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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幾乎一字未提。

一個只知道安逸享樂的國家,一個只知道依附于其他國家的皇族,自然知道投誠遠比死守換取的東西多,投誠能要到他們想得到的生活,死守的下場只能是城破國滅人亡。

陶谷合小心地說着,“當日範家在朝中一手遮天,不顧主上意見私下與‘白蔻’合作,私通外族,主上在帝君到達前已下令誅殺範家全族,還請帝君與沈将軍不要遷怒于我家主上。”

“呵……”我發出一聲冷笑,意喻不明。

她偷偷地擡眼瞧了瞧我,發覺我正冷眼噙笑望她,又飛快地低下頭,瑟縮了下。

不論範清群對我做了什麽,對沈寒莳做了什麽,站在“天冬”的立場上,她都不算錯,她的輸輸在國力不夠,兵力不足,主上昏庸無能,就像……曾經的“澤蘭”。

目光無聲地投向沈寒莳,他眼神微垂,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眸中一片唏噓。

戰将,在君上需要勝的時候勝,是民族英雄;在君上不需要勝的時候勝,是抗旨不尊;在君上需要勝的時候敗,是指揮不當軍法處置;在君上需要敗的時候敗,是替罪羔羊。

寒莳他,怕是想到了他的母親吧,沈氏一門為“澤蘭”,何嘗不是如此?

我絕不會讓他重蹈覆轍,不會讓他陷入那樣的境地中。

“你姓陶,是‘天冬’外戚?”我看着她,冷然開問。

她身體一凜,“是。”

“你能替皇家做多少主?”

在我的目光裏,她才擡起頭又慌忙低下,“帝君的意思,我做不了主也可轉達我家主上,帝君有話盡管示下。”

我的手指慢慢劃過黃绫布,“降皇為王,朕可以答應。”

她的眼中頓時劃過一抹喜色,甚至還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更加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們根本不在意百姓生死,只在乎自己的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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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擡起頭,似笑非笑,“這王,只能在我‘澤蘭’的京師做。”

她的喜悅凝結在眼底,活像吞了個雞蛋噎在了喉嚨口,咽不下吐不出。

“不然留在這裏獨自為王,還有軍隊守衛,他日若是造朕的反,朕豈不是用‘澤蘭’兵力保護了一條白眼狼?”我冷笑着,“文臣武将都是你們的人,若放在這裏,朕可不放心。”

“我家主上絕、絕不會……”她在我的冷嗤中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靠上椅背,懶懶地等着她下面的話,不急不躁;倒是她,越發的結巴了,“我、我們們主上願意開、開京師城門,就、就代表了我們的誠、誠意,不、不然,若、若是死撐到、到底,‘澤蘭’損耗兵力,對、對你們未必有好處。”

這算是對我展示文臣風骨嗎?可惜色厲內荏,她的表情早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我輕輕勾起了唇角,“‘澤蘭’若倒,‘天冬’焉存?你們耗盡一切,不過替他國做了嫁衣,朕能許你們一世平安榮華,別人可未必。能夠趁火打劫‘澤蘭’的唯有‘白蔻’,以宇文氏的性格,你們主上就是想在他們京師做個閑王,他們又會給嗎?‘天冬’這次被‘白蔻’玩的還不夠?他們只怕巴不得你們拼個魚死網破呢。”

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我們若去了‘澤蘭’京師,豈不是、豈不是你砧上魚肉?”

我一聲朗笑,長身而起,手指遙遙點着大帳外的城樓,“現在的你們,又豈不是我砧上的魚肉?”

她張着嘴,看着我豪邁而立,完全被我展露的氣勢壓迫,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朕若要這京師,你們能抗衡幾日?朕若要你們的性命,又豈容你們讨價還價?朕若要這滿城屠絕,你們是否能抵擋?”一聲清亮過一聲,她完全不敢擡頭,身形萎頓,呆坐在地上。

“此刻不是看你們要什麽,而是朕給什麽。一個快要餓死的小倌,還有閑情逸致和嫖客讨價還價?”我看也不看她,将那黃绫布丢在一旁,“回去和你們主上說,朕許她世襲王爵,只要安穩在我‘澤蘭’京師一日,這王爵之封就永遠存在。文臣武将能力出衆者,一樣出将入仕,‘天冬’并入我‘澤蘭’國土,從此沒有外姓內族之分,如果答應,朕等着你們開城門迎接。”

