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要說: 由本人填詞的同名主題曲《假如我先幸福了》已經在扣扣音樂、酷我、酷狗、百度、蝦米等網站發表,歡迎大家聽歌看小說。
娛樂圈從來不缺花邊緋聞和八卦,音樂劇劇組也不例外。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站在聚光燈下接受觀衆的鮮花和掌聲,因此演員之間也是明争暗鬥。孟瑤因為淪為女主角的角色備選,主動離開了劇組,随後就傳出小七靠潛規則上位的流言。
小七今天沒來排練,劇本也丢在排練廳。一整天,我仿佛一腳踏空,總是心不在焉,擔心她被流言中傷,獨自躲在家裏舔傷口。
下班後,我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你今天怎麽沒來排練?提前給自己放年假了?”
“我胃有些不舒服。”小七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吃東西了嗎?”
“沒有,什麽都吃不下。”
“一整天都沒吃?”
“嗯。”
“你不吃東西怎麽行?用微信把你家的位置發給我。我現在過去,順便跟你聊聊新改的歌詞。”我用工作作掩護,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和她見面的理由而已。
“大叔啊,又改了歌詞啊,你還是殺了我得了。”
我在小七家附近的嘉禾一品粥買完吃的,才給她打了電話,然後在她住的小區大門口等候。幾分鐘後,小七從小區裏出來,剛走到我跟前,突然腳下一崴,直接跪在我面前,我連忙扶住她。
“我不過是給你買了點吃的,就算感激涕零也不至于行如此大禮啊。”我笑她。
小七眼皮一擡,給我一個白眼,“跪都跪了你是不是要給壓歲錢啊?” 又用手狠狠的掐了我一把,“人家一天沒吃飯,連走路都沒力氣了,你還笑我。”還好我穿得厚,并不痛。
“我們去哪兒談?”我扶起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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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去我家吧。”
“會不會不太方便?還是就近找個地方聊吧。”
“你一大男人怎麽比女人還磨叽,太不爺們兒了,還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啊?”
“你底氣十足哪像餓了一天啊。”
小七住的是一個老式小區,樓層不高,大概六層的樣子,進入樓道便是樓梯。
“沒有電梯?”
“沒有。”
“那你住幾樓?”
“六樓。”
“你的腳……”
“你想讓我單腳跳上去?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
“那怎麽辦?”
“你背我。”小七眨了眨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的我心裏發虛。
“這麽沒心沒肺的,你的體重應該不輕吧?。”我得估計一下,會不會沒有爬到六樓之前就把她丢下來。
“不重不重,也就九十來斤。”
“毛重還是淨重?”
“真啰嗦,背不背?”小七板起臉。
“好吧。”我将剛買的外賣交給小七,活動活動筋骨,熱了熱身,蹲下。
小七利索地爬到我背上,背她呼哧呼哧地爬樓梯,到第五層時腿就就開始打哆嗦。好不容易硬撐到到她家門口,小七跳下來,拿鑰匙開門。
“你的腳不痛了?” 我好奇她的腳。
“不痛啊。”
“那你剛才讓我背你上來,差點沒要我命。”我竟然被她給戲弄了。
“誰讓你不給壓歲錢,我們兩清了。” 小七進門,開燈,把我讓進屋。
我熱得解開外套,環視了一下。這是一套狹□□仄的一居室,房間收拾的很整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很舒服。房間裏的光線很溫馨,桌上有臺紅色的筆記本電腦,右邊擺着一個可愛的老虎存錢罐和一個小魚缸。
趁小七吃東西的空當,我拿起存錢罐,發覺有些重量。
小七朝我微笑:“內有巨款哦。”
放下存錢罐看了看魚缸裏,裏面是一對接吻魚。
“一個人很孤單,就買了魚。今天它們突然不動了,我怕它們都凍死,于是我就跟它們聊天,聊着聊着就又開始活躍了,原來魚也怕孤單。” 小七天真的像個孩子。
“你一天沒吃東西還有力氣跟它們聊天,真有雅興。”
等小七吃飽喝足,拍拍肚皮,我将優盤交給她,裏面有我今天新改的劇本。
“你優盤沒病毒吧?”小七的防範意識還挺強。
“我都不怕你電腦有病毒,你還擔心什麽。喔,我明白了,都說私人電腦裏往往藏着這個人的秘密,和這個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難道你電腦裏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東東?”
“說吧,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小七一邊活動關節,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信不信我從窗戶把你丢出去?”
“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沒必要當真,即便有,我也不會看。”
“你還說?”
“我無心的……”
“咦,我的劇本呢……”小七在自己的包裏翻找,“好像……落在排練廳了。”
我把劇本拷貝到小七的電腦桌面,打開給她看标黃的修改段落。
“改的不是很多,也就這兩個地方。”我指給她看。
她家的暖氣很給力,我熱的冒汗。小七抽出幾張紙巾遞給我,那個動作竟如此熟悉。
——像極了程佳穎。
兩年前的一個晚上,我正大汗淋漓地吃着程佳穎做的尖椒肉絲面,是我最喜歡的超辣口味。
“我的手藝比飯店廚師如何?”
