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絲線絲與狀元豆3
不僅安樂懵逼了, 蔣鳴玉也微微一愣。
他看着自己的伯父,唇角的線條沒有壓得那麽厲害了。
蔣述懷滿意地看着兩個人的表情,終于有種贏了一局的感覺。
安樂拿着紅包,心想, 不愧是想出沖喜“妙招”的伯父, 果然有夠出其不意。
這個紅包也可以解釋成長輩給晚輩的打發錢,雖然有點不能确定這份見面禮的含義,安樂還是禮貌地回應:“謝謝伯父。”
蔣鳴玉有點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放棄了, 只是對安樂道:“你還是要多休息。”
提到這點, 安樂就很難為情, 竟然在做客的時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進屋子的, 他連忙對蔣述懷說:“伯父, 我剛才不是故意睡着的, 只是最近精神不太好。”
蔣鳴玉打斷他:“不用解釋。”
蔣鳴玉看向蔣述懷, 經過安樂的這個插曲,他對伯父的态度也恢複平心靜氣, 他說:“我會帶着安樂在這裏住到去祭祖。”
他說這樣的話, 代表着他不會跟蔣家公開撕破臉皮,就這麽冷處理着。
說完,蔣鳴玉就把手搭在安樂的肩膀上, 推着安樂往書房外面走。
“可是……”安樂看了看蔣述懷, 有點拿不定主意, 見蔣述懷沒有阻攔他們,就沖伯父揮手告別。
等兩人離開書房之後,崔喚從外面進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雇主,說:“您這到底走的是什麽棋,所有人都看不透啊。”
那紅包恐怕是早就準備好的吧。
蔣述懷“哼”了一聲:“鳴玉現在不接受我的好意,我就給他身邊的人。”
崔秘書沒好意思說這種想法也太幼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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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看那小夥子還挺可愛的。”蔣述懷這麽評價安樂。
崔喚笑了:“确實,安樂很讨人喜歡,他總能活躍氣氛。”
說笑完畢,蔣述懷深深地嘆氣。
這已經他今天第無數遍嘆氣了,他說:“如果那孩子更讓人讨厭,可能會好一點。”
崔喚收起笑容,說:“也是,畢竟是誘餌一般的角色,一不小心會被鬼怪吞噬,如果放太多感情,未免令人傷心。”
蔣述懷道:“希望他能順利讓鳴玉達到該到的境界。”
崔喚忍不住說道:“安樂的面相骨相與實際的命格有差異,說不定這其中會有另外的轉機。”
“你先說的時候,我還有些不信,畢竟是找了那麽久的人,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認過,結果今天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感覺他身上有瑞氣,這點确實奇怪。”蔣述懷這麽說着,“就怕這點不是轉機而是隐患。”
蔣述懷背着手,臉上的表情莊重而謹慎,他說道:“我們蔣家一直以來恪守祖訓,當家道越來越昌盛的時候,我就隐隐約約有個感覺,神明庇佑我們不是無償的。鳴玉出生之時,我就知道這一刻終于到了,老祖宗向我們讨債來了。”
他看向崔喚,說:“鳴玉就是我們需要還的債,這債不還,蔣家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崔喚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安慰雇主,又覺得唐突逾矩,最終只喊了半聲:“述——”就幹脆閉上嘴,沉默下來。
蔣述懷縱容了秘書的放肆,繼續說:“總之,我看那孩子在鳴玉身邊待得挺好的,最起碼鳴玉沒有再鬧絕食,就先這麽相處着吧。”
崔秘書心裏想,就怕好過頭,假戲真做,到時候又麻煩了。
所以相處得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反正現在急也沒用,一切等時機成熟的那一天再考慮吧。
安樂跟着蔣鳴玉一起走出書房,再次回到蔣鳴玉的房間裏。
蔣述懷的宅邸跟安樂想的那種山水園林幾進幾出的大院不一樣,而是比較現代化的別墅洋房,帶着泳池啊草坪啊,比起蔣家家主,這個房子更加符合蔣述懷企業家的身份。
按照蔣鳴玉說的,蔣家人分布在各個地方,每年只會在有大事的時候,一起回祖屋。
比如七月的祭祖就是蔣家的大事件。
這裏嚴格來說是蔣述懷的私人府邸,但蔣鳴玉青少年時在這裏生活過的,還留着房間,而且面積不小。
安樂剛才就是從這個房間裏醒來,他一醒,發現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一陣驚慌失措,跑出去遇到崔喚才知道他已經抵達蔣家,崔喚帶着他去了書房,就撞見蔣鳴玉與蔣述懷劍拔弩張的樣子。
現在再次回到這個房間,安樂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裏。
同樣是豪華而低調的陳設,依然有着蔣鳴玉的簡約風格,沒有多餘的東西,殘留着蔣鳴玉以往的生活痕跡。
蔣鳴玉成年後一直住在外面,蔣述懷還保留了他的房間,并且維護得很好,安樂不知道為什麽蔣鳴玉會和伯父鬧不愉快,但他覺得伯父的為人并沒有那麽差。
畢竟蔣鳴玉從小沒有父親,是蔣述懷教導他長大的,如果伯父很壞,蔣鳴玉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恐怕蔣鳴玉也知道這點,所以沒有跟蔣述懷正面沖突,就算跟蔣家有了間隙,也只是絕食折騰自己。
安樂看着蔣鳴玉,大佬雖然平時冷冷清清,實際上是個溫柔會為別人着想的人。
安樂望着蔣鳴玉發呆,蔣鳴玉伸手過來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問:“還不舒服嗎。”
安樂的臉微微有點發熱,搖搖頭,說:“沒有。”他連忙舉起手裏的大紅包,笑着說,“不知道裏面有多少。”
蔣鳴玉見到那個紅包臉色就古怪,說:“你留着花。”
安樂笑嘻嘻:“不要白不要。”他低頭拆開紅包,裏面都是嶄新的連號紙幣。
伯父可真講究。
安樂把錢收好,擡眼看四周,指着牆上的一幅畫問:“這個畫的是什麽?”
