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六部都有涉水,到時候即便是鎮國公,也只能自保
經偏頭嘔吐起來。
馮殷笑,一把抓住她頭發,狠狠一扯,另外一只手沿着白皙的脖頸伸到了她衣服裏面。
“難怪楚少将軍對你動了心思。”馮殷嘆道,臉上一副迷茫的神色:“你這麽樣子,我還真有幾分舍不得讓你去北涼。你可知道北涼人如何對對女人的?沒人告訴夠你吧。
我給你說,在那女人可是連狗都不如,尤其是我們晉國的女人,你看娼、妓很慘吧?可是在北涼,她們比最下等的□□還慘。你能想到你身上同時爬了三兩個猙獰的男人嗎?他們可是能把你乳、頭都給咬下來的。唉,你看你,多好看啊,這麽細嫩的皮膚,在那兒,你可是要脫一層皮呢。”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越說都後面,鄭城月的心越來越沉,臉色越發慘白。
“你既然知道楚少将軍對我動了心思,你不怕?”鄭城月問,心中已經掀起了波濤駭浪,她不怕死,但是那樣的生卻比死還可怕。
馮殷頓時停住,那雙在鄭城月胸前的手一頓,緩緩拿了出來,他擡眼看鄭城月:“怕,當然怕。但是你去北涼的事,又有誰知道呢?知道的人都死了。”
鄭城月輕輕往後坐了坐,看馮殷,“你怎麽知道我會坐以待斃呢?”
馮殷笑,“我也不難為你,不如你現在起來往前走。”
昨晚那幫人就已經告訴過他,給她喂了軟筋散,三日之內是不會有力氣的。
鄭城月不動。
馮殷笑,“你們鄭家這兩年倒是升得快,你害陸家與我家反目,害我母親遭受流言蜚語。我如此對待一下你,我想也不為過呢。”
鄭城月冷笑,“你倒是孝順。”
馮殷起身,外套脫了一件又一件,慢慢朝鄭城月過來,“你也不要怪我,要你如此的也不只我一個。我不過是替人行事,順便報仇而已。那些人快來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他話裏的意思鄭城月來不及再想,看到馮殷走進,只覺心下一陣惡心,然而她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馮殷到了她身前,一把撕開了她外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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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往她胸前抓去。
鄭城月冷笑,頭用力,一把将他撞開,馮殷一個不趁,竟讓她撞得倒在地上。
鄭城月趕緊站了起來,然而身子還是晃了晃,方才那留在她身邊看守她的男人給她吃的解藥,時間不夠,她如今還是不能走動。
但也管不了那麽多,搖搖緩緩走了幾步,馮殷卻抓起了自己衣帽中放着的刀,擦了擦身上,跨步走了過來,一把勒住鄭城月的脖子,“我就說應該有六人,說,還有一個呢?”
鄭城月冷笑:“跑了,就方才你殺他同伴時跑了。”
馮殷的刀微微用力,鄭城月只覺脖子一陣刺痛。
血緩緩流了下來。
馮殷輕聲:“你以為你跑得了,你若是再動一步,你這美麗的脖子可就斷了。”
看來是早有準備的,鄭城月不敢動。
鄭城月再要說話,馮殷卻笑了笑,“沒想到,他們來得比我還早。”
說話聲中,山廟前已經有人影,不過一瞬,一個生得高大魁梧的絡腮胡子男人慢慢進了來,他身後還跟着二十來人,個個手拿短刀,精悍有力。
那領頭的進來正看到馮殷手持短刀,雙眼微微一眯,對着身後跟着的人叽叽咕咕說了幾句,都是北涼話。
鄭城月只覺心下一片荒涼。想起前世,也不曾遭遇如此境界。不過一天一夜,事情竟然周轉了幾遭。
“穆兄,這就是我說的人。”馮殷見那人進來,笑着打了招呼。
那姓穆的頭領看了一眼鄭城月,轉眼望向馮殷:“不過才十五六歲。”
