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城揉了揉臉頰,剛想說什麽,就感覺到一道淩厲的殺氣襲來,他立刻翻身一滾,同時手中靈蛇一般甩出一條細長的帶子,将攻擊者猛然捆住。在夏暄還茫然的時候,顧城已經迅速地将事情解決,接着揉臉道:“姐姐,這裏不□□全啊,我們還要站在這裏說話嗎?”
夏暄愣了愣,那個攻擊者也還沒有反應過來,大概他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麽輕易就被人給抓了起來,一直呆呆愣愣的,直到顧城揮手讓帶子将他倒吊起來,才哇哇大叫道:“兩個無知蠢物,你們知道你們在對誰不敬嗎?”
夏暄看了眼顧城,顧城彈了一下帶子,那帶子迅速帶着捆着的生物旋轉起來,頓時傳來一陣抑揚頓挫的慘叫,直到顧城掏了掏耳朵,打了個響指,那帶子才慢慢停止下來,而那捆着的生物早已沒了之前的神氣,暈乎乎地耷拉在帶子上。夏暄這才注意到他的模樣,這是一只人頭鳥身的生物,他的顴骨很高,火焰一般的紅發剪得短短的,上身□□着,下身是兩只粗壯的鳥爪,後面拖着一條色彩斑斓的大尾巴,他的翅膀也被那帶子給緊緊地捆了起來,但也隐約可看見豔麗的色彩,想來也是如他的尾巴一般的羽翅。
“你是什麽東西?”顧城傲慢地問。
這鳥人早沒了先前的趾高氣昂,有氣無力道:“你們……竟然敢對……天神的使者不敬……”
“天神?”
“使者?”
夏暄和顧城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那是什麽?”
鳥人顧不得自己性命還在人家手裏,拼命掙紮吼道:“你們敢對天神不敬!!你們會遭受天譴的!!”
顧城抱着臂,揚了揚嘴角:“有意思!就讓他來天譴我一下嘛!”
他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紫色閃電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他身上,将他給電了個渾身焦黑。夏暄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狀似很遠的天,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鳥人眼見他遭雷擊,頓時興奮地嗚哇亂叫:“天譴!天譴!藐視天神的人只有死路一——!!”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在他心中已經死亡的少年,一邊抓着自己腦袋上的頭發,一邊不解地走過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你你你……你怎麽會沒事!!”
顧城沒有理他,而是擡起手臂聞了聞,然後一臉委屈地看着夏暄:“姐姐,我身上好臭!”
“呃……”夏暄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已經聞到了,正小碎步地往後退,被顧城這麽一說,頓時尴尬地頓住腳步,違心道,“還……還好啦!”
顧城又用手指揉了揉手上的皮膚,發現那層焦黑竟然搓不掉,頓時震驚了:“姐姐,你快來幫我看看!這層黑色的東西竟然搓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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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夏暄疑惑地伸出手去,小心地摸了摸他的手臂,然後又用力搓了搓,才發現他手上的那層黑色仿佛天生膚色一般,不管水洗也好用東西擦也好,根本就沒有反應,夏暄用了各種辦法,最終只能黯然放棄,“抱歉,我也沒辦法了!”
顧城的眼睛裏頓時滾出兩泡眼淚:“姐姐……”
夏暄看着原本精致的白皙少年竟然變成個黑人,只剩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依然紅潤的嘴唇,要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哪怕有心要為顧城留點面子,還是忍不住噴笑出聲:“哈哈哈……對……對不起……我……哈哈哈……我就……哈哈哈……笑一會……哈哈哈哈!!”
顧城心塞地看着夏暄背對着他笑得捶地,然後将一腔怒火發洩到了那只鳥人身上,那帶子頓時又帶着鳥人開啓了高速旋轉模式,等到再次停下來,鳥人同志已經如一只瀕死的雞被人捏住了脖子,半死不活道:“快……放了我……”
顧城惡狠狠地盯着他:“快告訴我,怎麽把我回複成原樣,不然我就把你變成烤小鳥!”
