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孕檢
一個晚上都在不停地吊水,我也一夜無眠。護士不大一會就來查看一次,我也一次次的,剛剛迷糊就被她細微的聲音吵醒。
或者是我本身就沒有睡意。
一晚上,我都遵照主任說的平躺在床上,盡力保持下半身不動。為了使得肚子裏那個可能已經溜掉的、或者一開始就根本就不存在的胎兒免受驚擾,我一點也不敢亂動,更不敢翻身。
實在受不了,就用手支撐着稍微動動上身。我不明白試管嬰兒為什麽這麽脆弱,這麽脆弱的生命怎麽能成活呢?難道稍微的動動就會使一個生命消失?還有,通過試管就真的能創造生命嗎?這生命也太神奇了吧。
一個晚上我幾乎都在難以忍受的、一動不動的平躺中思考着這些個古怪的問題。
第二天到中午的時候,下身的滲血終于止了。
主任帶着其他醫生一起來看了看我之後,仍然讓我留院觀察。接下來的日子我便一直在醫院住着,每天有護士來打針吊水,所有的生活問題都有大嫂侍候,張浩還是每天過來看我幾次,李雲呢,也還是每天幾個電話。
在這一個禮拜多的時間裏,我仍舊都是在病床上平躺着度過的。那幾天我經常摸着肚子問自己:“有嗎?小家夥你到底還在不在啊?”
但不管肚子裏到底還有沒有胎兒,我都必須保持小心翼翼。這段時間裏,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毫無動靜的肚子時,我就經常能想起那個皇帝新裝的童話來。
我想如果胎兒根本就不存在,那麽我現在小心翼翼保護的不就是那皇帝新裝嗎?
這樣難以忍受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移植的第十四天,也就是做懷孕檢測的那天。
我做檢測的時候,醫生還沒有讓李雲出院,但她堅持過來陪我一起去。她是由張浩陪着一起過來的,我則有大嫂扶着。當我們在檢測室門口碰頭的時候,李雲很意外我怎麽也穿了醫院的病號服。
“你怎麽也這身打扮?”李雲驚訝地問。
我張着嘴一時不知怎麽對她說才好。
張浩忙走上來說:“大概是醫生為了檢查方便換上的吧。”
我趕忙附和:“對了,為了檢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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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很疑惑,自言自語似的說:“不就是尿檢嗎,怎麽要換衣服呢?”
張浩說:“醫生肯定有醫生道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們正說着,有護士送過來一只塑料杯,讓我去衛生間去尿樣。我取完尿樣,大嫂要拿着送往檢測的窗口,張浩搶先一步從我手中接過杯子。
“還是我來吧,這裏你不熟悉的。”張浩對大嫂說。
他毫無顧忌的拿着杯子大步流星地往裏間走,留下我和大嫂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我真有點難為情,那杯子的外面一定灑有我的尿液。
張浩送完杯子回來時,我對他說:“真不好意思,你去衛生間洗洗吧。”
他這時候才忽然感覺到什麽似的,攤開手尴尬地對李雲笑笑。
“沒什麽難為情的,他呀同我一樣,可能想做爸爸都想瘋了。”李雲笑道。
聽了李雲的話,我的心裏陡然增加了幾分壓力。不知為什麽,我就感覺這次不可能懷孕,因為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除了整天躺在床上不運動有可能長胖一點以外,身體各方面與平時并無兩樣。
然後我又在他們三個陪同下,前去VIP窗口采血。
本來尿檢是可以檢測出懷孕沒有的,為了更加準确,我們還是決定做一下血液化驗。我和李雲兩個穿着病號服的人,相互扶着小心地邁起碎步走,旁邊是大嫂和張浩,一時間引得走廊裏許多病人側目,他們一定在想,怎麽讓兩病人相互攙扶而另外兩個正常人卻袖手旁觀。
看這場景我和李雲相對望一眼,笑了笑沒理他們的好奇繼續往裏走。
當護士的針管插進我血脈的時候,我習慣性的閉着眼睛,等待着昏暈的到來。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次我并未暈血,看來醫院裏呆得多了是可以鍛煉一個人的意志力的,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還看了看那管子裏到底抽了我多少血液。
一切做完以後,我在大嫂的陪護下回病房,對李雲說的是回酒店。留下他們夫妻在那裏等候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