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從游樂場回來的路上,甘霖的躲閃幾乎在不斷印證邵時淵形容的“純情”,讓邵時淵忍不住逗逗他,隔幾分鐘就拿食指彈一彈他腦袋頂上夾着的小黃鴨。
說開後兩個人就一起去了4D體驗館,排隊的時候甘霖糾結半分鐘,一咬牙,牽上了邵時淵的手,也不看對方,若無其事地望前面的隊伍。
邵時淵輕輕笑了一下,沒松開,還握了握甘霖的手掌。小朋友果然看了他一眼,一副理所當然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臉上不自然的紅色卻早就出賣了他。
邵時淵覺得自己也被帶得有些純情,甘霖害羞又強撐不害羞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有意思,也不得不因為甘霖的重視仔細感受掌心的觸感。
随着隊伍移動他們也緩緩向前走,掌紋會貼近,貼近到産生溫柔的凹陷,彼此牽動,等站定了又稍微松垮下來,兩掌之間産生一個小小的內腔,邵時淵下意識握緊了一點。
像兩只若即若離又膩膩歪歪要依傍在一起的水母,在水流中推搡又擁抱,蕩出溫軟的弧,有種矜持的暧昧。
甘霖因為邵時淵的握緊笑了一下,朝他挪了一小步,還要得逞般擡頭看他。
邵時淵也不說話,不承認自己享受甘霖的親昵,依葫蘆畫瓢,同樣裝得若無其事,還要挑眉,是個表示“?”的表情。
甘霖覺得他裝死了,也不看邵時淵了,怕再看下去自己要裝不成氣,想大吼大叫圍着游樂場跑三圈釋放內心的激動。
誰想跟他當水母,“純情”的甘霖想,他想立刻馬上改行程,今晚不回家了好不好?我們一起在園區套房看煙火和迷離的燈光,他想和邵時淵從蕩漾水波走到地面上,做一對野蠻交合的發情的獸。
越想越離譜了,甘霖暈暈乎乎的,意淫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害臊,已經開始揣測邵時淵會先進入自己下面的哪個洞穴。
他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為多出來的那個小口感到卑怯和罪惡了,而是從一個被愛的角度甜津津地比較,哪個會被更喜歡。
“走了。”邵時淵彈了彈他腦袋上的小黃鴨。
甘霖被喚回神,頭一次幻想完見到的不是兇巴巴的邵時淵,是如今說有點喜歡自己的那個,有可能發生他描摹的一切的那個,太刺激了,手已經出了層薄汗,他罵了自己一句不要臉。煩死了。
再又吃了晚餐,邵時淵覺得甘霖情緒飄忽不定,一下開心得好像填滿氫氣要飛起來,朝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一下又恨恨地看他,像要吃人;偶爾會害羞地躲自己的眼神;過會兒又很大膽地碰邵時淵的手,等松開了再一個人緊張兮兮地擦汗。
邵時淵本人似乎并不需要做什麽來配合甘霖的情緒,因為稍微走遠了甘霖就會蹦跶到他旁邊,無論剛剛是開心還是別扭,他只要站在那裏就好了,只要回應一點點喜歡就可以了,讓邵時淵頭一次被愛到産生了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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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同樣知道這是必經的一次愛意盛放,便沉着等候它漸漸收斂,沒滅的話,他和甘霖就能走很遠很遠,邵時淵願意背負不解風情的埋怨,和拖拖拉拉要求嚴格的罪名。
甘霖在他眼裏總是很小的,有許多不确定性,他得等一等。
畢竟是小,小到固執地相信戀人一起坐摩天輪是必須完成的項目,便坐上去了,離頂點還有一段高度的時候果然爛漫地說:“時淵哥哥,你知道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戀人,是會被祝福的嗎?”
夜幕已經鋪蓋完整,甘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他,而是雙手趴在玻璃上望園區城堡附近的煙火,金燦的光一顆顆映在他溜圓的眼珠上,邵時淵自顧認為那比穹頂下的煙火本身要更漂亮。
甘霖沒等到回應,歪頭看了他一眼,坦蕩得過分,好像自己都聽不懂剛剛那句話裏的暗示。
一個吻,可以嗎?
