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傅劍寒與東方未明二人從山岩的縫隙間打開出路時,正值深夜。此時岩洞內外已一般漆黑,山巒的形狀都已分辨不清,近處只有黑影憧憧,樹影婆娑,風聲與蟲鳴交織,流水宛如低訴一般。
“差不多是時候了。”
東方教主遙望天際,從懷中取出一支爆竹模樣的圓管,點燃引信。剎那間一道灰煙沖上高空,又散落為萬千螢火。
“啊,好像星星呢。”傅劍寒昂首道。“聽說傅某出生的時候也是,許多流星從天上掉下來……”
“飛星齊隕,兆天災、将叛、百姓流離之狀。”教主唇邊浮起淺笑。“傅兄的命怕是硬得很。”
“巧了,很多人這麽說。”傅劍寒微微一笑,“十歲那年洛中大旱,村裏人都說傅某是災星呢。”
“本座一向以為,所謂的卦象星盤,命格祥瑞,都是欺世笑談。”教主道:“古之枭雄,出生時往往不是五色祥雲,便是日月入懷、紅光滿室為兆;然而之後争雄逐鹿,殺人盈野,帶來的禍患只怕比區區一個江湖人大得多。”
“哈哈,東方兄是在笑傅某胸無大志麽——哪怕是災星,帶來的禍事也忒小了。”
“你若有心,自可更進一步。”
此時山谷間由遠至近地傳來腳踏腐葉的沙沙聲,似有數支隊伍正匆匆向此地聚集。一束一束的火光蜿蜒照亮了山路,擎着火把的人皆一身黑衣,臉上覆着骷髅鬼面,森然可怖;另有一隊馬匹拖着大車,載着不知什麽貨物。人馬皆步調整齊,顯然訓練有素。不多時,鬼面人和馬隊都停下,将教主二人團團圍住。
一陣涼風拂過,松濤聲中夾雜着一個女子的婉轉輕笑,宛如黃莺出谷。一團血紅的魅影從林間掠出,停在一群鬼面人的正前方。這是一名天姿國色的女子,烏發如雲,紅裙似火,笑靥燦若雲霞;她的倩影在無數鬼面人的包圍之中,更恍若山精妖魅,不似凡間所有。
一見她的面貌,傅劍寒先愣了一下。“是你?”
東方教主眼神微變,視線從二人身上掃過。但那女子斜了傅劍寒一眼,混不理睬,仿佛從未見過這個人。
“教主啊——”她自顧自地将半個身子倚在教主肩上,仿佛泫然欲泣,“怎麽此時方才傳訊我等;妾身心系教主安危,這些天夜夜不曾安寝……”
撇清得真快啊。傅劍寒無辜地笑了一笑。他和這名紅衣女子——天龍教八部之一的夜叉确實有過一段露水姻緣,可惜彼時傅劍寒還不是什麽成名人物,夜叉也不過一晌貪歡,兩人很快便各分東西了。想不到若幹年後會在此相見。
“你們到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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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了。我等一直駐紮在武當山下,等候教主傳訊。” 夜叉道,削蔥玉指不安分地在男子面頰上劃過,“教主受傷了?”
“我自有分寸。天都峰上呢?”
“有摩呼羅迦呢,他近日挺安分;阿修羅也在。聽說教主在萬俟家吃了虧?”
“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我已有安排。”
夜叉似乎剛剛發現杵在一邊的傅劍寒,“教主,此人是——”
“此人姓傅名劍寒,出身洛陽,是位難得的人才。近來教中正是用人之時,護法之位又恰有空缺,”東方教主似笑非笑地道,“只是不知放在何處為好。無雙,你說呢?”
