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危機期（二）
當晚，小六住在謝忠家。謝忠為了履行承諾，立即趕往公司，将房子留給謝小齊和小六。
小六上樓看到謝小齊明顯是哭過的樣子，也不勸慰，淡淡地看着謝小齊。謝小齊看到小六也不服軟，心中更是委屈。
“你為何幫那個狐貍精說話？”
小六皺眉：“小小年紀怎麽就出口傷人？你爸爸單身，選擇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他有分辨能力。”
“你看不出來那個女人是為了錢才接近我爸爸的嗎？”
面對謝小齊的咆哮，小六冷冷說道：“就算是，你又哭又鬧能解決什麽問題？”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許我爸爸和她在一起，也不許你幫她說話！”說着說着，謝小齊又哭了起來。
“那你認為我是因為什麽來接近你的？”
小六冷不丁一句，讓謝小齊大驚，眼淚也止住了。
小六冷酷道：“也是因為你父親。”
謝小齊仿佛吓到了：“小六，你胡說什麽，你這麽有本事，怎麽可能？”
小六不屑：“有本事也不是什麽事都能辦到，如果不是為了你父親的財富，我怎麽會來找你，你真認為我喜歡你？”
謝小齊吓傻了，磕磕巴巴道：“小六，你怎麽了，你別吓我！是不是我爸威脅你，讓你和我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有一天，你父親沒了財富，你覺得我還會陪着一個不知所謂的孩子閑逛，做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事嗎？要是沒了你父親的庇佑，你能入我的眼嗎？”
謝小齊一呆，她根本沒有想過父親這座靠山會倒，也沒有想過小六變得跟另外一個人似的。
小六邪魅一笑：“真是個天真癡傻的孩子，不相信至親，卻相信一個外人。你對我了解多少，看到的就是全部嗎？我在黑暗中成長，你知道我心裏有多少陰暗的想法嗎？你知道我曾經想殺了那些人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怕自己被逼到絕境變成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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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齊被小六猙獰的表情吓壞了，甚至開始發抖。
小六繼續說道：“其實你心裏明白，你父親很愛你，所以你利用他的愛來為所欲為傷害他。但你有沒有想過，他這次因為你而答應我的事會讓他陷入危機，可他願意冒險，就因為他相信我對你的影響力，會讓你走上更好的路，成為更好的自己。在財富和你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謝小齊太過震驚，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麽多信息。
過了許久，謝小齊回過神來，蹦出一句：“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我那麽喜歡你？”
小六嚴肅回應：“看看我的微博，那麽多人喜歡我，可我要這喜歡有什麽用？你扪心自問，你除了有你讨厭的父親，有什麽是值得我一顧的？”
謝小齊心碎，将枕頭扔盡數扔在小六身上，嚎啕大哭：“你走，你走！你是個壞蛋，我以前瞎了眼才會喜歡你，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黑粉！”
小六被謝小齊的孩子氣弄得很無奈，将枕頭放在她床上後，轉身下樓。
正當小六交代謝忠家保姆好好照顧謝小齊時，謝小齊從房間跑了出來，臉色通紅，涕淚交加。
“小六，那你讨厭我嗎？”
小六一嘆：“我不讨厭你。”
“那你也不喜歡我是不是？”謝小齊見小六沉默，很是傷心，“小六，我很崇拜你，跟你在一起很開心。”
“小齊，你只是缺少陪伴而已，你将我的角色想象成姐姐和母親了，但小齊，我不能代替她們成為這些角色。”
謝小齊想反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六輕輕說道：“小齊，你崇拜我什麽呢，我的經歷嗎？我在絕望和黑暗中長大，沒有一天開心過，我的同伴用一生做賭，換我一線生機，我背負12條人命，不敢出一絲一毫差錯，我的同伴如果有一個人沒有救出來，我都不願再面對這個世界，我的心真的好累。我羨慕你，有愛你的家人為你當靠山，率性而為，無憂無慮。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會計較父母是否會陪着我，我只想他們活着。”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念想，在絕望中要靠什麽存活？