“這是……天譴,是不能……”
“噗!”這是顧城點火的聲音。
“……沒有解決辦法,你就死心……哇哇哇!不要燒我的尾巴!不要不要!你這殘忍的惡魔!!不要燒了!我說我說!”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被澆成落湯雞的鳥人抱着自己被燒得光禿禿的尾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都求饒了……嗚嗚嗚……幹嘛還要燒掉人家的尾巴……嗚嗚嗚……”
“誰讓你尾巴看着大,卻這麽不經燒……”顧城也委屈,他才剛剛點上火,就順着尾巴尖尖一路燒過去,若非夏暄見機快,迅速用靈力引水澆滅了那火,這只鳥只怕真的要變成烤小鳥了。
“嗚嗚嗚……”
“喂!你都哭了半個時辰了!”
“嗚嗚嗚……”
“再哭我又要點火燒你了!”
“嗚哇哇哇……”
顧城手足無措,夏暄嘆着氣,将自己剛剛編好的樹葉裙子遞給鳥人:“先穿着試試吧……”
鳥人這才停止哭泣,好奇地看着夏暄手中的樹葉裙,然後傲嬌地一擡頭:“不要以為能這樣輕易地就讓我原諒!”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裙子套上,然後左右看了看,雖然有些簡陋,好歹遮住了屁股。
眼見鳥人不哭了,顧城又擺出了惡霸的樣子,揮着手中的帶子,惡狠狠道:“這是哪裏,你又是什麽東西,快把你知道都說出來,不然我接着燒你!”
鳥人年紀小又本性單純,哪裏想得到人類竟然有打一棍給個甜棗這種惡毒的招數,當下就老老實實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是炙羽島,島主是我們炙羽一族的族長,我們都是天神的子民,我叫做旭,今年剛當選上結衣使者,本來再過兩個月就是浴神節,我們結衣使者可以去神界觐見天神,可如今……我的尾巴被你們給燒了,我一定不能去見天神了嗚嗚嗚嗚……”說到最後,他想起自己的大尾巴,悲從中來,又是一陣大哭。
顧城揉了揉額頭,然後看向夏暄:“接下來要怎麽辦?”
夏暄有些無奈,她本想早點找到裴雲舒,如今帶着顧城卻又不方便,看了看四周茫茫的大海,又問道:“旭,你說這裏有炙羽島,還有別的島嶼嗎?”
旭看到是那個給他草裙的女子說話,也慢慢停止哭泣,只抽噎着回答:“是的……整座蒼茫海上有一千多個島嶼,但像我們炙羽島一樣有人居住的只有三十九個,看你們的穿着打扮應該是仙羽島的吧,怎麽一點常識都不懂!”
夏暄和顧城對視一眼,顧城皺眉道:“你要去那個什麽仙羽島?”
“對啊!”夏暄點點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當然啊,你還得送我回家的。”顧城回答得理所應當。
夏暄便看向旭:“旭,你知道仙羽島該往哪裏走嗎?”
旭轉了轉眼珠:“我知道啊,但是你們要帶我一起去!”
“不行!”夏暄還沒說話,顧城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讨價還價,顧城被夏暄無情地鎮壓,只能怒瞪一旁得意洋洋的旭。
“那麽,要怎麽走呢?”
旭展開翅膀:“暄暄我背着你飛過去!”說完,他挑釁地看了顧城一眼,結果顧城面不改色地漂浮在空中,冷冷地回敬他。
夏暄看着這一人一鳥嘆了口氣,也禦飛而起,招呼了旭一聲:“出發吧!”
就這樣,一個少女帶着一個黑人少年和一只穿草裙的鳥,開始了她接下來一段雞飛狗跳的旅程。
而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朵巨大的花朵徐徐靠岸,裴雲舒走上島嶼,腳步卻有些踉跄,他沉着臉召喚出虛空鼎,那古樸的小鼎在他的掌心劇烈地抖動着,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跳出來一般。
裴雲舒用盡力氣将鼎鎮壓下去,卻在成功之後喪失全部力氣,暈倒在地上。?