馮殷哈哈一笑,“如此可見那人的目光。”
穆頭領上下又打量了鄭城月,轉頭又對身邊的人說了一通話,都是唧唧咕咕的。
馮殷聽了,卻冷冷一笑,低頭對鄭城月道:“你運氣倒是好,居然要把你貢起來。”
顯然對鄭城月去到北涼的出境很是不滿意。
“三千兩銀子。”馮殷見幾人說完,伸手要了銀子。
穆頭領臉色一變,罵道,“你們晉國人果然是會講生意,我們之前說好的,不過一千兩。”
馮殷一笑:“穆兄,這姑娘的價值對你們而言,恐怕不止三千兩吧。如果我一會兒不高興,可是五千兩銀子了。還有沒有我,你能出這西洲?你也看到了,那人正找她呢。”
價錢說來說去都在變。
穆頭領看了馮殷一眼,揮手,讓人遞過來銀票。
馮殷接過看了一眼,才慢慢揣在懷裏,這才一把将鄭城月推了過去,“人是你們的了。不過穆兄,我可是說一句,這姑娘可不是個軟的。”
穆頭領看了看鄭城月,不說話。
轉身讓人将鄭城月綁了,就要将人帶走。
哪知道還沒出山門,只覺眼前一晃,一支箭直插面門。
穆頭領一驚,大聲喊了一句,他身邊的人頓時散開,而就在這頃刻間,空中的箭接踵而來。
馮殷心中大駭,難道是那人回了過來,也不對,這身手根本不像。
“是不是你搗鬼?”馮殷還沒想清楚,卻只見穆頭領一把抓住他,大聲問道。
馮殷大怒,要争辯,卻只覺眼前一花,箭随之而來。
馮殷想要躲開,可是那箭卻像蛇一般,如影随形,馮殷害怕得大叫,要叫人救他,可是話還沒說出口,那只箭已經從他喉嚨而過,馮殷還未搞清楚,身體卻直直倒了下去。
不過是瞬間,他已經沒氣。
穆頭領顯然也被這突然起來的局勢打慌了陣腳,但是心念急轉間,他将正被兩個下屬拉着東躲西藏的鄭城月拉了過來,擋在身前,短刀放在她脖子上,對外大喊了一句。
他情急之中,只說了北涼話。
身邊不斷有人倒下。
穆頭領以為是外面的人聽不懂他說的話,又喊了一句,這次用的是晉國話。
然而還是沒有用。
跟在他身後的人都着急了,穆頭領心下一沉,這麽多只箭,沒有一支在他周圍,看來外面的人是聽明白了他的話。果然面前的人才是護身符,今日要想走出西洲......
一幫人還沒到一炷香時間,雖然都沖到了外面,但到底還是沒有用。
穆頭領将鄭城月推在自己身前,身上的短刀在鄭城月脖子上的刻痕越來越深。細細的血管似乎頃刻就破。
“楚少将軍。”穆頭領開口,黑衣盔甲三十人,均是楚家前鋒營。?
☆、第 71 章
? 最前面黑馬上坐着的青年人俊美非常,黑色披風獵獵而響,似笑非笑看着他。
這人,他是認得的,多少次送來的密報裏都有這人的名字,然而他在西洲,在晉國待了三年,還是一無所獲。
楚家的前鋒營,打過江南,護過雲州,殺過的人可以堆成一座山。然而這些并不太可怕,戰場上士兵的勇猛往往決定于主帥,三年前,這只軍隊就已經歸在楚家少将軍手裏。他對北涼情報的刺探,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而北涼人對他卻從來沒有了解過,除了他不過二十一歲,楚之望的兒子。直到有人來說,楚家少将軍看中了一個姑娘,這姑娘應該對北涼有用。他才動了心思,與馮殷不謀而合。
這樣的對峙其實對他沒有任何用。但是到底他還是想賭一賭。
果然,楚然看他:“将你面前的姑娘放了,你可以挑一個人走。”
“我怎麽相信你?”他聽見自己問。
楚然緩聲:“你沒有太多時間,我擔心我會改變注意。”
那意思就是他會突然要他的命。
他目光看了看自己周圍的人,只剩了八個,都是常年跟着他的。他們從北涼的都城來了此地,抛棄了家人,唯有彼此。讓他從中選一個,他突然之間都不知道該選誰。每一個勇士均是他當初選的。
“不行,要走就全部走。”穆頭領道。
楚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慕容松是新王,我聽說他有個妃子是你妹妹,難怪你這麽賣力。”
穆頭領眼神一暗,楚家是怎麽知曉的?
