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顧氏家族（一）
“不就是見羲武的長輩，用這麽盛裝打扮嗎？”徐少卿酸道。
小六身着正統小西裝，發型和妝容都有專業造型師打造，比平時休閑打扮要顯得肅穆，更加英氣逼人，氣場強大。只不過一開口就露餡了。
“我也不想這樣，羲武還将我心愛的運動鞋拿走了。”
小六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的運動鞋被拿走，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顧羲武。
顧羲武失笑：“嘟嘴賣萌犯規。我們今天見顧氏長輩，要穿得正式些。這些鞋又不會丢，都是你的。”
小六噘嘴低頭。
徐少卿暗笑：“你自從開始适應社會，怎麽變成了行走的表情包，真是秒萌界第一把交椅！”
小六瞪了徐少卿一眼：“做好飯等我們。”
“你們不在顧宅吃飯？”
“鴻門宴有什麽好吃的！”
顧羲武聽着甚是尴尬。
“走吧，小六。”
小六和羲武由顧家派來的司機接走。
小六見顧羲武心神不寧，緩解氣氛。
小六微笑着問：“羲武，你覺得我現在和正常人是不是一樣？”
顧羲武微一嘆息：“小六，可能在別人眼裏你已經和正常人別無二致，但在我看來，你只是模仿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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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的表情瞬間恢複以往的平淡：“被你看出來了啊。”
“不只是我，還有媽媽和少卿。少卿希望你開心，所以配合你。小六，我希望你的喜怒哀樂都能發自內心。”
小六不再說話，而是拿出手機自拍了照片上傳微博，并配上文字：在一條可能改變未來的路上。
小六自己接手微博很久了，隔三差五自拍一張照片，配上簡單的文字說明，這些都讓粉絲視若珍寶，各種收藏轉發，那瘋狂就像是要給小六辦展覽。小六每發微博必上頭條，記得小六接手微博發出的第一條微博直接引爆網絡，無數私信無數詢問，這讓小六很煩。
顧羲武轉發點贊後贊嘆：“你現在真的是全民偶像了。”
小六嘴角微挑：“這确實是我沒有想到的，以前的我如此不招人待見，現在卻反差成這樣，我一直都沒變，看來是世界變得不可理喻了。”
顧羲武一揚眉：“胡說。”
小六側身瞥了一眼顧羲武，涼涼說道：“我記得小時候有人讨厭我得到他母親的寵愛，想要趕走我。”
顧羲武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重重咳了幾聲，面上通紅。
看着顧羲武的窘迫，小六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這一笑，卻看呆了顧羲武。
小六的笑一般都是淺淺的，她的臉永遠保持着平淡和寂靜，這一笑好似春風佛面，能融化三九寒冰，撩人心魄，是故這笑容極為珍貴。
顧羲武忽然想到，微博就曾發起話題：#但求流裳一笑#。
顧羲武按捺住自己砰砰作響的心，急忙轉移話題：“你最近上微博頻繁了些，喜歡用這種方式交流溝通？”
小六斂了笑容：“不喜歡。但我需要人氣支持，需要購買力，就要留住那些喜歡我的人。”
顧羲武錯愕地看着理所當然的小六。
顧羲武拿出手機，意外看到一個網名為謝小齊的粉絲曬出小六的翻牌記錄，迅速引起圍觀。
“謝小齊？是她！”顧羲武拿走小六的手機，問道，“別告訴我這個謝小齊就是那個總徘徊在公司周圍堵你的人？你從不翻看留言，為何單單對她特殊，你在微博上不是說如果再有粉絲堵在你公司周圍，你将永遠不回娛樂圈嗎？”
小六将手機拿了回來，态度很随意：“因為她是謝忠的女兒。”
顧羲武反應了幾秒，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小六：“謝忠？遠航公司負責人，你是因為這個才對謝小齊特殊照顧？”
小六沒直接回答顧羲武的問題：“我們的上下游産業和投資者，怕我們走上壟斷之路都在觀望，如果他們繼續袖手旁觀，沒有龐大的資金和軟硬件支持，蘇氏會很艱難。羲武，我追求的是蘇氏的成功，不計手段。”
顧羲武的心略沉，懷着一絲不贊成問道：“你什麽時候調查的謝小齊？小六，她似乎真的很喜歡你。”
顧羲武的态度在預料之中，小六看顧羲武的眼神轉涼，她自嘲地笑了，将頭轉過去，默默看着車窗不再說話。
顧羲武看着這樣的小六，似乎又回到那年小六聽到顧承東要把她趕走露出的表情，是一種不流露出無奈和悲傷的笑容。只不過這次，顧羲武心中大痛。
“小六，我是難過你為了蘇氏做了太多不願意的事。”