☆、阿青
? 在和顧城還有旭一同上路之前,夏暄就知道這一段路必然不會寂寞,誰想到這才半路,一人一鳥就因為言語不和,旭一翅膀将顧城給扇了下去,顧城在空中穩住身形後,怒發沖冠地沖過來,揚言要把旭給燒禿。
夏暄揉着額頭,覺得自己簡直就心力憔悴。就這麽一路打打鬧鬧的接近了仙羽島,旭卻開始扭捏起來,“你們自己去吧,我等天黑了再偷偷來找你們。”
“為什麽?”夏暄好奇地問。
旭本不想說緣由,被夏暄百般追問後,才不甘心地開口道:“我們結衣使者觐見天神的時候并不是那麽簡單,天神每年都會出題,只有贏了的七座島嶼方能擁有飛行的能力,讓我們可以自由往來于蒼茫海上的島嶼,保證我們這一年都能富庶安穩,而沒有飛行能力的島嶼卻只能祈求風調雨順才能勉強吃飽肚子,我今年不能去,我們炙羽島本就少了人,再讓仙羽島的人看到我這幅樣子來嘲笑我,我真是無法忍受。”
夏暄對他同情地點點頭,然後拉着顧城朝仙羽島降落下去。
仙羽島和旭所說一樣,幾乎都是人類模樣,少數有幾個有着其他生物特征的,也并不明顯,夏暄和顧城混入人群中,仙羽島衆人雖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卻并沒有過多打量。
顧城好奇地看着四周,拉着夏暄簡直就像是看到什麽新奇的東西,夏暄的心情也漸漸放松下來,開始注意他們到底在販賣什麽,不多時就看到前面的人圍在一起,一個長相讨喜的小姑娘大喊道:“蝶羽島的玉桑花粉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有幾人上前問價,之後卻一臉怒容:“你這是打劫啊!這玉桑花粉什麽時候賣的這麽貴了!”
小姑娘轉了轉眼珠:“各位大哥別生氣啊,往年啊這玉桑花粉的确不貴,可那不是因為蝶羽島年年都能贏得比賽,所以有族人來販賣嗎?可今年不同啊!”
“今年有什麽不同?”
“蝶羽島島主新喪,她的子女為争奪島主之位大打出手,連累了幾個結衣使者,今年蝶羽島的實力定然大減,很有可能贏不了比賽,明年沒有蝶羽島族人來販賣玉桑花粉,這價格豈不是要漲起來了?”
人群中頓時傳來竊竊私語。
小姑娘又說道:“我阿青豈會拿這種事情哄騙大家,若蝶羽島敗了,這玉桑花粉可是諸位家中必備啊,不早一點囤積,等到明年,很有可能就有價無市咯!”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微胖的婦女沖上前:“我買十盒!”
被這婦女一刺激,衆人也開始大肆搶購起來,那叫做阿青的小姑娘一邊喊着:“別擠別擠,存貨還有很多!”一邊眉開眼笑地數着手裏收來的一把羽毛,這羽毛有金有銀還摻雜着一些白色的,想來就是用于流通的貨幣。
夏暄看了一會,就和裴雲舒向着人少處走去:“我們先等着天黑,旭來了以後再說吧!”
到了傍晚時分,日落月升,旭果然趁着夜色在城外一處找到了夏暄和顧城,一落地就哇哇大叫:“這仙羽島的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連周邊的幾座小島都占了,害我飛了半天才找到一處可以休息一下。”
夏暄好奇地問道:“我看這仙羽島上人比你們島上多多了,人多不夠住,去占領幾座空島也沒甚關系吧!”
旭斜着眼道:“仙羽島人的确是多,但絕對是住得下的,他們就是奸詐,占着周邊的島嶼不讓其餘島的人休息,只能去住他們那貴的吓人的旅館,若不是這樣,他們怎麽能年年都拿第一,又怎麽能夠人員如此充沛。”說道最後,旭也有些嘆息。
“他們倒是很有做生意的頭腦。”夏暄感嘆。
旭立刻就從傷春悲秋的氣氛中醒來,清了清嗓子:“不過你們放心吧,我在這邊有朋友,不會讓你們被那些奸商宰的。”
“你還有朋友?”夏暄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連忙補救道,“我的意思是你似乎對仙羽島很有些敵意,竟然也會和這裏的人交朋友?”
旭的神色立刻變得古怪:“仙羽島的人的确很奸詐,我這朋友更是奸商中的奸商,所以一會你們見了她,一定不要說話,否則被她賣了還要給她數錢。”
夏暄頓時也有了一種預感,等到旭将他們帶到他那個朋友面前,這種預感頓時變成了現實。
“是你?!”