在大王的後宮中,自己的妹妹并不太得寵。且穆家的家世實在不算好,這也就是他這麽幾年拼命的原因。
他勒住鄭城月的手微微一緊。
鄭城月只覺自己的視線在慢慢模糊,這脖子仿佛頃刻就要斷了,忍不住痛苦□□了一聲。
他狠了狠心,要開口說話。然而楚然仿佛不耐煩了,揮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邊已經有兩人倒在了地上。
“你選得太慢了。”楚然道,聲音平靜,很是無辜。
陽光從雲層中透出,山林間的鳥兒突然高飛,仿佛受了莫大的驚慌。壓在枝頭上的雪涮涮而落。
殘影茫茫,人頭滾落在雪地中,紅色的血染得雪地上一團一團紅。
猶如火紅的梅花,炫目得令人眩暈。
披風裹在身上,鄭城月被楚然打橫抱起。
雪地上的屠殺讓人不住顫抖,鄭城月閉上雙眼,仿佛閉上眼睛,就聽不見別人痛苦的哭叫聲,看不到血噴到她臉上的恐怖。
“告訴鄭家,人找到了,要去問些話。讓他們晚些來接人。”鄭城月聽見楚然說話。
身後有人不知問了句什麽。
楚然答道:“該去哪兒接人,楚三知道。”
鄭城月已經沒有力氣去問楚然要帶她去哪兒,實際上當她的精神松懈下來,疼痛已經随之而來,而脖子上的傷痕更是駭人。
如今還是白日,雪已經停了,雪被陽光一照,天地倒是清朗。
前鋒營疾馳而過,即便街道上有人,但到底還是無人清楚楚家少将軍懷裏抱的是誰。
那院子中栽了一棵桂花,如今光禿禿的。不過幸好,還有一樹紅梅。
院子不大,楚然下馬,他身後的人已經将門打開。
楚然看了一眼,先前跟着的三十将士垂目避開,半響,随之馬蹄聲遠去。
屋裏早早就有燒了炭火,很是暖和。
榻上新翻的被褥,楚然将她抱到床上,一邊等着的青衣女子過來。
“将她身上的傷都看一遍。”楚然吩咐,開了門。
外面還有人站着等他。
楚然轉身走向另外一間屋子。
朔風跟在後面,楚然看它一眼,朔風只得慢悠悠回頭,蹲在鄭城月房間外。
身上的傷痕斑斑,腿上已經發紫,但好在并沒有傷到內髒與骨頭。
那青衣女子小心将膏藥抹在她身上,沉默一得一句話都不說。
那樣輕緩的動作,冰涼的膏藥抹在身上,還是讓鄭城月疼得想掉淚,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這膏藥一會會讓姑娘有刺痛之感,但效果很好,不會留下疤痕。”青衣女子将最後一點膏藥抹在鄭城月頸子上。
鄭城月不說話。
“這兒若是刀口再深一些,就要動到動脈了。”青衣女子輕聲,抹完那膏藥。身後有女子斷了藥碗進來。
“這是剛熬好的,姑娘喝了,身上中的迷藥再過兩個時辰也會好了。”端着碗的女子道。
鄭城月道了聲謝,擡起碗,一碗喝了個幹淨。
青衣女子見狀,對端藥的女子點了點頭,那女子随後退了出去。
“我方才給姑娘把了脈,這大雪天的,姑娘遭了這麽趟罪,所幸沒什麽內傷。雖有風寒之狀,但方才那碗湯藥中也有藥克此。姑娘好好休息幾日,想來便會沒事了,方才那碧玉膏,一天抹三次。”青衣女子又道。
鄭城月擡眼看她:“多謝。姑娘貴姓?”
青衣女子輕聲:“姑娘叫我莫蘭就是。”
兩人說話間,又有人叩門而入,一桶一桶的熱水提了進來。
“姑娘去泡一泡吧。”莫蘭又道。
鄭城月道:“這藥膏見水沒有問題?”
