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女人嘛,天生愛好家裝。劉小美說自己就當是提前實習,樂哉樂哉地對着家居城的沙發、家俱、窗簾、燈具。。。品頭論足。幸好兩人的品味相似,都是北歐簡約型的擁護者,喜歡幹淨的線條,素淨的色系,尤其喜愛各種奇怪造型的燈飾。
王思妍刷卡刷得心痛,為了打造出一個她與劉小美都滿意的溫馨小家,她刷出去了大半輛甲殼蟲的錢,把老媽給的五百萬徹底用完了。
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王思妍開着自己的白色甲殼蟲神清氣爽地去歐若服飾報到。
公司位于凱旋大廈,占了其中的5-8層。
法務部在7樓,分成內外兩間,內間是她的辦公室,略小。角落裏擺着打印機、複印機等辦公用品。
外間做成了小會議室,方便與律所人員商讨案情。
此地清靜,無人打擾,關上門就是一方小天地。而且,窗外的視野也很好,遠遠近近的高樓,夜間霓虹一片,應該十分壯觀。
她剛坐下,喬叔就敲門進來了。
“思妍,對這裏還滿意嗎?”喬叔笑得溫厚。
“必須滿意。喬叔,我歸誰管?”王思妍挺好奇。
“由我直管。上周我發布了招标公告,收上來十幾家律所的招标意向書。我已經選了5家律所做定向招标。這些都是法務部的工作內容,後續都由你接手了。你先收拾一下,一會兒來我這裏拿相關文件。”
“哦,好的。”王思妍歡快地回答。
随後楊美瓊董事長打來了電話,在聽了一番工作訓話之後,王思妍終于得了空去8樓領文件。
喬越已經把相關的文件都分好類了,他交待道,“選出來的這5家律所的資質、口碑都是不錯的,你通知他們一周內來交标書。”
“好的。那我這一周的工作就是收标書喽?”
“順便再看一下公司之前打過的一些官司,資料我會讓秘書給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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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喬總。”王思妍尴尬地一笑,做了個補充說明,“楊美瓊董事長剛才給我做了工作訓話,讓我管她叫楊董,管您叫喬總。”
喬越唇角的笑容幾近綻放,王思妍看得有些愣神,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地說,“喬總,您長得真好看,可以評為大叔級男神。就憑您的顏值與資質,再加一勺油,應該可以拿下楊董了。”
喬越終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思妍,你真是太搞笑了。”
王思妍表情真摯,“喬總,我看好您的,加油!”
說完,她拿了文件轉身就溜,只聽得身後的笑聲越來越盛。
王思妍拿了五個公司的資料,先把聯系電話找出來,一個一個打過去通知他們周五前來交标書。她聲音甜美,态度和藹,與對方交流得甚是和諧。上班第一天,還算得心應手。
中午是工作餐,老媽果斷沒有前來關照,任由她自生自滅,去三樓的大樓食堂打飯。
王思妍倒也無所謂,大學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同學中也有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平時着名牌時裝,拿LV包包,開豪車進出校園,甚是風光。她則不然,楊美瓊女士對她的教育觀是,目測自己未來能賺多少錢,就過多少錢的生活。
所以,王思妍的日子過得寬松,卻不奢侈。大學裏花錢最多的,就是為參加攝影社而買的無敵兔相機,以及幾個昂貴的鏡頭。同學中大概只有閨蜜劉小美知道她家大約還算個豪門,其餘人都覺得她最多出身小康。
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很逍遙自在的。王思妍花錢不多而且心态極好,如果老媽讓她從此賺工資過日子,她覺得自己也能接受。
下午,她正在研究喬越秘書拿給她的文件。手機傳來信用卡短信提示,她點開一看,楊董居然打了十萬塊錢過來。
幾個意思?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楊董有短信發來:十萬元為置裝費用,下班後去美佳妮訂一套禮服,本周六參加星月派對時穿。
我勒個去,王思妍趴在桌上哀嘆不已。
又有短信進來:工作時間,不許趴在桌上。
王思妍驚恐地四處張望,這房間裏有監視設備嗎?好象沒有吧!好你個楊美瓊,一驚一乍地吓唬我。
楊美瓊此時正在喬越的辦公室裏嘎嘎地笑呢,小樣,跟你老娘鬥心眼,我養了你二十幾年,還能不知道你什麽德性?!
