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新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由本人填詞的同名主題曲《假如我先幸福了》已經在扣扣音樂、酷我、酷狗、百度、蝦米等網站發表，歡迎大家聽歌看小說。
3月22日，程佳穎約我到我們經常光顧的一家咖啡廳聊天。咖啡廳還是老樣子，只是有些感覺怎麽也找不回來了。
程佳穎微笑注視着我，好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似的。
“幹嘛這樣看着我？”
“你看起來不一樣了，比以前有自信。”
“好的愛情可以成就一個人，壞的愛情可以毀掉一個人。說到底，是你改變了我。”
“是嗎？”
“你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多了一份包容。”
“以前我總是認為兩個人因為愛情而結婚最幸福，現在才發現，合适其實更重要。恭喜你，作品能被搬上舞臺。”
“其實，一開始寫這部劇的時候，我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只想讓你因為錯過我而後悔，但現在，我只想證明當初你能看上我眼光沒有錯。”
程佳穎把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分別放在自己的兩條眉毛上，用蠟筆小新那種悶聲悶氣的聲音說，“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被程佳穎的做法逗笑了，看來她已經徹底釋然。
“打算什麽時間跟她表白？”程佳穎問。
“她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我們的副導演張朔。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喜歡成人之美。”說這話的時候我還覺得自己挺高尚。
“兩個人在一起了嗎？”
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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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該争取的一定要争取，不争怎麽知道不屬于你？再不說，難道要等着以後讓你自己後悔嗎？”
我看着程佳穎，她沒有回避我的視線。據說男女對視不足1秒，說明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對視超過3秒鐘，存在好感；超過4秒鐘，可能雙方心裏互相愛慕，如果兩個人對視超過3分鐘，不論是朋友還是戀人都會戳中情感神經和淚腺。我和程佳穎就這樣對視了1分多鐘，都忍不住避開了。
曾經相愛的人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出祝福對方的話，是多麽難得。
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重新分手的機會，你還會像當初那樣沖動，那樣不理智的對他說出殘忍過分的話嗎？你還會心懷怨恨，甚至詛咒他離開你之後，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嗎？
你有沒有想過，分手的時候如果能夠照顧到對方的感受，尊重曾經愛過的那個“對的人”，也是尊重自己付出的感情。緣之将盡，何必咄咄逼人，占盡上風，哪怕稍微放低自己，又有何妨？
“小穎，你一定要幸福。”
“是真心祝福我的嗎？”
“當然是真的。”
“拉鈎，”程佳穎伸出尾指，“無論我們誰先找到幸福，另一方一定要更幸福。”
這麽幸福的約定，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拉鈎，蓋章。——就像那天幫崔善哲取婚戒的時候，在街上跟小七拉鈎一樣。
感謝上天給我這次重新分手的機會。
程佳穎的舉動何止是醍醐灌頂，簡直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脈。我忽然想明白音樂劇《最大的錯誤》結尾如何修改才可以更好，只是僅剩十來天的時間，不知道劇組人員會不會同意我瘋狂的想法。
調整了劇情，音樂肯定是要修改的，于是當晚修改好劇本後，第二天就找崔善哲商量，目的是得到他的支持。
“我想把原來悲劇的結尾換成喜劇，因為你是作曲，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見。”
“我喜歡改後的結尾，沒了怨氣，多了一份寬容。新改的劇名比原來的劇名好。”崔善哲看過劇本後舉雙手雙腳贊成，“還有一周的時間，我們臨時改劇名和調整劇情很趕，陸導那邊不知道會不會同意。”
“你寫旋律吧，我來填詞。只要作品質量能提升，我相信陸導不會反對。”
“行，我先着手創作，等陸導确定下來，樂隊那邊我會去溝通。”
一周，我們的時間僅剩最後一周。
“你這是要整死我們的節奏嗎？宣傳做了那麽久，怎麽又心血來潮突然修改劇情更換劇名？”陸名遠聽我說完差點沒拍桌子。
“電影臨上映時改劇名的情況也屢見不鮮，這不是問題。再說了，修改後的結尾能做到讓觀衆笑着流淚，不比當初怨恨到底好嗎？你也說過，想給觀衆看到的是愛和寬容，我可是遵照你的英明決定一直朝着這個目标努力，現在做到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你少拍我馬屁，你這麽一改，所有人都得跟着受累。”
“都是為了這部劇好，大家一定會理解的。”
“崔善哲編曲的時間來得及嗎？”
“他說沒問題，樂隊那邊他會去溝通。”
“那就這麽定了，你們創作完後讓張導加緊排戲。”
我扭頭看向窗外，進入春天的北京随處可見的綠色生機，的确是令人神清氣爽、意氣風發。萬物都從嚴冬的壓迫下挺起腰來，紛紛彰顯着自己的力量，全身心投入戰鬥。
對了，還有一件事是我非做不可！
4月1日愚人節——我們音樂劇《假如我先幸福了》首演的日子。很多朋友來捧場，全場座無虛席。