莫蘭搖頭:“不會,這藥膏碰水,藥效會更好。”
說罷,扶了鄭城月起來。
溫熱的水,鄭城月只覺驅走了全身的寒氣。
鄭城月長長嘆了口氣,如噩夢一般的兩日過去,她只感覺疲憊。
眼皮慢慢垂了下來。
楚然進來時,鄭城月還在沉睡。
眉目緊緊皺起,這個夢想必不是好的,楚然方要伸手,卻聽見了微微的抽泣聲。
楚然的手微微一緊。
鄭城月睡得滿頭大汗,到底還是受了風寒,不過出了一身汗,倒也好過了很多,就連身上那些傷痛似乎都好過了一點,只是難看了一些。
“做夢了?”楚然坐在她床榻邊。
鄭城月想起那雪地裏的血,一片一片的。那時候的楚然平靜得似一幅雕像,沒有感情,只靜靜看着。
那樣翻手為雲,伸手取了人命,殘忍嗎?是殘忍的,可是到底對方是北涼人,這也不能怪他。 可是即便理智如此,鄭城月依然受不了一顆顆人頭滾在自己腳下,身後那人溫熱的血,她似乎還能感覺得到,滾燙得令人顫抖。
鄭城月忍不住将目光轉向另外一邊,那兒有火光。
楚然伸手将她頭微微一掰,鄭城月再如何不想,目光依然還是落在了他身上。
“小丫頭,我若不殺了他,他就會殺了你。”楚然像是看穿了她。
鄭城月點頭:“我多謝你救命之恩。”
楚然再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說法,笑:“既然如此,你要如何回報?”
他故意不去理睬她話語中的冷淡。
是啊,楚然救了她,她是該回報的。可是她能回報什麽呢?楚然似乎什麽都不缺,他已經是一支鷹,哪還需要麻雀的幫助。
見楚然還看她,似乎真的在等她回答如何報答他。
鄭城月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結結巴巴道:“以後但凡你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我必定,必定會照辦。”
這樣總可以了吧。
楚然聽了,輕聲笑了出來,“也別說什麽以後報答了,誰知道以後是什麽樣。還不如現在報答好了。”
鄭城月一愣,“現在,現在你要我做什麽?”
楚然伸手,手掌覆住她雙眼。
鄭城月只覺眼前一片暗黑,要想睜眼,卻只聽楚然道:“你若要報答我,現在閉上眼睛。”
他說話氣息拂在她耳邊,竟讓她忍不住生出幾分熱意,奇怪這房間也不熱啊。
她還未來得及想,只覺黑暗中,溫熱的唇已經覆蓋在她唇上。
鄭城月一時間只覺世界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她慌亂中想要睜眼,一雙手卻覆蓋在眼睛上,強硬得不讓她有任何閃躲,唯有感官在提醒她,服從才是唯一的出路。
溫熱的唇舌輕輕在她唇上輾轉。
鄭城月只覺呼吸不過來,胸腔中有東西似乎要跳了出來。
身上一陣陣發熱,想要減少這突來的燥熱和胸悶,忍不住微微張了唇。
楚然微微移開,讓她能暫時呼吸。
鄭城月只覺呼吸似乎好了一些。
也許是這突然而來的動作銷毀了她的思考,她甚至不知道覆蓋在她雙目上的手已經移開。她只知道需要新鮮的空氣才能維持胸腔中的跳動。
嫣紅的唇,緊閉的雙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楚然本不過是淺嘗辄止。然而此時,卻忍不住再一次低頭,這一次,沒了先前的溫柔,多了幾分急促。
唇舌卷住她的,在她口腔裏肆意輾轉吸允。
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一顆心仿佛要爆開了一樣。
她的舌間,還有幾分先前藥物的苦味,仿佛罂粟一般,令人沉淪。
其實不該這樣的,她還不懂,不應該吓着她。但是他依然克制不住。
他如暴風雨一般的席卷了所有的呼吸,他掠奪,也給予。
朔風在門外蹲了很久了。
院子裏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可是沒人來敲它身後的門。雪光清洌,風微微一吹,院子中的梅花被吹落了一地。
朔風懶洋洋的,看了那梅花落在院子裏,忍不住呼嘯了一聲。
門內的楚然終于放開了她。而此時鄭城月已經軟到在他懷裏。雙目緊閉,只有缭亂的呼吸。楚然忍不住微微一笑,這丫頭竟然暈了過去。
紅腫的雙唇,仿佛還有些破了。
楚然微微生出幾分笑意,這确實太過了。
将鄭城月放好,蓋好被角。
楚然生生吸了口氣,才對門外道:“鄭家人來了嗎?”
門外的孟昭很是無奈,鄭家都來了好一會兒了。但他可不好意思說楚然,只得會道:“鄭氏夫婦來了一炷香了,楚三帶過來的。”
楚然問道:“好,一會兒讓他們帶人回去。”
走到門前,拉開了門。
孟昭低聲:“馮家已經處理好了。”
“別讓馮琉死了。”楚然道。
孟昭道:“是。已經去查了。另外那報信的如何處理?”