琛楠律師事務所裏,正在開三人會議。
在聽說張夢舒去了美國,并且要一年後歸來的好消息後,龔蓓貝滿血複活,火速趕來上班。
此時,她正在虛心接受二位老總的批評,
“本律師事務所,雖然不是什麽超級大航母,但是在業內也有一定知名度,能讓你這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陳楠森嘴皮子挺利索,可惜龔蓓貝只看着齊家琛,壓根就不搭理他。
齊家琛專注地看着眼前的一份資料,暫時也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所以,基本上就是陳楠森一個人在數落。
龔蓓貝态度挺好,随便你講,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再混一年,起碼要把律師資歷給混出來,她就一句話,
“我錯了,我改,請律所收留。”
陳楠森叨叨了她十分鐘後,齊家琛看完了資料。他擡頭看一眼龔蓓貝,“态度還行,律所就繼續收留你了,你回原工作崗位,辦公桌還在,收拾一下就開始幹活吧。”
“得令。”龔蓓貝沖陳楠森做個鬼臉,高高興興地小跑出門。
“就這麽放過她了?”陳楠森似乎講得還不過瘾。
“你還想如何?”齊家琛的心情不錯,他讓家裝公司在新居門前裝了一個微型監視器,攝像範圍剛好可以到達1201的門前。這幾天,他一直在筆記本電腦上,看王思妍進進出出。
昨天晚上,他去新居的時候,在地下停車庫裏看到了那輛白色甲殼蟲。它已經領了新車牌,前面被擦掉的油漆也補好了。
他圍着車走了一圈,沒有看到別的擦傷,估計技術也有提高了。
總之他心情不錯,對龔蓓貝也就格外寬松。
陳楠森蹙起眉,“起碼也要讓她簽一個不平等條約呀,比如同意與我交往之類的。”
齊家琛眼神冷飕飕的,“你是想被告性騷擾呢?還是直接等揚陽上門來收拾你。”
“她只對着你一個人笑,我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難道長得帥真的有那麽重要?但是我長得也不賴呀?只是沒有那麽天怒人怨而已。”陳楠森喃喃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還沒走到門口,秘書林藍敲門進來了,“齊總,歐若服飾通知我們本周五之前去交标書。”
“好的,知道了。”齊家琛淡然道。
“歐若服飾的效率很高哦,上周才遞的招标意向,這周一就來通知交标書了。喬師哥果然是業內人士,專業!”陳楠森給了個評價。
“喬越現在是歐若服飾的實際掌門人,以他的專業性,挑選的律所一定都是各方面都OK的,中标的原則應該是看價格了。”齊家琛沉思着說。
“歐若服飾這筆生意并不大,拿下他的意義在于喬氏的順輝地産。我聽說喬氏老大性格不強,這些年,順輝地産的重大決策,基本都是喬越出手的。”陳楠森在城內的富豪八卦圈裏有些名聲,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哦?”
“否則,喬家老家子能任由他在歐若服飾盡忠職守?”
“什麽情況,說來聽聽。”齊家琛平時對八卦不感興趣,但是現在涉及生意,而且今日明顯心情不錯。
☆、14、拐個彎,又在壁腳處相逢
? 陳楠森看齊家琛有興趣,幾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開始絮絮而談,他先講了歐若服飾的前董事長被綁架後如何離奇失蹤,留下了美貌妻子守着家族企業,然後喬越英雄出馬,沒名沒份地守護了二十餘年...
齊家琛挑起眉毛,“這麽看來,喬師哥也算是性情中人。歐若的前董事長到底死沒死呢?”
“至今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的妻子,也就是現在歐若的董事長,就這麽等着。”
齊家琛蹙起眉,“法律規定失蹤四年以上,就可以申請死亡。”
“據說,當年綁匪索要續金,妻子湊不起錢,晚交了一天。所以,導致她一直內疚自責。喬越也就這麽等着。不過...”