聲音一沉,我森冷開口,“當然你們也可以不答應。”我豎起三根手指頭,“朕等三日。”

三日之後是什麽,不言而喻,大家都懂。

陶谷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了我的大帳,飛也似地竄回了京師的城樓下,寂靜的大帳裏,只剩下了我和沈寒莳。

我的臉上早不複方才的意氣風發,念着他的名字,“寒莳……”

那身影一閃,“皇上,‘天冬’必開城門,為保皇上安全,末将先行準備入城。”

聲落,人已撩帳而出,我的手空停,默默收回,“保重身體,近日你消瘦了不少。”

聲音很輕,本以為他聽不到,誰知良久之後,帳外傳來小小的回應,“知道了。”

本是我刻意地逃避,卻變成了他的保持距離,我想問,又不敢靠近,只能無奈在那腳步聲漸微後,撩起帳簾,目送他遠去。

他,大概還在賭氣我拈花惹草。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嘆息淺淺,回首間,蔡黎神色複雜。

不知站了多久,視線裏的人已杳然無蹤,倒是遠方那沉厚的城門,在悶聲中緩緩開啓。

“天冬”,終入我手,從今之後,六國并起只剩五國争雄!

☆、久別鳳衣再相逢

久別鳳衣再相逢

無論是整合朝堂,還是遷徙人馬,都是曠日持久的戰役,這種瑣碎遠比戰場更讓人煩厭,身為幌子的我在接受了“天冬”的投降表和傳國玉玺後,再沒了任何用武之地。

一個人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呆坐,捧着那個冰冷冷的大稱砣,啧啧着。

別看“天冬”國土不大,皇宮卻不小,奢侈豪華的程度遠勝過“澤蘭”宮殿,金黃色老是晃的我睜不開眼睛。

此刻我都要佩服自己的英名決斷了,如果當日在朝堂之上我同意把無數金錢投入到“澤蘭”皇宮的修繕中而罔顧邊關将士,不知道他年的“澤蘭”是否就是今日的“天冬”再現?

掂了掂手中的玉玺,肖想着若是他年我若是要與容成鳳衣打擂臺,不知道這個鳥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

正想着,外面的守衛健步飛來,低沉着嗓音,“皇上,鳳後秘密駕臨。”

鳳後,肯定不會是“天冬”那個已經下臺的老太婆的男人,而且她的男人似乎也死了有十好幾年了,那麽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個,她口中的鳳後正是我剛才心之所想的容成鳳衣。

他,來了。

垂首手中的玉玺,我緩緩開聲,“所有人退下,朕與鳳後有要事相商。”

侍衛領命而去,眨眼間宮殿外的守衛撤了的幹幹淨淨,讓這偌大的宮殿更顯冷清。

我在椅子上坐着,背對大門,金絲錦緞的袖袍落下,滿眼富貴精致,與這完美無暇的錦繡格格不入的,是那袖口下薄繭未褪的掌心,還有掌心中斑斑駁駁永遠不可能消失的傷痕。

從容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停在門口,随後門開,陽光射入,落在我的腳邊。

明亮的中心,是人影的漸大。從容不迫,在陽光中徐行,靠近。金色的陽光,明亮的大殿,都在此刻成為了那抹身影的陪襯。

亮色中,兩道人影,一道駕馭了陽光,一道猶如被照射出的鬼影,瑟縮。我和他,本就是不兼容的兩個人,差距太遠。

那身影停在我的身後,清雅的檀香夾雜着龍涎香,既飄渺又富貴,如果有人問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同時駕馭人間華麗和超然仙氣,我的答案唯有一個,就是容成鳳衣。

“你把人都撤了?”高貴端莊的嗓音悠然而至。

我沒有回頭,“嗯。”

下一刻,一雙手從身後環上我的腰,溫暖的胸膛緊緊地貼着我的背心,“想不想我?”

剛才還死作他的鳳後架子,聽到沒人,轉眼變這樣,不要太快喲。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月不見,相思入骨。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相思泛濫,傷心催魂的。”我嘆息着,将自己放松倚進他的胸膛,“快抱抱我,不然我都要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那手擁的更緊了,一陣陣他的氣息包裹着我,人都醉了。

“只怕是有美在側,所以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吧?”他溫柔的笑聲帶着些許挑逗,小小揚起尾音無比誘人,“嗯?”

