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北初挑挑眉，“真理。”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明天準備回學校轉一圈兒，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柒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她一會兒，調笑道：“找我幹嘛，你找趙祁啊。”
葉北初笑着打了她一下，沒好氣兒道：“不去算了，廢話什麽。”
林柒從小到大的求學經歷都在海外，确實不清楚國內的大學生活是什麽樣子。況且葉北初畢業于中國最負盛名的表演學院，所以林柒對葉北初的邀請是很有興趣的。
她作出投降的姿态，讨饒道：“我錯了還不成，我當然願意去。”
翌日，林柒陪着葉北初走進了她生活過四年的大學。正在上課時間，學校裏沒有太多的人，主幹道上零零散散的走過幾組人去。林柒和葉北初就先在校園裏随便逛了逛，她走到那面有優秀畢業生照片的牆，在自己的照片前向林柒炫耀了好一會兒。
下課後，葉北初找到了她大學時的幾位導師，大家聚在一起聊得熱切。林柒的心裏有些許羨慕，她這一生在許多緣分上都很淡薄，所謂的師生情誼，朋友同窗的情分都經歷的很少。
後來，葉北初被邀去了她導師任課的班級講了自己畢業後的經歷和發展。林柒坐在教室的後面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經驗分享會的結尾，葉北初說：“我願意把演戲當作我一生的事業。希望我們都能感受到戲劇的魅力，希望夢想和藝術伴随我們終生。”
第☆、心悅君兮君不知
林柒騰了兩天空閑的時間，回了上海家裏一趟。她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屆時直接從上海去劇組拍戲。
林柒到家的第二天，林栩依着母親的意思邀請了趙祁和北初來家中做客，也邀請了宋鄞濯和季乾南。
林柒被趙清婉早早叫醒，她慢悠悠的起身下床，在随身帶回的行李裏找了兩件衣服換上。既不至于太過草率失了禮數，也不會過于隆重顯得刻意。
林柒整理好以後，就坐在滿是綠植的陽臺上，透過巨大的窗戶看着外面三三兩兩走過的人。
在一個合适的時間，她終于看到了客人的身影。趙祁和北初是最先來的，宋鄞濯和季乾南稍晚一些。
大家坐在客廳裏喝茶吃點心，聊的話題從工作生活八卦趣聞到養生保健社會民生，天上地下無所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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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治看着葉北初和趙祁郎才女貌，發展勢頭甚好，也跟着高興。他随口問了一句：“北初和柒柒你倆認識多少年了？”
葉北初笑着回答道：“我倆小時候在青島住的時候就挺好的，算起來可是很長了。”
林柒在心裏一盤算，看着趙祁笑得很得意。趙祁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半開玩笑的說道：“你是想說，我認識北初的時間連你的零頭都沒有對吧？”
林柒搖搖頭，滿帶笑意的說道：“我是想說，再過很久很久，你還是連我的零頭都沒有。”
大家都知道這是沒有惡意的玩笑，所以此話一出便滿堂歡笑。
話題又不受控制的轉移回了戀愛和婚姻上。林柒臉上的戲谑收斂了幾分，認真道：“說真的，像他倆這樣認識時間這麽短就能正經談戀愛的，還是很酷的。”
季乾南接過了話去，繼續說道：“就這幾面之緣，要擱在別人身上，連對方的婚史，是不是單身，有沒有孩子都摸不清楚呢。”
季乾南的話落入了趙清婉的耳朵裏，她想起了自己看過的社會新聞和法制節目。“認識得久也不一定安全，不然哪來那麽多騙婚的案子。”
林栩笑出聲來，“媽，咱以後還是看電視劇吧，別看那麽多危險的。”他又對桌子對面的趙祁說道：“別忙着談戀愛了，抓緊拍戲吧。為你的影迷想想。”
趙清婉絕對不認同這種說法，“戀愛也很重要。”季乾南笑得肆意，“要是林栩，那連個願意騙他的都沒有。”
宋鄞濯淡淡開口，決定幫他的盟友林栩說句話。“他可以去騙別人嘛。”
這次林柒也加入了林栩的讨伐大軍，“要是我哥都能騙到人，那我就……”她話還沒有說完就感受到了屋內幾道幽幽的目光，以林承治和林栩最為強烈，當然還有宋鄞濯。
她話鋒一轉，猛地收回了原本要說的話，繼續道：“那我就服他，我服他行了吧。”原本在一旁暗戳戳準備看好戲的那一對兒男女覺得很失望，話題又被帶回了正軌。