“不過什麽?”這件事情還真是挑起齊家琛的興趣了。
“我聽說喬越在外面也養了幾個女人,可能是專為解決生理需求的。他出手很大方,一般會給那些女人買一套房,然後每個月給一筆錢。而且,他一般三五年就換一批,省得養出感情來。那些女人就跟他的員工似的,從不鬧事。”
“你還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咳,喬越這些事都不是什麽秘密,他也沒有藏着掖着,很坦然的。我還聽說,喬越可能是本城最大的隐富。”說到這裏,陳楠森有些神秘兮兮了。
“他手上握有順輝地産20%的股票,這些年地産公司利潤都很驚人。喬越拿到的分紅極多,他一直在做天使投資,眼光極準,投中了好幾個上市項目,資産無法估算。有閑極無聊的八卦人士估算,喬越的時間,除去吃喝拉撒睡等必要時間外。一半時間用來哄歐若的女董事長,剩下的一半時間平均分成三份,天使投資、歐若服飾、順輝地産各三分之一。”
齊家琛眸中帶笑,“這位閑極無聊的八卦人士,就是你吧。”
陳楠森輕咳一聲,“情況基本就是這樣了,反正在衆人眼裏,歐若的女董事長,是只狐貍精。喬越麽,只能是傳奇了。”
齊家琛笑笑,“我聽師父講,喬越是他所有的學生中,最有才華的,也是最有可能當上大法官的。只是家庭原因,不得不從商。我本身就對他挺有興趣的,再加上你現在的這個故事,那咱們就報低二十萬,做了這個生意先。”
“那這個單我們穩拿了。錢什麽時候都可以賺,傳奇卻不是時時都能碰上的。其實,我更想見見那位女董事長,能讓喬師哥專業守護二十幾年的,就算當年是只小狐貍,現在也該成精了。”陳楠森滿眼放光,心情激蕩不已。
“還有,招标公示裏有一條,歐若服飾為了與律所做好對接工作,專門招聘了一位法律專業的應屆畢業生,中标律所一年後要推薦該畢業生領取律師執業證。”陳楠森直愣愣地看着齊家琛,“咱律所能同意不?”
齊家琛擰着的眉深了幾分,半晌後,他說,“我相信喬越不會亂來,他招來的人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可以同意。”
陳楠森松一口氣,當時他看到這條的時候,心裏也嘀咕了幾句,本着對喬越的信任,才投的招标意向書。現在看齊家琛沒意見,他頓時放心,興高采烈地去逗龔蓓貝了。
齊家琛搖搖頭,拿出另一份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
上自己家的班,精神狀況果斷不同,即不用看上司的臉色,也不用與同事明争暗鬥,王思妍覺得很輕松,很惬意。到了下班時間,她還不想走,窩在辦公室裏繼續看文件。
有短信到:有些禮服不能當天取,要提早訂,所以起立,目标美佳妮。出發。
王思妍哭笑不得,老媽你真在辦公室裝了監視器啦?
那就花錢去吧。
估計楊美瓊會很失望,王思妍買禮服時,一點都不挑,反正她身材好,哪件穿上都很美。她在10萬以內的禮服裏随便挑了一件,交差了事。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她很意外的發現本來空着的三個車位上,各停了一輛車。那3套房都賣了?而且都入住了?
王思妍有些疑惑,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技術不好,本來這四個車位都空着,她可以随便停,現在只有一個空位了,她的心就開始撲通撲通了。前拉一把,後拉一把,折騰了十幾分鐘,終于沒擦沒碰地把車子停好了。
下車後,王思妍觀察了一番,黑色奧迪、黑色卡宴、黑色奔馳轎跑,我勒個去,一個都惹不起。
不過,這萬黑叢中一點白,咱的小甲殼蟲還是很光彩耀目的。
......