阿青笑得十分暢快,和旭的愁眉苦臉行成鮮明對比,旭看了她一眼,然後咬牙道:“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
“你有什麽面子可給的?”阿青奇怪地反問。
夏暄頓時笑出聲來,旁邊的顧城更是早就笑得直捶桌了。
阿青笑呵呵地打擊了旭一把,然後朝着夏暄伸出手,夏暄之前被旭教導了禮儀,連忙也伸過手去,用手腕碰了碰阿青的手腕。阿青收回手,依舊是笑容可掬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兩位并不是我們仙羽島的人,可我阿青走遍了三十九座島嶼,除了我們仙羽島還未見過有其他島嶼有這樣容貌的人,兩位顯然是來自蒼茫海以外的,來我們這有何貴幹?”
夏暄卻有些奇怪:“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是仙羽島的人,聽旭說仙羽島足足有十萬人口,你難道都記得?”
阿青瞟了旭一眼,旭幹幹地笑了兩聲,阿青無奈道:“這個笨蛋倒是什麽都跟你們說了。沒錯,我是記不得,但這不妨礙我看出你們的身份,兩位的衣服完好無損,并未留下羽翅生長的口子,旭粗心大意看不到,并不代表我也看不到。”
旭這才想起什麽一般,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這兩人沒有羽翅但是他們能飛!”
阿青更加感興趣,圍着他們兩人轉了幾圈,然後一拍手掌:“好了,我阿青做主,你們就先留在這裏吧!”
夏暄頓時高興地向阿青道謝,阿青擺了擺手,然後勾起一抹笑容:“我倒是好奇,是哪位壯士把這笨蛋的尾巴給燒掉的?”
顧城默默地看過來。
阿青擡了擡眉毛:“壯士,我這裏房間不夠,只能給這位姑娘住,你就委屈一點跟這小子一起住,要是他惹你生氣,你盡管把他的毛都給燒了,讓他變成禿鳥最好!”
夏暄捂着嘴偷笑,顧城卻皺緊眉頭:“不要!”表現得分外嫌棄。
旭原本就因為損友接連的幾刀,還刀刀要害,顯得十分受傷,現在又被顧城嫌棄,頓時跳起來吼道:“我也不想跟他住!這個暴力狂大變态!”
阿青氣定神閑:“那你們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最終,旭只能委委屈屈地跟着始終沒有展開眉頭的顧城一起走進房間,還一望三回頭地朝夏暄這邊瞟,阿青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切,等到兩人都離開,才将目光投向夏暄:“姑娘看着脾氣不錯,阿青接下來可能要有所得罪,望你不要見怪。”
話音剛落,夏暄就見阿青向後一退,一個籠子從天而降,将她連着面前的桌椅一起給關了起來。
夏暄還有些呆愣,阿青一反之前笑容和氣的模樣,冷冷道:“旭是個笨蛋,但總算有些腦子,知道将你們送到我這兒來。”
夏暄這才幡然醒悟,連忙用手去掰那個籠子,卻覺得這籠子堅硬無比,連靈氣都撼動不了。
“死心吧,這籠子堅固的很,你是逃不出來的。”阿青向前走了兩步,緊緊盯着夏暄的眼睛,“說吧!你們有什麽陰謀?”
夏暄哭笑不得:“我們也是莫名其妙地流落到這裏的,能有什麽陰謀?”
“再不說實話,我可就将你們扔給城衛軍了,等到了島主的牢獄中,你們可就再沒有說真話的權力了。”
“我真的沒什麽可說的!”
阿青淡淡道:“我給你們六個時辰的時間,你想清楚,等到明天早上如果我還沒有等到我要的答案,你們就等着被城衛軍給帶走吧!”
夏暄有些無力地說道:“我們如果真的有什麽陰謀,還會這樣毫無僞裝地出現在你們面前嗎?”
“誰知道呢?”阿青冷哼一聲。
夏暄嘆了口氣,又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急忙問道:“你們把顧城怎麽樣了?”
“他?”阿青嗤笑一聲,“他會好好地睡一晚的,等到明天,如果你還不說,他就會這麽睡着直到城衛軍把你們抓走!”