小六的頭依然沒有轉過來，對着車窗解釋：“謝小齊總出現在我身邊，我不放心，懷疑她別有所圖，所以調查了她，發現她的身份，自此留了心。”
顧羲武知道，小六一定是傷心了，因為信任的人懷疑自己。
“小六，我并沒有懷疑你，對不起。”
小六終于把頭轉了回來，目光中有些說不清的東西：“羲武，一直沒變的是你，你骨子裏還保留着顧氏給你的傳統教育，你希望我是善良的，不要利用和傷害無辜的人。但我不是的，我會利用大家的喜歡達到自己的目的，任何有利條件我都不會放過。我想，我和你的底線不會一樣。”
顧羲武毅然決然否認道：“不！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這樣的你已足夠好。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對謝小齊，代表你還沒将世間的情感放在眼裏。小六，你沒給我們走進你心裏的機會，所以我們一直在等，我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你在想什麽，要做什麽。如果對我們你都不能敞開心扉，你又怎會獲得真正的快樂！小六，你不是想做個正常的人嗎，那就和我們分享情緒吧。”
小六震住。
這時，司機告知顧家老宅到了。
被領進顧家老宅，小六都沒緩過神來。直至小六看到有人打招呼，才露出親和的表情，禮貌回應。
一名身材高挑，長發挽起，身着黑色晚禮裙的豪爽女子興奮地來到小六身邊，熱情打招呼：“你就是小六吧，我是特意為你回的家。你好，我是小二，顧羲良。”
小六一怔，顧羲良不太符合她對顧氏人的印象。
“二姐，你回來了。”顧羲武很高興看到顧羲良。
顧羲良擠眉弄眼：“我才不想回來呢，見老古董少不得又是一頓批評教育，我是聽說小六要來，才千裏迢迢從D市趕回來的。”
顧羲武失笑：“小六的魅力還挺大。”
顧羲良征求小六意見：“可以和你拍照嗎？我和我男朋友都是你的鐵杆粉絲。”
小六霎時的心理活動是，這人是謝小齊的姐姐吧？
“等等，二姐，你有男朋友了！”顧羲武難以置信。
顧羲良捂住顧羲武的嘴：“噓，小點聲，別讓老爺子們聽到！”
就在這時，顧羲良的父親顧承嚴的聲音從三人背後響起：“顧羲良，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顧羲良立即放下手，神色秒變端莊雅致，回身恭敬應道：“是，父親，是羲良失禮了。”
小六再次震驚，顧羲良的神态已經俨然變成名門淑女，恭謹克制！剛剛跳脫熱情的人消失了！
小六低聲問道：“羲武，你确定你二姐不是演員？秒變淑女，真是大開眼界。”
顧羲武笑道：“我二姐就這樣，長輩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如果和我二姐鬥智鬥勇，長輩們早氣死了。”
顧承嚴繼續發話：“小六，你進來，我們有話對你說。”
“不用擔心我，我會應付，倒是你，羲武，顧家長輩可不好對付，別緊張。”
顧羲武擔心地看着小六進入書房。
顧羲良小聲叮囑：“回來別忘和我合照。”
小六進入書房，經過簡單介紹，小六知道今日所見是顧家祖父一輩顧羲仁的爺爺顧老爺，以及顧羲良的父親顧承嚴，顧羲義顧羲禮的父親顧承模。
小六不卑不亢，簡單見禮。顧承嚴和顧成模恭謹地站在顧老爺身側，小六自然也是站着答話。
精神矍铄的顧老爺一點也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聽說是你要求承東承認小五的？”
小六絲毫沒有回避顧老爺炯炯有神的眼睛：“是我。”
“你想讓小五重回繼承人的位置？”
“不是。蘇姨為了保護顧氏承受了太多，我只是将事實道出，不讓蘇姨和小五受到更大傷害。”
此言一出，倒是讓在場的三位顧氏長輩沒想到。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小五的事已經不可回避，如果是你在小五身邊，小五重回繼承人的位置也不無可能。”
小六嘴角微挑，直視顧老爺，語氣頗重：“小五不是你們利用的工具，顧氏如此涼薄，我不會來顧氏。”
顧承嚴被氣得忍不住插話：“有了點成就就自以為是，大放厥詞，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顧氏是你可以诋毀的嗎？年紀輕輕，毫無教養！”
小六語氣微諷：“我年幼失怙，何來教養？”
“你！”
多少年了，沒有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顧承嚴正是因為看重小六，才更生氣。
