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撕
魏連霍揉了揉她頭發,順一順她馬上就要炸毛的情緒,笑道:“你生病的時候還是她給你看的病。”頓了頓,“難道一輩子都不準我和別的女人有接觸麽?”
傅長清立即瞪過來:“你竟然讓她給我看病?”好半天才順過氣,“我允許你和別的女人接近,但不允許對你有企圖的人接近。”
魏連霍笑着搖搖頭,一副頗無奈的模樣:“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別人對我有企圖,我就會動心麽?”點墨般的眸子帶着光亮的笑意望着她,“你覺得我動心很容易麽?”
傅長清怔住,他是在暗示她麽?她也對他有企圖,所以他是不輕易動情的。微微失落地低下頭:“不管你怎麽想,我說過,如果你愛上的人不是我,你會痛苦的。和我一起痛苦,你知道的。”
魏連霍失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究竟有多喜歡我?才這樣蒙蔽了雙眼。”冷了嘴角的笑意,“你喜歡我,只是葉公好龍麽?”
不待傅長清明白是什麽意思,魏連霍便已轉身,對着侍衛道,“叫她進來吧。”
傅長清繼續靜靜地喝着方才魏連霍給她盛的粥,瞥眼看見進來的人,白色廣袖曳地長裙,一根淺粉色的寬腰帶勒緊腰身,窈窕身段完全顯露出來,掃了胭脂的臉白裏透紅,唇紅亦是淺粉色,看起來晶瑩剔透。傅長清微微嗤笑,心裏想着一身的廉價貨色,卻并不說話,一切等魏連霍如何反應。蘇玦則是搖着折扇帶着雅痞的笑意望着,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事實上确實不關他事。
“民女參見大人。”姜知草将手放在身側,福身行禮。
“姜姑娘,起罷。這次赈災還要多謝姑娘。”魏連霍露出溫和笑意對着姜知草道。
傅長清想伸手去夾那屜翡翠蝦餃,方才是魏連霍給她夾得,此時自己再夾,倒是有點遠了,使勁神了胳膊也沒夠着,蘇玦用折扇将那屜蝦餃往她面前推了推,颔首朝她微笑。不知道為什麽傅長清從他的笑意中總是看出你還吃的進去?別的女人都搶上門了。
傅長清瞪了他一眼,坦然地伸手夾住一個蝦餃,放入口中,還是那樣好吃。
魏連霍瞥眼望了依然在靜靜吃飯的傅長清,又轉過臉看了一眼一直帶着笑意望着傅長清吃飯的蘇玦,薄唇微微地抿起來。
男人向來最能敏感地感覺得出來誰對他的女人有企圖。因為從他的眼中能看出和自己看她時候一模一樣的眼神。
魏連霍咳了一聲,大家這才回神,冷聲道:“不知姜姑娘今日過府所為何事?”
“民女求大人将民女帶去京城盛安,哪怕只做一個婢女也好。這麽多天的赈災,民女親眼見到大人是如何的勞心勞力為民,常常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民女不才,恰懂一些歧黃之術,養生方法,可以在大人身邊伺候大人日常起居。民女無用,做不了為國為民的大事,但是若能将大人照顧得康健了,也算是為民的一件大善事。”說罷直接跪地伏地磕了一個頭,懇切道,“求大人成全。”
魏連霍微微動容,倒不知道一個民間的醫女竟然有這樣的覺悟。但是卻不能帶在身邊的,他現在是太子,若落了個易近女色的名聲,恐怕是不好,況且……轉臉望着專心吃飯的傅長清,勾了勾嘴角,她好像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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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出言相拒:“姜姑娘好意,本官心領了,只是我的身邊并不缺一個像你這樣的醫女。況且并不是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才是為國為民,姑娘盡自己的全力去救治每一個患病的百姓,做到醫者仁心,便也是為國為民了。”
一番話說得如此周到,拒絕的也如此周到。傅長清往嘴裏送粥的勺子微微一頓,嘴角難得地從姜知草進來後的第一個笑意。但依然沒有表态,就像自己并不存在一樣,繼續吃飯。
魏連霍都将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但是地上依然跪着的姜知草卻緊緊握着拳頭放在兩側,細白的牙齒咬着下唇,潤濕的眼眶楚楚可憐。
“大人是嫌棄知草民間女子粗鄙麽?帶在身邊會有失身份麽?”姜知草依然不肯放棄。
“姜姑娘多慮了。”魏連霍皺眉,風度使然,卻說不出更加拒絕的話了。
恰巧傅長清将碗中的粥全部喝完了,将碗推到魏連霍面前,愛嬌道:“霍霍,我還要再一碗。”明明盛粥的玉盆就在她面前,她卻非要魏連霍給她盛。看來她是要出手了。
