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我不是很負責,至少對于這次的接單我就沒有百分百盡責,但陳姐是個好主顧,總是能體諒別人。
和阿松商量好輪流順序,當晚我就讓他回去。阿姨有些吃驚,似乎不願這麽麻煩我,面上的表情也很猶豫,但她也知道阿松這麽長時間消耗太嚴重,遲早撐不住,最後看了阿松一眼,沖他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小米哥,有事給我打電話啊。媽,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就趕緊跟他說,他在和我在是一樣的。”然又轉過頭對我說:“我先走了,我媽這靠你照顧了。”
“嗯,放心,你好好休息,把自己收拾幹淨點。”
“嗯。”阿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媽,記得不舒服就說啊。”
“知道了,比我還啰嗦。”阿姨本來還有點猶豫,現在一副要趕人的樣子,對阿松一臉嫌棄。
阿松有點無語,“我這還沒走,你就對小米哥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看得順眼,得,我走了。”
“嗯,回去吧。”
雖然阿松仍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但在我和阿姨的雙重保證下他只能舉白旗,途中護士來過一次,他還特意囑咐讓多照看一下。
我不時地詢問阿姨感覺怎麽樣,她笑我讓我不要這麽緊張。“你別看阿松那樣,其實我還好,他就是心裏面着急,我都知道。”
“嗯,他當然擔心您。”
“其實我得身體我自己知道,好不好也就這樣了,有時候感覺他那我當瓷人,怕摔了碎了。活這麽大歲數,突然就被當成小孩照顧,挺可笑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靜靜聽着。
“阿松小時候特別調皮,長大了又叛逆。”不知想起什麽,阿姨笑得開心。
“嗯,這個我知道。”
“可你別看他那樣,他其實很孝順。他不做惹我生氣的事,有些習慣我自己沒發現,他卻記得。小時候他經常跟別人打架,但他性子倔,絕對不喊疼喊痛,回來之前都會盡量把自己收拾好,或者躲開我回房間。一開始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打架,他也聰明,臉上護得好,大多數時候是沒傷的,後來我在路上見過一次,從那以後我發現他沒在打架了,我有特意留心過他身上有沒有傷。”
阿姨一說,我忽然想起,有一次阿松臉上身上都挂彩,一臉頹廢。坐在我旁邊一句話都不說,然後一直發呆。
我看了看他,沒出聲,感覺到不對勁,但如果他不想張口你是問不出來的,就像阿姨所說,阿松很倔。
過了一陣,他突然跟我說:“我以後不打架了。”說得很平靜,就想當初他在那群小混混面前說我是他哥,以後有事沖他來一樣,一個簡單的陳述句,表示他已經做好的決定。
“我當時看了反應是吃驚,我知道他愛調皮搗蛋,但真沒想過是這種小混混的程度。可是看到他臉上身上有傷我又心疼,話也說不出。”阿姨說的時候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外邊,陷在自己的回憶中。
“他也看見我了,然後就站在那不動,旁邊的小孩還往他身上掄拳頭,他也不躲。我想跟他說快閃開,但我真的說不出話來,我就看着他被其他人打。你不知道,但一個母親看見自己孩子受傷的時候,第一反應永遠是想讓他離開傷害的源頭,而不論是否違反道德與罪惡。”阿姨說着輕搖了搖頭。
她轉過頭看我:“小米,”
“嗯?”突然轉變的語氣讓我來不及反應。
“小松,以後就拜托你了,看得出來他很信任你,所以我也是。”
我張着嘴,不知該如何回答。也許我該勸慰讓她不要這麽悲觀,或者很平靜地說阿松更希望你能陪着。
可是聽起來冠冕堂皇的話像桌上放着的被用過的塑料瓶,該丢棄,更該縮在不起眼的角落,免得讓世人唾棄它的無用。
“哈,看我說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把你吓到了吧?我是說阿松他不夠成熟,也還是小孩子氣的心性,你看着比他懂事多了,所以拜托你。”
“哦,應該的、應該的,其實平時是阿松照顧我比較多,好多時候我還不如他。”這倒不是在阿姨面前故意這麽說,阿松的生活能力确實比我強。
“不用謙虛,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現在連個規劃都沒有…”
我第一反應就是意指阿松的終身大事。
果然,阿姨張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他成家,說起來,我從沒見阿松領過什麽女孩回來,或者是關系好的玩得近的。”
這個話題我更插不上嘴,招惹媽媽級別的人後果是很嚴重的。但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轉上來了:“小米啊,談對象了沒?”