“這個……無雙不敢專斷,不過似乎左護法之位虛懸最久,教主是否考慮……”
東方教主忽然變了臉色,冷淡道:“算了。有事明日再議,我乏了。”
夜叉對教主喜怒無常的性子早已習慣,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撫掌兩下。從馬車中立即走出十來名行動輕捷的仆役,從車上卸下貨來,開始旁若無人地搭建帳篷、布置內室。同時有人起竈燒水,準備沐浴之用。不多時,寂靜荒涼的山坳中便憑空生出了一座營寨,錦帳流蘇,火把明亮,每隔十步設一崗哨,與駐紮野外的軍營相類,只是更加富麗堂皇,處處體現出其主是個注重享受之人。
東方兄一路上凡事都親力親為,這會兒總算想起教主的排場了麽,傅劍寒心中暗笑。他裝作沒瞧見夜叉使的眼色,寸步不離地跟着教主踏入最大的一座氈帳;侍立在門簾外的兩名蒙面教徒習慣性地出手阻攔,卻被他在數招內制服;教主不可能覺察不到這般動靜,卻毫無幹涉之意,兀自走遠了。
帳篷內部,地下墊了數層厚厚的獸皮,柔軟舒适,踩上去有如行走在雲端一般。有侍女搬來屏風,并将一只極大的浴桶挪入室內,一桶桶傾入熱水。傅劍寒因在帳外耽擱了片刻,進去的時候浴桶已被人占了。他也毫不客套,自己脫個幹淨,利落地翻入桶內。雖然這浴桶極大,但塞入兩人還是略擠了些。教主嫌棄地擡了擡眉毛,除此之外仍是無動于衷,任憑手足與他人相纏。
浴湯裏似乎添了什麽藥材,解乏之效奇佳。傅劍寒擡眼看去,騰騰的白氣混合着藥香,教主的容貌輪廓不免模糊了,但瞧着波紋在伊人胸前上下蕩漾,亦不失為一件樂事。他伸手在水下摸索,捉到一只修長細膩的纖足;不禁精神一震,在腳背上摩挲片刻,便迫不及待地提了起來,往自己胯間壓去。
對面發出一聲懶洋洋的譏笑,足趾卻是縮緊了,在挺立的器物上輕踏碾壓。教主力道使得極準,足掌腳背在那物周身凸起搏動的筋脈上交替滑動,不時擦過挺立的冠頭;輕時若蜻蜓點水,重時若風吹勁草,偶爾一絲微痛,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傅劍寒心下納罕:以東方兄心高氣傲的性子,自練了辟邪劍法,想必是真的不近女色,更不能與他人習練這等房中功夫——如此得心應“足”,只能說是與自己一般無師自通罷。但他很快便沒了別的心思,一股酸脹又舒适的氣勁從陽物傳至下腹,在丹田氣海來回滾走,不禁用雙掌連帶那話兒與教主的足趾一齊緊握,又快又狠地上下律動;好一番擦槍磨劍後,四肢百骸終于驀地繃緊,又松快下來。
教主從水中款款立起,跨出浴桶,披上一件玄色外袍,繡着血紅的纏枝蓮花,除此之外不着寸縷。傅劍寒喘勻了氣,本想也站起來,卻被他按着肩頸往水裏輕輕一壓——分明沒多少力道,卻叫人酥軟得很。
接着,教主手掌輕輕抹過他的額角、下颌、頸側、兩肩,五指張開,拿住肩窩兩側,發力揉按。傅劍寒先覺一陣激烈的酸痛,随後便如筋骨被一一捋順一般,惬意非常,肌肉也完全放松。他在水中懶洋洋地阖上眼簾,雙手架着桶緣,幾乎想要睡着。
“這般無防備,不怕頸骨突然折了。”教主的聲音仿佛從極遠處傳來。
“唉,眼下未明兄便是把我端出去煮了,傅某也是毫無怨言。”
東方教主輕哼一聲,拇指在蝴蝶骨上扣緊。“好端端的,亂叫什麽。”
“未明都管手下人叫什麽無雙,我便叫不得名兒?”
“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教主口中輕笑,“你們這對勞燕分飛已久,就不想來個破鏡重圓?”
“多年前的舊事,提它作甚。”傅劍寒幹脆把玩起了搭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莫非先前教主答允過傅某的絕色佳人,便是如此這般?”
