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清觀2
聞言,姒玉遲遲沒有反應,她吶吶道:“道長,你......”
下一刻,姒玉泫然欲泣,眼淚嘩嘩地從她雪白的頰面滾落,哭得梨花帶雨。
饒是玹度,也不曾料到姒玉會有這一出。
玹度回身,溫聲:“施主,你先冷靜。”
回答他的是不住的哭聲。
玹度微擰眉,勸說道:“施主,貧道知你受盡苦楚,但太清觀實非你久留之地,倘若你不願回去,可找間農舍暫居,若有急事,貧道盡力為之。”
姒玉抹着眼淚,哽咽道:“道長,你說得輕巧,可我一介孤女,你讓我如何?送我下山,不亞于送我去上死路,萬一那刺客又來找我呢?”
一滴淚花飄落,姒玉眼尾的通紅蔓延至美人痣處,“道長,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忍心将我送進虎口嗎?”
“道長,你就當發上心好,善有善報,況且我在這,保證不會亂跑,也不會給道長你添麻煩,而且我還能幫道長你的忙,你便當我是你的雜役童子。”姒玉聲線顫動。
“萬萬不可。”玹度道。
姒玉曉得他并未動容,稍思片刻,她竟往外挪動身體,試圖去夠玹度。
她仰起一張斑斑水痕的面靥,一手撐榻,一手伸出,慢慢移動。
細雨聲潺潺,雨打翠葉的悅耳響聲透過縫隙鑽進屋內,不絕于耳。
“道長。”姒玉戚戚道。
“我也不會一直在太清觀,只是想讓道長你收留我一陣,起碼等我腳傷好了。”
忽地,她撐動着的手突然壓空,纖細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Advertisement
千鈞一發之際,玹度飛速過來,穩當接住了姒玉。
玹度輕扣住姒玉的肩,克制地将姒玉扶在榻頭,再放開手。
“施主,你傷勢未愈,切莫亂動。”玹度道。
“謝謝道長又救了我。”姒玉說着慚愧地低下頭,繼而小心翼翼撚住玹度垂下的寬袖,輕輕搖晃。
她用軟糯的嗓音央求道:“道長,你就行行好,可以嗎?”
“我聽那個小道童說,你是太清觀觀主的師侄,那地位定然不低,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
姒玉無意識地咬了咬唇,擡起上翹的眼眸,額角的小绺發絲輕輕摩挲着淚痣,
滿懷希冀地仰視他,像個要糖的懵懂稚童,同時也真切看清他完美流暢的下颌線條,以及飽滿的淡色嘴唇。
面對姒玉的目光,玹度不動聲色退後,順滑的衣料随即從姒玉的指縫中溜走,他撣了撣衣袂。
轉而深深睨姒玉一眼,終究是妥協,松了口,“罷了,貧道暫且收留你,施主你什麽時候走,貧道便什麽時候将你送下山。”
聽言,姒玉終于止住了淚,她随手拭去臉上的淚痕,感激道:“道長,謝謝你,你真是菩薩心腸。”
玹度道:“施主,你好好休息,貧道先去為你做根拐杖,有什麽需要只管與我說,假若我不在,你便同君寶講。”
“嗯。”
姒玉點點頭。
待玹度轉身走的瞬間,姒玉勾起了嘴角,飽含水光的美目中是抑制不住的快意,哪還有方才的脆弱、悲傷?
玹度回身關門,姒玉立即換了楚楚可憐的面孔,掩唇道:“道長慢走。”
玹度颔首,目光平靜無波,吱呀一聲,門關上,阻絕外界喧鬧。
姒玉淡淡注視着門,臉上的傷心神情還未散去。
她心道,臭清高的道士,竟然想撇開她,趕她走?
明明救了她,那就說明他有收留她的念頭,可到了觀裏,他竟然不認賬了,改主意?
只要一想到玹度那副淡然疏離的态度,姒玉心裏就憋着一股無名之火,好在經過她一番苦求下,還是讓玹度軟了心腸。
但姒玉還是介懷玹度,她開始細細忖量玹度。
直覺告訴她,玹度似乎瞧不上她。
還有适才玹度關門時望過來的視線,就同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姒玉直覺他把自己看成了一個心血來抽收藏的精致擺設品。
思及此,姒玉心情起伏。
又想起一件事。
青徽子,好一個清風霁月的道長。
原來就是他,就是她那表妹時常挂在嘴邊的人,心裏仰慕心悅的人。
姒玉兀地笑了。
還真是個好道號。
随即,姒玉心中回憶與君寶的對話及過往,越想,她心裏的隐藏的報複欲與不甘燒得愈來愈旺盛。
什麽天上明月,什麽夢中不可玷污的谪仙?
不就是一個清修了十餘年的道士嗎?
不就是壓制了正常的七情六欲嗎?
虛僞的道士。
都是人,有什麽不可攀的。
只要徐徐圖之,慢慢剖析他,尋找他的弱點,當他不小心開出一道小口子,那姒玉就有信心能成功引誘他。
而且,既然在這養傷,往後必定是需要他的大力幫助,事不過三,要想更名正言順求他,只需拉近兩人的關系。
在姒玉看來,最适宜的關系便是情人。
她也想知道,一個道士從神壇跌落至凡塵,會發生什麽變化。
反正要在這道觀養傷,無聊煩悶是不可避免的,那不若自己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有點妙。
姒玉摸了摸眉,撫出一道愉悅而興奮的情緒。
無論往哪方面想,皆百利無一害。
等她傷一好,再與建康通上書信,一有人來接她,她就可以完美脫身。
當然,在臨走前,她俨然要将吃的苦一點不剩地還回去。
捋清思緒,姒玉再次笑了,嘴角噙笑無比真心,連右腿的陣痛都淡忘掉了。
作者有話說:
排:女鵝真心機,很自私。(●—●)
這章發晚了,有點卡住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