漱完上床睡覺了。那時候,她還沒有電腦,寝室更是沒有電視可看,所以除了看書外只得睡覺。
沒過幾日,便接到部門艾昌珉的通知,說是有其他活動,問左安願不願一起去。
“什麽活動,艾昌珉。”左安打電話問了遍。
“到後街吃鐵板燒,你有時間不,有時間就來吧,反正都是我們部門的幾個,馬上要放寒假了,聚一聚。”
“好的,幾點鐘,我到時候過來。”她問了時間地點,便換好衣服去了。
已經是深冬,夜晚風呼呼的刮着,很冷。
左安攏了攏圍巾,将手縮到袖子中,便一個人往後街走去。
到了那裏,便看到艾世民,以及部門的幾個人。她笑着跟他們打了招呼,彼此問候了幾句。
“社長來不來?”藍晨突然問道。
社長,左安一聽到這個名字,便反應很大。
“不知道,我打電話問了陽子,他說了要來的,這家夥,這麽久還不來。”艾昌珉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有點事,耽擱了。”艾昌珉正要打電話時,許世陽便哈哈笑着從雨中走了過來。
在左安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沒打過傘,不管天空是不是下着雨,他都可以很平靜的從雨中走來,笑得那麽溫暖。
只是後來,他們因為一把傘,而在一起時,左安問出了心中積郁許久的話。
“世陽,你為什麽總不喜歡打傘,下雨天淋了雨容易感冒。”她說這話,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關心。
“因為我在等,等着一個在雨中等我歸來的女孩。”
整個吃飯期間,左安與許世陽沒說過一句話。他總是跟艾昌珉在說話,有時也會跟其他女孩說幾句。
左安一向都不是主動的人,不會主動搭讪,更不主動找話題聊天。只是他們說着,鬧着,吃着,她就僵硬的聽着,看着,笑着。
吃完飯,艾昌珉又提出來,要再搞點其他活動玩一會。
說到這裏時,他看了左安一眼,征求她的意見。
“左安你呢,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既然來都來了,就一起玩呗。”當艾昌珉關心的問她要不要一起玩時,她并沒拒絕。
本質上,左安并不是很喜歡鬧熱的人,因為在一堆人中,她覺得自己是屬于可有可無的。有存在感,也有忽視感。
但是她仍然硬着頭皮答應了,說好了,要鍛煉自己,要學會融入別人的繁華。怎可,說退縮就退縮。
☆、013:二十五步
當初玩的是什麽活動,已然不記得,只是每次輸了的那個人,就會被其他人提出很多怪異的方法來整。
“哈哈,你輸了哦,左安。”艾昌珉很誇張的笑着指向她。
左安也配合着一起笑,輸了就輸了,游戲嘛,有贏就有輸。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他們會提出那麽無聊的要求。
“讓我想想,怎麽懲罰你。”文煙歪着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突然她看了眼一旁的胖子,範宇凡,眼中精光一閃,大笑着指向左安:“我想到了,就讓範宇凡抱着你轉三圈。”
說完後,她還刻意強調,要公主抱,也就是橫着把左安抱起來。
“好,好,好。”其他人紛紛鼓掌配合。
然而當左安轉過頭,怯生生的看着那個胖子時,看到他笑得無比猥瑣,她毫不猶豫的退縮了。
在左安的人生中,可以說,是異性絕緣體。
從沒談過戀愛不說,也從沒跟男生拉過手,更別提其他親密舉動。
人都說,男人的頭,和女人的腰,是不能随便碰的。
當其他人喊着叫着,起哄叫胖子抱左安時,她硬是拒絕了。打橫抱起來,那就等于要抱着她的腰。明知只是一個游戲,如果當初她應允了,興許更能活躍氣氛,可她卻固執的拒絕了。
“算了,這樣吧,你就撅着屁股,拍着屁屁說,我的屁屁好臭臭。”文煙邊說,邊捏着鼻子。
她生動活潑,俏皮可愛。所有人都笑着看向她,左安心裏微微有些酸澀。
她覺得自己有些病态,做不到別人的陽光明媚,向往的同時,卻又有些妒忌。這不是病态心理,是什麽。
最終她狠下心,撅起屁股來,匆匆說了那句話,說完後,臉紅得像打了激素的番茄。
他們可能也看出了左安的性格,沒有再過多說什麽,游戲依然繼續中。最後一次游戲結束,左安又輸了。
不知道誰想出的注意,突然高聲說了句:“就讓社長背着她走25步。”
左安微微張大了嘴,有些驚訝,也有些緊張。只是并不反感,但是當那個人提出了這個荒唐的懲罰行為,可卻因為游戲結束了,所以大家也都出了房間,誰也沒有太在意。
左安也跟着大家一起出了房間,懸着的心,終于放松了下去,同時也隐隐有些失落。不知那樣的失落,來自何處。
一群人走出房間時,她正準備從後面,繞過西門回去。可許世陽卻走到她前面蹲下。
“上來。”
“啊?”