“如果吃完不用我刷碗就比他們好。”
程佳穎不理我,抽出幾張紙巾替我擦汗,突然在我的鬓角發現幾根白發。
“你的鬓角都有白頭發了。”
“整天熬夜,能不白嗎?”我頭也不擡,只顧着吃。
“我幫你拔了吧。”
“不要,疼。”我歪頭躲閃。
“我下手輕點兒。”程佳穎扳過我的腦袋。
“不要,拔一根長十根。”
我掙紮了半天還是乖乖就範。
“我要保存下來。”程佳穎拿着我的那根白頭發如獲至寶。
“這有什麽可保存的,以後還會有的。”
“那我就統統留起來,廢物利用,以後做個刷子,專門刷馬桶。”
“我去,你還記得馬桶的事呢?”
“廢話,一輩子都記得,誰讓你氣我呢。”
我還沉浸在回憶裏,小七叫我。
“蠟筆,這句臺詞好像有點問題。”
“哪裏?”我湊過去看。
小七一扭臉,我們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
我正在愣神兒,小七緊張過度,本能地用雙手緊緊夾着我的臉用力扭向一邊。
“你!看哪裏呢?”小七兇巴巴地說,“再看,小心我戳瞎你。”
久違的感覺,就像第一次在福氣錄音室跟小七相遇,她罵我“變态”的時候一樣。
兇,都兇的那麽可愛。
魚缸裏的兩條接吻魚應景的在接吻,小七稍後也發覺了,房間裏的氣氛很微妙,隐約漂浮着費洛蒙的味道。
我偷偷看着小七,柔和的燈光下,她瞥向我的目光也變得溫柔,甚至羞澀地閉上了眼睛。此時無聲勝有聲,多說一個字都該拖出午門斬首示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沒有邏輯可推,天時,地利,人和,将要發生的是那麽自然而然。
可惜,故事發展到關鍵時刻總有讨厭的廣告插播。
打死那個剪輯師!讓他手賤!
小七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我們兩個人像做錯事被抓現形的孩子,立刻危襟正坐,我眼尖,掃見她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是——張朔。
小七旁若無人的把手機調成靜音,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做美夢的時候醒了,倒頭再睡還能接得上嗎?
當然不能。
剛才的微妙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我在心裏罵娘。
“回頭把你的胡子刮了吧,髒兮兮的還紮人。”
這才想起昨天因為沒投小七一票,內疚了一晚,今天出門連胡子都忘了刮。而且男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胡子反而長得意外的快,現在的确有些紮手。
“我好多朋友都羨慕我的胡型,說我留胡子挺酷的,有滄桑感,有魅力。”
“得了吧,他們那是陷害你。長得那麽資深就別給自己添歲數了,刮了吧,幹幹淨淨的多好。”
“對不起……”我憋了一晚上的話終于說了出來。
“什麽對不起?”我思維跳躍比較大,小七懵圈了。
“沒有投票給你,不然首演就是你了。”
“哦,沒關系。我昨天已經很努力了,臉都可以不要,能從備選到B角也算有了收獲。”
“你不怪我?”
“怎麽會,你太敏感了,那是你的工作。”小七突然起身逼近我,似笑非笑的,“昨天我表演的時候,你有沒有被我性感、火辣的眼神電到?”
我凝視着小七的眼睛,感覺她在我心裏放了一只兔子,蹦個不停。嘴上卻不承認,“別說笑了,性感這種修辭從來就跟你沒半毛錢關系。”
“切!”
“其實有時候別人的話,你也沒必要在意。”
“什麽?哦,那個啊,我才不會在意,流言止于智者,身正不怕影子斜。”小七不以為然。
“你能這麽想最好。”
小七好像想起什麽,“蠟筆,我有種預感,有什麽東西發芽了。”
“是什麽?”我真怕她猜中我心裏想的。
“說不上來,反正是好的感覺……”小七突然站起來。
我以為小七要說我剛才想的那件事,哪知道小七跑到窗臺邊,拿過兩個用濕布蒙着的小杯子。濕布掀開,原來是她種的豆子發芽了,我長舒一口氣。
小七看着新生的豆芽,興奮地說:“精神支持比什麽談話與開導都來得有效,我的小宇宙貌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幹巴嗲。”
“精神支持?”
小七看着杯中的豆芽,給我解釋:“我們有時候不就像一粒種子,失落的時候就是被埋在地下的那段時間,不光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個時候一旦放棄希望,只能永遠呆在地下忍受陰暗、潮濕和寒冷。倘若不放棄,最終破土而出得時候就會發現,原來那些看似不好的、無法忍受的一切,會統統的變作祝福降臨在自己身上。”
“這麽高明的見解不會是你能想到的,說吧,從哪裏看來的?”
“The Secret!”
回到家裏,沒有絲毫想寫作的欲望,躺在床上,我眼前又浮現兩個小時前和小七對視的一幕,活生生的電影鏡頭。一絲甜蜜的念頭才蠢蠢欲動,馬上被自己否定。和小七獨處的時候,為什麽程佳穎的身影會突然沖出來橫在我們兩個人中間?還是我根本就忘不了她?
不要因為寂寞喜歡上一個人,那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也是亵渎了愛情。
當然,還有那個像網頁廣告彈窗般讨厭的張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