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斬殺
傅行止望着此刻一臉堅毅沉靜的女兒,确認她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厲色道:“你要這些做什麽?你以為這些刺客是誰?能兩次行刺宮闱,且都輕易逃脫,你覺得會是誰?如今這樣胡鬧,爹爹如何保你?”
“爹爹,既然匪首不能動,那只能敲山震虎了!就從小羅羅入手罷,倘若沒有小羅羅的大頭不過是個光杆司令,你說她會不會着急?”傅長清壞笑地說道,“爹爹你不用保我,今日這事就當是我偷拿了傅家軍行軍令,爹爹你毫不知情,只要我找回太子,皇上自然會保我。魏連霍雖不喜我,但是他和敏仁是敵人,故也會保我,所以爹爹你就自己吃了迷藥在家裏躺着吧,女兒自然将這事辦的漂亮。”
傅行止震驚地望着傅長清,一直只知道自己的女兒驕縱慣了,任性慣了,無法無天慣了,有聰明但是從不用在正途上。這次傅長清的行為和言辭竟讓他對自己的女兒刮目相看了,他其實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兒究竟可以如何處理這樣棘手的事情。
傅行止笑道:“等會議事過後,侍女會端來綠豆湯與我,你想做的什麽,我都不知道。”說罷便步履矯健沉穩地走出書房,蒼勁的手指撫上門板的時候,頓住腳步道,“我最重要的東西你知道在哪裏。”說完不等傅長清高興出來便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傅長清看着爹爹穩健沉穩的背影,笑道:“爹爹,嘴上說保不了我,心裏恐怕早已想好了各種狀況下救我的方法了吧。”
傅長清換上一身棗紅色騎馬裝,黑色的長靴,如瀑的青絲雖未束發髻,卻用一根棗紅色緞帶在發根處牢牢綁住,看起來幹淨且幹練。
傅長清就以這樣的裝扮進了宮,求皇上賜予她尚方寶劍,在捉拿刺客的過程中可以先斬後奏。
城門外,傅長清雙手舉過頭頂,手中捧着的正是傅家軍調兵遣将的行軍令和皇帝賜予的尚方寶劍,表情冷靜堅毅,站在爹爹的副将楊開精心挑出來的五百傅家軍精銳面前。楊開是爹爹的随身護衛楊毅的同胞兄弟,一個負責傅家軍平日裏的訓練,一個負責爹爹的安危。傅家軍除開傅長清的哥哥傅子淩目前帶軍遠征北匈奴,其餘駐軍只能駐紮在城外,這是昊景皇帝最後的底線了。傅行止考量皇帝的思慮,便也答應了。
“将士們,我們傅家軍功績累累,受皇恩,吃皇糧,如今太子被擄,這便是打在我們大胤每一個百姓臉上的響亮耳光,欺負我大胤無人,讓皇家受如此奇恥大辱。國主受辱,便是我們軍将的無能!可是我傅家軍是何許人?戰績卓著,功勳載史,可是如今賊人這樣欺辱我們,将士們我們當如何做?”傅長清嚴肅鎮靜地喊出這些話,等着傅家軍同仇敵忾。
“剿殺賊子,救回太子,振我國威,揚我軍魂!”五百傅家軍高舉紅色長纓槍整齊呼喊,雖只有五百人,卻有震耳欲聾的聲音不停回蕩。
傅長清見将士們此刻同仇敵忾,便高聲下令道:“所有人同我進城,盛安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占住一個據點,再然後就是皇城外,以防賊子再對皇上不利,其餘剩餘的人全城搜索,任何角落都不許放過,副将楊開随在我的身邊。将士們出發。”
“領命。”五百将士整齊劃一地蹬上身旁的戰馬,跟随在傅長清身後,浩蕩進城。
進城後,衆将士四散開來,奔赴自己的據點,傅長清身後除了副将就只剩下兩個傅家軍将士,傅長清側頭向楊開道:“傅家軍現在已經分散在盛安四處,已然驚動全城,但是還遠遠不夠,你去聯絡四方據點将士,将這個絹帛上的人全部抓來,我在午門等你。”
“是。”楊開完全忠于傅家軍,忠于傅行止,傅長清是傅行止最疼愛的女兒,他知道的,原本他以為傅長清只是一時胡鬧,哪裏知道她是這樣鎮靜自若,指揮有度,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倒是對這個大小姐有些信服,更重要的是她出示了傅家軍的行軍令,這個除了傅行止本人,從未有有其餘人拿出來過,就連少将傅子淩也是在傅行止的幫助下調兵遣将。
楊開有一絲猶豫:“小姐,若是末将走了,有賊人想要加害小姐,那麽末将恐怕再無顏面去見将軍了。”