楚然道:“留着。”
孟昭答了聲退了下去,才見莫蘭過了來,莫蘭是要帶鄭城月出去見鄭家人的。
楚然轉身進了屋子,鄭城月依然還在昏迷中,楚然一笑,低聲在她耳邊道:“等我來娶你。”
☆、第 72 章
? 他說的話,自然讓在屋裏的莫蘭聽到了,莫蘭心下微微一嘆,俞家想将人嫁給他,他次次拒絕原來為的便是這小丫頭,楚三的話果然不假。不過這也不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能說的。
莫蘭低頭送了楚然出去,進屋,卻見鄭城月躺在床上,心中一驚,走到床前。
鄭城月雙頰嫣紅,唇色如血。
不知為何,竟比她方才見面時還美了幾分,莫蘭頃刻間反應過來,微微嘆了口氣,這樣子可不太适合見鄭家人。
公子也太不知道克制了。
鄭霖将人放在馬車中,對楚三道了謝,又對那莫家老小再三感謝了一番,才帶着張氏上了馬車。
“莫大夫不是說了嗎?沒什麽大傷,養過十天半月就好了。”鄭霖見張氏一邊翻看鄭城月傷口,一邊掉淚,便出聲安慰道。
話雖然如此,看到鄭城月脖子上的刀痕,鄭霖仍然忍不住想将馮家人殺了。
張氏輕輕握了鄭城月雙手,“那馮家太歹毒了,當日若不是城知機靈,直接跑去找從十方街過去不久的前鋒營,恰好當時楚公子也在,要不然我們城月恐怕都沒命了。”
鄭霖點頭:“城月能撿了條命回來,我們是要好好感激楚公子。”
若非楚然,以他們的做法,恐怕即便是找遍西洲城也未必能找到鄭城月。
“這馮家當真該千刀萬剮。”張氏想起聽到楚然來人來報是馮家做的後,當真恨死了這家人。好在聽那楚三說,馮殷死了,她這心才稍微好過點。
鄭霖沉默,望了望還在昏睡中的鄭城月,呼吸平穩,想來并不會有什麽大事。
鄭城月回了鄭家,鄭霖又去林家請了洪大夫過來。
洪大夫過來看了看了一遍,才再次證實了莫蘭的話,鄭霖和張氏的心才放了下來。
馮家做的事,第二日就傳遍了西洲,馮琉下了大牢,馮太太聽聞兒子已死,立刻昏死了過去,再次醒來,人已經癱了。
鄭霖聽了後,久久沒說話。
鄭城月因受了傷,天天被張氏逼着只能在家躺着,深怕她出去再次造此劫難。
鄭城月無奈,幸而現在是冬日,天天捂在被子裏時光也過得快。
那碧玉膏确實很是不錯,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傷痕好得很快。過了正月,她的脖子上已經看不到一絲傷痕了。
這個年關一直到正月,除了鄭城月養傷,鄭家倒也過得平靜。而因鄭城月受傷,張瀾張軒并張大姐和張二姐都來看了鄭城月。
張瀾今年開了春就會去京城,尤其張瀾,要去參加來年的春閨,便提前一年去京城。這次去,定然是會中進士的。
“也不知阿軒是怎麽了,他也想着和大哥一起去京城。”說起這事,張二姐嘆氣,“我還是有些擔心,幾個人身邊又沒有別人。”
“和你姐夫一起去,我是不擔心的。”張大姐聽到張二姐說起張瀾去京城無人照顧時,便笑道。成親幾年,她依然是一副恬靜穩重的樣子。自嫁到夏家,她只生了一個女兒後再無消息。雖然夏令武對她依然如故,但到底抵不住夏太太日複一日的念叨,去年年關的時候擡了個姨娘。
這樣糟心的事張大姐從來不說,如今張大舅媽還時常去廟裏陪張三姐,眼裏嘴裏擔憂的均是張三姐,哪還能管得了張大姐。即便對張瀾,張大舅媽心中也不是沒有埋怨的。
張二姐撿了顆酸梅吃了,笑道,“說來也是。姐夫最會照顧人了。我看明年大哥和姐夫都會高中的。大姐有福了,官太太。”
去年六月才嫁娶嚴家,張二姐如今肚子裏已經懷了一個,雖然才三月,但是嚴家将她當眼珠子一般的供起來。
嚴家本來子嗣不豐,如今她有了好消息,日子過得在順心不過。人也一反以往的口舌刻薄。
鄭城月看她,笑,“二表姐也不錯啊,手中多少銀子都夠你花不完的呢。”
嚴文雖然是個瘸子,但是經商的本事不差。張二姐以前總愛和羨慕別人身上穿的用的,如今嚴文卻都成堆的拿到她面前來。看多了,這心境也慢慢不同,往日心下一直很介意嚴家是戶商戶,嚴文的殘疾,如今卻慢慢去了介意。
此時聽了鄭城月的話,眼裏掩不住的笑意,“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鄭城月聽了,和張大姐相互看了一眼,都同時笑出了聲。
待張家姐弟辭了歸家後沒得幾日。
這日她推窗讓春枝将屋裏的月季擡出去時,卻見鄭城知與鄭方兄妹一起進了來。
“姐,姐,有個大消息告訴你。”鄭城知呼的一下就到了身前。
他後面還跟了個小跟班鄭城文,也學哥哥揮舞着手。
鄭城月翻白眼,一把抱起鄭城文,讓春枝将鄭方兄妹請進了自己外間的屋子。
鄭城知見鄭城月根本不感興趣,有些洩氣,轉眼看向鄭方。
鄭方伸手,“你輸了,我就說你姐對這事根本不感興趣,你說了也是白說。”
鄭城月回頭:“你要說什麽?”