整個星期,王思妍都在辦公室裏看公司之前打過的一些官司,大部分都是商标侵權案。喬越還整理了最年五年,國內服裝企業碰到過的一些經典案例,讓她慢慢地學習。
至于那5家律所,好象商量好的似的,都拖到了周五下午才送來标書。王思妍把每份标書的标的都看了下,琛楠律所的價格最低。
果然,最後喬越抽出的就是琛楠律所,“就這家了。你下周一通知他們下午二點來公司簽約吧。”
“哦。”王思妍也不多說,把琛楠律所的标書拿到手上。
“我老師在琛楠挂着職。這次他們給出的标的價比正常價要低差不多二十萬。不知道是看了老師的面子,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喬越笑眯眯地說。
“孟老嗎?”王思妍瞪大了眼。
“是啊。孟老師給全國法學院辨論賽做過評委,極度喜歡A大的齊家琛。四年前,齊家琛出來開律所,需要老律師帶,孟老師就去了,自願給他們做師父,帶他們五年。”喬越娓娓道來。
“琛楠律所是齊家琛開的?”王思妍像是被雷劈到了,那表情就兩個字:秒呆。
本來應該是從此天涯兩不望,現在拐個彎,又在壁腳處相逢。
老天要不要這麽玩我啊。
......
周六真是個讓人抓狂的日子,王思妍從起床開始給自己做心理輔導,一直到晚上快出發了,都沒法心甘情願地去參加星月派對。
楊美瓊女士發來短信,“拍張美美的圖給我瞅瞅。”
本着契約精神,王思妍懶懶地對着鏡子拍了個自拍,發過去。只一會兒就收到回複,“頭發盤起來,再把那副鑽石耳釘戴上。”
王思妍只得重新坐到梳妝臺前,找出橡皮圈、發夾,給自己盤了個花苞頭,再戴上鑽石耳釘。修改了這麽兩處,果然不同凡響,整張臉看上去亮了幾格。
短信又來,“照片。”
行,算你狠。
王思妍又拍一張對鏡照,發過去。“可以出發了不?”
“寶貝,你現在真是美得冒泡。去吧,乖乖的給自己找個好老公,等你的好消息。”
哎呦,王思妍打個寒噤,老媽你的節操呢。
初秋風大,她在禮服外面套了一件深色風衣,然後,左手提一雙平底鞋,右手拿着手包,出發去參加星月派對。
☆、15、他只能看着她款步姍姍而去
? 與此同時,齊家琛從外面回來,他把車穩穩地停在白色甲殼蟲旁邊,擡頭,看到王思妍容光煥發,如黑夜的精靈一般,步履輕盈地向他的方向走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打扮的王思妍,她的頭發向上盤了一個發髻,露出白皙修長的頸,耳垂上兩點隐隐璀璨的亮點,将她的無瑕的容顏襯托得耀目了幾分。她個子高,此時又踩着高跟鞋,身形更顯高挑,步态婀娜。
打扮成這樣,應該是要去參加什麽高級派對吧。齊家琛的眼眸抽緊,眸底的墨色甚濃,心中隐隐地傳來不适。他看着她走到甲殼蟲旁邊,開門上車,過了好一會兒,甲殼蟲才啓動出發。
這個笨女人,知道自己車技不行,帶了平跟鞋來換。
齊家琛一邊想着,一邊毫不猶豫地重新啓動汽車,跟了出去。
王思妍還是第一次開夜車,車技還很稚嫩,好幾次轉彎并道都有些險象環生,齊家琛神色晦暗,手中暗暗地捏着一把汗。這個女人的駕照到底是怎麽考出來的?
