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通過電視機聽到她接下來說的話。
“我最好的朋友今天又将去遠行了，把這首歌送給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她所唱的是一首六十年代的英國民謠，這首歌曲很負盛名，但是林柒全然唱出了自己的風格。按說離別大概是件讓人難過的事，可林柒卻唱得雲淡風輕。她的目光偶爾會飄向宋鄞濯所坐的這張桌子，有時會讓他産生一種莫名的誤解，就好像她是在看自己。
他大概清楚那天她的朋友應該就坐在這個位置，影像并沒有說明坐在臺下的人是誰，但宋鄞濯的心裏已經有了結論。
宋鄞濯拿起面前的酒杯，影像中林柒的身影顯得潇灑而帥氣。從前的林柒比起現在多了一些肆意而少了一些柔和，就是那種人們經常會說的很酷的女孩子。
宋鄞濯并不知道這一段歷史久遠的影像究竟是從何而來，事實上，當林柒自己後來看到節目的時候也覺得十分意外。
在歌曲還沒有全部唱完的時候，視頻就已經結束了。宋鄞濯從座位上起來，緩緩地走到酒吧前面的小臺子上，拿起一把吉他，接着唱林柒接下來的歌。
溫暖的燈光籠罩着宋鄞濯的周身，他的面容顯得有些模糊。他輕輕地撥通琴弦，那些複古而風情的音符就從他的手下緩緩地流淌出來，整幅畫面就像是英國小說裏經常描寫的那樣。
當節目播出時，唱着英國民謠的宋鄞濯迷倒了一大片粉絲。觀衆們普遍有這樣的想法，宋鄞濯和林柒都大可以擴展一下自己的工作領域。宋鄞濯有這樣英俊的一張臉，實在應該去拍拍電影，而林柒既然如此歌喉，出幾張唱片也是未嘗不可。
在那個沉靜的夜晚，宋鄞濯擺脫開了紛繁的鏡頭和不盡的閑人，很緩慢的一個人散步回家。沉浸在這異國的深夜裏，他說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正如他無法揣測那些年月林柒心中的思量一樣。
他回到房間，獨自躺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發呆。在清醒與混沌交織的時刻，他突然産生了一種清醒的思緒。這一些久遠的過去雖然有它精彩的成分，但比起江河傾瀉般湧來的思念相比，它全然不值一提。
他愛林柒，愛那個與自己身處同一時空的林柒，愛那個溫柔而勇敢的姑娘，不管他自己是否了解她的過去，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第☆、達西先生
在第二日的晌午，宋鄞濯收到了第二封來自過去的寄信。這封信節目組是從林柒的二哥林軒手中拿到的，寄信的時間與上一封相距很短。
信的開頭如是寫道：近來我的日子過得平淡無奇，實在沒什麽有趣兒的事。哥哥你也該看得出來此封信已是無趣的基調，所以接下來的內容大可不必讀下去。
這個略帶頑皮的開頭，讓宋鄞濯不由會心一笑。他帶着愉快的心情繼續讀。林柒在接下來的兩段中只是說了些零散的閑話，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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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面的一段裏，她突然筆鋒一轉。寫道：
樓下的房間裏有音樂在響，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每兩周一次的聚會日，應該是屋子裏的留學生在開party，這種日子總是很多生面孔進來我們這裏。待在屋子裏實在別無生趣，我決定下去湊湊熱鬧，回來再給你寫信。
宋鄞濯讀到這裏的時候，樓下的房間裏适時地傳來了音樂聲。他暫時合上了信件，也想下樓去看看林柒當日見識到的趣事。
宋鄞濯順着木質樓梯走到老房子的一樓。每月的第二和第四個星期六，格林太太一貫是有自己的安排，夜晚七點鐘以前這幢房子可以全權交給裏面的年輕租客使用。格林太太不是個死板嚴苛的房東，加上租住在這裏的學生也算是守禮，所以租賃兩方就一直保持着這一點默契，直到今天。
出現在宋鄞濯面前的全部都是些年輕和肆意的面孔，他自然無法分辨這其中的哪些人與林柒曾經有過關聯。他與這些人一起喝了點酒，随意的聊聊天，然後到門前的草坪上打球。這其中還有一些人彈奏音樂，玩長板。宋鄞濯雖不覺得全然盡興，但也還算得上愉快。
而關于在場的一些人的身份，到了聚會的末尾宋鄞濯也未能知曉。直到這檔綜藝節目收官時，那些異國的人事全數在他面前散去，他才從一張老照片裏得知，那日的聚會除卻林柒沒有親臨，其餘種種皆與四年之前無二。
而對于宋鄞濯來說，因為林柒的缺席，讓原本生動的一切變得了無意趣。
