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孽鏡臺2
蔣鳴玉匆匆從房間裏出來, 他怕繼續待下去會出事。
他掩着嘴唇在院子裏撞見江虹, 江虹見一副他被搶劫了的樣子,問:“先生你怎麽了?被安小弟傳染感冒了?”
蔣鳴玉這才放下手, 壓着嘴角,神情非常複雜, 說:“沒什麽。”
江虹還是沒懂發生了什麽事,問了一句:“安小弟呢。”
蔣鳴玉說:“他在房間裏休息。”
江虹是看着蔣鳴玉從卧室出來的, 問:“他在你房裏?”
蔣鳴玉點點頭。
江虹搞不清楚情況,只是感慨地說:“照理說也是二十歲的人了, 怎麽還喜歡擠一塊。”
江大廚想了想, 分析了一下安樂的行為模式:“安小弟在你面前尤其像個孩子,天天圍着你轉,特別特別依賴你。”
蔣鳴玉愣了愣,恍惚地說:“怪不得我總有種罪惡感。”
“什麽罪惡感?”江虹問。
蔣鳴玉不願意多說, 搖着頭往書房裏走,一邊走還一邊摸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虹從沒見過一向淡定的先生這個樣子,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這是怎麽了?”
與此同時,安樂抱着蔣鳴玉的被子, 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
他一輩子都不要洗嘴巴了!
不行, 不能這麽沒志氣,搞得像沒下次一樣, 不僅要有下次, 還要有下下次。
大佬沒有推拒他, 說明對他是有好感的。
安樂咬着嘴唇,心情輕飄飄的,大佬應該察覺到他的心意了吧,他沒有貪心到一下子得到回應,但也不願意就這麽滿足。
安樂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緊緊揪住軟乎乎的被子,下定決心再接再勵,讓大佬把他當作對象來看待。
吃飯的時候,江虹察覺到一絲奇妙的氣息。
蔣鳴玉安安靜靜地吃飯,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比平時還要冷硬。
反倒是安樂,一邊吃飯一邊揚着嘴角,不知道在傻樂什麽。
江虹問他有什麽喜事,他就說感冒了鼻子不舒服。
鼻子不舒服還笑得這麽開心?
安樂一邊扒飯,一邊擡起頭偷偷摸摸地看蔣鳴玉,蔣鳴玉側過頭來,兩個人的視線撞到一起,安樂又羞澀地低下頭去,嘴角的弧線怎麽壓都壓不住。
江虹:“……”誰能告訴他這種青春洋溢的粉紅氣氛是怎麽回事?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安樂還病着,提前一步爬上床,乖乖地躺好。
蔣鳴玉洗完澡出來,自然地躺到他身邊,以為安樂會像在X城酒店時那樣黏上來,結果他沒有動。
安樂雖然是側躺着,臉沖着蔣鳴玉,可本本分分睡在床鋪的一側,一點要靠近的意思都沒有。
蔣鳴玉想了想,偏過頭,開口喊了一聲:“安樂。”一副想跟安樂聊聊天的樣子。
安樂睜開眼,主動幫蔣鳴玉扯好被子,說:“早點睡吧,在外面九天,你也累了。”
蔣鳴玉順勢被他拽下去躺好,安樂有模有樣地掖了掖被角,給兩人安安穩穩地蓋好,反倒照顧起蔣鳴玉來,等确保被子暖暖和和,他才帶着一臉滿足閉上眼睛。
蔣鳴玉等了一會,發現安樂居然真的睡着了。
蔣鳴玉有點無措,本來想跟他說說話,結果他就這麽睡了?
蔣鳴玉側過身體,盯着安樂的睡顏。
小孩兒的臉上有着進入夢鄉的甜美,只不過他還病着,鼻尖和眼角有點泛紅,再加上知道他靈魂的事情,總覺得他年輕的面容有點脆弱。
蔣鳴玉一點睡意都沒有,就這麽望着安樂出神,不知不覺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
自己是不是被小孩兒玩了一招欲擒故縱?
蔣鳴玉頓時心情複雜。
他将睡夢中的安樂攬進懷裏,這個小孩,怎麽這麽多鬼心思。
懷裏的青年安然而甜蜜,就像江虹說的,依戀地靠在蔣鳴玉的懷裏。
蔣鳴玉嘴裏喊他小孩,可安樂身形修長,已經有了青年人的陽光帥氣,在他這個年齡,個頭還能往上竄一竄,他以後會變得更加吸引人。
确實不能再當成孩子看了,蔣鳴玉這麽想着。
安樂第二天去學校上學,他剛踏進學院,就被君弈叫去了辦公室。
還是那麽帥的君老師打量着他,笑着說:“你家裏人來替你請假,說你生病了,現在看着還行啊,是不是裝病逃課?”