猜對了。東方教主不禁暗暗感嘆此人野獸般的敏銳;正是當初二人同在杭州時,他寫了封密信将夜叉召至此處,作為對付傅劍寒的一招後手。誰知經過這一路的種種試探與交鋒,此刻與當初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本座改變主意了。”他從傅劍寒手中抽回手指,力道兇狠地将對方的下颌擡起,雙唇卻異常溫柔地在脖頸上輕觸, “我用過的東西,砸碎了也不會給別人。”
傅劍寒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更黑沉了。
他從水中猛地站起,跨出浴桶,也不顧全身濕漉漉、光溜溜的,直接掐着教主的腰肢将他舉了起來,幾步往榻上走去。
“巧了,傅某也這麽想。”他的嗓子不知不覺有些沙啞,“越是心愛之物,越該多用用——徹底弄壞了,別人肖想也來不及。”
“……那你可要耐用一些。”
教主本來被扔到了軟榻上,卻屈起膝蓋勾上傅劍寒的腰,手足猛一使力,翻身将他壓了下去。他雙腿大張,跨坐在肌肉結實的小腹兩側;腿根的皮肉色澤極淺,被黑硬的毛發稍微蹭了蹭,立即就顯出粉色,不由激得人胯下更硬;傅劍寒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們第一回 時——教主那生澀的經驗和沉痛的技術都令他心驚膽戰,可惜此時的氣氛實在不好多嘴。
萬幸教主天賦異禀,學什麽都上手極快;只見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只酒盞大小的匣子,雙指挑出一些脂膏,便往後竅中探去。傅劍寒目不轉睛地瞧着他手指的動作,忍不住伸手托住兩塊圓潤緊繃的臀肉,方便教主将手指杵得更深。自己摸索了少許功夫,教主似乎覺得滿意了,便扶着身下的指天一戟,身子徐徐往下沉;傅劍寒也順手将兩瓣軟肉分得更開些,連帶穴口那一圈也撐開了。兩人磨合一番,總算摸索到其中關竅,一插到底。
教主仰頭長出了口氣,發出一聲不知是責備還是褒獎的嗚咽。傅劍寒剛想賣力挺腰,便被他的眼神和雙掌死死釘住,只能無奈地瞧着他如同騎馬一般上下颠動身子,動作不疾不徐,有時又左右轉動,想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随着他身體起伏、腰肢扭轉的動作,連帶黑衣上的蓮花都仿佛張牙舞爪地活了過來——那一池紅蓮非但沒有水中君子的娴靜,反倒似帶着股狷狂驕矜的銳氣。
傅劍寒只覺身下兄弟被納入一個緊致銷魂的所在,輕攏慢撚,卻仿佛總差了那麽一點火頭,倒不知是享受還是遭罪了。他報複似的在教主的腰臀之處亂摸亂捏,約莫留下不少難消的指印。忽聽教主驚喘一聲,好像終于尋對了地方,動作略微加快,每每用那雞子般飽滿光滑的冠頭狠撞上陽心,身子便不由自主地一顫。
他自己頗為滿意,好像試了一招新劍招一般,要反複操練,直到純熟為止。難為傅劍寒忍得滿頭大汗,終于尋了個機會起身将教主抱着翻了過去,将雙膝折起分開,提槍往內猛刺進去。這下終于可以從心所欲,肆意妄為,碩大的硬物在逼仄的甬道內橫沖直撞,總算纾解了方才忍耐已久的憋屈。
教主只覺整個後穴仿佛燃着一般,連帶腹內都被搗得一片火辣,雖刺痛連連,卻也是難言的爽快。他仿佛聽聞耳內隆隆震動,這才意識到竟是自己口中呻吟不止,已完全抛開了羞恥之念。約莫弄了盞茶功夫,也不知抽插了百十來下,教主感覺體內那物緊繃之中隐約又脹大些許,忽然突突一跳,一股涼液噴灑在腸肉之中——他只能滿懷惡意地想象,若這一晚将那家夥的本錢徹底榨幹了,倒不失為一種整治他的手段。
傅劍寒若是知道此時教主的心思,恐怕又要笑個不住。眼下他只是抱着懷中之人調勻呼吸,等待身下那物再次硬挺活泛起來。他傾過頭,覆上教主雙唇;兩條舌頭在口中肆意攪動,濕滑靈活,宛如一雙游魚。也不知親熱了多久,兩人不知不覺換了姿勢,成交頸疊股狀,汗津津的胸背相貼。留在穴內的硬物再次膨脹抽動,有如睡龍驚醒;傅劍寒雙手攏着懷中人的大腿,将他反複提起又重重落下,插到極深之處。教主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随着起落一陣陣抽搐,後竅也猛吸微顫,仿佛連人的精元也要吸幹了。這一輪幹得更狠,時間也更久。待兩人終于停下調息時,帳外已是一片靜寂,耳邊不斷傳來山風的咆哮之聲,火把的焰火噼啪作響。
傅劍寒理了理教主被汗水浸濕的長發,笑道:“未明兄略歇上一歇,咱們到水裏再來一輪如何?”