謝小齊沒想到小六會和自己說心裏話，一時感概萬千，原來她的偶像背負這麽多，活得如此不快樂，而自己相比而言，更像是無理取鬧。
謝小齊臉憋得通紅，小聲問道：“那你還會來看我嗎，就算是因為我爸爸？”
“我會，因為你。”
謝小齊又一次哭了，帶着眼淚，笑着看着小六離開。
第二天，小六果然來到謝忠家。
謝小齊搓搓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六：“小六，你昨天說那番話，是不是為了斷絕我追星的心？”
小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謝小齊尴尬自語道：“原來不是。”
小六一嘆：“小齊，與你無關，現在的我無法與陌生人靠近。”
謝小齊疑惑：“為何？”
“我害怕。”
謝小齊露出不可能的表情。
“是由內而外，深深的恐懼。我為了對抗蕭狄的催眠，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只有自己可以相信，可能是這個暗示太強，根深蒂固植入我的腦中，所以我現在回避陌生的一切。”
謝小齊覺得小六真可憐，原來在她強悍的行事作風下埋着這樣傷心的隐痛，她覺得很心疼。
“小六，那你是不是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小六自嘲：“本該如此，但心理醫生在我心中就如同魔鬼般的存在，我實在抵觸的很。也許随着時間流逝，我會慢慢打開心扉，面對一切。”
“那小六，如果我變成優秀的人，你會不會喜歡我，真心願意和我在一起？”謝小齊燃起一絲希望。
小六見謝小齊還浮腫的眼睛，心軟道：“如果你變成優秀的人，我自然為你高興，我希望你可以通過努力站在我身邊。”
“真的？”
小六溫和地笑了。
“說話要算話！”謝小齊的眸子宛如星空燦爛，“小六，我要和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今天陪我不醉不歸！”
小六奉陪到底的結果就是，人事不省。
“你這酒量也太一般了。”謝小齊吐槽，“還沒我一個未成年能喝呢！”
謝小齊看着睡夢中的小六，一直緊蹙眉頭，很是心疼。
“你能将自己的事說給我聽，我很高興。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很可憐，我确實很幸運，接觸到真正的你。”
正當小六還在昏睡時，小六的手機響起，謝小齊看是徐少卿的名字，順手接了。
“是徐經紀人嗎？小六現在在我家，已經睡了。”
徐少卿一愣，随後擔心道：“你是謝小齊？小六她怎麽了？”
“喝多了。”
徐少卿磨牙：“你灌小六酒喝！”
謝小齊略顯無辜：“我見小六那麽爽快，哪裏知道她酒量那麽差啊！”
只聽顧羲武接過電話：“你家住址，我們去接小六。”
謝小齊不甘不願報出地址。
顧、徐二人來到謝小齊家，看到謝小齊正在笨拙地照顧小六。二人與謝小齊打過招呼，直奔小六。
徐少卿輕拍小六：“醒醒，我們回家。”
謝小齊噘嘴：“你別動她了，她都醉成那樣了。”
顧羲武圍上前去：“知道這是哪，自己是誰嗎？”
小六似乎被吵醒，眉頭越擰越緊，在顧羲武反複追問下，下意識答道：“我姓顧，這裏是基地，我不會逃走。我姓顧，這裏是基地，我不會逃走。”
三人均是一愣，只聽小六反複重複這幾句，似乎在夢裏在抗拒什麽。
顧、徐二人忽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心如刀絞，安慰着小六，哄她入睡。
謝小齊看着這樣的小六，心裏很亂，小六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天之驕子卻在夢中都不能安睡。可她心裏對小六更加敬重了，因為小六能忍常人不能忍，心中從未斷絕情義，再苦再難只要是對的事，不會因為任何利益而讓步。
這一晚，因為小六，三個人因為各自的原因堅定信念。
蘇氏産品上市後一周，顧宅。
顧老爺看完蘇氏第一階段預售順利的新聞後，不僅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很是滿意。
“這個小六，果然有點本事。如果連第一關都撐不過，我費盡心思拉攏豈不顯得多此一舉。”
顧承東和顧承模恭敬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顧承嚴酸道：“只是20歲的毛孩子，不過是仗着蘇氏撐腰罷了。”
顧老爺眸光一厲，加重語氣訓斥顧承嚴：“按照你的邏輯，顧氏子孫不過是仗着顧氏撐腰罷了？顧氏在商場上算的是數一數二，高處不勝寒，你不居安思危，還居高臨下，一味輕敵，會有什麽下場還用我教你？”
顧承嚴不服道：“只是前期工作而已，她靠着之前的根底和謝忠的女兒得了些便宜，大伯為何如此贊譽小六？”
顧老爺怒其不争，斥道：“如你所言小六年紀輕輕，在商場上沒有根基，又被顧氏打壓，還能說動謝忠難道不是本事？不用說同輩子侄，就說你們三個，有誰能做到在沒有任何財力的情況下，沒有銀行、同行和投資者的幫忙，不動蘇氏股份，在這麽短的時間湊到這麽一大筆資金流絕處逢生？”
