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努力是為了不辜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由本人填詞的同名主題曲《假如我先幸福了》已經在扣扣音樂、酷我、酷狗、百度、蝦米等網站發表，歡迎大家聽歌看小說。
轉眼又是一個多月，演員除了每天的呼吸訓練和舞蹈課照常，崔善哲給幾位主演在晚上加開了聲樂課。演員不斷來問我關于角色的塑造，以及歌詞的表現。那一聲一聲“易老師，易老師，易老師……”叫得我通體舒暢，創作人能受到尊重，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整天跟演員們泡在一起，看着他們付出的努力，我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麽叫“累成狗”。
有人認為演員身穿精美服裝，在燈光絢爛的舞臺上忘情表演的時刻最具感染力，而我卻感覺，為了臺上演出的那幾分鐘，在臺下拼盡全力流淚流汗的他們是最帥最性感。那些平凡的人因為夢想而變得強大，通過無數次重複枯燥的練習，最終成就一份傳奇，或許讓每個人為之努力的原因各不相同，但努力的本質都是為了不辜負自己。
敢去經歷千刀萬鑿的演員，才能成為萬人矚目的偶像。敢跟自己以死相搏的創作人，都能成為驚世奇葩。
我是第一次參與創作音樂劇，有些專業方面東西的越是深入了解，越覺得仰之彌高，鑽之彌堅，也越發對自己的作品産生懷疑，以旁觀者的角度重新審視，很多情節點和歌詞都被删改或幹脆推翻。
陸名遠原本計劃集訓一個月就和演員們簽訂演出協議，誰知一拖拖了一個多星期，演員都有些按耐不住。這天，陸名遠帶來了女演員趙雨彤，外形靓麗，據說參演過不少音樂劇，舞臺經驗十分豐富，是副導演張朔推薦的女主角人選。
“一個多月了，天天讓我們在這裏上聲樂課和舞蹈課，我們是演員，是來工作，不是來上學。”說話的是男演員廖澤藝。
“今天總該公布名單了吧，不早點公布，叫我們怎麽能踏實呢？”男演員“妩媚哥”王新成接話。
“陸導，我們真耗不起，還有很多劇組在招聘演員，這邊到現在都也沒有跟我們簽合約的意思，總不能一直這樣拖着吧？”孟瑤不耐煩地說。
幾個演員七嘴八舌，想讓陸名遠給個明确答複。
“經過這一個月的訓練，我對你們每個人都仔細觀察過，已經做好了演員名單，演員的聘用合約等一會兒公布了這周就可以簽！我不想過早确定角色，目的就是為了給你們每個人機會，在我眼裏，你們每個人都是主角，都是可塑之才。”陸名遠神态自若地來到演員中間，語氣激昂，“我也不想給你們演員分什麽A、B組，不想讓你們有心理落差。希望各位能理解我的苦心，大家都是為了這部劇而努力，我很感謝！” 陸名遠說完給演員深深鞠了一躬。
“陸導，我們相信您是好意，但從來沒有哪部劇是不分A、B組的，希望能盡快看到名單。”廖澤藝說。
陸名遠淡淡地笑了笑，“一會兒公布角色名單，等簽訂演員協議之後，就會發把劇本和曲譜發給大家，你們先好好讀劇本，用心體會人物，下周一張導會正式給你們排戲。”
“太好了！”
陸名遠簡單的幾句話就讓演員心滿意足地散去。
“蠟筆老師，”華生拉住我，難掩一臉的興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給我朋友電影填詞的那首主題曲，現在在各大音樂網站首推呢，反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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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也頗感意外。
“只是作詞的版稅跟合約可能要等到年底了。”華生歉疚地說。
“沒關系，只要你的朋友靠譜，怎麽都好說。”我打消了華生的顧慮。
“陸導有時間也聽聽吧，是我作曲的。”華生得意。
“行。”陸名遠微笑。
下班之前演員名單公布，女主角人選A組是趙雨彤，B組是孟瑤，小七反而成了備選，深受打擊。角色名單最終是由陸名遠個人決定，我和崔善哲都很疑惑。
走廊裏，白娜正在安慰失落的小七，我走了過去。
“當初陸導找我來的時候，就十分确信地說我跟女主角的氣質很像，而且排練自始至終我也沒有懈怠過，怎麽到最後反倒成了備選？我真的有那麽差勁嗎？”小七沮喪地問我。
“說到底無非是經驗不足。”
“不是我多事，內定趙雨彤來演女主角，很多演員都有意見。她都沒來參加集訓，憑什麽剛一來就能拿到A組的名額？”白娜替小七叫屈，“副導演推薦的就有特權嗎？”
“只要沒到正式上演那天，你就有機會。”我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牽強。
“現在名單已經确定，等演員的合約一簽，根本輪不到我這個備選來演，我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小七憂心忡忡，幾乎絕望，眼淚不聽使喚地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別這麽想，你也可以退而求其次，競選女二號啊。”白娜給小七出主意。