趁着大家談話間的空隙，林栩終于得到了話語權。剛才衆人言語間的催婚之意，他早已習以為常，絲毫沒有感到焦躁。“要是真遇到喜歡的，那結不結婚，什麽時候結婚，倒不重要了。”
宋鄞濯點點頭，順着林栩的基調繼續說道：“兩個人彼此喜歡才是真的，其他的至多不過錦上添花罷了。”
趙祁看夠了熱鬧，開口說道：“人品也很重要。”葉北初緊跟着趙祁的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還有啊，性格得合适。還要有點共同愛好。”她又補充了一句，“林柒，好好記得。都是前人的經驗之談啊。”
被點到名的林柒咧嘴笑了笑，剛要開口回應，正好對上了宋鄞濯的眼神。她突然忘記自己剛才的說辭，愣了一秒鐘後，才轉過頭去繼續和葉北初說話。
轉眼到了下午，大家扯足了閑篇，也已酒足飯飽。又聊了一會天後，林承治和夫人就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家裏，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在場的年輕人。
趙祁和北初在林栩的強烈推薦下決定去嘗嘗樓下的咖啡，林栩又用過去的一些古董玩意兒引走了季乾南。如今偌大的空間裏只剩下了林柒和宋鄞濯。
林柒怎麽會看不出方才林栩行動中的刻意，又知道已有的兩隊人都打出了“人員已滿”的牌子。她也不想再矯情，既來之則安之。
在客廳裏正襟危坐總顯得過于拘謹，兩個人就轉移到了陽臺，并肩坐在長椅上。冬日裏并不太強烈的陽光灑下來，臉上身上都覺得很暖。飛機在天空上劃出很長的弧線，偶有飛鳥經過。
兩個人離得很近，甚至能聽到對方輕微的呼吸聲，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在最近幾次的會面中迅速的熟絡起來。兩個人雖都是好相與的人，但真的從內心裏接受一個人卻并不容易，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美好的意外。
宋鄞濯開口問及林柒接下來的日程安排，林柒如實回答了。她接拍的歷史劇再過兩天就要拍攝到她的戲份。故而林柒今晚就要起身去橫店，以保證有一至兩天的适應期。
這部戲的整體拍攝時間很長，有五個月之久，因為和大多數演員的戲份重合率不是很高，所以林柒只會在劇組裏工作一個月。但這也是林柒從業以來面臨的最大挑戰，她究竟能不能诠釋好這樣一個傳奇女人的一生，誰也不知道。
兩人順着這部戲一直聊了下去，他們談論明朝中期那幾十載的風雲變換，談論那些以赤誠和生命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宋鄞濯很博學，他所知道的要比林柒想象中多很多，任何一個話題他都能侃侃而談，又不會讓人覺得賣弄。
對林柒來說，宋鄞濯實在是太神秘了，他總是适時的向你呈現他的一部分，卻又有所保留。那是一個太精彩紛呈的生命，偶然散發出的些許光亮就足以照亮整個黑夜，溫暖整個凜冬。
宋鄞濯看得出林柒有些焦慮。一個資歷尚淺的姑娘，要在這樣一部大制作裏承擔如此重要的戲份，況且她從前從未嘗試過古裝劇，她內心的慌張可想而知。
宋鄞濯很想寬慰她幾句，但他自己對于戲劇專業方面的問題也知之甚少，況且他并不想再加重林柒的心理負擔。
他看見陽臺的另一邊放置着一把木吉他，想應該是林栩的東西，他也經常喜歡擺弄樂器。宋鄞濯微笑着問林柒道：“我可以為你唱首歌嗎？”她當然說好。
宋鄞濯拿過吉他，輕輕的撥動琴弦。林柒歪着頭聽他唱歌，宋鄞濯的聲音裏有一種莫名的溫柔，那些美好的字句從他的唇齒間緩緩流出。林柒聽到他唱了這樣一首歌：
Seen that red light, and it's shining on my destiny
Shining all the time, and I won't be afraid
To follow everywhere it's taking me
All I know is yesterday is gone, and right now I belong
To this moment to my dreams
So I won't give up, no I won't break down
Sooner than it seems life turns around
And I will be strong, even if it all goes wrong
When I'm standing in the dark I'll still believe
Someone's watching over me
It doesn't matter what people say
And it doesn't matter how long it takes
