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答案呼之欲出
“瞧淩姐姐這話問得, ”莫姓閨秀掩唇而笑, “難不成流匪出現還會挑時候?”
這語氣間已經俨然有幾分挑釁的意思了, 本是低垂着頭的虞歸晏也忍不住擡了頭去瞧說話的兩人。姓莫的閨秀明豔動人, 姓淩的閨秀嬌弱文雅。
她仔細想了想, 莫姓與淩姓都不常見, 朝中更少。莫姓的重臣, 唯有一位——戶部尚書, 莫行之;淩姓的重臣也唯有一位——工部尚書,淩徽明。若是所測無錯, 這兩位閨秀應當便是這兩位重臣的嫡女了。
戶部尚書與工部尚書不對盤是出了名的,現如今竟是連帶着子女都不對盤了?
不等虞歸晏多想,偏廳門外傳來了嘈雜的喧鬧聲,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端莊高雅的女聲:“這都是在談什麽呢?這般開懷?”
偏廳內的衆人下意識地轉頭望去便瞧見太子妃與賢王妃相偕而來,方才說話的顯然是太子妃蕭氏。即便太子與賢王暗地裏鬥得你死我活, 可面子上的功夫總歸是還要的, 太子妃與賢王妃互為妯娌, 一同來倒也實屬正常。
衆人不敢再多看, 旋即便齊齊屈身行了禮, 虞歸晏也随之屈身福禮。
太子妃臉上笑意端莊:“都起身罷, 本宮與四弟妹也是聞得偏廳熱鬧, 特意來瞧瞧, 你們盡興才是,若是因着我們而拘束了,豈非不妙?”太子妃淺笑着看向賢王妃, “四弟妹說呢?”
賢王妃回以一個同樣溫婉柔和的笑:“皇嫂此言有理。”
太子妃與賢王妃都發話了,諸位閨秀自然是謝了恩之後便起了身。但到底因着有太子妃與賢王妃在,偏廳內一時拘束了不少。
虞歸晏倒是不甚在意,随大衆謝恩後便要又縮回角落中,盡管有些可笑,但于這場賞春宴而言,她的想法的确只有一個——風平浪靜。
那日顧玄鏡從她閨房離開前那句話,她至今記憶猶新。
——“安樂,哪怕你會恨我,我也決不允許你嫁給聞清潇。”
這些時日以來,顧玄鏡遲遲沒有動靜,她并不覺得他是真的放棄了。只是按規矩,賞春宴之後,諸位藩王便要陸續離京,賞春宴會是最好的時機。
但不等她退回角落,賢王妃的目光便有如實質般落在了她身上。有那麽一瞬間,她險些以為賢王妃是知道了那日客香居中賢王看上她的事情。
旋即,賢王妃開口了:“喬二姑娘來本宮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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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偏廳內所有的目光都順着賢王妃的目光落在了虞歸晏身上。也是在此時,她們才發現,虞歸晏竟然不知何時也進來了。
方才談論及齊王世子的莫含秀不由得微低了頭,以手抵唇,面色有幾分尴尬,她雖是傾慕于齊王世子,畢竟齊王世子君子端方如玉,京中又有哪位閨秀沒曾肖想過齊王世子妃的位置?
可如今齊王世子不日便要大婚,她莫含秀還不至于低.賤到與人做妾,但方才的言論被虞歸晏聽見了,到底有些許難堪,就如她很是急切着要倒貼一般,可她不過是感嘆一句罷了。
淩晚秋瞧見了,臉上未顯,眉眼低垂間,眼底卻是不由浮現出淺淺的譏諷之意。
兩人的各自心思,虞歸晏并未看出來,她在疑惑賢王妃為何偏偏叫了她,分明賢王妃不可能知曉她曾經與賢王有過關系啊。只是賢王妃開都開口了,她也不能不反應,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多謝王妃賜座。”
賢王妃笑着握住了虞歸晏的手,拉着她坐下:“前些時日你磕傷了頭,不過好在因禍得福,醒轉了,可見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虞歸晏可不信賢王妃只是拉過來誇誇她。不過顯然太子妃也注意到了賢王妃的舉動,暗含審視的目光也落在了虞歸晏身上。
太子妃似乎稍稍一愣,旋即,她的眸光閃了閃,笑道:“方才還在和四弟妹說起二姑娘呢,可不是有福氣嗎?這又剛好是賞春宴大好的時候,正好多出去走走。”
太子妃與賢王妃一前一後說了虞歸晏的好話,她立時成為了偏廳內的衆所矚目,被衆多閨秀緊緊盯住。她只得掩飾了心底的閃躲,面上委婉笑着:“兩位娘娘謬贊了,論福氣,當屬兩位娘娘才是,娘娘們福星籠罩,怎是臣女可比拟?”