傅長清勾了勾嘴角:“楊副将,你以為我是任人宰割的病貓麽?況且現在盛安四面八方都是我們傅家軍的人,若有賊人敢這個時候動手,那麽他也是決計逃脫不掉的,殺掉我,立刻他也會被殺掉。沒有人會願意這樣來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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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開覺得她說的有理,原來她這樣安排除了造聲勢以外,還有這樣自保的意思,心中對這位小姐又是深一層的敬畏。
午門外已經聚集了許多傅長清讓人召集而來的百姓,人潮攢動,是造勢的好時機,也是敵人下手的最好時機,兩名傅家軍将士就安排在她身後,她自己也不敢懈怠,冷峻着臉色,手指一直按在袖口常年備着的匕首上。看似十四歲的稚女,卻這樣思維缜密且謹慎小心,當真是不可小觑。
最先被楊開帶過來的是吏部尚書王世華,肥頭大耳,滿身肥油,被傅家軍狠狠地推在刑臺上,一邊被推搡着,還一邊破口大罵:“大膽,是誰借了你這麽大膽子,你知道我是誰麽?為何抓我?聖旨在哪裏?拿來與我瞧,不能拿出來,就立即放了我,否則我滅你滿門,掘你祖墳,讓爾等世代都不得安寧!”是有恃無恐的語氣。王世華是敏仁皇後最得力的走狗,是五皇子一黨。
傅長清皺眉從桌案後站起身,一步一步,一階一階走上刑臺,兩個将士緊緊跟在傅長清身後,傅長清揚着下巴,只覆下眼臉看他,完全不屑一顧的神情,将手中的卷軸扔在他面前,冷聲道:“何故?不用我說,你自己心中也是清楚。”
王世華打開卷軸,從開始的不屑再到震驚,然後開始瑟瑟發抖,顫聲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傅長清冷哼一聲:“嗤,這世上還有傅家不知道的事情麽?傅家軍屹立不倒到如今,可不只是因為蠻力。”沒錯,傅家最讓人忌憚的不只是傅家軍的軍威和毀滅性的實力,而是傅行止的情報網,他搜羅的各官員的情報,個個都是把柄,就連自認為最清白的官員也依然有把柄握在傅行止手中,人無完人,誰會沒有污點?
傅長清高聲道:“王大人,敢不敢念出來?”
王世華已經癱軟在地。傅長清不屑一顧,轉過臉望着楊開道:“楊開,你剛才抓的王大人太粗魯了,将功補過,你來替王大人念!”
“是,末将領命。”楊開沉聲領命,彎腰拾起落在王世華腳邊的卷軸開始朗聲念起來,他的聲音本就渾厚,如今提高音量,更是震耳欲聾般的效果,“王世華,元嘉元年至元嘉四年,賣官鬻爵共計五百五十七萬兩黃金,收取官員賄賂共計七百七十八萬兩白銀。侵占民宅共計五十間,屠殺百姓共計三百人,三百人名單分別為……”楊開還要繼續念下去,卻被傅長清伸手攔住,楊開領命收了卷軸負手立在傅長清身後。
傅長清勾着笑意靠近一步王世華,她要置人于死地的時候便是這個笑容,魏連霍說過的。
傅長清一字一句:“王大人,這些可屬實?”
王世華已經開始顫抖:“即便屬實,這些也不是你有權利管的事情,你有什麽權利在這裏對我行刑?我要見聖上,我要見皇後。”
“哼,這些罪名足夠你死一萬次了,這裏的百姓可都聽見了。”故意頓住話語,冷笑地望着王世華道,“再給你加一條收買刺客行刺陛下和太子的罪名又如何?這個我可管的着,皇上将這個緝拿兇手的任務交給了我們将軍府,還有尚方寶劍,我可以先斬後奏。”
“你胡說,我沒有買兇行刺!”王世華瞪大了雙眼,怒道。
“誰信?”傅長清輕蔑地淡淡地說出這兩個字。望着臺下已經被激起的民憤,朗聲道,“大胤國容不得這樣的毒瘤,今日我将軍府就借着陛下的尚方寶劍将這個賊人斬首于此。”
“好,好……殺了他,殺了他……”百姓都開始義憤填膺地振臂呼喊殺了他,王世華已經完全癱軟,嘴角還在喃喃:“賤人,我要見皇後,我要見皇後。”
傅長清冷笑,将行刑令扔在地上,铿锵冷聲道:“斬!”
還來不及聽見王世華慘叫的聲音,肥碩的頭顱已經滾到傅長清的腳邊,血跡濺到她黑色的長靴上,傅長清微微皺眉,厭惡地望着被斬首的王世華,忍受着即将要作嘔的情緒,冷聲道:“楊開,速速派人将這件事傳進宮中,告知與皇上,然後将絹帛上其他人都帶來。”
殺人,不是一件需要學習的事情,只要有權,有膽,有謀。她要一個一個來肅清敵人。她不信敏仁皇後還能忍耐住!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官大大們看得開心了,就給橙子送花收藏不,橙子在此拜謝喽。
就喜歡傅長清這樣,能殺人就不BB。殺人殺得無法反駁。這樣看來她對姜知草算是真的仁慈了,畢竟她曾救過她。。。。。橙子捂面遁走,以後絕不對那個白蓮花心慈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