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龍吟與海鮮7
龍?
安樂聽了蔣鳴玉的話起了興致。
梁義海的宅子裏為什麽會有龍氣?安樂仔細打量梁老板, 也沒看出他有什麽天子之相啊。
梁義海抹了一把汗,說:“先生好厲害,立刻就看出來其中的門道,你也看到我命格不好,我做這些只不過為了保命和保家宅平安。”
梁義海說得誠懇,安樂挑不出大錯,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看向蔣鳴玉。
蔣鳴玉說:“你沒有天子命,卻享受紫氣東來的格局, 怕是會承受不住。”
梁義海苦笑道:“可是不這樣我更加沒命。我一直以來燒香拜佛, 花在慈善上的錢占了我賺到的一半,都這樣了, 只求個平安不過份吧?”
他這麽說把安樂也給說懵了, 安樂本來以為梁義海是那種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人,畢竟他布置宅邸已經到了神經質的地步, 每一處都講究風水格局上的完美, 這樣的人超級惜命自私, 估計不是什麽好人。
但他又說自己願意拿錢出來搞慈善換平安, 安樂一時之間挑不出錯。
蔣鳴玉遲疑一會,最終還是說:“你可以先搬出去住, 換個環境,說不定就好了。”
誰知梁義海神色大變, 說:“果然還是風水出了問題吧, 先生幫我改格局就行, 我不能搬出去。”
梁義海對他這間吉宅的執着程度,讓安樂心驚。
蔣鳴玉見他冥頑不靈,也懶得多說了,起身就要告辭。
梁義海當然是百般阻攔,但誰能攔得住蔣鳴玉,蔣鳴玉帶着安樂離開了梁宅。
他們走出大門,張秘書追上來,他嘆息着說:“我送你們下山吧。”
蔣鳴玉沒有拒絕。
張秘書開着車送兩個人回酒店,秘書主動開口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梁先生的宅子裏有龍氣。”
安樂也很好奇,問:“是真的龍嗎。”安樂雖然不懂風水,才也知道龍脈的說法,“這裏是不是龍脈所在的風水寶地?”
蔣鳴玉說:“龍脈是有的,不過分布在山川深處或是大都市的底下,龍脈關乎着國運,升龍之穴都有國師布局鎮守,這些哪裏是小小的地方商人能接觸到的。”
他透過車窗望向外面的大海:“這塊地皮風水雖然好,也僅僅是利于斂財與家宅平安,遠遠不到能吸納龍氣的地步。”
“那是怎麽回事。”到現在安樂還稀裏糊塗的,不明白這整件事的緣由,他看了看開車的張秘書,湊近蔣鳴玉,趴在他的耳邊,小聲問,“大佬,那我晚上聽到的聲音是龍在叫嗎。”
剛才蔣鳴玉提到了龍氣,安樂才想到這個可能,那種野獸般的嘶鳴,可以掀起驚濤駭浪,不正是龍吟麽。
青年人暖暖的氣息噴在耳邊,像羽毛撓過,蔣鳴玉半眯着眼睛,說:“是的。”
哇。
安樂坐回自己的位置,在心裏發出驚嘆。
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龍嗷嗷。
張秘書還是關心着自己的雇主,詢問蔣鳴玉:“蔣先生,梁先生應該沒事吧。”
蔣鳴玉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這附近是不是曾經出過海難。”
張秘書被他問得一愣,說:“沒有啊,這裏雖然是港口,漁船多,但挺安全的,每年臺風都會預警,沒有出過什麽大事。”
蔣鳴玉沉聲問:“以前也沒有嗎,再久一點。”
張秘書努力回憶,終于“啊”了一聲,說:“在我小時候,海邊是有一次船難,大概是在十幾年前了吧,一艘小型游船在近海區域沉沒了,我記得是死了五十多個人。”
蔣鳴玉從後方看了他一眼,問:“你知道事情具體的經過嗎。”
張秘書抱歉地說:“我那時候還小,詳細經過不太了解,只記得當時好多人在海邊哭,一年之後海面上還經常能看到祭奠用的紙船。”
安樂聞言,也擡頭看張秘書。
只可惜張秘書無法說出更多的情報。
在豪宅裏逛了一圈,連餐飯都沒混到,兩個人回到酒店,江虹替他們端來兩碗面,說:“我借酒店廚房做的,你們試試正不正宗。”
江大廚今天出門在外,買了一堆調料,回來之後廚師魂發作,不惜借廚房也要給蔣鳴玉和安樂下碗面。
安樂一見面碗就樂了。
居然是沙茶面。
沙茶醬是江虹白天買的,醬料調進高湯裏煮出的面,鹹鮮中帶着甜辣,滿是海味。
面是鹹水油面,吃起來很勁道,面湯裏配料豐富,基圍蝦紅中透着白,鱿魚Q彈爽口,還有肥腸、蛤蜊,泡在濃濃的湯裏,跟面一起吃進嘴裏,好吃又飽腹。
安樂喜歡吃吸滿湯汁的油豆腐,咬一口外酥裏嫩,汁水流進嘴巴裏又入味。
安樂不是X城人,不知道面正不正宗,只覺得挺好的,跟他在外面吃的一個樣,他撈着面碗裏的基圍蝦,一邊吃一邊跟蔣鳴玉說話。
“大佬,你這個不嫌辣嗎?”