我和崔善哲、羅靜妍、程佳穎坐在臺下，不由鼻子一酸。努力了這麽久，終于能把自己的作品搬上舞臺，能被那麽多人看到怎能不激動？
第一場的分手戲，我真擔心小七哭不出來。
“我累了，求你放過我好嗎？真的，算我求你……”小七咬着嘴唇。
華生走上去緊緊抱住小七，“對不起，是我讓你為難了，對不起……”
“我也不想分開，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累……”小七用力推開華生，眼淚也順勢流了下來。
程佳穎坐在我右側，淚流不止，這部劇寫的就是我和她之前的故事。也許我本不該請她來看首演，她現在身懷有孕，不應該看這些讓她情緒波動，刺激淚腺的東西。
觀衆們一陣陣的掌聲就是對我們全劇組人員最大的肯定，我們只有感恩。
最後一幕華生唱出《假如我先幸福了》，連我自己也忍不住微笑落淚。
曾經認定的不再強求有結果
少了盲目堅持的勇氣
未能如願的順其自然該放就放下
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
倒不回的從前 讓它慢慢地沉澱
別叫寂寞放大了遺憾
倒不回的畫面哪怕結局不圓滿
留着懷念總好過糾結
假如我先幸福了親愛的
你應該為我祝賀
而且将來要幸福勝過我
假如我先幸福了親愛的
我希望你也看破
美好的回憶別化作折磨
假如我先幸福了親愛的
沒有我你怎麽過
心疼你總是太傻太執着
假如我先幸福了親愛的
我擔心沒人像我
任何的犧牲能夠為你做
我祈求有人愛你勝過我
一切都是命運使然，執念也好，天意也好，有些事終歸無法勉強。比起為愛放手，真心祝福無疑是最好的成全。既然抓不住，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一程。
劇組工作人員悄聲通知我和崔善哲：“兩位老師，演出結束後你們要上臺發言，先去準備一下吧。”
在劇場後臺，我心裏始終忐忑不安。因為我突然冒出個瘋狂的念頭，那就是一會兒謝幕的時候在舞臺上跟小七表白。
在愚人節這樣一個整人無罪、愚人有理的節日裏向心上人表白，進可攻退可守。即使被拒絕，也不會傷了面子。如果被拒絕了，機智的哈哈一笑，然後大大方方祝她（他）愚人節快樂，馬上就能化被動為主動；如果對方同意了，也先別急着高興，要搞清楚是不是對方在反整蠱，別讓自己又落入對方的圈套。
我正猶豫不決，插在口袋裏的手摸到一枚硬幣。
“如果是字，就當衆表白，如果是花，就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我心想。
我的愛情居然要靠一枚硬幣來決定，多可笑。
硬幣攥在手心，閉上眼，我在心裏默念：佛祖、耶稣、聖母瑪利亞啊請給我明示。
長籲一口氣，将硬幣抛起。
剎那間，周圍一切聲音都仿佛被按了暫停鍵。
硬幣在空中翻滾，由快漸慢，一直到向上的力道消失，墜落下來。
答案即将揭曉……
“啪！”硬幣被一只手接住。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兒，趕緊準備上臺。”
崔善哲沒收了我的硬幣，推着我往舞臺的上場口走。
有沒有搞錯！硬幣到底是哪一面啊？！！！
聽天由命吧！
版權的事都能解決了，難道還怕當衆表白嗎？
該來的終歸要來，演出結束，通知我們主創人員登場。
華生大聲叫：“接下來有請我們的作曲崔善哲老師和編劇、填詞易新老師。”
我心裏揣着秘密，猶如被法庭傳喚的犯罪嫌疑人，忐忑不安的從幕後到臺前，待會兒就等着小七的感情審判吧！
再一次站在聚光燈下，心情比在小七學校那次更激動。被臺下兩千多雙眼睛唰唰唰的盯着，手都不知道擱哪裏，大腦缺氧有種随時要暈倒的感覺。
觀衆上臺獻花，我的手終于不用那麽尴尬。導演陸名遠開始致辭，“今天是我們的音樂劇《假如我先幸福了》首演，感謝各位的捧場。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還會在全國各地巡演100場。這部音樂劇是根據我們編劇易新的真實經歷改編，下面請他講講感想。”
我一直忐忑不安的想着待會兒怎麽跟小七表白，陸名遠的麥克風遞到面前也沒發覺。崔善哲用胳膊輕輕碰了碰我，提醒我接麥克風。
“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們的音樂劇，我們的作品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以後會不斷努力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們，支持中國的原創音樂劇。”
我簡單說完，正不知道麥克風交給誰，張朔接了過去。
我以為張朔還有什麽感想要說，誰知他走向小七，把手裏的鮮花遞上，用無比自信的語氣說出一句。
“小七，做我女朋友吧！”
所有演員連陸名遠都被張朔的舉動弄懵了，小七用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劇情突變，臺下的觀衆都開始鼓掌。眼看被張朔搶了先機，我胸口一陣揪心的痛。
崔善哲無奈地朝我一咧嘴，低聲說：“得，你沒戲了。”
幾秒鐘過去，小七沒有伸手接張朔的花，而是淡淡地說了句：“對不起……”
張朔不愧是導演，演技真不錯，一瞬間便反應過來，朝臺下大聲喊：“大家愚人節快樂！”
觀衆一片噓聲。
我深呼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奪過張朔手裏的麥克風，走到小七面前，輕聲說：“小七，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吧？”
程佳穎就在臺下，我自己都覺得這麽做混蛋到家了。前任當衆向另一個女人表白，說情緒波瀾不驚肯定沒人信。但我顧不了這麽多，我不想再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
小七的眼神很複雜，我不自覺地低下頭，像一個等待審批的犯人。
整個劇場安靜下來，我那顆不安分的心髒突突的似乎要從胸腔蹦出來，根本沒料到接下來的一幕将是我三十多年來最大的恥辱。
“啪！”
一記幹淨利落的耳光聲通過音樂劇演員們佩戴的超小型無線傳聲器，被舞臺中置和臺口的揚聲器系統加倍放大，蕩氣回腸地響徹整個劇場。
衆目睽睽之下，小七狠狠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