太子妃臉上笑意更濃了:“四弟妹瞧瞧這話說得,本宮都忍不住歡喜了。”她拉住虞歸晏的手,将手腕上的玉镯撥了過去,“就憑這句福星籠罩,本宮也是歡喜極了。本宮那裏正巧有陛下賞下來的胭脂,是極适合二姑娘的,晚些時候本宮差人送過去。”
太子妃都表示了,賢王妃自然不會沒有表示,她也笑着賞賜了虞歸晏一只珠串。偏廳內一時表面上和樂融融。早來了,只是卻沒被人注意的喬雲煙與喬遙積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喬雲煙低垂着下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不過這份和樂并未持續多久便被來人打斷了。喬青瀾在宮娥的引路下緩步走進了偏廳,顯然她已經是來得最晚的了。也許是顧及着需要面聖,她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着白色衣衫,而是穿着一襲天藍色裙衫。
喬青瀾的目光不着痕跡地自虞歸晏身上掃過,很快,她的目光垂落下,向着偏廳內身份最高的太子妃與賢王妃請錯:“臣女來遲,請兩位娘娘降罪。”
偏廳早在喬青瀾進來時安靜了兩分。若論身份,以喬青瀾喬氏旁支的身份在高門貴女如流的長安根本不夠看,甚至都不配諸位貴女知曉。可十年前鎮南王殿下、鎮南王妃與喬青瀾的事情,大秦誰人不知?
當年有多少人嫉恨過喬青瀾,現在只會有更多的人等着看喬青瀾的好戲。
太子妃與賢王妃臉上的笑意不變,眼裏的笑意卻也在喬青瀾進來時淡了不少,畢竟沒有一個正室會真正大度到喜歡自己夫君的其他女人。
不過太子妃何等人?太子纨绔,東宮姬妾成群,到如今還未大亂,太子妃的功勞不可謂不大。不過須臾,她便笑着道:“起身罷,洗塵宴還未開始,你也算不得來遲。”
賢王妃也應和了一句。
虞歸晏知道喬青瀾深深看了她一眼,但她并不準備回應,畢竟她連顧玄鏡都不打算報複回去,喬青瀾又算什麽呢?
因着偏廳內多了不少人,言談間也忌口了不少。好在時過不久,洗塵宴便開始了。這一次太子妃與賢王妃倒是沒再拉着虞歸晏,她喘了口氣,到了啓明殿,便默默坐到了喬尚書身後。
朝臣及女眷陸續入席,惠信帝與皇後、萬貴妃還未來,洗塵宴的兩位主角也未出現,想來是要與惠信帝一起出現了。
果然,不多時便聽得宦官的高唱聲。
啓明殿中衆人趕緊叩首山呼。
虞歸晏的眼角餘光裏,只看見兩抹明黃色晃過,旋即是深藍色的曳地裙擺在地面上劃過一道絢麗的弧度,随之撞入視線的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勝雪白衣,其間浮動的梵文滾雲紋在華燈下耀眼得刺目。
她深彎的弧度微微僵硬了一瞬。
下一刻,惠信帝攜皇後坐上了高座,輕擡了手:“都平身罷。”
虞歸晏起身坐回席間,只聽惠信帝已是又開了口:“賞春一宴形于春,固于春色,今歲牡丹五月始盛,故今設宴啓明,以慰鎮南王、臨安王久侯,諸卿當與朕共飲此盞,共迎我朝盛事。”
随着顧玄鏡、管漸離執酒盞起身謝恩,一衆後妃、朝臣女眷也随之起了身:“共迎我朝盛事——”
山呼之聲響徹雲霄。
虞歸晏在那呼聲之中,下意識地想要留意顧玄鏡的一舉一動,自從顧玄鏡進入殿中,哪怕他沒有看過她一眼,可她的不安卻在無限擴大。有了喬老太君壽宴上的前車之鑒,她不敢再大意地以為顧玄鏡沒有動作就是放過她。
可視線方才一轉過去,顧玄鏡便仿佛早有所察覺,一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便随之對上了她的視線。
虞歸晏一驚,險些握不穩酒盞。
顧玄鏡卻似乎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眼底浮現柔和的笑意,似在安撫于她。
虞歸晏卻是頭皮一炸,今日出喬府以來的不安在此刻達到了頂點,腦海中随之蹦出來一個堅定的念頭——
顧玄鏡絕對不可能放過她!
知香瞧見了虞歸晏與顧玄鏡之間的目光對視,只覺詫異,又見虞歸晏久久回不過神來,而衆人已是緩緩坐了下去,她趕緊低聲附在虞歸晏耳邊低語道:“小姐,陛下讓坐下。”
直到坐下,虞歸晏心間的狂跳還未止息,以至于惠信帝接下來在說什麽,她全然沒聽見。不經意間,她便看見了顧玄鏡、管漸離身旁兩個空蕩蕩的高位。
能與鎮南王、臨安王齊驅并駕的,除卻魏王、齊王不做他想。
不止聞清潇沒來,齊王、聞沉淵都沒有來!
這個認知讓虞歸晏心間莫名地一窒,驀然便想起了淩晚秋那一席話。
——“還好我去得早,沒遇上勞什子流匪!不過......天機山為何會突然生了流匪?”
是啊,為何天機山偏偏此時生了流匪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為何......偏偏要選齊王世子前去天機山呢?
她越想越是心驚,也不由得更加警惕起來,賞春宴是顧玄鏡最好的機會。一個女子若是已經定下婚事,在雙方都不可能毀掉婚事的情況下,還有什麽可能讓這個女子嫁不了原來的夫君,而不得不嫁給另外一個人?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現在補上。
今天的明天白天補上23333.
本以為今天上午忙完可以下午碼字,沒想到emmmmm
我想多了。
最近這幾章劇情比較重要,所以可能我卡文有點嚴重,不過我最近事情忙完了,沒啥重要事情,可以安心碼字,不會再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