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繩子與粽子9
安樂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扯住蔣鳴玉的衣角,語無倫次地告訴他自己的推測。
安樂急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程妙秋不會、不會已經死了吧。
蔣鳴玉見他這個樣子,說道:“不會,從你講的看,那個小姑娘還沒死,沒有鬼這麽活蹦亂跳。”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剛才沒死,現在不一定。”
安樂差點厥過去,說:“大佬沒時間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去看了,她也不一定在教室,趕緊發動你的鈔能力找人吧!”
蔣鳴玉花了一分鐘才明白什麽是“鈔能力”,然後帶着古怪的表情打了電話。
不一會,就有人來接應他們了。
來的竟然是一位學工辦的老師,其實他也不明白蔣鳴玉是幹嘛的,只是領導讓他招待,說蔣鳴玉可以擺平學生自殺的事。
“我們也在找程妙秋。”那位老師這麽說着,“她沒有來上自修,電話也打不通。”
這下真的不妙了。
跳樓一定要高的建築,可上吊不用啊,找段繩子、找個角落,幾分鐘就能結束掉一條生命。
老師見安樂這麽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開始急起來,他說:“我們已經安排人到圖書館食堂一些地方去找了。哎,程妙秋本來就是重點觀察對象,這下可遭了。”
安樂愣住,沒聽說過這個啊,他連忙問:“她怎麽了?她不是心理協會的副會嗎。”
老師有點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跟安樂這個學生講那些,他求助一般地看向蔣鳴玉,蔣鳴玉在外人面前還是一副天外飛仙的神仙樣。
安樂自己想到了,問:“是不是跟她的那個室友有關?”
老師這才說:“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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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她說,她有個室友因為心理問題休學了,她一直很後悔沒有關心自己的同學。”
老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是這麽跟你說的嗎。”負責學生工作的年輕老師長嘆一口氣,選擇告訴安樂一切,“她确實有個很要好的室友,但是那個學生在去年的時候自殺了。”
安樂沉默了,卻并不感覺到意外。
程妙秋對自殺的問題有着詭異的執着,還會為跳樓的同學哭泣,肯定是有這方面的創傷。
老師嘆着氣,說:“我們又何嘗不後悔。那個學生是在寝室上吊自殺的,半夜的時候挂了一條繩子在上鋪的床頭,早上發現的時候,身體都涼了。”
他看向安樂,嘴巴翕動幾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那天夜裏,程妙秋也在宿舍睡覺,是她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安樂很難講心裏是什麽感覺。
也很難去推測一覺醒來發現朋友吊死在身邊的程妙秋的感受。
“我們請醫生給程妙秋進行心理疏導,她表現得很堅強,後來還積極參加各種活動,似乎從陰影裏走出來了。”老師說着,“我們給她做過心理評估,還時刻關注她情況,她的表現雖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不應該出問題啊。”
老師們又哪裏想得到是有惡鬼作祟。
安樂聽了這些,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口堵得慌。
這時候蔣鳴玉開口,他說:“在寝室,那個女生現在在寝室。”
旁邊的大佛終于說話了,老師有點驚訝:“可是寝室我們去找過,她不在啊。”
蔣鳴玉補充:“出事的寝室。”
老師明白過來,說:“那間寝室暫時封起來了,學生都換到別的地方住,門都鎖着不應該有人啊。”
蔣鳴玉停頓一下,想跟老師解釋鬼障眼,又覺得一時半兒解釋不了,就沉默在那裏。
安樂發現蔣鳴玉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十分講禮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對老師說:“老師你別管了,反正一定在那裏,我們走吧!”
老師滿頭問號地跟着他們去了學生宿舍,兩個男人一個男生,站在女生寝室的前面。
“呃,這還要麻煩老師了。”安樂抓抓頭。
他作為一個純情的男學生,沒有進過女寝啊。
學工辦老師頂着問號,走去跟宿管阿姨打招呼,就只剩安樂和蔣鳴玉站在樓底下。
旁邊有進出進出的女同學,看見兩個人跟門神似的,都好奇地打量。
安樂明顯感覺到自己和蔣鳴玉有溫度差,女同學的目光跟火把似的往蔣鳴玉身上燒,而他這邊則是涼飕飕的。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嗎。
安樂氣呼呼地想。
老師返回他們面前,對兩人說:“那間寝室在四樓。”
安樂點點頭,接着直勾勾看着蔣鳴玉,大佬先請。
蔣鳴玉卻轉過身,面對着安樂,說:“你先進去。”
安樂聽了一驚,說:“裏面有鬼耶。”
老師:“?”