“背你啊,25步。”許世陽倒是沒有想那麽多,只是将游戲進行到底而已。
左安看着他寬厚的背,當時心跳都漏掉了一個節拍,眼神有些慌亂。幸好那是晚上,大家都忙着回去,也沒人注意到她的舉動。
“那,我,我很重。”她語無倫次,本想說聲謝謝,可又覺得不合适,最後說了句,很重。
“沒事,哥背得動,就你這小身板。”
左安聽到他的話後,抿唇無聲的笑了笑,便僵硬的趴到了他背上,但也只是身體微微挨着他的背,上身不敢全部壓上去。
信上是這麽寫的,左安說,那是許世陽第一次背她,雖然他們沒有緊密的貼在一起,甚至由于她的傳統古板,讓他背得極不舒服,而她自己也不舒服。
可那次,卻是她一生最難忘的一次。興許之後的人生,她會忘記很多,很多。忘記他們之間,曾有過的無限激情,可卻不會忘記那晚上,他背着她在雨中走了25步。
那樣的短暫,卻好似給了她一生的溫暖。
自那之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當然,她也不會奢望會有什麽交集。
寒假如期而至,很多愉快的,不愉快的,也都淡淡消失。離開媽媽一學期,終于可以回去了。
看到這裏,我只是了解到一些皮毛,可以說,在左安或幸福或悲痛的人生裏,僅僅是一點點的皮毛。
因為信紙看完了,我到現在,都沒看到左安與許世陽在真正在一起,只是背了她25步,卻讓她記挂到現在,甚至有可能是一生。
看了看時間,十二點過了,看完她的信後,我便再也沒了心情繼續寫小說。我揉了揉眼睛,于是被子一拉,準備蒙頭就睡。
這時,牆壁傳來敲擊聲。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來了起來。
那聲音又響了兩下,我确定沒有出現幻聽後,便準備開門過去找她。
“文萊,睡了嗎?”
一聽到左安的聲音,我激動的立馬回應,幾乎是在她話問完後,一秒不到的時間,我就趕緊回了過去。
“沒,沒睡呢。”因為我生怕自己回慢了一秒,她就不再理我。
她很少在這種大半夜的主動找我說話,以前是她晚上從來不在,即便有段時間,她晚上在家,可卻從沒有在八點以後找我說過話。
而今天我又剛好看了她的信,知道了她皮毛般的過去,雖然只是皮毛。可從那上面,我還是看得出,她以前與現在是完全兩個人,以前的她是卑微,孤單,卻不是現在這樣冷漠,将所有人都拒之千裏之外。
而且看得出,以前的她是積極向上的,至少人生觀,價值觀是明媚的。當然我不能說她現在的人生觀就扭曲陰暗,價值觀毫無節操。只是,對比起來,還是變了很多,至少堕落了。
從信上看得出,左安對許世陽有意思,也看得出,後來他們在一起過。從左安問許世陽下雨為什麽不打傘那裏就看得出,他們在一起過。
既然如此,跟一個陽光明媚,且社交能力不錯的男孩在一起後,為什麽又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不得結果。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想知道答案。
“我可以去你那邊嗎?”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接着問。
我一聽,這不得了,大半夜的,她居然主動提出要到我這邊來。天哪,我是男人,是個身心,生理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
這,這對我,無意是一種挑戰啊,巨大的挑戰。怎麽辦,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最後,我一咬牙,一閉眼,一狠心。
“好,你過來吧。”
我一把扯下外面的睡衣,閉着眼,一副英雄就義的架勢。
不一會兒,聽見了腳步聲,很輕,很輕。也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獨屬左安的體香,淡淡的,很好聞。
☆、014:寒假回家
我忍住流鼻血的沖動,咬緊牙關,閉着眼。等着她的臨幸,雖然這是哥哥的第一次,不過,豁出去了。
“你幹嘛呢。”左安不解的看着我,秀眉微皺。
我刷的睜開眼,看到她眼中的不解,再看她穿着保守的睡衣,從脖子到腳,嚴絲合縫,毫無可看之處。
好吧,哥想多了。于是,很矯情的紅了臉。
看到我臉上布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後,她終是看出了什麽,很淡定的說了句:“你想多了。”
“咳咳,那個,我最近正在研究,玉女心經。”說完後,我看到她臉紅了,不過不是嬌羞,是被氣的。
“文萊,你再不正經,我就走了。”
“好吧,我錯了,跪求姐姐原諒。”我雙手合十,虔誠地跪在床上,腦袋埋入膝蓋。
噗……
我聽見她的笑聲,但當我擡起頭時,卻并沒看到她臉上有任何笑容。一貫的冰冷毫無溫度,一貫的嚴肅認真。
“文萊,可以耽誤你一下嗎?”
“沒事,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