“鳳衣是吃醋了嗎?”我擡起臉,笑的壞心,手裏一封信箋搖晃着,“莫要抵賴,我有證據的?”

他看着那信箋,眼角飛揚的更高了,“想,一想到你為了他舍身忘死的,一想到你與他并辔千裏的,一想到你們纏綿床榻翻雲覆雨,我簡直不願意再想你,我想你的時候,獨夜無眠,你想我的時候呢?”

牽挂與相思,最是讓人心神不寧輾轉難受,他想我,只會想到我與沈寒莳的親昵、纏綿、恩愛,不酸才怪。

“我恨惱自己想到你與他在一起的畫面,可又舍不得不想你。”清幽幽的長嘆,“愛你就該寬容你,可愛你就想徹底的占有你。縱容了你,委屈了自己;獨占了你,又舍不得你為難,那只能為難自己了。”

那一聲聲輕語,聽的我心裏酸酸的。

我知道牽念的痛苦,想起他的溫柔那麽遙不可及,我只能用其他方式排遣,而這種排遣,往往就是在寒莳身上找到快樂,鳳衣懂,正因為他剔透玲珑,才知道我的心思,才更難受。

心中所愛在他人懷中,錐心刺骨,即便如此,他也不忍責怪我,因為他愛我。

讨好般地搬過椅子,“鳳衣,路途遙遠辛苦了,坐下休息。”

他優雅坐下,那姿态端莊的就象一只白鳳凰,朝着我伸出手。

我的手剛剛放入他的掌心,冷不防一股大力傳來,我不敢發力抵抗,只能任由他施為。

地面在眼前無限接近,我卻是被他拉趴在了膝上,還來不及去想原因,大大的巴掌拍上了我的屁股。

“就知道你會去找他,你個三心二意的女人!”

“啪!”

那力量很大,絕對沒收斂,我輕嘶了口氣,五官扭到了一起。

這、這算什麽?打屁股,他當在教育女兒嗎?

我活這麽多年,被刺過、砍過、劈過,就是沒被打過屁股啊,二十多歲再來嘗這個味道,慘了點吧。

“讓你一封信都不來,讓你害我牽挂,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啪!”

比剛才那一下更狠,我的屁股蛋子狠狠地跳了下,**辣感覺彌漫整個臀部,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

嗚……好疼。

“讓你只知道和他親親我我,還親自上戰場,并辔千裏是吧?攜手百年是吧?怕死的不夠快是吧?”

“啪!”

“啪!”

“啪!”

說一句一個巴掌,他打的是又快又急,說的也又快又急,我趴在他的膝上,一句話不吭。

從來沒見過這樣失态的他,我卻能從那每一巴掌裏感覺到他的擔憂,他的害怕,他的驚恐,所有的氣憤都在見到我無恙後爆發了,還有他無法說出口的委屈。

我知道,都知道,所以不說話,由他打,甚至沒有運功抵擋,我只是想承受一些痛,他這些日夜心頭的難受。

“以後還随便上戰場嗎?”他嚴厲地聲音裏,分明有着顫抖。

我悶悶地搖頭,“不了。”

“還随便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嗎?”

還是低垂着腦袋,搖頭。

“還随便玩跳崖嗎?”

果然,他什麽都知道了。

“不跳,保證不跳。”我立即保證。都跳兩回了,還跳?

他的手高高地舉在空中,半天半天後,輕輕落下,“不要在讓我愛上你後,失去你。”

這表白,若是以往的他定然不會說出口,或許真的是太害怕了。那種如墜冰窟心魂俱裂的感覺,我懂。

我窩上他的小腹,蹭了蹭,“對不起。”

他的手無聲地撫在我的背脊,慢慢地、一寸寸地撫過,極盡眷戀。

我默默擡起手捧上他的臉,“鳳衣,讓我好好看看你。”