“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排練時間，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你有沒有想過，這部劇你只要能在舞臺上參演一場，能體驗到公開演出的經驗，就算成功了。”我把希望放到最低。
最壞的決定或許也正是最好的決定。
小七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只管悶頭流淚，別人越勸哭得越兇。
“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你的努力并非為了他人，而是為了不辜負自己。”我下意識地揉揉小七的頭發。
“蠟筆老師，女人不開心時想聽到的是安慰，而不是一些大道理。”白娜說。
小七成了備選，我想聽聽崔善哲這個當姐夫的是什麽意思。
“陸導現在獨斷專行，趙雨彤成了內定人選，很難服衆。小七一定很不甘心。”
“陸導有他的打算，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對了，我跟靜妍商量好了，年後舉行婚禮，想找你做伴郎。”
“終于把你嫁出去了，伴娘漂亮麽？”
“就是跟你相親的那個王雅琳。”
“怎麽是她啊？！你和靜妍不會還想趁機撮合我們吧？”
“你小子少自作多情，人家王雅琳正跟一美籍華人打得火熱呢，你是沒戲了。”
“切，崇洋媚外。”
“還有件事，我嫌結婚進行曲太俗氣，抽空寫了首歌想在婚禮的時候用，你幫我填個詞吧。”
“榮幸之至！”
“沒版稅的哦。”
“就當是送你的結婚大禮吧。”
整整一天，心裏郁結着一口氣怎麽也出不來。
晚上，坐在電腦前， □□音樂首頁在推自己的歌，難免有點小小的成就感，随手把歌曲分享到了微信朋友圈。
打開崔善哲發來的那首為婚禮準備的demo，我又被拉進回憶。
“曾經是那麽情願做你乖乖牌，到最後依賴累積成傷害。我喜歡這句詞，還好我不是這類女孩，不然你可有的受了。”程佳穎在一張夜光紙背面抄下我的詞，一邊跟我說。
“本來寫的就不是你。”我捏捏程佳穎的鼻子。
“現在的歌曲啊小說啊還有影視劇裏，總是誇大那種‘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愛情，但矢志不渝一輩子只跟一個人談戀愛多無聊，你不覺得會錯失了些什麽嗎？”
“愛情越簡單越好，多了就會互相比較。”
程佳穎把夜光紙折疊成一顆星星放進許願瓶，裏面已經有了不少。
“親愛的，我們什麽時候能結婚？”
“等你用我的歌詞把許願瓶裝滿的時候。”
“你這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的填詞人，想完成這個目标，那還要等多久？”程佳穎兩肘撐在我的辦公桌上，雙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誰的目标不是一步一步實現，難道你希望我中途放棄？”我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我們結婚的時候去哪兒度蜜月？要不我們去普羅旺斯吧，站在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裏，想想都浪漫的醉了。”
“那我先算算得存多少錢。”我一本正經的說。
“我們戀愛這麽久，你還沒為我寫過一首詞呢。現在送不起我鑽戒，先寫首詞抵債總可以吧？”程佳穎埋怨。
“寫詞太費神了，” 我把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分別放在自己的兩條眉毛上，壞笑着湊近程佳穎，模仿蠟筆小新的聲音說，“肉償行不行？”
“滾，找打是吧？”
往事如煙，越靠近越會被熏紅了眼，我收回思緒。現在填的這首歌，崔善哲要用在他們婚禮上，由他彈鋼琴，羅靜妍來演唱，需要站在女人的角度去寫。
或許幸福總是相同，不幸卻有各自的不幸。聽着歌曲旋律，心情竟然慢慢平靜了下來，我在電腦上敲出歌詞：
相信是上天指引我們人海相遇
兩顆心從此泛起漣漪
我在你掌心裏寫日記
記錄那最美的時光和甜蜜
相信是幸福讓我眼淚不停滿溢
謝謝你包容我的一切
我偶爾任性的鬧情緒
你用力地抱緊我說沒關系……
将詞填好關掉音樂，寂寞餘音繞梁。我站在窗前望着遠方，有些人家的窗口依稀亮着燈，時間是淩晨三點半。
渾渾噩噩地對着鏡子洗漱，我現在用的刷牙杯是程佳穎從網上淘來的，原本一對情侶杯，分手之後我把屬于她的一些物品連同她的那個刷牙杯一起快遞給了她，剩下的這個，我一直舍不得扔掉。
跟程佳穎鬧別扭之後，她賭氣躲在廁所久久不肯出來，我忍不住隔着門問她。
“你在廁所那麽久幹嗎呢？”
“刷馬桶！”
“刷馬桶也能出氣？”我很好奇，她什麽時候有這癖好了。
“對，因為我用的是你的牙刷！”
程佳穎當然不會真的用我的牙刷去刷馬桶，那些事就像發生在昨天，現在物是人非。平平淡淡的幾年，彼此對愛情就好像是有了抗藥性一樣，再怎麽加重劑量都不會有藥效。不是不愛，只是已經習慣了。
“啪！”一聲脆響。
因為走神兒，放杯子的時候，不慎将杯子撥到地上摔碎了，我忽然萌生出某種不祥的預感，有點擔心程佳穎，真想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