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孝成王趙丹派軍隊接收了上黨,消息很快便傳遍了諸侯各國。
各國議論紛紛,都暗自猜測秦國什麽時候出兵。
鹹陽城王宮大殿內,秦昭襄王嬴稷聽了前線來報,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竹簡扔在了殿下。
殿中大臣無人敢吭聲,直到白起站出身來。
“王上,臣請求出戰。”之前王上派王龁前去,沒能攻下上黨,反而讓韓國将上黨拱手讓給了趙國,他就不信這一次王上還不用他。
“關鍵時刻,果然還是白将軍靠得住。”嬴稷這麽說着,瞥了眼殿下的大臣道:“白将軍,本王便封你為主将,王龁為副将,你們兩人務必要将上黨之地奪回來,給韓趙一點兒顏色瞧瞧。”
白起和王龁并肩站于殿下恭敬一拜:“臣領旨。”
“對了,範愛卿。”嬴稷說罷,似是想起什麽又看向殿下叫道。
範雎應聲出列:“臣在。”
“上次你說的反間計……”嬴稷話未說完,範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王上,臣已經在趙國安排了線人,等到趙國派廉頗出戰之際,那消息便會在趙國傳開。”
“做得好,退朝。”嬴稷聞言龍顏大悅,如今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等着看一場好戲了。
他要讓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件事,同秦國作對是撈不得半點兒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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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到了六月底,郢都這天天氣大好,正是宋玉生辰的日子。
一大清早,林清婉便梳洗打扮了一番,将已經制好的琴弦放在了一個精致的錦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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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收拾好,便聽見驿館外傳來了腳步聲,開門望去正是景差和唐勒。
之前便和他們約好,在宋玉生辰這一天替他好好慶祝生辰,當時他們便說好來接她一起去宋玉府上為他慶生。
“林姑娘。”景差和唐勒剛到後院便看見已經梳洗完畢的林清婉,眼前不禁一亮。
唐勒在一旁忍不住感嘆了句:“你今天可真美。”
下一秒便被景差打趣:“你意思是林姑娘之前不美?”
“也美,也美,只不過今日更美。”唐勒這麽說着,聽見林清婉低笑了一聲,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你們不要林姑娘、林姑娘的叫我了,就叫我名字吧。”三人一同上了街,林清婉出聲提議道。
“好啊,清婉,那你也不要叫我們景大人、唐大人了。”景差這麽說着,唐勒也跟着點了點頭。
“嗯。”林清婉應了一聲,擡眼看向身旁正望着她的唐勒和景差,不知為何心中暖暖的。
不覺間,三人已經到了宋府門前。
宋府的大門緊閉着,景差上前扣了扣門。
剛扣了幾下,便有仆從開了門,見到是景差和唐勒都是恭敬的拜了拜,招呼他們進門。
院子似是剛剛清掃過,看上去十分幹淨,跟着仆從一路往前到了客廳,都沒有見到宋玉的蹤影。
“你家大人呢?”景差剛一落座便忙不疊的問道。
“我家大人正在書房讀書,我這便去喊他過來。”仆從應了一聲,正要離開,便被唐勒叫住:“不用了,你去備些茶點過來,我們自己去找他。”
“是。”仆從應了一聲便忙着去準備了,林清婉便跟在唐勒和景差的身後走出了客廳,經過走廊又拐了兩個彎,他們才在一處門前停了下來。
看他們兩人的熟悉程度,想必不是第一次來宋玉府上了。
林清婉這麽想着,看見景差已經擡手敲了敲房門:“子淵,我們來找你了。”
“進來。”不知為何,宋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有氣無力的,林清婉心中隐隐有些擔心起來。
景差和唐勒對望了一眼,都是一笑,随即便開了門進去,林清婉也跟着走了進去。
宋玉手中正捧着書卷在看,頭都沒擡的問道:“你們兩個這麽早來找我做什麽?”
“我們可不是兩個人。”景差和唐勒幾乎異口同聲的回道,話音剛落,宋玉便擡起頭來,在看見林清婉的一瞬間他先是一怔,随即又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要看看清楚。
“清婉,你怎麽也來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和唐勒、景差約好來陪你過生日。”林清婉這麽說着,宋玉眼睛一黯,又瞬間恢複如常。
“生辰?”宋玉低喃了一句,瞥了一旁的唐勒和景差一眼:“你們兩個的主意?”