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他重疊着,清瘦了。

心隐隐泛疼,不等我說話,他的吻落下,狂風驟雨卷席了我的神智,侵蝕了一切。

這樣孟浪的他,這樣癡狂的他,沒有見過,從沒有。

那吻,吮咬着,淩虐着我的唇瓣,咬的我生生的疼,也唯有這疼,才能釋然心頭的疼。他與我,是一樣的吧。

我反咬着,聽着他細細的呻吟,濃烈的喘息,唇齒交疊,像兩只厮打的幼獸,什麽地位形象,什麽矜持高貴,統統滾一邊去。

我的手順着他衣衫的縫隙鑽了進去,掌心貼上他顫抖的胸膛,在這樣真實的觸感裏,我才能告訴自己,他真的在我身邊了,真的就在我面前。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那嗓音勾魂至極,“煌吟……煌吟……”

那一聲聲裏,有數十個夜晚的苦念,也不知他在無人時淺吟了多少次,才有這樣的情不自禁。

“鳳衣,我的鳳衣。”我的臉貼上他的胸膛,微涼的臉讓他溫熱的胸輕縮了下,随後的手撫上我的後腦,讓我埋的更深。

唯有這樣的肌膚相親,才能感覺到彼此真實的存在。

他的手探撫着我的頸項,慢慢地向下滑去,撥開我的襟扣,探上我胸口的高聳。

此刻的我們,不是什麽帝王鳳後,而是夫妻,久別重逢的夫妻。

突然……

他低下頭,皺眉看着自己的掌心,“這是什麽?”

我笑的淩亂,眼中盡是他不滿的表情,欲求不滿。

“‘天冬’的國玺啊,你來的這麽急,難道不是為了它?”我眨巴着眼睛,表情無辜,“如此重要的東西,我肯定要藏在懷裏,獻給我的鳳後大人啊。”

“這麽重,你也不怕把胸壓平了。”他鄙夷了眼手中的東西,随手一抛,那玉玺沉重地砸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滾,悲催地躺在了角落裏。

最愛這樣的他,端莊優雅全無,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實的他,靈動又無賴。

“平了嗎?”我挺了挺胸,低頭查看着。

再擡頭時,冷不防看到他眼中跳躍的火焰,直勾勾地瞪着我……胸口,慢悠悠地開口,“平。”

☆、溫情相依

溫情相依

“那就要看鳳後大人的本事了。”我抿唇笑着,“能否将我留住,光說可沒用的。”

話音落,我轉身就跑。

才跨出一步,他的胳膊已繞上我的腰身,一股大力中,我重新落入他的懷抱中,被他從身後牢牢鎖着,威脅的聲音十足,“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質疑男人的能力。”

我笑的挑釁,“沒有,要不我去找幾個男人試試?”

“你敢。”他聲音低低的,彌漫着危險的誘惑,摩挲在我的耳邊,“剛才是不是打的不夠重?”

他的唇,叼着我的耳垂,溫熱的氣息鑽進耳朵裏,又麻又癢,整個人都瞬間酥了。

他這**的技巧哪學來的,“百草堂”的小倌都沒他純熟,若不是看過他身上的守宮砂,我真的會以為他是個久經床場的老将,還有那“天魔舞”,一想起那**的姿态,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天生媚骨,就是他這種人。

我享受着被他擁着的溫暖,卻也有一絲遺憾,“鳳衣,我去晚一步,終究沒能當着她的面說出那些話。”

這就像是一種主權的宣告,沒能當着端木凰鳴的面說,總覺得有點不甘。

“這樣也好,我也不忍你背負着弑姐的名聲,死于他人之手,也是天意了。”他倒平靜,慢慢地說着。

我笑了笑,“花何還是沒騙過你。”

我指的,是我與端木凰鳴的血緣牽絆。

“她已經盡力了,即便聽到了端木凰鳴在‘落霞觀’身死的消息,她也不過是一聲哀嘆,為皇家血脈的隕落而傷悲,直到傳來你墜崖生死不明的消息,她才徹底嚎啕,許是在她眼中,早已将你當做了帝王的人選,我那時再問,還有什麽不明了的?”他的懷抱,總是那麽溫柔,柔的仿佛撐住了整個天地,“回去的時候,下一道聖旨,只說欽天監的意思,為永保萬世輝煌基業,震吟天下,帝皇更名‘凰鳴’字為‘煌吟’字,如何?”

我能說什麽,他連這麽小小的一點都想到了,只因他不願我做一個替代品,就連名字上的一點點不同也不允許,他要天下人牢記的,是端木煌吟,他要還我二十一年的身份。

“不必為我謀劃這麽多的,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嗎?”