小六不甘示弱繼續說道：“怎麽，顧氏人的心胸聽不得意見？顧三叔，顧氏标榜自己為業界标尺，為經濟做出了巨大貢獻。但實際上，你們為了顧全自己，連家人都可放棄，這算什麽，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再怎麽粉飾，也掩蓋不了顧氏自私自利的本性，顧氏，無非是在保全自己的名聲罷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離了誰就不行的，沒有顧氏，沒有顧流裳，世界依然會很好！”
顧承嚴氣得發抖：“住口！”
顧老爺顯然也被這一番話動了肝火：“承嚴，讓她說完！”
小六氣勢猶在，語氣卻淡了許多：“結論是，我個人不想讓小五和蘇姨與顧氏再牽扯上關系。如果小五願意回到顧氏，我只會幫小五，不會幫顧氏。”
顧老爺冷哼一聲：“顧氏繼承人在你眼裏當真是一錢不值，看來羲義不用憂心了。”
一直沒出聲的顧承模聽到此言終于忍不住了：“大伯，我兒子我清楚，他并非适合人選。”
顧老爺沒有理會顧承模的話，站起身來，走到小六身前，眼神中投射出狠厲的味道：“聽說蘇氏最近遇到了困難，如果顧氏袖手旁觀，甚至是落井下石，你要如何？”
一道戾氣閃過小六的眼眸，小六寒聲道：“如果此時顧氏有心，蘇氏可能會毀于一旦。顧氏真是好手段，用毀滅親人的方式來威脅一個外人！”
顧老爺不以為忤，心情大好，等待小六的答案。
小六擲地有聲，近乎于立誓：“可惜顧老爺看錯人了！我顧流裳從小受人鉗制，不得自由，如今手握天時地利人和，斷不可能再受要挾，陷自己和蘇姨、小五于顧氏這冷血之地。如果顧氏與我為敵，我将傾我畢生之能，讓商界改弦更張，改朝換代！”
顧老爺哈哈大笑，再不發一語。
小六心情抑郁地走出房間，讓顧羲武進去。
“你沒事吧？”顧羲武等在門外十分焦急。
小六吐了口濁氣：“沒事。只是小五，你的家人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對不起，小六。”顧羲武低聲道歉。
顧羲武低頭進入房間，看不清表情。
小六來到天臺散心，意外看到顧羲良拿着紅酒杯，神色躊躇地伫立在那裏，不知多久了，就連自己來了，她也沒發現。
小六想了想，走到顧羲良身邊。
顧羲良看到小六，回過神來：“小六，你是來找我照相的嗎，你被批評教育結束了？”
小六沒有回答，默默地配合顧羲良拍了照。
“二姐，你剛剛在想什麽？”
顧羲良一愣，沒想到小六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轉而自嘲笑道：“既然是小六問的，我沒必要隐瞞，我剛剛在想我男朋友的話。別人都以為我是被送到D市的，其實是我想離這個家遠一點。作為顧氏繼承人，個人意志無關緊要，一生都要奉獻給顧氏，這樣的人生想想還真是無聊。我在D市認識了我男朋友，他溫暖、高大、幽默，原本也沒想怎樣，可現在卻變成了傷筋動骨的愛情。我覺得自己應該停止了，我告訴他自己是誰，家裏人不會接受他，告訴他自己其實不喜歡這樣的人生，但也不願意放棄擁有的財富和權力。他卻跟我說，我已經25歲，他不願意浪費時間，也不相信等到很多年後，我們事業有成就能再續前緣，他只相信當下，他說如果我願意放棄顧氏，他會盡全力讓我幸福，他說如果我不願意放棄顧氏，他要和我一起征得我家人的同意，可後者我們心知肚明是不可能的。小六，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想冷靜考慮這個問題。現在我心裏自然是更愛他，可我不敢保證放棄顧氏的我不會後悔，也許沒有顧氏我什麽都不是，也許顧氏會打壓他，如果因為我的選擇，帶給我們不幸怎麽辦？小六，如果是你，你會如何？”
小六将顧羲良手上的酒杯接過，放在一旁。
“我不是你，不能替你做選擇。”
顧羲良露出無辜表情：“是我問了蠢問題，如果是你，怎麽會面臨這樣的窘境，那幾個老古董，一定會争先恐後，巴不得你嫁給小五。”
小六微楞，凝眉：“嫁給小五？”
“對呀，從此賣身給顧氏，他們再無後顧之憂。”
小六不語，顯然沒理清顧羲良的事和自己的事有什麽關聯。
顧羲良暗笑，心道：小五啊小五，姐姐只能點到為止，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顧羲良恢複自己一本正經的态度，問道：“小六，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小六就知道，顧氏的人哪有省油的燈。
“想要說服你和我合作，你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幫助蘇氏，我幫你擺脫顧氏，得以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 您腹背受敵時的盟友已上線。小六，說話不要那麽直白，萬一将老人家氣出毛病可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