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為音樂人的尊嚴發聲
作者有話要說: 由本人填詞的同名主題曲《假如我先幸福了》已經在扣扣音樂、酷我、酷狗、百度、蝦米等網站發表,歡迎大家聽歌看小說。
如果全世界都與你為敵,你會怎麽做?退縮?屈服?
對不起……
一榮俱榮的合作如果需要以賠上尊嚴為前提,那我寧可選擇魚死網破!
程佳穎的話和要保住孩子的決定,徹底喚醒了我。
音樂創作人,經常為了一句旋律、一句歌詞反複斟酌,不知捱過多少個失眠的夜晚,消耗多少體力多少心力,最終成就音樂,成就自己。作品是創作人的骨肉,他們才擁有生死大權,只要他們不願意,別人就休想奪走!
我從事填詞幾年,被別人侵權也有數次,只因維權成本高,最終只能選擇放棄,吃個啞巴虧。可是,這次不行,因為我賠不起陸名遠的損失,所以我絕不能輸!!!男人要有血性,關鍵時刻更不能認慫!
我的目的很明确,不是要阻止這部音樂劇演出,而是想讓陸名遠給我音樂人該有的尊重!!陸名遠一向很高調,第一次制作音樂劇絕不可能跳票。
我聯系了幾家音樂版權代理公司,盡管沒有哪家公司願意替我維權趟這淌渾水,但我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相同的答案:如果版權賣斷,我應得的填詞版稅數目不菲,陸名遠再加兩倍都不為過。
只是幾天過去,維權的事情沒任何進展,我萬念俱灰。
站在窗前,隔着玻璃依然能感覺到外面世界隐隐的寒意。夜幕籠罩下的北京,藏身在濃重的霧霾裏,猶如一條渾身布滿閃光鱗片的遮天蔽日的怪物,吞噬着這裏每一個人的欲望。這裏彙聚了将近三千萬人,大到你跟別人談夢想,沒人會說你裝逼;冷漠到你當街扯着嗓子吶喊,都不會有人理你。人和人靠的那麽近,卻完全猜不透彼此的心事,那麽多人在說話,卻沒有人願意奉獻出耳朵傾聽。我只是其中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一個尋夢者,來北京十多年,青春全部獻給了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可惜每個人的際遇不同,不是所有的忍耐都能苦盡甘來,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換來應有的回報。我恨自己在音樂圈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竟然還是如此的軟弱無能。陸名遠對我的所作所為,正應了那句話——永遠不要懷疑,想在社會上得到認同的方法只是一個,那就是實力。只要有人欺負你,就說明你不夠牛逼!
當你一無所有,再也沒什麽可以失去的時候,你還怕什麽?身陷絕境卻無所依靠,更容易讓人頓悟,看透一些人和一些事,更容易讓人找回自己——只有你才是你自己最後的信仰,只有你才是你自己的守護神。
我在微博上将事情經過簡單敘述後,@了幾個大咖音樂人和曾經合作過的幾位大牌藝人。我原以為崔善哲為了避嫌,對我在網絡維權的事會保持沉默,沒想到他居然是第一個轉載了我的微博,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一切——他不會為了錢而丢棄朋友。
我可以吃虧,但并非任人宰割。我也不信命,于是抱定破釜沉舟的決心,想得到廣大音樂人的支持一起幫我維權,這是一次看不到希望的絕地反彈。
短短三天時間,微博和朋友圈全是音樂人支持我維權的呼聲。我從沒見過音樂人是如此團結,心裏的熱血也燃了起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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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都可以分兩方面說,我想獲得編劇和填詞人應該得到尊重,有人支持我維權,也有人說我維權的目的純粹是為了錢。
我把我的才華和心血換成錢,有問題嗎?有誰不愛錢?更何況這錢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我拿得理直氣壯。
音樂應該被尊重,音樂人更應該被尊重!!
音樂人就是要站着把錢掙了!!
總會有那麽一些人,會拿外在條件來評定你的價值,用倫理、道德、信仰包裝他們自命不凡的偏執心态,試圖左右你的選擇,并言辭鑿鑿地批判你心胸不夠豁達,不該斤斤計較,還說什麽「吃虧是福」。
可有時吃虧就是吃虧,只有個別情況下才會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那種壞事變好事。不能避免而被迫吃的虧,「吃虧是福」就成了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如果所謂的“福”在日後得不到補償,卻還拿這個“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跟阿Q有什麽區別?吃一塹,長一智,總是吃虧還不懂反省,就真成了傻子,這跟個人修養和心胸豁達沒半毛錢關系!
