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事
“對啊,我竟忘了!”知杏驚喜地道,“齊王府下聘了,小姐就是齊王世子未過門的妻子,論功勳論爵位,府邸哪一位及得上齊王府?齊王世子又是何等光風霁月的人物?等小姐過門後,老太君見到小姐還要行跪拜大禮哩!”
知香笑罵道:“就你精明!”
雖然要老太君給小姐行跪拜大禮不大可能,小姐嫁給齊王世子後雖身份貴重,可小姐畢竟是晚輩,聞氏又是出了名的孝悌睇廉世家,斷不會讓花甲之年的老太君真跪下去,但至少能讓林氏與老太君不爽快,出一口這些年來的惡氣。
知杏撫掌而笑:“我說的可都是事實,能讓小姐出了這些年來的惡氣,簡直暢快!聞世子聲滿京華,京中閨女誰不盼望着嫁給聞世子,連林氏的女兒都藏着捏着那些個見不得人的心思,如今我家小姐與聞世子定了親,可不得叫林氏那女兒與那些自視清高的大家閨秀好好瞧瞧!”
似是想起了什麽,她又道:“那我們還要為小姐備些物件嗎?”
往日裏小姐去慈安院請安,為了防止小姐被刻意刁難,少不得要備上一些物件。
知香猶豫須臾,道:“都備下吧,雖說今時不同往日,老太君不大可能再難為小姐,可我們卻不能不妨。”她眼中劃過一道利芒,“尤其是那等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卑鄙小人!”
“對!”知杏會意,“便是老太君拎得清,三小姐和四小姐可不一定,尤其是四小姐。那我去準備着。”
知香點頭道:“你去吧,輕聲些,我上完香雪膏了,先為小姐把面具取了。”她瞧了一眼虞歸晏,見她還在睡,聲音又壓低了一分:“你備好之後快些回來,小姐在軟榻上睡總歸不好,等會兒子我取了面具,我們把小姐挪到榻上去。”
說罷,知香便去取水盆,知杏也疾走出了內室。來來回回忙碌又是好幾遭,直到門扉輕阖上的聲音響起,虞歸晏緩緩地睜開了眼,其實她在知杏那丫鬟一聲驚呼時便醒了,不過一直沒有開口,想看這兩個小丫鬟都說些什麽罷了,沒想到竟是聽到了原身的婚事。
她坐起身,取過床榻側的玉佩,如是說來,原身分明不是聞家人,身上卻有聞家的玉佩便也說得清了。借着自雕花窗斜射而入的月色,她又細細打量了手中的玉佩一番,這玲珑纏枝蓮玉佩只怕是定親信物。
定親信物?聞氏?
想必今兒在酒肆中瞧見的情形,便是聞氏來喬氏下聘,又思及酒肆中重尋譯說過的話,她細細摩挲着其間溫涼的紋路,未曾料到竟是重生到了待嫁閨秀身上。
可便是她不願嫁,又能真的可以不嫁嗎?在這個名節重于天的時代,聞氏又已下聘,原身族人也甚是欣喜能攀上聞氏這個高枝兒,如何會允了她退親?怕是壓,也要壓着她上了花轎吧?
但若真要她嫁人......
僅是如是一想,她便覺着渾身都在難受地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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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晏沒有蠢到想逃婚。
一來,逃婚牽連過廣,便是聞氏乃是出了名的賢良忠義世家,只怕也忍不了這種奇恥大辱,介時,喬氏恐怕不好交代,雖說她對喬氏沒有太多感情,可到底喬氏是原身的家族,她還沒有自私到在占了原身的身體之後,還要毀了整個喬氏;
二來,她若是逃婚,又該如何躲避聞氏與喬氏的追捕?終生躲躲藏藏、浪跡天涯嗎?那她寧可直接嫁給聞清潇,至少聽到如今的傳聞為止,聞清潇是端方君子,不會如同顧玄鏡那般對她。更何況,便是聞清潇真的如同顧玄鏡那般對她,她只要不動心,又如何會痛?