這明顯是怕他打賭輸了嘛。鄭城知歡呼一聲,看了看鄭方,才回頭對鄭城月道:“聖上立皇後啦。現在天下大赦呢。”
“立皇後?誰啊?”鄭城月微微一愣,也對,聽說當今聖上自從陸皇後去世後,十幾年都沒再立皇後。現在立一個也沒什麽。
鄭方道:“立的趙貴妃。聖上大赦天下呢。”
趙貴妃得寵,晉國人都是知曉的。
這些皇家的事,鄭城月小人物,也只是聽過耳熱,不過大赦天下?這個在大牢裏的馮家夫婦倒是好運氣。
馮殷已死,鄭城月對馮家依然難消氣。最重要的那日聽馮殷的意思,除了他和北涼人以外,應該還有別人也參與了這件事,到底是誰?
做得這麽不留痕跡,她那日中了迷藥,只知道當時看守她的那人一巴掌把她拍醒,把一顆藥喂了她就悄悄跑了。迷迷糊糊的,自己根本沒看清外面發生了什麽。
鄭城知耷拉着腦袋,奇怪,自從姐被馮家擄走回來之後,姐就像變個人似的,和他說話說着說着走神不說,不單對他如此,對苦杏姐也是這般 。
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傷到腦袋了。
“立誰都和我們沒關系。倒是城月,你這什麽時候好呀?我們可等着你呢。”苦杏笑道。
鄭城月看她:“我不過才偷懶了兩個月而已。”
鄭方笑道:“這兩三個月,京城裏雲公子可是派人來了。果然啊,京城裏的人就是不一樣,很是厲害。那一分一毫的可一點都不相讓呢。”
鄭城月道:“□□分成,我們有這個原則就行。對方提供商隊,我們提供西洲的貨。其他的小細節,吃點虧也沒什麽。”
畢竟對方實力可比他們強多了。
鄭方道:“這個當然,只是你知道對方要販賣什麽嗎?”