夏暄皺着眉頭不說話。
阿青又勸說了幾句,看到夏暄仍是半點反應都欠,也懶得再理,只是将威脅再說一遍,就憤憤地将門甩上離開了,整間房子頓時就只剩下夏暄一個人,她倒是對那個籠子十分有信心,相信夏暄沒辦法打開。
夏暄試了許多辦法,最終也是失敗告終,只能無力地坐下來,整個人都顯得頹喪起來。
就在她以為再也沒有辦法的時候,房門被人拉開,她看到眼前的人,呆呆道:“是你?!”
☆、營救
? 沈延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和夏暄就這麽再次相見,他皺眉看着夏暄:“你怎麽會被關在和合牢中?”
“和合牢?這什麽怪名字!”夏暄揮了揮手,“不管了,總之你先救我出來吧!”
沈延卻搖搖頭:“和合牢每次只能關一個人,卻只有用它的人才能将它打開。其他再沒有任何辦法。”
“那還是算了吧!”夏暄想了想阿青,只能沮喪地坐下來,然後對沈延道,“你怎麽在這兒,雲舒呢?”
“我沒有見過他,我一醒來就在這兒了。”沈延頓了頓,“你呢?怎麽會被關在這裏?”
夏暄嘆了口氣:“別提了。”然後将她在炙羽島上醒來,看見旭,又跟着他跑到這裏結果被阿青給關住的事情都說了,只小心地隐瞞了顧城的存在。
沈延若有所思:“我看這裏靈氣十分充足,卻并沒有人修仙,反倒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讓人防不勝防。”
夏暄哀嘆完自身,又好奇地問他:“你怎麽會認得這個東西,還有,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你醒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沈延露出一抹苦笑:“我之前受了傷,醒來之時正好在這座島嶼不遠處,我就在這座城中呆了幾日,這東西我之前見人用過,十分堅固,而我們的修為在這裏似乎被壓制住了,我用靈氣也不能将它破開。至于說我為何來這兒……”他擡起手,手中的白鑰閃着微弱的光芒。
“這裏有生門?!”夏暄頓時興奮了。
沈延卻打擊她一般搖搖頭,“不是生門,只是和生門有關。”
夏暄頓時就沒了興趣,卻也還是問道:“有什麽關系?”
沈延将白鑰收好,正準備說話,忽然聽到身後動靜,夏暄還沒看清,就見他已經翻上了房梁,而下一刻,房門被阿青打開。
阿青狐疑地看了眼夏暄,然後将一個食盒從籠子的縫隙中遞給她:“吃吧!”
夏暄接過食盒,卻只是放到一邊,然後問道:“就算我們是從外面來的,你又怎麽判定我們有陰謀,或者說,對你們有妨害呢?”
阿青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外面來的人最狡猾了……”話還沒說完,又語氣不善道,“你想從我這裏打聽些什麽?”
夏暄無奈道:“我什麽也沒想打聽,你想想清楚好嗎,我被你關在這兒哪也去不了,我還不能問問?”
“不能!”阿青氣呼呼道,“休想我再被你們這些人給騙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遷怒。夏暄和阿青大眼瞪小眼,正想再一次表明自己并沒有惡意,一道人影從頭頂從天而降,将阿青給挾持住。
阿青驚怒交加,瞪視着夏暄:“你們還有同夥?!”
夏暄簡直想扶額,這下她怎麽都解釋不清楚了,但沈延幫她,她又怎麽好恩将仇報,只能裝出兇神惡煞的樣子:“快放了我,不然殺了你!”
阿青被人制住要害,連回頭看一眼是什麽人都做不到,只能艱難地吼道:“休想!”
沈延毫不憐香惜玉地收緊了手,他并沒有用靈氣,但這一招也足夠阿青受了,她頓時就喘不上來氣,卻仍然梗着脖子不願意放人。
眼看沈延又要用力,夏暄連忙朝他使眼色,她對這個姑娘其實印象還不錯,雖然說話兇巴巴的,但也沒有做什麽傷害她的事情,還給她送飯,夏暄實在不想她在此丢了性命。
沈延卻沒有理會她的眼色,手掌持續用力,直到阿青兩眼發白,意識到身後這人是真的想要她性命時,才終于服了軟。
夏暄看着阿青念了一段文字,然後兩手結成一個奇怪的指印,對着和合牢打出一道金光,然後夏暄就看着這道金光游走過整個籠子,甚至連她腳下都有,等到金光走完,這籠子頓時像灰燼一般瞬時垮塌。
夏暄心中隐隐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金光好像修者之間訂立的契約,但她來不及多想,沈延已經将阿青打暈,然後拉着她朝外面跑去。
夏暄遲疑了一下腳步,但想到這裏恐怕沒人能夠傷害顧城,這才狠狠心跟着沈延跑了。
一跑出房間,沈延就禦飛而起,夏暄跟在他身後,看他一直朝東去,她有心想問些什麽,卻終于還是什麽都沒說,直到跟着他到了城外。
夏暄本想問沈延為何對阿青那般不留情,沈延卻搶先開口了:“生門與這些人口中的天神有關。”
夏暄果然被這句話奪去了注意力,遲疑問道:“你怎麽知道?”