我不在乎名字,不在乎到底以什麽身份出現,我在乎的,是他為我謀劃的心。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才會每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思量到,因為無時無刻不在想,才會做到如此完美。

我自認,絕不會有他這樣的心思考慮的如此周詳細致,因為我對他的關注,遠不及他對我的多。

“我只在乎……”凝望他的雙瞳,“你的在乎。”

我可以無所謂名字,但是我不能無所謂他的心,領受他的愛意,不輕賤不糟蹋。

“那你是否該好好補償我?”他有些孩子氣,雙手緊緊攬着我,“這幾日,都屬于我。”

這樣的要求,我怎忍拒絕?

“好。”我滿口答應,“但總要支會他們一聲吧?”

“他們?”他的聲音捏的細細、拉的長長,眼角勾着我,“還是他?”

“你這個狐貍!”我低低的咒罵着,想了想又補了句,“狐貍精!”

寒莳一直避着我,這幾日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偶爾打聽一下他的消息,各人也是三緘其口,弄的我心裏跟貓抓似的。

本想着這幾日傷好了,也該哄哄了,鳳衣這一到,那醋壇子還不知道翻了幾回,于情于理我至少應該招呼一聲的。

就這麽點點小心思,也被鳳衣看的通透,讓我無所遁形。

“不用了。”他貼着我,低聲喃喃,“我一入城他就見過我了,說去城外肅整編隊,宿在軍營中,暫不回來。”

這……

“莫非皇上心中牽挂将軍,那我只好回‘澤蘭’,不在這裏礙皇上的眼了。”這半真半假的哀怨裏,他作勢欲往門外走。

我環抱着他的腰,“別。”

從我攻打下“天冬”到容成鳳衣駕臨,才不過短短幾日時間,可想而知他路上的奔波,甚至罔顧坐鎮京師而私下來到這裏,看那眼下的青黑,就知他的勞累,又怎麽舍得他走。

“你與他獨處了那麽長時間,與我卻除了皇宮就是殿堂,從未有過真正兩人厮守的時間,能讓我真正擁有一次與你的兩人時刻嗎?”那語氣,就象他只是一個最普通的丈夫,在等待妻主施舍一點點愛憐般,“在宮中這麽多年,從未象尋常人般在街頭游玩,煌吟可願陪我?”

“啊?”我心下狐疑,“從未嗎?”

以他的聰明,耍點小心眼上街溜達應該不成問題,怎會從未上過街呢?

他苦笑着,“你忘了我除了鳳後,還是國師嗎,除了祭天祈福,還要接受各種禮儀教導,先皇在時又豈敢妄為,之後……”

之後端木凰鳴登基、出走,朝堂跟一鍋粥一樣,他又怎麽會有心情去溜達玩耍。

這尋常人家最普通的事,在他眼中卻成了奢求,又有幾人能懂他的寂寥孤獨。

“明日我們就去街頭玩玩。”我把他拖入床榻中,強行将他按在床間,“但是現在,你要好好的睡一覺。”

豐神俊朗也掩蓋不了眉目間的疲憊,也不知他多少日沒有休息好了。

他閉着眼睛,慢慢地說到,“我想你陪我去挑選首飾。”

他的地位又怎會需要到街頭店鋪去挑選首飾,他要的,不過是相伴相随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的生活。

“好。”

“我想你帶我去看戲,一杯茶、一疊瓜子,悠然自得的一個下午。”

“好。”

“我要從街頭吃到街尾。”

“好、好、好。”

他握着我的手,一下下輕拍着,我們就象老夫老妻一樣,并首而卧,憧憬向往着一個畫面,自得其樂。

“對了。”他忽然睜開眼,清明的雙瞳盯着我,“明日寅時定要叫我起來。”

又不需要上朝,他那麽早起來幹什麽,“為什麽?”

他那漂亮的眼角又飛揚了起來,笑着象一只驕傲的狐貍,魅惑水波讓人挪不開眼,“我要去買一樣東西。”

我好奇心頓起,“什麽?”