好不容易,車子開到了金輝私人會所的停車場,這裏是會員制,必須要有會員卡才能進去。齊家琛看到保安探下頭去,看了一下,就放甲殼蟲進去了,說明王思妍是有會員卡的。
齊家琛自然也有會員資格,他緩緩地跟着進去。
今天是周六,按慣例,這會兒,金輝私人會所應該是在開星月派對。齊家琛默默地看王思妍左拉一把,右拉一把,好不容易地停好車。他也是醉了。
過了一會兒,王思妍從車上下來,她把穿在外面的風衣脫了,嬌俏可愛的小禮服,搭配同色系的高跟鞋,再加上精致的五官,亭亭玉立的身姿,美得齊家琛恨不得立刻把她拉回車裏,不讓別的男人有觊觎的機會。
可是他只能看着她款步姍姍而去。
遙遙看着金輝私人會所的燈光,齊家琛陷入深思。星月派對有嚴格的身份審核制度,只開放給家産超過一個億的家族成員。王思妍如果有資格參加的話,家庭實力必然不俗。
可是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小康,從來不穿名牌,不戴首飾,與學校裏的那些豪門千金作派迥異。
齊家琛的眉頭擰出了一個川字。
星月派對七點就開始了,所以,王思妍應該是遲到了。她進去的時候,會所裏已經有好些個俊男靓女三三兩兩,圍聚小敘。
毫無意外的,她的出現引起了一陣騷動。幾乎每位男士都朝她的方向駐足凝視。這裏的公子們,平時也是閱盡美女,但是在星月派對上卻甚少見到這種極品。
預估競争會很激烈,男士們都在暗自掂量,觀察動向,一時竟也無人向前。
王思妍松口氣,她也觀察了一番,發現陽臺處無人。她努力保持風度,在侍者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飲料,然後慢慢地挪動腳步,希望以不被人注意的方式在大廳裏消失。
想法很好,可是,她忽略了自己被群狼環伺的現狀,還沒等她移出五步,就有兩位翩翩男士向她走來。
“小姐貴姓?是第一次來嗎?”淺色西裝的男士,一臉溫潤無害的笑容。
王思妍微微一笑,“我叫王思妍,很早以前來過一次。今天應該算是第二次來。”
“我叫周百川,是周氏百貨的繼承人。很高興認識你。”深色西裝的男士做自我介紹,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王思妍。
王思妍尴尬地接過名片,“謝謝。”
“我叫錢波,我家是做鋼構的,這次青運會主會場的鋼構就是我家承包的。這是我的名片,王小姐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正說着,陸陸續續地又來了幾位男士。
從小到大,王思妍見過的搭讪、追求的人太多了,所以,應付這種場合,她還算游刃有餘。只一會兒功夫,手上已經捏了一疊名片。
太受注目的下場一般都不太好,王思妍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A大金融系的系花鄭含之一搖三晃地過來了,“學妹,別來無恙啊。”
見到這位學姐,王思妍的頭瞬間就大了。在A大,鄭含之以持之以恒地抹黑攻擊她為樂,只是為了那個在她宿舍下的草地上擺了心形蠟燭,彈着吉它示愛的沈其皓。
鄭含之喜歡沈其皓,但是沈其皓卻向王思妍示愛,而且還被委婉拒絕。在心高氣傲的富家女鄭含之心中,大概就是人生最大的挫折了。從此,她便與王思妍結下了仇。
莫名其妙,卻如影随行。
好不容易鄭含之早一年畢業,才讓王思妍喘一口氣。
此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過,鄭含之顧及場合,沒有展開她的一貫擅長的撕逼大戰,而是打算溫柔地扯開王思妍的醜惡面目。
“學姐,你好。”王思妍心中蕩氣回腸,臉上卻笑意不變。
“星月派對現在的審核制度出故障了嗎?怎麽把這種小康女給放進來了?”陸含之裝模作樣的與邊上的女伴說話。
王思妍的高人氣,已經結了不少暗仇,此時又走來幾位打算落井下石的淑女,“是嗎?如果這樣的話,我要去投訴的哦。”
王思妍沖她們眨眨眼,“恩,趕緊去投訴,趁時間還來得及,找人把我轟出去。”
說完,她轉身就往陽臺方向走去。
見她嚣張,那幾位淑女一時倒也不敢造次,同時看向陸含之。
“等着,我去投訴。”陸含之一臉的不忿,“你們看她身上,哪有半點富家千金的氣質。以前在學校裏,只買幾百塊錢的衣服,從來沒見她舍得買個名牌包包。今天的這身行頭,搞不好都是借來的。”
陸含之說得響亮,周圍的人都用狐疑的眼光看着王思妍。
王思妍也不辯解,莞唇笑着看一眼陸含之,轉身走去了陽臺。看樣子今天晚上可以清靜了。
只是這夜晚的涼風,有些冷哦。
她心念剛動,一件西裝披到了她的身上,還伴着一個溫柔的聲音,“這裏冷,披件衣服吧。”
王思妍猛地回頭,一張似曾相識的英俊笑臉出現在她眼前,她的心跳驟然加快,“你是誰?”
“我是齊天瑞,很高興見到你,王思妍。”
王思妍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有些回過神來,“是二中的齊天瑞嗎?”