蔣鳴玉的房間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副畫了,畫上繪着一個青衣女子,女子手捧着一塊錦緞,錦緞花色繁複,顏色亮麗,上面花鳥祥雲交織,璀璨奪目。
畫上的女子不是在屋子裏,而是身處一座小廟,廟前有一條清麗的小溪,小橋流水,恬靜閑适,仿佛能聽見溪水潺潺的聲音。
女子手裏華貴的錦緞與閑雅簡單的居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不覺得突兀。除了畫得很好之外這幅畫看起來也沒有其他特殊的,但安樂莫名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過去就移不開目光。
蔣鳴玉硬生生掰過他的頭,不讓他再繼續盯着,說:“那是青溪小姑,相傳是雲錦織神,成神之前也是姓蔣。雲錦是一種昂貴的織物,華麗富貴,早年多用于宮廷,蔣家曾經有人是織布局裏的,一直祭拜小姑。後來到了現代,蔣家也做雲錦生意,與小姑淵源很深,這幅畫就是流傳下來的青溪小姑圖。”
安樂的眼睛沒有看那副畫,這才從圖畫的意象裏走出來。
蔣鳴玉見他這樣,說:“青溪小姑是位神女,再加上這幅畫年代久遠,畫上有靈力,你對這類東西很敏感,很容易被吸引,還是不要多看了。”說着,蔣鳴玉就把圖從牆上取下來。
安樂正覺得看不到了很可惜,就聽蔣鳴玉說:“你本來就神魂不穩,看多了說不定會被吸進畫裏。”
……那還是算了,別看了。
安樂沒有傻到過問蔣家的事,每天就跟着蔣鳴玉,剛巧兩個人都犯困,于是在蔣家的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睡覺,還睡在一間房裏。
蔣述懷狐疑地看着蔣鳴玉關着的房門,問:“他們真是只是在睡覺嗎。”
大概吧,睡覺這個詞含義很豐富,崔喚回答道:“安樂有魂魄離體的先兆,所以愛睡覺。”至于蔣鳴玉,大家都懂的,他又餓了。
蔣述懷說道:“怪不得這次你一去,鳴玉就答應跟着回來,他惦記着祖屋那邊的東西給那孩子固魂用。”他說着若有所思,“這還是鳴玉第一次對別人這麽上心。”
崔秘書掩住嘴咳嗽,說:“那不是很好嗎,先生看起來有人氣了。”以前跟神仙似的。
蔣述懷和秘書在門外懷疑這樣是不是真的很好的時候,蔣鳴玉在房間裏睜開眼睛起身。
安樂側躺在他旁邊,正淺淺地翕動鼻翼,很像睡着的小豬……蔣鳴玉盯着小豬瞄了一會,才去拍安樂的臉,讓他清醒過來。
“天亮了嗎。”安樂揉揉眼睛,他已經習慣從從天亮睡到天亮了。
“沒有,還是下午。”蔣鳴玉拉着他從床上下來。
“那是要吃飯了嗎。”安樂努力睜大眼睛讓自己精神點,在伯父這裏做客,總是這麽萎靡也不好。
“也不是,還有段時間。”蔣鳴玉說道,“我們出去一趟。”
安樂立即進入警備狀态,打起精神,說:“要去哪裏抓鬼?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蔣鳴玉無奈地說道:“不是去抓鬼。”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跟平日游刃有餘的樣子略有不同,“我們就出去走走。”
“走走?”安樂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去哪裏走?”
蔣鳴玉說:“你應該沒來過這邊吧,我帶你逛逛。”他不是很會介紹景點,“n城是有名的古都,保留着許多古跡,如果你喜歡可以去看一下。”
啊,安樂懂了,蔣鳴玉是要帶他出去玩!
安樂跟着蔣鳴玉來祭祖,本來沒想過會有時間幹別的事,結果他們先要在蔣述懷這裏住一段時間。安樂只能安安分分待在大房子裏,說實在的,真的有點無聊,他又不敢說,幹脆就每天睡覺。
現在蔣鳴玉主動提出帶他出去,真是太好了。
安樂像澆了水的旱地一樣,立馬活過來,頓時也不萎靡了,舉起雙手贊成:“好呀好呀!我第一次來n城,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蔣鳴玉見安樂喜上天的樣子,知道這兩天把他憋壞了,暗暗慶幸自己的這個決定。
兩個人說走就走,還是安樂過意不去,離開前跟蔣述懷打了聲招呼,蔣述懷要派人跟着他們護衛加付賬,被崔秘書阻止。
人家兩個人出去玩,要什麽保镖啊。
蔣鳴玉從車庫裏開出一輛車,安樂這次直接坐到副駕駛座上,興致勃勃地系好安全帶,滿臉興奮,哪裏還有什麽魂魄不穩的樣子。
等他們的車滑出蔣家大門,在道路上行駛的時候,安樂才想到一件事。
這是他第一次和大佬單獨出去玩啊。
雖然他經常跟蔣鳴玉一起行動,但基本上不是抓鬼就是捉妖,他要麽怕得要死,要麽氣得要死,心情哪裏有今天這麽愉快自在。
與蔣鳴玉的第一次同游,安樂莫名想到一個不恰當的詞——約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