到了接近晚間的時候，聚會的參與者們都十分默契地終止了狂歡，并且很迅疾地清掃了戰場。宋鄞濯回到房間裏，放了一首Beatles的歌，繼續讀林柒接下來的信。
我已經回到房間裏，現在已經快傍晚了。我想應該是這段日子悶得太厲害，偶爾玩一玩還是很不錯的。
剛才來的人裏面有很多都是留學生，也有一些是英國本土的學生，都是我們的校友。大多數我還叫的上名字，不過有幾個今天以前從未見過面。
大家在一起跳了會兒舞，在門前的草地上打網球，也随便吃了一些東西，沒什麽特別的。你知道，這是英國。
今天有個叫Darcy的英國學生也來了我們的房子，他是個年輕的畫家。鐘情于印象派，發瘋般的熱愛莫奈。但今天的姑娘們似乎都對另一個小夥子非常熱情，我的室友說他是個真正的紳士。我覺得很好笑，好像真的到了簡.奧斯丁的小說裏。只可惜，這裏沒有伊麗莎白。
就先寫到這裏吧，我得趕在今晚以前把信寄出去。
信的末尾又是幾句問候和林柒的落款。宋鄞濯把信折起來和上一封放在一起，他起身關閉了正在拍攝的攝像頭，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柒的號碼。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久違的一次通話，林柒開玩笑說：“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戀愛節目，現在我才明白這根本就是一個音樂速成節目。你呢？那邊還好嗎？”
宋鄞濯不由輕松一笑。“嗯，算不錯的。你說我這算不算是違背規則，按道理來說我們現在應該是相見也不相識的。柒柒，如果這些時間節點中出了任何一點差錯，或許我們此生就不會見面了。”
林柒想了想，突然十分認真道：“幸虧我當年沒繼續留在英國讀書。”
宋鄞濯聽了他的話，也順着說道：“萬幸我十年前認識了林栩。”
兩個人一同列舉了十數條“萬幸”以後，默契地産生了兩個字的共識：好險。
宋鄞濯和林柒在彼此相遇以前，其實都有着傳統意義上“成功”的人生。家境優渥，受過高等教育，事業發展穩定。但在很多時候，由于理性使然，他們大都是這紛繁世界的旁觀者。愛使人偉大，愛亦使人平凡。或許庸人的一點幸福要勝于天才孤獨而傳奇的一生。
林柒在音樂學院裏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節奏，她參與了詩社裏的活動，也同宋鄞濯樂隊裏的人見了面。在這天的上午，節目組找到她做了第一次集中采訪。
年輕的女編導坐在林柒的對面，“節目也已經錄了一段時間了嘛，我們收集了一些觀衆的問題，還有我們節目組自己的一些好奇的點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林柒痛快地點點頭，“可以啊。”
“你是怎麽評價十八歲時的你自己？”
“一個莫名其妙的憂郁少女。”
“如何評價十八歲時的宋鄞濯？”
“一個非典型意義的學霸？”
“你覺得如果在時空統一的前提下，十八歲的你會愛上十八歲的宋鄞濯嗎？”
這樣一個純屬假設的問題，林柒回答的十分果決。“不可能。”
編導們非常詫異，這似乎并不是一個非常浪漫的答案。轉而問道：“為什麽呢？”
林柒笑得真切，“我那時候最不喜歡學霸。”
她随後又回答了幾個問題，雖然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标準答案，但都不是真實和有趣。在問答結束以後，編導遞給了林柒一張任務卡和一張機票。航程的目的地英國倫敦。
第☆、重回倫敦
林柒心中無限的詫異，因為此刻遠遠不到節目收官的時候，她甚至懷疑是節目組混亂了她與宋鄞濯的日程安排。但重新确認過以後，林柒最終還是乘坐上了抵達倫敦的航班。她對這個節目的定位又一次産生了改變，這或許既不是一個戀愛節目，也不是一個探讨中西方教育差異的節目，它根本就是一個旅行節目嘛。
又是近九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林柒沒有預估到她會在這樣一個時節重回倫敦。
下了飛機以後，她來不及做什麽休整也來不及重訪故地就被節目組帶到了音樂節的現場。林柒很清晰地記得數年以前她于倫敦讀書時确實同三五好友參加過如此盛事，可她馬上意識到此刻她經歷的是宋鄞濯的往事。一種隐晦的猜測浮上了林柒的心頭，但因為尚不非常确信，她什麽也沒說。
林柒很快就沉浸在了肆意的音樂和無盡的狂歡當中，無數年輕而奔放的面孔從林柒的面前快速地劃過。置身于如此陌生而熟悉的情景之下，林柒仿佛回到了她十八歲的初夏，但身體的些許疲乏卻在告訴她，對于這裏，你始終是過客。
林柒将自己淹沒在人群中，聽各種音樂看各色面孔，累了就随意地坐在草坪上。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一下，“hey, Qearl.”