他用一種隐晦的方式做直白的發問。
做欲望的宣洩。
他想要一個吻。
頂點就要到了。
邵時淵知道自己要嚴謹,要克制,要等一等甘霖,但他的心髒不太聽話。
最後只能最理智地說:“自己來拿。”
甘霖聞言抿了一下唇,朝邵時淵靠近,也不知道誰更純情,邵時淵閉上了眼睛。
呼吸纏到了一起,甘霖似乎在猶豫。
邵時淵并不催促,體諒甘霖的初吻需要一定緩沖。
他閉着眼睛,那點細微的呼吸聲靠近了,鼓噪起來,胸腔熱烈奏鳴,面頰的絨毛不住戰栗,邵時淵驚覺方才不是對甘霖的寬容,也是對自己百年難遇的心動的原宥。
“啵”
邵時淵睜開眼睛,看到甘霖羞澀的臉。
甘霖顫了下眼睫,又把自己的臉朝邵時淵的嘴唇送過去,貼了一下。
這個過分乖巧的孩子因為覺得自己還沒有和邵時淵在一起,只親了一下對方的臉頰,又傻乎乎地公平且主動地讓自己的臉頰被親了一下。
再然後就可以心滿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邵時淵在這一瞬間有些瘋狂地想,甘霖必須永遠愛他,不能只是十八歲的一場熱烈卻短暫的悸動,因為他好像已經被這個人拿走了全部的魂魄。
這哪裏是純情撩撥?分明寫滿了欲念,幾乎要讓邵時淵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他抓住甘霖的手腕,并不紳士地一拽,抱個滿懷。
教教這個乖孩子什麽才是大人的吻,唇面和理智一同塌陷,再用牙齒把矜持咬碎。
嘗夠了嗎?不夠的,舌頭再突破一點點喜歡的界限,翻轉攪動,缱绻纏綿,逼得對方連喉嚨都被攻陷。
嗚咽出不成形的呻吟。
甘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被親哭了。
“還在想?”邵時淵看了一眼甘霖,腦袋上的小黃鴨和他下垂的腦袋一起耷拉着。
車子拐了個彎,甘霖不理他。
邵時淵又欠揍地說:“回味呢?”
甘霖哼了一聲。
他最後被親得頭昏腦脹,甚至被刺激到哭了出來,更為可恥的是下面居然濕了,邵時淵好聲好氣地抱着這個純情少男安慰,根本不知道甘霖一整顆心都在擔心自己下面的水會不會流出來。
死了算了。
他萬念俱灰,初吻交代得一點都不唯美……爽倒是很爽。
于是甘霖又迅速想通,糾結個屁啊,雖然和他理想中的初吻相差甚遠,但親了總比沒親強吧?邵時淵還那麽狗地……舔了他!舔他的舌頭,還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臉頰……媽的。
還想要。
“到了,別想了,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累了。”邵時淵呼嚕一把甘霖的腦袋,發現這人的情緒又稀裏糊塗地好了,貌似還有點亢奮。
“行。”甘霖說,又盯着他,“我喜歡你喔。”
邵時淵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你也喜歡我喔。”
“是。”
“你親了我。”這句語調輕快又上揚,邵時淵被他鬧得也覺得好開心,他朝甘霖點了點頭。
“所以……”
邵時淵配合問道:“所以?”
甘霖把上身伸到主駕,雙手搭到了邵時淵的脖子上,眼睛亮閃閃的。
“我也要親你一下。”
邵時淵沒有拒絕,而是欠嗖嗖地說:“可以,那你要伸舌頭嗎?”
因為剛剛在摩天輪上甘霖哭唧唧地控訴,你他媽居然伸了舌頭?
讓邵時淵覺得自己很不是個東西,結果這人現在緩過來了又要撩撥他。
也不知道誰比誰更沒良心。
甘霖瞪了他一眼,洩憤般咬了邵時淵的嘴巴一口。
啃了又啃,邵時淵慣着他,老老實實挨親,最後也沒伸舌頭。
甘霖臨走前很嚴肅地說:“下次也不可以伸,要在一起了才可以伸。”
不知道他哪裏那麽多奇怪的原則,就跟小黃鴨要戴到腦袋正中央一樣。
邵時淵偏又覺得幼稚得讨人喜歡,他似乎也不能理智下去了,嚴明地調整下去了,只能一股腦地掉進和甘霖的熱戀暧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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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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