“免了。這幾日食少事煩,來回奔波,本座還想好好睡到天明。”
“咦,這便乏了麽?”傅劍寒看似非常驚訝:“外面說書的都說,教主這般的內家高手,又輔以西域靈藥,夜馭七女不在話下——”
“……除了下藥就是強暴,本座是不是只會這兩樣??”
“講道理,當初的确是未明兄對我先——”
東方教主一腳将他踢到地下,裸着的右足先是踩着胸口,随即慢慢滑到下腹,眼看便要發力——傅劍寒就地一滾,将淩亂的獸皮也帶到一邊,見露出的地面上多了一道裂隙,口中大呼慶幸。
“穿衣。”教主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
“未明兄不對我用強,傅某就不動了。” 傅劍寒笑嘻嘻地躺在地上,打量着順着那兩條腿流淌而下的水漬。
“穿好衣服,你便要走了。”
“走?去哪兒?”
“江湖高遠,四海皆可。只是不能在此地。” 教主胸前腰側還留着斑斑痕跡,眼中卻是一片冰冷,方才情動的模樣沒有留下一星半點,仿佛一場南柯大夢。“方雲華既叛,本座行蹤洩露,天意城之人必會上武當打探消息,随後便是連番惡戰。百日之內,我教與天意城将有一場生死之役。而此時教中人人自危,豺狼各懷異心,非強硬手段不能懾服。你若跟在我身邊,倒會叫本座分了心。”
“若真有那麽多麻煩,那傅某也可助東方兄一二。”
“哼,若靠他人助拳方能鎮住那群魑魅,我這教主還不如退位讓賢算了。”
傅劍寒大致心底明白。若他此刻便走,在衆多教徒眼中,教主不過偶然改換口味、略試了試龍陽之趣;但他若長留教主身邊,含義便遠遠不止于此;教中本有野心的人物不免會多出諸般猜測。而以教主心高氣傲的個性,先前在江瑜手中吃的虧自是要百倍讨還,而他争對天意城的種種謀劃,正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頭,容不下絲毫變數。
但論脾氣古怪,我行我素,傅劍寒又豈會落于人後。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草草打理了衣裳,将佩劍和酒葫蘆系好腰間。“既然教主心意已定,傅某再強留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再會。” 言畢,他當真掀開簾子便走,背影可以說潇灑之極,毫無留戀。
“你不是想見識見識本座真正的劍術麽?” 教主的聲音忽從腦後傳來。“三個月後。待我平了天意城,再來找你讨教一二。” “平了天意城”五個字,叫他輕描淡寫地說來,仿佛當真成了一件輕松容易、不值一提的小事。
傅劍寒驀地一笑,并未回頭,只是揚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重新提起腳步。
帳篷之外正是夜深人靜。傅劍寒辨明道路,大踏步地往下山的方向行去;約莫半刻功夫便走出山窪,上了官道。黑黝黝的群山在身後靜靜相送,宛如許多無聲的巨獸蹲伏在夜色中。他忽然心有所感,回頭望去,只見山中傳來爆裂之聲——無數信號煙花同時升上天幕。
星隕如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