“是啊,你想起我了。你初一,我初三。我是高二出的國,那會兒你初三。出國前我回校時,看到你在操場上跑八百米,輕輕松松地拿了第一名。”齊天瑞滿臉笑容地回憶着青蔥歲月。
“咱們讀書的時候好象不是很熟哎,怎麽現在我就跟遇上親人一樣呢?”王思妍眸子閃亮,狀似疑惑地看着齊天瑞。
“你剛剛受了委屈,所以看誰都是親人了。”齊天瑞笑呵呵,“那個女人有點偏執傾向,你仔細看她的眼睛就知道。”
“真的?”
“是啊,因為某種原因,我看偏執狂一眼就中。”齊天瑞淡淡道。
“那我就平衡了,只是有病得治啊。”她笑得肆意。
齊天瑞也跟着笑。
“哎,你怎麽呆在陽臺上,也不去逗逗裏面的女生?”王思妍挺好奇。
“與你一樣的情況,在這裏躲清靜,時間到了就撤退。”齊天瑞微笑。
“你怎麽知道我是被迫的?這你也看得出來?”
“是啊,我擅長察顏觀色,你進來時的姿體語言已經說明了。”
“啊?你學什麽的?心理學?”王思妍瞪起了眼。
“我學金融的,心理學是自學的。”齊天瑞語氣又淡了下來。
“神人哦。”王思妍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會,拍了拍齊天瑞的肩膀,“哎,我兩周必須來一次這裏,要不咱們搭夥互相幫助吧。你纏着我,或者我纏着你,都可以。只要別讓那些個男的來纏着我,就OK。”
齊天瑞笑得神秘莫測,“你有要完成的指标嗎?”
“那個太難了,我能力有限,完成不了。反正每兩周來一次,咱們倆找些話題,聊倆小時,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行不?”
“行,那咱們每兩周約一次。電話號碼來一個,方便聯系。”
“好。”王思妍笑得象朵花,從手包裏拿出手機加了齊天瑞。
“那咱們今天聊點啥呢?”王思妍眼眸清轍,認真思索了一會,“你在美國這麽多年,要不就給我講講美國的城市吧。我總覺得有朝一日,我會去那裏玩。”
“OK。”齊天瑞溫柔地笑。
兩人靠在陽臺的欄杆上,一個講,一個聽,時間過得也是飛快。
☆、16、我就住1202
? 等待的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齊家琛打開車窗,在濃重的靜黑的夜裏,他點燃一根香煙,在袅袅地輕煙裏,回憶起他第一次見到王思妍的情景。
那時的王思妍已經是法學院男生眼裏不二的女神,他終日聽那幾只男在宿舍裏談論大一新來的美女,如何美得纖塵不染,清麗脫俗。聽得多了,他雖然面上無感,心中卻也有了興趣。
某天從圖書館裏出來,趙斌拿手肘拐他,“4點鐘方向,法學院新晉女神在拍照。”
他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草地上支着攝影架,有兩位女生正輪流扒着看鏡頭。那鏡頭的方向,似乎是對着圖書館出來的小路。也就是講,或許他們正在鏡頭中。
他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愉快。下一眼,高個的女生直起腰來,朝着他的方向望來,他猝不及防,冷不丁的,兩道視線在空中碰撞,又落下。那清澈如溪水流淌的眼眸,瞬間融入了他的眼瞳。
他有些愣神,趙斌繼續拿手肘拐着他,“三哥,極品美女吧。你看她齒如編貝,目若朗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美人微笑轉星眸,不施粉黛天然美。”
因為王思妍,那幾只男自慚語言匮乏,無法形容她的美,于是突擊學習了不少形容美女的詩詞美句,時不時的冒出幾句來撫慰心靈。
齊家琛垂眸不語,神情冷峻地從王思妍的身邊走過。
下一次,就是轟動校園的求愛事件。
國慶放假前一天,大家都在宿舍裏收拾行禮準備回家。寝室老大卓清揚激動萬分地進來,“快看對面女生樓樓下。沈其皓在點蠟燭,一會兒有求愛大戲。”
忽啦啦,一群人都圍到窗前去看熱鬧。陳楠森有一個高倍望遠鏡,此時也拿出來,熱切地觀察中。
“擺好了,是心形蠟燭。”周君博激動不已。
“這是要對誰示愛啊?”趙斌納悶地說,“我草,不會是對我的女神示愛吧。”
“喊了喊了,沈其皓喊了,是對王思妍示愛。哇塞,還彈上吉它了。”卓清揚占着有利地形,第一時間與大家分享。
“在這裏看多沒勁啊,下去看直播呀。”陳楠森甩了望遠鏡,帶頭往樓下奔。
只一會會,人就跑光了。
齊家琛一貫冷傲,對這些小兒科不上心。剛才他一直坐在床上看書,見他們都跑了,也不知怎麽想的,他拿起望遠鏡,走到窗前,也看起熱鬧來。
樓下已經圍了一圈人了,各種嘈雜,宿舍樓的窗戶裏探出了不少頭,都在看王思妍如何反應?