顧承嚴老臉通紅，不再頂撞，因為他自問确實做不到。
此時，顧承模出來解圍。
“小六堅持過第一階段确實出乎我們意料，想必第一階段的預售環節已讓她動用了所有資源。下面的第二階段才是重中之重，我們應當着手加大力度，逼停小六，如果她再撐過第二階段，在第三階段她将全面打開局面，屆時我們就沒辦法再控制她，而那時，顧氏也要敬蘇氏三分。”
顧老爺消了氣，顧承模說的正是他想說的。
“是否下死手？”
“不要小看小六，盡全力。”顧老爺沉吟。
“明白。”顧承模領命。
“對了，羲良那邊有什麽情況？”
說起這個，顧承嚴就氣不打一出來。
“交了一個不入流的男朋友，剩下沒什麽異常。”
顧老爺略一考慮道：“給羲良東北部顧氏的全部權限，讓她去查臨近Q市一個空殼公司，那個公司似乎在和蘇氏接洽。”
顧承嚴皺眉：“是不是給羲良的權限大了些？”
“無妨，以羲良現在的勢力還在可控範圍內。”
顧承嚴見顧老爺主意已定，悻悻不再說話。
“承嚴、承模，你們出去吧，承東留下來。”
顧承東眼皮一跳。
等二人走後，顧老爺陰郁地看着顧承東，顧承東低頭沉默。
“承東，你應該有話對我說吧？”
顧承東原本就知曉不可能瞞過，所幸坦誠道：“我暗中幫了小六，那筆賬目剛剛在我來之前，已經通過郵件發到大伯的郵箱。請大伯諒解，那畢竟是蘇瑛父親留給蘇瑛的公司，小五又是我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無所有。之前我為了顧氏已經失去了他們，這是我欠他們的。”
顧承東偷眼看顧老爺不為所動，知曉他并未完全相信自己，将事前準備的說辭拿了出來：“再者，現在的小六已經今非昔比，她十分驕傲，必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妥協，我擔心她就算臣服顧氏也未必出自真心，我們還要防備她随時反咬一口，萬一她不肯臣服，想要拼的魚死網破也未必不可能，所以我認為這樣的人宜結交，不宜結仇。她現在對蘇瑛有很深的感情，對我也有顧忌，我在現在示好，留得一線可能。再說我深知顧氏實力，第一階段只是試探，我的小小幫忙不會對顧氏造成影響。”
顧老爺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了顧承東半晌，顧承東深知此時目光決不可退縮，就這樣迎了上去。
“Q市公司是不是你的？”
顧承東心中松了一口氣，異常堅定地答道：“絕對不是，如有半句虛言，願受大伯任何處置！”
顧老爺揮揮手：“你去吧，這件事我暫且不做追究，你自己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是，大伯。”
顧承東離開顧宅時全身已經冷汗涔涔。
又過了一段時間，蘇氏還在繼續正常經營，顧老爺有了一定的顧慮。
“你們查到什麽？”
顧承嚴答道：“我負責謝忠等人那條線，謝忠除了将和蘇氏合同上的貨物提供給小六外，已經答應顧氏不再幫助小六，其他供應商也一樣。”
顧承模答道：“我負責看死蘇氏新的資金來源，據我所知，他們并沒有新的有力的投資者，各個銀行也還在觀望狀态。”
顧老爺皺眉：“你呢，承東？”
“自從上次得到大伯教誨，承東為了避嫌，并不與任何蘇氏人接觸。”顧承東見顧老爺微微颔首，松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但據我在蘇氏的人報告，小六似乎将手裏蘇氏的股份處理掉了大半，用以作為二期啓動資金。”
顧承模有些了悟，又不解道：“原來如此，小六開始賣股份了。但國內除了顧氏，幾乎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有能力在如此短的時間拿出這麽一大筆資金收購蘇氏股份，難道是境外公司？”
顧老爺略一思索，布置道：“承嚴，你去查是哪家公司收購了蘇氏股份，看看是否能讓他們轉讓給顧氏。承東，立即查清小六賣了多少股份，如果她和蘇瑛的股份加起來已經不夠最大股東，你立即召開董事會，改變蘇氏經營策略，逼停小六。”
“是，大伯。”二人恭敬答道。
離開顧宅時，顧承模追問顧承東：“老四，收購蘇氏股份的真不是你？”
顧承東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是在第一階段幫助過小六，但我與小六說過，只此一次。這次收購股份的事，絕不是我做的。”
其實顧承東也在猜是誰，如此雄厚財力，因為除了第一階段和小六達成的協議，他沒有再幫過小六，哦不對，他還幫忙隐瞞，沒有第一時間報告蘇氏股份流向的事。
顧承模見顧承東不似作僞，百思不得其解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六，你空有一身撩妹技能，本身卻是個妹子，好可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