“不,是我的主意。”就在景差和唐勒猶豫着該怎麽回答的時候,林清婉往前走了幾步開口說道。
宋玉擡眼看她,今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羅衫,更襯得膚白如雪,明豔動人。
已經察覺到宋玉目光的唐勒和景差在一旁偷笑,還低聲竊竊私語,更弄得林清婉有些不好意思了。
“走吧。”宋玉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走到了林清婉的面前徑自說道。
“去哪兒?”林清婉一時間有些怔愣,轉頭看向同樣有些疑惑的唐勒和景差。
“今日既然是我生辰,那便是我說了算。”宋玉邊說着回頭沖他們一笑。
四人一同上了街,在街上玩了許久,晌午的時候在柯記飯館吃了飯,下午又去了郢都城外的山上看風景。
酉時的時候,天色漸暗,衆人才一同回了城內。
郢都西城門旁有條河流,河水清澈,不少城中人都是飲用這條河流的水。
今日是河神生日,河邊有不少百姓在放河燈。
傳說在河燈上寫上願望,河神收到之後便會幫許願之人實現他的願望。
林清婉還是第一次見到晚上的郢都城,想不到夜晚的郢都城燈火通明,與滿天繁星遙遙相望,別有一番韻味。
“我們也去放一盞河燈吧。”察覺到林清婉的目光,宋玉提議道。
景差和唐勒互望了一眼,紛紛從懷中掏出禮物塞給宋玉:“子淵,我忽然想起家裏還有事情,生辰快樂,我就先走了。”
“哎?!”林清婉原本正期待着一起去放河燈,見景差和唐勒忽然腳底抹油溜走了,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走吧,我們自己去放。”宋玉說着拉起她走到攤販面前買了一盞荷花燈,随即拿了兩個許願的木牌和筆墨。
被宋玉拉到了河流旁,站在一群放河燈的人中間,林清婉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好像是被宋玉牽着過來的?!
這麽想着她擡眼去看宋玉,見他正低頭在木牌上認真寫着什麽,他的側臉在燈光的映襯下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她一時間竟然看得有些入迷了。
直到宋玉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清婉,給你。”
她擡眼望去,見宋玉笑着将手中的木牌和筆遞給她:“到你寫願望了。”
林清婉将願望寫好之後,遞給一旁特意背過身去的宋玉,宋玉沒有回身看而是将木板翻過來直接放在了河燈之上。
被他這細心的舉動給打動了,林清婉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來吧。”宋玉将河燈弄好之後,招呼林清婉一同拿着河燈放進了河流之中,看着河燈順着河流漸漸飄遠,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平靜之感。
林清婉看了眼周圍放燈的人,他們将河燈放入河流之後,都是閉目祈禱,似是在許什麽願望。
學着他們的樣子閉上了眼睛,耳邊卻傳來宋玉疑惑的聲音:“你在做什麽?”
“宋玉,今天是你的生日,沒有蛋糕你就把這些河燈當蛋糕,許個願吧。”林清婉睜開眼看向他無比認真的說道。
被她認真的模樣逗得一笑,下一秒宋玉的衣袖便被她拉住了:“快點兒閉眼。”
“好。”宋玉有些無奈的笑着閉上了眼睛,其實他想許的願望已經寫在木牌之上了。
放完河燈之後,再次回到街上時,已經是深夜。
街上的人不多,偶爾路過一個人也是神色匆匆趕着回家的樣子。
宋玉将林清婉送回驿館之後正欲離開,剛走出幾步便被叫住了:“等一下。”
他聞言停住了腳步,轉身望去,見林清婉快跑了幾步到了他面前,手中還拿着一個墨藍色的錦囊。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祝你生日快樂。”林清婉邊說着将錦囊塞到宋玉手中,轉身便要溜,卻被宋玉一把拉住。
“讓我先看看是什麽禮物。”他邊說着邊打開了錦囊,拿出了琴弦。
“你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林清婉說着又要溜,卻又被宋玉拉住了。
“這是你親手做的?”宋玉畢竟是古琴行家,自己做的琴弦和買的琴弦之間的不同,他一眼便能分辨。
他看向沉默不語的林清婉,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她手中的勒痕,原來她是為了給他做琴弦……
這麽想着,他将面前的女子抱了個滿懷,笑容燦爛直至眼底。
“謝謝你,婉兒。”他抱緊了她,在她耳邊呢喃:“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被他突然的擁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林清婉只覺得心跳得很快,幾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兒。
就在她以為她就要窒息的時候,宋玉已經放開了她,擡手摸上她的發絲:“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辰,是因為你,婉兒。早點兒休息,晚安。”
這算什麽?等到宋玉走遠之後,林清婉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還有,他怎麽忽然叫她婉兒?
難道是告白?林清婉這麽想着,又使勁搖搖頭,怎麽可能?!他明明在賦上說東鄰女偷窺他三年,他都不為所動。
林清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一定是因為他沒收到過親手做的禮物,太感動了才會說那麽奇怪的話,一定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宋玉:撩一個直女真難。
林清婉:你說誰是直女?
宋玉:我沒說話(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