安樂連忙擺擺手:“君老師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真的病了。”他指指自己還有點紅的鼻子,說,“我國慶出去玩,掉海裏去了,被撈上來發了幾天的燒,剛好就急着來上學,還有比我更勤學上進的學生嗎?”
君弈聽了他說的吓了一跳,說道:“我不知道細節,掉進海裏?怎麽這麽危險?”他皺着眉頭,嚴肅地批評安樂,“不要貪圖刺激,玩一些危險項目,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安樂沒辦法向君弈解釋那些事,只能雙手合十,沖君老師抱歉地說:“我知道啦君老師,就別教育我了,我已經很慘吃到苦頭了。”
君弈見他除了有點感冒症狀外其他還好,這才放下心來,說:“下次銷假點名的時候不準再不見人影,其他同學都按時報道了。”
安樂連連做保證,滿臉笑嘻嘻。
君弈眯着桃花眼,臉上又是無奈又是縱容,他伸手揉了揉安樂的頭頂,說:“你這次去的是X城吧,應該吃了不少海鮮。”
君弈做了一個蔣鳴玉經常對他做的動作,讓安樂有點精神恍惚。
同樣是揉頭發,蔣鳴玉做起來寵溺而自然,安樂很喜歡,可被君老師摸頭,安樂心裏閃過一絲異樣,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反正頭頂有點涼,怪怪的,有些排斥。
安樂還以為自己挺喜歡這位輔導員的。
君弈揚着嘴角,臉上帶着懷念,似乎回憶起什麽,安樂還以為他曾經去過X城,在懷念過去,可是他卻說:“我沒有去過X城。”
他看着安樂,下垂的眼角閃過柔光,滿臉的溫柔:“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有機會去看看,但陰錯陽差沒有去成,反倒是讓別人搶先了。”
安樂說:“現在去X城很方便,飛機只要兩個小時。”
君弈笑了,說:“也對,現在我想去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攔不住我了。”
安樂又跟君弈聊了聊海邊的見聞,等快上課了才從學院裏出來。
在跑去教學樓的路上,安樂突然想起來,他有跟君弈提起他這次是去X城嗎,君弈怎麽會知道?
再想想,可能是蔣鳴玉找人給他請假的時候說出來的,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安樂一進教室,就看見晏之南坐在角落裏,他大大咧咧地跑到晏之南旁邊,說:“你一個管院的來上什麽電路課啊。”
晏之南撩起眼皮打量他,說:“我來看看我兒子。”
關于這件事,安樂一直很想跟他打一架,說:“走,出去決鬥,看到底誰才是爸爸。”
晏之南把他扯下來,讓他坐好,說:“你又打不過我。”
安樂剛想說有種不用法術,比純武力,他還真不一定輸,晏之南就指指講臺,說:“要上課了。”
安樂這才不服氣地坐好,晏之南盯着安樂的紅鼻子,說:“那個悶騷大叔,怎麽沒好好照顧你,搞得這麽狼狽。”
安樂替蔣鳴玉開脫,說:“是我自己弄的,跟他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晏之南嘀嘀咕咕地抱怨,“也算他的半個地盤,哼,那個陰陽怪氣的人也在吧。”
安樂沒懂他在說什麽,說:“有啥直說,含含糊糊的聽不懂。”
晏之南擡手摸了一把安樂的頭毛,說:“聽不懂算了,傻子比較快樂。”
好奇怪,晏之南摸他頭發,他也不覺得別扭,不過晏之南的嘴巴太愛占別人便宜了,安樂咬牙切齒地說:“看在你畫的那條龍很有用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那是,我畫的畫天上地下無人能比。”晏之南不屑地說。
安樂望着晏之南,天氣轉涼,他在T恤外面罩着厚外套,終于看不到那些可愛又可怕的美少女頭像了,只不過黑色的外套配上黑色的眼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像陰天裏的蘑菇,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禦宅族的氣息。
誰能想到這個宅男那麽厲害啊。
安樂碰碰晏之南的胳臂,有事跟他商量:“你再畫地獄的景象給我看。”
這下晏之南也驚訝了,從座位上直起身體,說:“你還沒被折磨夠麽。”
果然晏之南知道他的事。
其實安樂還是有點在意那些前世的畫面,可他怕蔣鳴玉擔心,不敢多提,他有種感覺,晏之南一定知道些什麽。
安樂抓住晏之南,急切地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以前曾經發生過什麽?”
晏之南沒有回答,從書包裏掏出本子,說:“你想知道地獄的事?我講給你聽。”
他拿着筆,在紙張上勾勾畫畫,迅速地勾勒出十個人的輪廓,說:“地獄被劃分為十殿,每一殿都有掌管秩序的閻羅大王坐鎮,一共有十位,稱為地獄十王。”
晏之南停下筆,想了想,露出難以描述的表情,說:“那十個地獄大王各有各的稀奇古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