音樂人受到尊重就會有名利随之而來,像是“雞生蛋,蛋生雞”的關系,我也懶得辯解,做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
演員最晚也要在上演前一周進劇場走臺,否則沒有時間排練,根本不能保證演出順利進行。
投資公司負責我們音樂劇的項目李會斌給我打來了電話。
“易老師,你和陸導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版稅我們可是打聽了幾家版權公司之後,按行價付給你的,而且春節的時候,還給你封了一個6萬元的紅包作為主創人員的獎勵,你突然在咱們的劇上演前坐地起價,是不是不合規矩?”李會斌不緩不急地問。
“李總,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首先,陸導給我的合約上版稅是低于市場價的,而且是版權賣斷,包括署名權;其次,我春節的時候別說6萬元的紅包,我連6毛錢都沒收到過。”
“這就不對了,陸導從我們這邊申請了總計40萬元的紅包,說是給你和崔老師還有小七他們幾個人的獎勵。”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小七他們有沒有收到紅包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分錢紅包也沒收到。”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易老師,我們一定會盡快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希望我們的音樂劇能順利上演,也希望電影劇本能獲得你的授權。”
“雖然我沒什麽名氣,但至少還有骨氣,第一次合作不成功就不可能會有第二次。”
“我能理解,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請你相信我。”
陸名遠終于頂不住輿論和投資公司的施壓,崔善哲趁機做中間人來調和,專程到我家。
“趙雨彤見咱們的劇組沒戲了,就去了別的劇組。再這樣耗下去,咱不說陸名遠那邊,單是那些演員,就會各奔東西。大家忙了幾個月不就是希望這部劇能順利上演嗎?”崔善哲很了解我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問題不在與我,只要陸名遠能尊重我的署名權,能給出合理的價格,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我現在反而沉住氣了,更何況我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他也不想把這部劇搞砸,那樣損失最大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他無非就是為了面子,想讓你服個軟。現在有這麽多音樂人給你撐腰,你提出的條件他應該會同意。聽我的,說話別那麽直接,給他個臺階下。”
退一步海闊天空,我懂。
崔善哲望着窗外,發現東風南路的基督教堂,“那裏還有個教堂啊,去過嗎?”
“沒有。”我端了兩杯咖啡,遞給他一杯。
“該去去,那裏可是堅固信仰的好地方。”
如果是以前,我毋庸置疑會贊同他的話,可是經歷維權事件之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信仰在這裏,只有自己能堅固自己的信仰。”
3月20日,陸名遠和我在辦公室單聊,我很清楚,像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沒那麽容易認輸。果不其然,聊天之前,我留意到他用手機準備偷偷錄下我們的談話,于是我加倍注意自己的言辭,因為音頻是可以剪輯的,我不能給他任何機會。
“不要以為那麽多人在支持你維權,我就會怕了你!你這麽做已經嚴重損害了我的聲譽,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惡意敲詐!”陸名遠還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架勢,但眼神閃爍不定,明顯心懷鬼胎,底氣不足。
“陸導,行有行規,我是不是惡意敲詐,你應該心裏有數。我作為這部劇的執筆編劇和填詞,只是希望獲得應有的尊重。并沒有想坐地起價成心跟你為難,希望你不要誤會。”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還是誤會?”
“我們音樂創作人很感性也很随性,不懂你們那些波谲雲詭充滿玄機的商務。你身為音樂劇制作人,眼光自然很獨到。這個劇是我用六年的感情換來的,如果我沒有才華,不能為你帶來利益,我相信你也不會采用我劇本和歌詞,不是嗎?” 我知道陸名遠的做事風格,給他臺階下。
“你的作品在我眼裏也就值這個價。”陸名遠把雙手環抱胸前。
“那我們根本沒有談下去的必要,再說什麽都是白費唇舌,公道自在人心。”我不假思索。
至此,我才知道陸名遠其實是屬于色厲內荏的一類人。
陸名遠嘆息一聲,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轉變,“其實有什麽話我們都可以攤開了說的,何必弄得兩敗俱傷。我原本是想等二次的融資到位了,再補給你一部分。誰知你的脾氣太急了,也不聽我解釋。”
“制作費裏本來就該有編劇和填詞的費用,為什麽要我等到第二次融資呢?”我吃虧上當的次數也不少,空頭支票這種小伎倆我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如果你一開始就寫進合約裏,哪怕是分期付款都行。”
“也怪我,沒有事先說明。下次有機會合作,我們什麽事都擺在臺面上說清楚,避免誤會。”
“陸導,我一直對你心存感恩,即便以後沒有機會合作,走到哪裏我也不會否認曾經是你給了我一次難得的機會,只是我不希望這個機會是我拿高額的代價換來的。”
“瞧你說的,我們以後要走的路還長,合作的機會還很多。”陸名遠收起手機,悄悄關閉了錄音。
有些人就是這樣,說的長遠卻只顧眼前。
“現在趙雨彤已經跟別的劇組簽了約,女主角的人選就剩下小七一個人,你們是不是故意設計我呢?”陸名遠竟然跟我開起了玩笑。
“沒辦法,誰讓小七命好。”
因為我的維權,很多人都開始關注我們的這部音樂劇。只是在我維權期間,趙雨彤因為有她自己的打算,選擇去了別的劇組。而自打小七誤會我之後,我沒再做任何解釋,兩個人之間除了工作偶爾有所交集,小七平時根本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句話,視我如陌路之人。
從陸名遠辦公室出來經過排練廳,無意中聽到白娜和小七的對話。
“你還別說,經過蠟筆這麽一鬧,你居然陰差陽錯的成了唯一的女主角人選,還趕上了首演。回頭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白娜說。
“得了吧,你以為他是為了我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他自己。”小七不以為然。
“你還生他氣呢?”
“我跟他非親非故,犯不着生氣。”
“不管怎麽說,我們的劇能順利上演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華生說。
世界其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糕,有時候我們遇到問題、挫折未必都是壞的。我暗暗為小七高興,期待她在4月1日首演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