“白鑰對那些所謂的結衣使者有感應,我猜或許是因為結衣使者身上有什麽東西,但更重要的是,他們最終都會去觐見那個天神,所以,我猜生門很有可能就在那兒。”沈延說。
“那我們要怎麽才能去?”夏暄急忙問。
沈延卻一時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夏暄:“你呢?你瞞了我什麽?”
夏暄心中一跳,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顧城,不知道為什麽,她并不想讓顧城出現在裴雲舒面前,甚至連沈延她都想瞞着,眼下只能含混道:“沒有什麽啊!”
沈延沒有追問,又繼續說道:“那我們在城中躲幾日,我打聽到兩月後是浴神節,我們還有機會。”
夏暄松了口氣,連連點頭,看他說完之後,才恍然想起:“對了,那雲舒怎麽辦?”
沈延搖搖頭:“只能等他自己找來了。”
夏暄想着裴雲舒并不是顧城那等路癡,看明情況後,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便也不再多話,她和沈延在之前的幻境中相處還算愉快,眼下又湊在了一起,倒也不是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
“好吧!接下來也要你多多關照啦!”夏暄拍了拍沈延的肩。
沈延淡淡地應了一聲,就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夏暄不以為意,只是看着月亮嘆了口氣:“如今就看雲舒什麽時候過來了,他究竟在做什麽啊!”
裴雲舒眼下的境地當然不算很美好,他也被關在了和合牢中,卻有幾個炙羽族人負責看管,一名老者坐得遠遠的,有些懼怕地問道:“快說,少公子失蹤是不是跟你有關?”
裴雲舒看起來很虛弱,周圍卻沒什麽人敢靠近他,他靠在籠子上,有些無力地揚起嘴角:“若是和我有關,怎麽會輪得到你們抓住我?”
老者皺起眉:“那你一個外人,怎麽會來到我們炙羽島?”
“我是從外面流落過來的。”
“胡說!你沒有羽翅,怎麽飛過蒼茫海!”
裴雲舒自然是能夠禦飛的,可眼下他卻只是動動手指,将那些炙羽族人唬得後退一大步,才慢慢說道:“我不是自有我的辦法嗎?”
他剛說完,就有人湊到那老者耳邊,輕輕地說什麽,老者眉頭皺地死緊,将他揮退之後,才猶疑地問道:“你的花可以漂浮在蒼茫海上?”
他這麽問自然是有原因的,蒼茫海上任何東西都不能存在,他們并不是沒想過造船,可惜船只要開到蒼茫海上,立刻就會被海水融化掉,而他們一旦掉進蒼茫海,也會如此,所以這麽多年,只有在浴神節上贏得比賽,擁有羽翅才能往返于各個島嶼之間,就是這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如此輕易地就飛去另一個島嶼,一旦中途體力不支,随時都可能會掉進海水中死亡。
裴雲舒是直接掉進的海中,但這霸道的蒼茫海水卻并沒有給他造成什麽傷害,他卻想也不想就隐瞞下了這一點,只點頭道:“沒錯,那花能漂浮在海上,你們不是也看到過了嗎?”
老者似乎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吩咐那幾個炙羽族人看好他,然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裴雲舒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後按住自己的左手小指,放松全身的力氣,閉上了眼睛。
☆、比賽
? 夏暄和沈延在想辦法混入浴神節,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所謂結衣使者不過是一種身份,只要拿了邀請函自然能去,十二名結衣使者,并非每一個都像是旭那樣期待着觐見天神的。
“如何?”一名仙羽族人拿着兩枚邀請函對沈延說道,雖然看似漫不經心,他背後的羽翅卻并沒有收起來,而是保持着展開的姿勢,仿佛随時能逃跑一般。
“你們不是對天神十分敬畏,竟然如此輕易地買賣邀請函?”沈延疑惑道。
那人卻一聲冷哼:“有什麽好看的,我們仙羽族壽命很長,一生不知道有多少次能看見天神,自然不會像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族一樣戰戰兢兢,這東西不如拿點實惠比較好。”
這話聽得暗處的夏暄都有些無語,沈延沉默了一陣,才接着道:“可萬一你們在比賽中敗了怎麽辦?”