鄭城月擡眼望他:“除了鹽,就是我們的刺繡,西洲的藥草。”
鄭方笑:“這幾樣本沒什麽,可是這鹽,他們的意思是要賣到關外去,西齊和北涼。這我也是同意的,可是如今你也知道,咱們西洲,将軍府可管得緊,聽說北涼那邊換了皇帝。我覺着這一兩年這兩邊的交易不會那麽順暢。再說這鹽的生意,你也知道的。”
鹽這生意,自然是極大的,利潤也高。可是沒有官府背景支持,很難做到。看那京城中來人的意思,這些他們都能定下。可是鄭方這心可不是那麽容易相信的。這裏面必定能有些他和鄭城月不了解的信息。
“我們先談個框架出來,具體如何去,何時去,最後商量不就行了?再說雲公子和楚家認識,若是要出西洲,自然需要楚家的同意,讓他們去辦不就是了。你何必擔心?”鄭城月歷來做生意時就很膽大。
鄭方想了想,一拍腦袋,“看我這些日子,都糊塗了。也是,我将這個問題丢給他們就好。”
鄭城月笑。
一邊的鄭城知聽到幾人說的話,根本不感興趣,但聽到楚家,鄭城知一臉的崇拜,“楚家啊,他們家前鋒營可厲害了,還救了你呢,姐。對了楚少将軍也很厲害啊。姐,你是不知道,那日我跑過去,若不是楚少将軍耳朵厲害。。。。。。。”
這話他都說了好幾次了。幾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掏掏耳朵,自顧自說話去了。
唯有鄭城月微微一笑,扭頭望了望自己房間的案桌,那把丢在雪地裏的碎心刀也不知何時被人悄悄送了來。
想起那日在那間火光搖曳的房間裏,鄭城月的臉微微一紅。
皇帝立了趙貴妃為後,對如鄭城月這樣的人來說,不過是個聽過就過了的話。但是對楚然來說,卻是不一樣的。
楚然得到的消息比很多人都早,包括楚之望。
雲暮的信随商隊的事一起送了過來,說了京中不同的反應。
五皇子确實應該着急,趙皇後上位,趙家重創之下依然有此境遇,委實不得不令人擔憂。
“鎮國公很安靜?”楚然看完了信,問了一句。
楚三低聲:“京裏是如此說的。”
“讓京裏的人換換位置。”楚然道,“告訴三皇子,雲浠廢了,趙皇後的眼睛看着五皇子呢。他可以試試讓血婚案慢慢翻出來,讓趙皇後出出氣。”
趙家重創,四皇子被刺殘廢,皇帝令人查證,查到了刑部侍郎張換和大理寺杜種言身上,而兩人均是和鎮國公府有交往的。雖然兩人矢口否認沒有任何人指使,但是皇帝還是讓五皇子禁閉了多日。
皇帝随即立了趙貴妃為後,算是補償。不過即便如此,因鎮國公和裴貴妃在,畢竟還是不敢太過。
楚三應了一句,見楚然沒有其他話,便輕聲道:“吳桐讓我來問問公子,她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楚然道:“将張兄和杜兄好好安葬,他們的家人也看護好了。至于吳桐,給她一個新身份吧。”
楚三嗯了一聲,轉身出了去。
吳桐是無名之人,這次受了這麽重的傷,離開養傷也是極好的。
吳桐是個好刺客,可惜了。
四皇子一事雖然出了些意外。但到底還是順利。待楚三離開,楚然望了望窗外,月色正好。
他也終于可以放下心來做那件讓他等了好幾年的事了。
☆、第 73 章
? 鄭城月從祖母屋裏問完安,便回了自己屋裏,躺在榻上,微微閉目。自從她傷好,便一直和鄭方兩人與京裏雲暮的人談商隊之事,這幾日确實很累,此時在榻上,不過一瞬,就有些迷糊。
春枝見她躺在榻上,便出去提了熱水進來,準備伺候鄭城月洗漱,她這一出一進,也沒有多一會兒。誰知道一回來鄭城月竟然不在榻上。
春枝一愣,将熱水放下,正要開門去找,卻只見眼前一晃,一張紙條竟然塞在她手上。
而那窗戶竟然早已打開。
春枝雙手發抖,打開那紙條:“兩個時辰後送回,不得伸張,否則......”
春枝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這人到底是好是壞?為何綁走了姑娘?兩個時辰後若不送回,若是這兩個時辰間出什麽事......
最終,春枝咬牙,将窗戶和門都關了起來。
鄭城月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憤怒。無論她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楚然的懷抱。
楚然就像幽靈一般,将她從房間裏擄了出來。鄭城月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腳尖在屋頂,在樹枝上踩過,沒有一絲聲響。
鄭城月低聲罵了一路。楚然完全不說話,只沉默的抱着她在幽暗的夜色中行走。如果那樣能稱得上是行走的話。
“別吵,你看下面。”楚然終于出聲。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鄭城月擡眼望去,整個西洲城就在她的腳下。
她自幼在西洲長大,從來也沒有這種機會從這個角度看到過西洲。西洲就像一盤棋,黑白交錯中還有萬家燈火。白日的勃勃生機此時藏在夜色中。
高塔上的風鈴在風中響起,悠遠而寧靜。
她和楚然站在塔尖,一不留神,就能粉身碎骨。
鄭城月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不害怕的。她看着這萬家燈火,這龐大的西洲城,心中湧起一種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情緒,她指着遠處的一處隐隐的燈火,“那是我家。”
白嫩的指尖在眼前晃,楚然伸出一邊空着的手,握住,将她的手指撥弄往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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