For leaving yourself and you'll find
And it only matters how true you are
Be true to yourself and follow your heart
他早已看透了林柒心中所想，卻不直接開口安慰，宋鄞濯想說的話都藏在了這首歌裏。很多年以後，林柒依然記得那個冬日的下午，記得耳邊奏響的那段柔和的旋律，她終于向自己坦承了那心裏一直埋藏着的隐秘情感。宋鄞濯終于走進了她那個旁人不知的世界，并且長久的停留了下來。
當日接近四點鐘的時候，幾人紛紛告辭各自離去了。兩個小時以後，林柒也拿好行李離開了家。
顧了了同她一道去了機場，兩人很順利的上了飛機。夜幕四合，顧了了想是累了，起飛不久就歪頭睡着了。
離別前，宋鄞濯送了林柒一件禮物。他将外觀包裝的很細致，所以當即林柒判斷不出是什麽東西。确認了一旁的了了已經睡熟，她輕輕的拆開了外面的包裝紙。
那是一本不薄的筆記本，林柒一頁一頁翻開來。那裏面全是手抄的王維詩詞，估計該有三四百首。林柒隐約想起，她從前和宋鄞濯見面時正好在讀王維的詩。她輕輕撫摸上那些行雲流水的字跡，心中滿是柔情。她很難想象，在許多個晝夜，宋鄞濯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寫下這些字句。他應該是愛她的吧？
林柒翻到了末頁，那張紙上并沒有抄寫完整的詩篇，只有兩行并不出自于王維的句子。林柒的目光掃過那些字，她的心又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君不知
第☆、太子妃嫁到
昨夜很晚的時候，林柒方才到了劇組安頓下來。一路行程并不輕松，可她睡意缺缺。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先專心拍戲，彼此都給對方一點時間和空間，更理智的思索接下來要走的路。
第二日，林柒很早起身。到現場和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又去拜訪了劇組裏的兩位前輩。
林柒的戲份明日裏才會正式開拍，那是一場很重要的戲。拍攝的是時居太子位的朱佑橖大婚的情節，雖然因為某些歷史原因，這位太子爺的大婚在許多方面都大大遜色于別的東宮之主。這是很大場面的一場戲，所以整個劇組都還是很重視的。
現在的故事情節發生在憲宗在位的成化年間，憲宗執政時期，政治蕭條民生凋敝，朝廷上的各股勢力各自争鬥，那時節怎一個亂字了得。劇組為了節約時間，配合演員檔期，提早拍攝完了成化和弘治年間大部分的朝堂戲份。林柒入組比較晚，大多數演員都在這幾天陸續結束了拍攝。
在劇中飾演孝宗皇帝的男演員是裴濟，今年三十歲，此前在很多優秀的劇作裏有過十分亮眼的表現。
林柒見他下了戲，兩人打了個招呼。他身材高大，面容堅毅，平日裏比較嚴肅，不愛與人說笑。
他今日的戲份已經拍攝完畢了，就和林柒對了下明日要拍攝的內容。到了下午，林柒基本完成了所有的先行工作，就和了了一起在拍攝地附近逛了逛。
橫店的景別是按照北京故宮一比一仿制的，但林柒總覺得它較之紫禁城相差千裏，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逛了很久以後，才悟出來其中緣由。
她發覺這和習字繪畫是一樣的道理，臨形容易，臨神難。那千年風霜雨露浸潤出的城，那有幾朝歷史襯托出的房屋和宮宇，每一塊走過的金磚石板，宮門上的一小個門釘都是故事，現代科技是難以複原其萬一的。
林柒和了了逛了一圈後，就回到了房間裏。她又把最近要拍攝的內容細細的研究了一遍，劇本上的筆記洋洋灑灑，五顏六色很是熱鬧。
晚間的時候，葉北初打來電話來祝林柒拍攝順利，溫廷稢也發了短信問候。
林柒早早便趟下了，默默的等着新一天的到來。今年冬天似乎特別冷，雖然不太刮風但寒意很紮實。
她起身将房裏的溫度調到最高，又把自己緊緊的包裹在被子裏，過了很久才逐漸有了睡意。
第二日天色未亮劇組中就忙起來了，工作人員在忙着布置大婚時的儀制和布景，有拍攝任務的演員在做換裝的準備。
在憲宗的晚年，太子的日子似乎并不好過。雖然這兩父子從前也有過含淚相認的溫情時刻，但當朱見深的子嗣漸漸多起來，朱佑橖在他心中的分量也日益微零。
憲宗晚年時，就有過數次廢黜太子的念頭。在她的心裏，貴妃萬貞兒才最看重的親人。而他有很多兒子，換一個人做太子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而此次太子的大婚，其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病重的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