很久違的稱呼，但過去的記憶依然牢固，林柒幾乎沒有猶豫就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在看清了來人是誰以後，林柒不禁小小地驚呼了一下。“hey,Rachel.honey, why the hell you are here”
她是林柒在英國讀書時的室友，她們共同租住在那棟房子裏。這個有着金色頭發的姑娘熱情，漂亮，充滿了藝術的天才。與其他的女孩子們相比，她與林柒的關系可以說是最親密的。那一年的音樂節上，她也是與林柒同行的幾個人之一。
接着林柒又見到了其他幾個老朋友，最終他見到了宋鄞濯。
那是一首極有律動的樂曲，林柒的朋友們都忍不住站起身随着音樂搖擺，林柒亦如是。到了音樂節奏最急促的高潮部分，林柒一轉頭就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邊。
然後在一片熱切的沸騰中，她聽到宋鄞濯對她說：“hey,Qearl.”
雖然已經有了先前的大致猜測，但當真正看到宋鄞濯出現的那一刻，林柒依然感到了莫大的驚喜。若不是在如此公衆場合，林柒大概會一把抱住宋鄞濯在原地放肆地蹦幾下。但顧及眼下種種複雜的狀況，她只是面帶着足夠燦爛的笑容說：“hey.”
宋鄞濯的朋友們也非常熱情地向林柒打招呼，經過這段時間在北京的節目錄制，她與其中的幾個人也算是認識了。幾天前，他們尚在北京，而此時卻出現在這裏。這一次，節目組也算是非常大費周折了。
宋鄞濯和林柒被包裹在狂歡的人群當中，身邊的朋友們尚都興致高昂。宋鄞濯湊到林柒的耳邊，輕輕地對她說：“這位美麗的小姐，就在剛剛，我對您一見鐘情。”
林柒忍不住竊用了某部電影中的臺詞，“你甚至還不認識我。”
宋鄞濯從善如流道：“我還有一生可以去認識你。”
林柒輕咳一聲，目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熱鬧的人群，他壓低聲音悄悄地說：“你明知道，現在不行。”
對方皺了皺眉，語氣似乎很真誠。“這可太讓人遺憾了。”
身邊朋友的一句話，打斷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談話。那天的下午和晚上，兩個人久違地融入了大衆的狂歡當中，雖然抵達的時間不同，但在過往的那些年中，宋鄞濯和林柒的腳步确實先後踏上過同一片土地，看到過大致相同的風景。
到了夜晚的時候，很多人都直接露營在草坪上。夜色逐漸深沉，周圍也逐漸安靜下來。宋鄞濯把他們的帳篷卷起來，林柒輕輕地靠在他的身上，初夏的風吹過來，天上有零散的星子，面前是星羅棋布的露營帳篷。
宋鄞濯一只手環抱着林柒，兩個人說着一些無意義的話。如此良辰美景，最好不要談過去，也不必暢想未來，只談談現在，談當下的這一刻。
有時他們會陷入短暫的沉默，但又不是無限期的休止，一切都那樣合理而舒适。然後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傳來，他們無征兆的開始接吻。
夜色愈發沉寂，天氣變得寒涼。他們将帳篷封閉，在長夜裏輕聲的談話。狹小的空間裏變得很溫暖，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柒昏沉地睡着了。宋鄞濯湊近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帳篷裏只剩下微微的呼吸聲。
長夜安寧。
這裏的清晨很早就到來，按照節目的安排林柒馬上就要回到國內。她來不及拜訪在倫敦故人，只寫了一封簡單的手書拜托宋鄞濯帶給格林太太。
林柒在帳篷裏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她一邊綁高頭發，略帶戲谑地說：“我很有理由懷疑，這檔節目絕對是航空公司贊助的。”
宋鄞濯對林柒的玩笑表示附和。
在分別的時候，宋鄞濯對林柒說：“柒柒，我現在還不能夠認識你。按照原本的時間進程，我最快還有七年才能與你見面，至少九年以後你才會愛上我。柒柒，親愛的，我此刻必須暫時同你分開。在以後的七年時間裏，我要去讀書，要去遙遠的大陸旅行，我要去完成自己的一番事業。直到我真正遇上你以前，我将全心全意地等待你。每天，每分，每秒。”
第☆、莎翁□□
這似乎真的很穿越。林柒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同宋鄞濯道別，回到了那片她熟悉的大陸。這些日子，她拍攝的《大明舊事》已經播出的七七八八。羅珊跟林柒說了說大致的情況，外界的口碑很好，收視的成績在同時間段裏也一直遙遙領先。
聽到這個消息後，林柒的精神得到了很大的振奮，周身的疲乏消解了大半。林柒更加确定了，只有演戲這個最純粹的工作才能帶給她真正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好在這檔節目的拍錄制馬上就要結束了，她馬上就可以抽身出來回歸自己最原本的職業。
她短暫休息了一會以後，就收到了節目組最新的任務。這也是這檔節目最後一項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