蔣鳴玉有那麽一絲絲尴尬,說道:“這比湖南的辣椒強多了。”
醬香裏的辣是調味的,蔣鳴玉可以吃下。
安樂這就放心了,又問:“大佬,我們不管梁老板嗎。”
蔣鳴玉說:“管,當然要管。”
安樂愣住,大佬對梁義海說的話,不像要管的樣子啊。
蔣鳴玉見安樂愛吃蝦,從自己碗裏挑出一只大蝦放進安樂的碗裏,說:“明天再管。”
“噢。”安樂聽話,夾起蝦放進嘴裏,在沙茶醬的包裹下,吃出了甜甜的味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樂輕車熟路地抱住蔣鳴玉,就像呼吸一般自然,蔣鳴玉對他說:“你今晚應該還會聽到龍吟,明天講給我聽。”
“遵命,長官。”
安樂靠着蔣鳴玉,安然入睡,果然過了一會,龍的咆哮在他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在夢中,安樂又來到了海邊,龍吟和海風交織在一起朝着他撲過來,安樂被吹得風中淩亂,還要一邊聽龍嗷嗷。
龍吟讓海面升起波浪,翻滾的白浪之間,一艘彩色的紙船飄過來,這一次因為海面不平靜,紙船上下颠簸,船上的白蠟燭在海風與海浪的共同作用下東倒西歪,蠟燭倒在紙做的甲板上,燭火立刻引燃彩紙,紙船瞬間燃燒起來。
水面上着火,那場景矛盾而離奇,紙船冒出熊熊的火光,與黑色的海水、白色的浪花形成鮮明的對比,火焰慢慢吞噬整個船體,遠遠望去,就像大海在燃燒一樣。
此時龍吟依舊連綿不絕,像滾滾的落雷。
安樂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他知道現實中蔣鳴玉就在身邊,所以不是很害怕。再加上奇奇怪怪的事見得多了,安樂比最開始鎮定了不少。
這一切展現在他面前,一定有原因。
安樂在海邊的沙灘上蹲了下來,喃喃地說:“到底要我做什麽,看不懂。”
他的話音剛落,紙船燃燒殆盡,漸漸只剩下黑色的灰燼随着海風吹向遠方,海面下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好長一條,蜿蜒好幾裏。
安樂緊張地等待那東西出水,卻沒有動靜。
沒有生氣,只有一片死氣沉沉。
怎麽回事,安樂站起來,朝水下望去,看了一眼,一陣頭暈目眩。
然後他就醒了。
安樂睜開眼睛,立馬搖晃蔣鳴玉:“大佬!”
蔣鳴玉早醒了,摟住他,拍拍他的背,給他壓驚順氣,問:“你看到了什麽?”
安樂咽下口水,說:“骨頭,我看到了好大的骨頭。”
安樂将夢中的一切講給蔣鳴玉聽,蔣鳴玉聽完沉思片刻,說:“那是龍骨。”
他神色有點落寞,但那絲失落轉瞬即逝,他說道:“龍是很高傲的生物,除非是天子,龍是不會認同普通人的。我還在疑慮為什麽梁家會出現龍氣,現在倒是明白了。”
他看了看時間,對安樂說:“還早,你再睡會,我去處理點事。”
安樂哪裏還睡得着,翻身竄起來,要跟蔣鳴玉一起。
結果蔣鳴玉說的處理事情,就是坐着打了幾個電話。
“不用出去調查嗎?”安樂問。
蔣鳴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蔣鳴玉打了電話之後就沒管了,問安樂想去哪裏玩。
安樂呆了,還要繼續玩?
這次果然是出來旅游的,因為安樂惦記着事,他們就在海邊公路的沿線轉悠,參觀了古時的炮臺,順路去看了博物館。
等到中午休息的時候,蔣鳴玉需要的情報傳來,安樂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大佬又發動了鈔能力。
鈔能力這個東西,能讓你在離家千裏的地方也可以迅速搜集到想要的訊息。
還不用你親自動手。
蔣鳴玉主要是想知道十幾年前那起海難的事。
那起事故,昨晚安樂在網絡上搜索過,因為遇難者很多,當時這件事還挺轟動的。
遺留的新聞上說一共有五十三個遇難者,事故原因是因為船只突然遭遇海上強風,船長處理失誤,導致船舶颠覆,同時船的發動機起火,事發突然,造成人員圍困,沒有一個人能從船裏逃出來。
太慘了,就算過去十幾年,依然能想象當時的慘狀。
“那艘游船當時是梁義海在經營。”蔣鳴玉說出他找人查到的事。
梁義海那時還沒現在這麽有錢,包了幾艘游船在海上搞旅游運營,結果偏偏這艘船出事了。
出事之後,作為事故公司老板,梁義海賠償遇難者家屬賠得傾家蕩産,車子以及其他船全賣了,唯獨留着山上的那塊地皮。
據說當時他到遇難者家屬面前痛哭流涕、磕頭謝罪,再加上賠償到位,這件事居然沒讓他受到太多責難。
幾年後,梁義海東山再起,這一次生意比之前做得還要大,很快他就成為了當地的富豪。
因為當年處理得當,也沒人翻他的舊賬,偶爾有人提起那件事,梁義海就說,他一直在贖罪,每年都不忘記為事故中逝去的人祈福,并且專注于慈善事業,就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他還說,如今他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好,一定是船難的遇難者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