他眼角一挑,劃過我的臉龐,“不告訴你。”

“不說?”我擡起臉,口氣不善。

他索性将臉偏向了一旁,唇角是忍耐艱難的笑意。

雙手快速地探向他的腰側,騷弄着勁瘦的腰身,“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他激烈地喘息着,躲閃着我的手,金色的衣衫在床榻間淩亂打滾,發絲鋪滿床榻,他身上獨有的香氣彌漫濃烈,哪還有半點鳳後形象。

“我說,我說。”他顫抖着讨饒,雙頰飛起桃花兩朵,一雙狐貍似的眼睛霧蒙蒙的,眼角沁出笑淚,胸膛劇烈地起伏,喘息聲一陣陣。

那軟軟的姿态,讓我全身都流轉着異樣的感覺,那一陣陣男子的喘息聲入耳,我腦海中聲音不斷呼喊着,骨子裏的暴虐血液,都因他此刻的樣子而流轉了起來。

我狠狠地別開眼,努力地讓自己忽略那勾魂的喘息,“快說!”

“只是因為……”身體突然被拉下,他翻身覆上,雙手困在我的身側,桃花未褪水波未消的面容離我不過寸許,潋滟春光引得我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

你個該死的,不知道老娘體恤你長途奔波舍不得一口吞掉,還在這不知死活地賣弄風情。

不,你個該死的,是明知道老娘體恤你長途奔波舍不得一口吞掉,故意在這不知死活賣弄風情!!!

我的目光控訴着,他笑的萬千媚态。

“聽聞‘天冬’有個百年老字號的店‘鴻喜記’,賣一種糕餅,每日只有十份,自然要去搶。”

這……

堂堂一個鳳後,為了一塊糕餅,居然要心心念念趕早去搶。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後看,他容成鳳衣也不象個貪嘴好吃的人,若不是他眼中那深深的認真,我幾乎以為這是騙人的借口了。

他沖我抛了個媚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想說的話,我就是撬都撬不出來,只能埋下心頭的好奇,等待着了。

容成鳳衣的手擁上我,将我圈在他的懷中,呢喃着溫言軟語,“煌吟,讓我抱着你,睡一會。”

我乖乖地被他抱着,“嗯。”

那溫柔中帶着濃烈的困倦,幾乎是在眼皮阖上後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足見勞累。

我睜着眼,眷戀地看着那張容顏,每一分每一寸細細欣賞着,耳邊回蕩着的是他沉睡前啞然的嗓音,“我好想你。”

反擁上他,在那無暇的肌膚上蜻蜓點水落下一吻,“鳳衣,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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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今天第一更,我的票呢,我的打賞呢,我的留言呢?

☆、喜餅之争

喜餅之争

當清晨的鳥啼歡快地傳來時,我已默默地望着沉睡中的容成鳳衣許久,那白皙中淺淺紅潤的面容,散落在我手指間的發絲,彼此侵染的氣息,都是最溫馨的存在,只要望着,心中就充滿了淡淡的喜悅。

這就是我的夫,每日可以肌膚擁貼,醒來時發絲相纏的人,不需要情話綿綿,也不一定要翻雲覆雨的熱烈,只看着他,就可以得到無尚滿足的人。

看他睡的香甜,我不忍叫醒他,無聲地下了床,看着沉落床榻間的人,不由露出一絲微笑,悄然出了房門。

深宮院牆于我并非難事,當我踏上飄滿各色氣息的街頭時,心中滿滿想着都是鳳衣牽挂的那個糕餅。

他睡的那麽沉,也不知多少日不曾這樣好好休息過,我怎麽忍心叫他起來,既然他喜歡,我買來給他就是了。

感受到一段穩穩的氣息,我揚起了輕松的笑意,“雲麒,你不必跟着我的。”

“麟在保護鳳後。”她站在隐蔽的陰影處,垂首。

雖然她與雲麟都屬于我的護衛,可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多一個人在鳳衣身邊我也安心些,她這樣的安排挺好。

“不用躲起來了,難得輕松,先陪我找那個餅店。”我有點無奈,昨天居然忘記問清楚那個店在什麽位置了,只能一家家地問。

她跟在我的身後,一如既往地陰沉着。

說的好聽叫冷靜保護,說的難聽叫打擾心情,我不禁自問,自己當年是不是也這樣的臭德行,冷冰冰又陰森森的,真是不讨人喜歡。

當我随意地向路邊大姐打聽所謂的百年糕餅店時,那姐笑的一臉花開,“姑娘最近可是要成親呢?”