她在昏沉的月色裏坐了許久,久久想不到解決之法,只得暫時作罷,扯過一旁的外衫下了床榻,坐在妝奁前。
深濃的月色裏,雕花銅鏡隐隐約約地映出她如今的模樣。鏡中人已不是她白日裏所見的那副面容,但容色顯然更甚,雪肌玉膚,國色天成,不笑已是美得不可方物,眉眼微勾時便是攝人心魂。
她隐約間明白了原身出府為何要易容,這般十二分的容顏獨身出府,哪怕是扮作男子,恐怕也是無人肯信的。可原身易容用的面具到底又是如何制成的呢?竟然毫無破綻,若不是知香離開之前替她取了那面具,她恐怕都不會發覺自己臉上竟然蒙了一層面具。
她取過那面具,仔細端詳着。這面具摸起來竟是與人皮無異,她微眯起眼,可原身一個大家閨秀,又癡傻了那麽些年,應當不會陰狠到以人皮制面具。
這般看來,原身身上的疑雲何其多。清醒了卻依舊不顧己身聲譽地裝作癡傻、不知何處來的面具、待嫁之身卻不顧清白地時常獨身出府,甚至還與男子稱兄道弟。在這個清白重于命、妻以夫為天的時代,到底是有何等事情竟是比自己的終身大事還要重要?
虞歸晏如今不知道。可她不能一直不知道。她沉吟須臾,瞧着外間守夜的知杏睡得正香,全然沒有被她所驚動,她的心思不由得活絡了起來,開始在內室仔細地搜尋。
此處是原身的閨房,不論原身要做些什麽,總歸會在這裏留下痕跡。原身的閨房內室不小,能藏物件的地方自然也多,找起來頗為費勁,她把內室翻了個遍,連最不可能的床榻上都找了,可也沒尋到蛛絲馬跡。
難道真不在內室?
虞歸晏站在月色下,一雙眸子氤氲着銀白的霧氣,還有哪裏沒找過嗎?她的目光逡巡內室一周,妝奁、床榻、矮桌、衣箱、桌椅......這些她都找過了。
到底還有哪裏遺漏了?
床榻底!
虞歸晏猛然驚醒,她矮身,原身到底是喬氏嫡出小姐,閨房內連床榻底下也并無灰塵,可同樣也空無一物。她失望地靠坐在床榻側,找遍了整個內室都沒有,看來原身是真的未曾留下任何物件。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扶着床柱便要站起來,指尖下不同于木制的觸感卻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松開手,床榻由上好的黃花梨木制成,床沿下雕刻着繁複精美的花紋,而她剛才扣住的一角觸碰到的恰好是那花紋處。可她細細端詳,她方才觸碰的地方分明沒有任何異常,可她的感覺不可能出錯,那一瞬的觸感分明是薄薄的紙張,絕不會是冷硬的木材。
哪裏出錯了呢?
虞歸晏緊緊盯住面前的雕花床榻,她矮了身縮到床榻底下,擡頭仔細地去瞧方才指尖扣住的一角。
仔細瞧來,那一角竟像是裂開了一般,沿着床腳都有一圈細細的裂痕。若是平時灑掃的下人,一來并不會注意到床榻下是否有裂痕;二來,便是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為這床榻是開裂了,不會過多猜想。可她是方才在這一側感受到了紙張的觸感,自是不會以為這裏緊緊是開裂這般簡單,應當是有人在此處藏了什麽,而且很大的可能是原身。
可是到底是怎麽打開它呢?虞歸晏沉思。
等等!
姿勢不對。
她方才要起身時雖然扣住了這一角,可是同時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床柱。她仔細地回憶起方才的姿勢來,又照着坐了回去再試探。
果然那紙張就在那處。
虞歸晏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疊紙。內室沒有燃燈,月色又昏暗得恨,根本看不清紙上寫了什麽,她只得走到窗邊,略微推開窗,傾瀉一縷明亮些的銀色光線進來,待隐約能看清宣紙上的字了,便一目十行地瞧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起來主配角們的名字還沒梳理,先大概梳理一下
虞歸晏,字“安樂”
聞霁,字“清潇”,齊王世子
聞沉淵,齊王二公子(暫時還沒有字,因為他還沒有及冠,他的表字也涉及劇情)
顧元盛,字“聞祁”,鎮南王世子(雖然聞祁也未及冠,但是由于情況特殊,所以提早取了字)
顧鑒,字“玄鏡”,鎮南王
重(chong)杳,字“尋譯”,禮部尚書嫡子
風間琉栩,字“如笙”,太傅(帝師)
陸起孝,字“端憲”,太子
陸定南,字“今朝”,賢王
喬漪,字“青瀾”,喬氏臨安旁支三姑娘
喬婉,字“錦瑟”,魏王妃
君臨,字“謹钰”,魏王
管漸離,字“寒雪”,臨安王
管近墨,字“言正”,臨安王弟弟
公孫翼,字“行風”,大理寺卿嫡次子
到時候忘了的再加
啥?還有文中出現了的人卻沒有在上述出現的?
當然是因為戲份較少,我懶得挨個取字了,取字費腦子,畢竟我是取名廢。當然也不排除是還沒有及冠及笄,所以我沒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