王思妍所在的宿舍,燈亮着,但是卻無人探出頭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沈其皓也不着急,依舊輕彈吉他,低吟淺唱。圍觀人群有些熬不住了,集體喊話,“王思妍,來表态。王思妍,接受愛。”
終于,王思妍從樓梯口出現了。她先朝人群觀望了一陣,神情略顯焦慮,然後她似乎看到了什麽,唇角微微上揚,情緒放松了許多。
她輕咬下唇,慢慢地走到沈其皓身邊。吉他聲停止了,沈其皓擡起頭,滿懷期待地看着她。周圍安靜下來,王思妍輕輕地說了幾個字,“謝謝。對不起。”
然後王思妍轉身,文學系的中美混血容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 她猶豫片刻,伸出手與他抱在一起,高調地宣示名花有主。身後噓聲一片。
時間哪怕隔了四年,齊家琛想到這一幕時,心中也是郁結難耐,心情跟着沉寂了下去。
眸光沉沉中,他看到王思妍往停車場走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兩人談笑風聲。
借着微弱的光線,他認出那個男人是齊天瑞。
第二天晚上,王思妍照例一身運動裝,頭戴耳機,提着垃圾袋,下樓去跑步。
電梯門剛開,1202的門也跟着開了,我勒個去,從門內走出來的那個沉着臉,卻仍然帥氣逼人的高冷男,是齊家琛?!
王思妍覺得自己的表情應該是有點象被雷劈到了,身體僵硬,神情木讷。
那只男亦是一身運動裝束,風姿俊朗,悠然閑适地站到她的身邊。看向她的眼眸平淡清冷,沒有一絲波紋。電梯到了,他淡然道,“還不走?”
“哦。”王思妍不安地眨了眨眼,木怔怔地跟在他的身後。
進入電梯,王思妍看到齊家琛按了1樓。她盯着這個數字看了一會,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這麽巧,學長,你是去看朋友的?”
這女人還懂得迂回提問,齊家琛心中暗笑,拎起棍子就把她的幻想給打飛了,“我就住1202。”
“呃。”王思妍果然噎到了“那我們以後是鄰居了,請學長多多關照。”
王思妍想起□□群裏有人講,張夢舒出國了,那他應該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她輕籲出一口氣,心想,如果日日看他們恩愛進出,她大概是要落荒而逃的。
正胡思亂想中,電梯到了。
齊家琛靜靜站立,等她先出去,見一時沒反應,只有提醒,“1樓到了。”
“哦,好。”王思妍神思回歸,慌亂地跨出電梯。好半晌,她才想起問一句,“學長也去跑步?”
“恩。”齊家琛輕輕哼出一個字。
難怪身材這麽好,原來有鍛練身體的習慣。
這些時間,王思妍已經接受了這個狗血的事實。她朝齊家琛點點頭,将耳機的聲音開響,顧自扔了垃圾,往小區跑道而去。
按老規矩,一圈500米, 4圈2000米。王思妍從小就跑步,跑2公裏對她來講,甚是輕松。
齊家琛跑得也很輕松,足足領先了王思妍一圈。也就是說,她跑4圈,齊家琛跑5圈。
兩人差不多同時結束,又一同往電梯口走去,相互間沒有打招呼,卻很有默契的樣子。
電梯裏,王思妍雙手叉腰,微微地喘着氣,而齊家琛卻腰身筆挺,呼吸均勻,氣定神閑。
王思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