大概,也算得上吧,只是她如何得知的?

她上上下下打量我,指了個方向,“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呢,遠道而來買這‘好合百果餅’,求一個白頭偕老百子千孫的,可見你定是疼未來夫婿的好女子。”

在那女子絮絮叨叨的話語中我才明白,這“天冬”的傳統,新婚夫婦在大婚之夜,分食這“好合百果餅”,求一個百年好合子孫滿堂,而街頭那家百年老字號餅鋪,有傳言說吃過他家的“好合百果餅”的夫妻,都舉案齊眉兒女成群了,久而久之與其說是來買餅,不如說是來求個好彩頭。

難怪容成鳳衣神神秘秘的,非堅持着要買什麽糕餅,原來卻是這個原因,當我站在隊伍裏等待着開張時,想到他當時滿眼風情的姿态,忍不住地笑了。

“能買雙份嗎?”我站在餅鋪店家面前,放下手中的銀子,心裏想到了沈寒莳。

別說彩頭了,我連個像樣的迎娶儀式都沒給他呢,一句冊封後,冊封典禮也沒有就讓他上了戰場,想想心裏都是愧疚。

“喲,姑娘娶夫又納伺啊,好福氣。”店家笑眯眯的。

納伺?我的眼前浮現起沈寒莳瞪眼的寒霜面孔,讪讪地笑道,“都是夫,都是夫。”

這要讓他知道我連買餅他都低人一等,還不打得我飛起來?

店家快手快腳地包着餅,圓圓的小餅上點着紅印,一個個看上去喜氣十足,香甜可愛,“您與夫君一生定然平安喜樂,富貴綿長。”

好話總是讓人心頭愉悅的,我掏着銀子,正準備接過店家手中的第二份餅。

“等等。”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帶着命令氣十足,“不準買。”

不準?

帶着不解,我回頭。一名女子正滿面跋扈的表情盯着我,“我也要雙份,你買了雙份,我上哪買去?”

我看看臺面上剩下的最後一份餅,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日十份,我是第八個人,自然只剩下最後一份了。

“姑娘,我家的餅都是先來先得,若有人一日能娶十夫,全包圓了十份,他人也只能第二日趕早,這位姑娘在你前面,按規矩就是她的。”店家和和氣氣地開口。

我轉開眼,懶得再看她,放下手中的銀子,從店家手中接過兩份餅。正當我的手拎上提繩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猛烈的風聲,女子滿面怒意打向我的手,“我說不準你買就不準你買。”

我腳下微動,她的手落了空,而我與她之間,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雲麒。

我看看手中的小餅,又看看嚣張着的她,“如果店家說一人一份,我自當明日再來一次;現在我既未破壞規矩,也沒有強取豪奪,你來晚了就該等着,你要雙份我也要雙份,為何要讓着你?”

看她衣着華麗,身前身後不少人跟随,想也是個有錢的主,又怎能容我拿着東西從眼皮底下走人?

我只是買個餅啊,居然也能惹出事?果然,我就是先天我不惹事事都來惹我的體質,這都行?

“要麽你留下餅滾,要麽我打的你躺一個月成不了親。”女子揮手,身後的人将我和雲麒團團圍在了中間,“你選哪個?”

“我選……”我看看雲麒,無奈地嘆口氣,“一個月。”

女子臉色倏忽數變,表情扭曲,“找死,揍她。”

一群人一擁而上,快速飛撲而來,我的視線裏,黑壓壓的一片人影。眨眼間她們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噼裏啪啦摔在青石板的地上,聲音煞是清脆。

我面前的十幾個人,全部從站着變成了躺着,當然也包括那氣焰兇殘的女子。我在一摞人肉疊起的小山下,終于看到了女子的一片衣角,縮了縮脖子,很無辜地沖着雲麒開口,“這壓成肉餅了吧?”

雲麒在我身旁淡淡地說了句,“一個月。”

我啧啧贊嘆,“算的挺準。”

雲麒還是那輕描淡寫的口吻,“您的命令,不敢多。”

看樣子,我要是不說這一個月,只怕她的出手就不止這點了。

開打了,人群早就一哄而散避之不及,剩下一堆在地上嗷嗷叫喚的人,我看看店家瞠目結舌的表情,還有櫃面上最後一份孤零零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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