這話一出,那仙羽族人不屑道:“對付那些東西還需要十二名仙羽族人出手?”
“……”沈延徹底無語了,但那人雖然态度不好,交易的時候卻也爽快,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然後那人将頭上的兜帽罩住,展翅迅速飛離。
沈延握着手上的兩枚邀請函,夏暄從暗處走出來,接過一枚邀請函翻來覆去地看,這是一塊木質的小牌子,一面是羽翅的圖案,一面是一個數字,她這個是九,而沈延手中的是十二。
“想不到這麽輕易就能拿到了。”夏暄有些感慨。
沈延搖搖頭:“也是誤打誤撞,我在這島上呆了一段時間,仙羽族并沒有像你所說的炙羽族那樣對天神狂熱崇拜,他們活的時間更長,想必也知道了更多的東西。這個比賽,只怕不簡單……”
這話一出,原本覺得這邀請函拿得太過輕易的夏暄,也覺得手中的邀請函有些沉甸甸的了。
“不管怎麽說,既然拿到了也好,我們多了解一點這裏的情況,然後就等着浴神節去觐見那所謂的天神吧!”沈延将邀請函收好,對夏暄淡淡道。
兩個月的時間飛逝,等到浴神節那天,夏暄和沈延穿着鬥篷戴着兜帽,跟着其他的仙羽族人一同踏上了來接他們過去的船。為了觐見天神,所有人在浴神節的這三天都不允許飛,免去了夏暄他們穿幫的風險。
他們坐着小船向蒼茫海中央的大船駛去,目之所及,還有小船帶着其他島嶼的族人,四面八方地接近最中間的大船。
夏暄本來對那船并不太上心,等到接近以後,才發現那船大得驚人,他們順着船側面的繩梯一步一步向上爬去,那繩梯看着脆弱,一些爬在上面的人抖抖索索,生怕掉進蒼茫海中會屍骨無存,耽擱了大半天,夏暄才和沈延進入船體。
許多人一進來就累趴下了,夏暄倒也還好,還能和沈延四處看看,他們進來這裏仿佛是一處大廳,大廳中沒有一根承重的柱子,這般看過去卻更顯得這大廳大得離譜,夏暄不敢暴露身份,只能拉着沈延竊竊私語:“你覺得這所謂比賽究竟是什麽?”
沈延搖搖頭:“我這幾天也問了很多人,便是參與過的也不想透露,只是想來,應該與我們手中的邀請函有關。”
夏暄将自己手中的邀請函看了看,忍不住嘀咕:“總不可能是要搶別人的邀請函吧!”
她想不到自己會一語成谶,這麽說完就當沒事人一般又四處溜達去了,沈延嘆了口氣,正準備拉住她,忽然覺得身後有異,他看都沒向後面看一眼,身體直直向前滑去,然後才轉身看去,身後是一臉怒氣的阿青和穿着草裙捂着臉的旭。
“你瘋了!浴神節的三天是不能飛的,你是要連累死大家嗎?”阿青這話一出來,四周都傳來怒目而視的眼神。
沈延卻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離開。
阿青不甘心地頓頓腳,又追上去:“我看你本事不差,不然我們合作如何?”
沈延和夏暄雙雙停住,夏暄有些吃驚地指着她:“合作?可是我們……”明明是有仇的啊!
阿青滿不在意地揮揮手:“那點小事我早就不介意了,你們也大度一點,做生意本來就是要能屈能伸的嘛!”
明明那天晚上你表現得還挺有氣節的……夏暄有些無語,然後将目光投向沈延,她也看出來,對方這般結交肯定不是沖着她來的,自然就是她眼中“比較有能力”的沈延了。
沈延卻搖搖頭:“我拒絕。”
夏暄都有些意外:“這麽爽快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