魏連霍只盛了一勺,然後将碗放到她面前,微微皺眉道:“你大病初愈,不宜吃得過多,腸胃負累過重,對身子極是不好,喝完這小半碗,就不許再喝了。”魏連霍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溫柔,他已經開始管着她了啊。可是很久以後,他卻再也沒資格管着她,他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愛情,将她推往了絕境,将他們的愛情推往死地。他想囚着她,困着她,可是她卻拼盡了命掙脫他,逃離他。是啊,她的決絕,他不是比誰都清楚麽?鎮遠将軍的嫡女怎麽會甘心被困在一個自己不再愛着的人身邊?那時候他甚至開始恨她,恨她為什麽愛了,卻要半途而廢。但那些都是後話了。
傅長清嗯了一聲,卻再沒有拿起勺子,其實她已經吃飽了,只是想做一下給姜知草看得。瞥眼看她,牙齒咬着下唇都快要泛白,拳頭也握的更緊了,含淚的眼睛也更加楚楚動人了。傅長清冷哼一聲站起身走到姜知草身邊,雙手撐着膝蓋,微微俯身望着她的眼睛,纖細的手指擡起她白皙的下巴,嘴角勾着淺笑:“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麽?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觊觎他的女人麽。即便你曾為我治過病,也算是有恩,但是我卻從不是知恩圖報的善人,對你,我沒有不舍得下手的原因。”
姜知草的臉色泛出蒼白,原本塗了胭脂的臉卻再顯現不出紅潤,只泣聲道:“姑娘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大人是萬金之軀,民女哪裏會有那樣的龌龊想法,我只是想能夠随在大人身側伺候,便是民女的全部心思了。”
傅長清猛地松開她的下巴,看了看手中沾上的胭脂,冷笑道:“梳妝打扮的這樣精細,卻說沒有龌龊想法?嗯?”
姜知草慌忙磕下頭:“民女不敢。”
傅長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論美貌,你不及我。論權勢,你依然不及我。論武功,你還是不及我。大約只有年齡能略勝我一籌,老女人。”說罷直接轉身,連看都懶得看,“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這次不殺你,已經是在還你的治病之恩了,下次若再讓我看見你這麽不知廉恥,便就是刀刃上的事情了。”
傅長清走到魏連霍身邊,望着他道:“這樣一個心機深沉,借着略懂醫術,就打着為國為民的幌子故意接近你的攀龍附鳳的姑娘,會是你喜歡的麽?”
魏連霍輕笑:“原來你心狠起來是這個模樣,笑着将別人置于死地,真真是極狠。”
傅長清卻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追問:“你會喜歡麽?”
“我說過,我不是那樣容易就動心的,所以你覺得呢?”魏連霍只攢着笑意望着她,溫潤如玉。
傅長清勾起一個笑意,雖然他現在不喜歡她,但是至少也不喜歡別人,她還有的是機會。
魏連霍見她消氣,便就直接轉過臉望着地上的姜知草道:“你也看見了,這個姑娘是一定會跟在我身邊的,她這樣兇悍。不是我不願意講姜姑娘帶到盛安,實在是害怕她會傷害到姑娘,那時便是本官極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姜姑娘還是請回吧。”轉向一旁的侍衛,“送姜姑娘回去吧。順便看看姜姑娘有何差遣,定完全照辦了。”
侍衛領了命,便走到姜知草面前:“姜姑娘請吧。”
姜知草見并不能打動魏連霍,若在糾纏下去,恐怕他身邊那姑娘會真的要了她的命,此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本已走到門口的姜知草微微頓住,咬了咬牙,閉上眼睛,直接随了侍衛出去了。
魏連霍轉過臉望着一旁的傅長清道:“這下可滿意了?”
“哼,有什麽可滿意的?今後這樣的事還不知幾多。”說罷便賭氣地往後院走去。
魏連霍也不追過去,只當她是小孩脾性,溫潤謙和地望着蘇玦道:“讓蘇兄見笑了。”
“哪裏?草民若有這樣一紅顏,死也足矣。”
魏連霍露出平日最淡漠疏離的笑意:“恐怕死也得不到她。”
蘇玦收了折扇:“草民只是玩笑,殿下莫要當真。”
“是,本宮亦只是玩笑。”
在江都的諸事都已辦妥,魏連霍和傅長清拔營回京。只是回去的時候沒有像來時候那樣低調,将影衛都隐在看不見的地方,而是将影衛都帶在了身邊,好不排場。
朝中群臣對于太子此次赈災,皆稱贊不已,昊景皇帝也是心中快慰,聽說傅将軍嫡女傅長清也去了江都,心中更是開心,在宮中設宴慶祝。魏連霍在席,傅長清也在席,敏仁皇後也在席,五皇子魏昌邑也在席。
傅長清掃了一眼敏仁皇後,又掃了一眼五皇子魏昌邑,眼色完全冷了下來,雖不至于不敬,但至少是不快。大約就是他們了,讓霍霍在宮中這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從此後,傅家就是魏連霍的依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或者下下幾章,我要讓你萌看看什麽是傅長清真正的狠!
魏連霍其實挺可憐的,他不是生來富貴,所以比宮中其他人更看重權利,這才是他最可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