蔣鳴玉伸手幫安樂整理了一下衣領,波瀾不驚地說:“那只東西手下有伥,我直接去會打草驚蛇,需要你去把正主引出來。”
安樂癟了癟嘴,委屈巴巴,說:“一定要我嗎。”剛才的豪情萬丈是因為有大佬在啊,讓他獨自見鬼的話,他就又成慫人一個了。
蔣鳴玉說:“是的,在鬼眼裏,你比那些怨氣還好吃,否則那個姓程的女生為什麽會找上你。”
大佬太無情了,打破了他在妹子眼裏有魅力的幻想,安樂吸吸鼻子,說:“其實我一直沒吃飯,還餓着呢。”
蔣鳴玉拍拍他的肩膀,說:“江虹包了粽子,有肉餡的,回去就可以吃。”
“而且……我也一直沒吃飯。”他幽幽地說完,就推了安樂一把。
安樂見裝可憐無效,轉身朝向宿舍走去,風蕭蕭兮易水寒,一臉悲壯。
宿管阿姨帶着他走向四樓,阿姨讓他貼着牆上樓梯,眼睛別亂瞅女生宿舍。
安樂:“???”
他已經結婚了好嗎,別把他當色狼,他老公美得很。
等他們到了那間寝室附近,路上遇到的學生越來越少,最後走廊裏空無一人,每一間寝室都關着門。
“奇怪,怎麽這麽安靜,學生不會這麽早睡啊。”阿姨想不通為什麽。
安樂對于這種情況已經很熟悉了,無可奈何地說:“阿姨,我自己進去吧。”
安樂朝着程妙秋原來的寝室走過去,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一轉,門就開了。
他走了進去,剛踏進房間裏,他身後的門就狠狠地合上。
安樂擡眼,雖然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寝室因為被廢棄,上下鋪的床上都罩着白色的防塵布,桌子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但是在房間的正中間吊着一圈繩子,從天花板垂下來,靜靜地挂在那裏。
繩子下面還放着一個板凳。
這種場景不是存心引誘人嗎,安樂在心裏罵了一句。
他轉頭,在牆角發現了程妙秋。
程妙秋抱着腿坐在牆邊。
安樂一時之間有點虛,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仔細看了半天,發現她有影子,這才磨蹭過去,對她說:“跟我一起出去吧。”
程妙秋埋着頭,肩膀微微晃動。
安樂看出她在哭,他不會哄女孩子,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在程妙秋的身邊蹲下,說:“哎,其實你很傷心吧,平時強顏歡笑辛苦了。”
程妙秋搖搖頭,擡起臉,幸而那張臉除了滿是淚痕之外,一切正常,讓安樂松了口氣。
她說:“我一點也不辛苦。都是我不好,所以才會讓宛宛辛苦。”
安樂慢了半拍才聽出宛宛就是她的那個朋友。
“我沒有關心她,所以她自殺了。”
程妙秋有點大姐頭的性格,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安樂勸她:“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也無能為力。”
程妙秋卻像沒聽到一樣,繼續自說自話:“宛宛自殺之後很痛苦,她跟我說,只有我也自殺,替代她,她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安樂聽了這話驚得汗毛豎起,連忙說:“別,你們都被騙了,是惡鬼騙了你們。”
程妙秋這才轉頭看着安樂,問:“惡鬼?”
安樂點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鬼,反正它是罪魁禍首。是它将你的好朋友變成伥鬼,不能輪回,然後還想迷惑你,它是要害你。說不定你朋友的死也是它造成的,你的朋友也許根本就不想自殺。”
程妙秋聽了這段話,稍微活過來,輕聲反問:“宛宛真的不想自殺嗎。”
真相是什麽安樂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只能竭盡全力忽悠:“是的,都是惡鬼的錯,她是被害的。”
程妙秋露出迷惑的表情。
安樂繼續鼓動她:“所以你不用自責,你真的想幫助朋友,就堅強點,我們出去找人抓住那只鬼。”
然後給我家家長吃掉。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
程妙秋終于回了魂,眨眨眼,看着安樂,說:“你怎麽在這裏?”
安樂簡直要被她吓死了,說:“出去再解釋吧大姐,快走。”這裏邪門得很。
安樂剛要伸手去抓她,程妙秋的眼神又是一變,騰地站起來,朝着那根繩子走過去,整個人像塊木頭,嘴裏喃喃地說:“不行,我要代替宛宛受苦。”
不是吧,還來?安樂隐約看見她的背後靠着一個女孩子,模模糊糊的,扶着程妙秋往前走。
眼見着程妙秋就要接觸到那根繩子,安樂一咬牙,飛身撲上去,将程妙秋撞倒在地,死死摁住她。
程妙秋背後的伥鬼瘋狂地扭動,連帶着程妙秋按都按不住,安樂拼命阻止一人一鬼,說什麽都不讓她們起來。
大概因為是兩妹子,還真的讓安樂占了上風,一時間僵持不下。
這時候從繩子上飄來一團黑霧,長手長腳,形狀像一只獸。黑霧朝着安樂在的地方過來,安樂見狀攢了口氣,大聲喊道。
“蔣鳴玉!”
他有沒有說過他除了撒腿就跑之外還有一項絕學?就是喊老公的時候嗓門特別大。
房門應聲而開,蔣鳴玉快步進來,徒手鉗制住那團黑霧,把它從空中拖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安樂:“……”
看把大佬餓的,上次用餐還撕一撕疊一疊講形象,這次直接上牙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