“還沒。”
“怎麽沒談,別和阿松一樣覺得還能再等幾年,好姑娘都是趁年輕的時候才能抓住,阿松我就不說了,說了他也不聽。是有喜歡的還是?”
“不是,我現在還沒想好,工作上也比較忙…”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還好阿姨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了這麽長時間她的呼吸也有些重了,我連忙問她要不要緊。
“沒事兒,就是得好好喘口氣,我靠着歇會兒。”
我扶她靠在床頭,把枕頭墊在後面,又去倒了熱水。
阿姨很快就乏了,我給她拿了藥吃過兩人就都睡下。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阿姨說的話,雖然她說不是那個意思,但誰都明白她用地是最認真的口氣。我擔心的是阿松,他脾氣那麽倔也那麽好強,習慣了自己抗,扛不住再想辦法稱,嘴上笑着說還好,等到你看不到他他才會放心的倒下。
這個房間裏的兩個人都在想着同一個人,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辦,因為還沒走到結局。
聽着阿姨的呼吸,慢慢也閉着眼睛睡了。
十八
更新時間2015-4-14 21:45:24 字數:2093
第二天阿松來得早,我也剛起來。外面天剛亮,阿姨還睡着,我和阿松動作放的很輕。他提了提手裏的塑料袋,示意我吃早點。
我洗漱完阿松已經坐着吃了,豆漿油條。
“好久沒吃一頓,挺好吃。”阿松聲音放得很低,靠在我耳邊說。
小時候我兩經常跑去街口那家店吃,老板和老板娘夫婦對我們兩小子很好,有時候還會多了一半根。其他孩子也是跟我們一起玩,但阿松總會想着法的甩開他們,然後帶我七拐八拐抄小道走。
阿松不吃豆腐腦,他說就像在吃糨糊,總覺得惡心。可是現在他抱着加了韭菜花和其他調味料的豆腐腦吃得一口接一口,完全看不出當年厭惡的影子。
他看我盯着他看,滿臉疑惑,嘴裏還喊着東西,邊嚼邊問我:“怎麽了?”
“沒,我記得你好像我不怎麽愛吃豆腐腦。”
“哦,這個…”阿松低頭看着手裏的碗盒,“吃着吃着就習慣了,那會兒挑食吧。”
我們倆都笑,也是,有什麽是真的能一輩子厭惡,又有什麽是一輩子都難以改變的。
我和阿松解決完,他說去主治大夫那邊領單子,順便問問情況。
阿松剛走沒多久阿姨就醒了,剛睡醒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癱軟,不夠精神。我讓她不要急着起身,讓大腦清醒一段時間再起來。
阿姨看我,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阿松來過,去找大夫了,一會回來。”
阿姨點頭,然後阖上眼養神。過了幾分鐘沖我招手,我連忙把她扶起來。
阿松回來的時候,主治醫生是跟着一起過來的,簡單檢查了阿姨的情況,然後跟我們說,要進行下一階段的化療,做好準備。
我有點擔心阿姨的身體,化療損耗太過厲害,不知道撐不撐得住。阿松顯然也同樣擔心,有些猶豫,然後吱吱唔唔,大意就是有沒有什麽方式風險小點,阿姨可以不用那麽受苦。
醫生給的答案是否定的。阿姨反倒看得開,勸我們兩個:“沒什麽大事,之前不也那麽做的,我感覺精神挺好,沒問題。”然後跟我們寬慰地笑着。
醫生也說風險是有的,但照阿姨的情況不得不做,而且目前的時機也比較好,再拖說不定她身體更撐不住。
阿松無奈,只得妥協。然後又開始做準備,醫生安排了中午時間,前前後後做準備就要一陣,而且阿姨還沒吃東西。
其實,我反感醫院這種地方,并非懼怕,就算死亡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種生命結果。只是人們總習慣于在這裏展現他們怯弱的一面,或者是本人,或者是親人。當醫生或者護士平靜地敘說一個逝者的逝去,旁人總在神經反射的第一條顯示悲恸,我所不喜地就是那種百般痛苦和萬般留戀。人所受之苦是時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