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只想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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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柳青青想，這是第二次同一個男孩為了她的健康做了再平常不過的藥療食材。
可是，就是這平常的平常卻讓她無比的感動，內心那許久無人關愛的幹涸之地像是得到了甘露的滋潤一樣變得豐沛充盈了起來。
這叫她怎能不哭！
柳青青這一哭，曲令還真是手足無措起來，他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用紙巾擦拭着柳青青不斷流出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柳青青的哭聲漸止，默默的端起床頭櫃上的稀飯，一口一口的吃起來。曲令見她不哭了，心安了一些，随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認真的盯着她看，柳青青感受到有一股強烈的目光注視着她，讓她不由自主的就吃的慢了下來，而且越來越慢，可疑的紅霞也慢慢爬上了臉頰。
終于，柳青青堅持不住，勇敢的擡起頭來直視着曲令的眼睛說道，“看什麽看，我臉上有花？”語氣裏帶着一些嬌嗔。
曲令沒料到柳青青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順口接下去，“花？什麽花？”
柳青青剛吃的一口稀飯含在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看到曲令有些呆滞的表情和明顯不在同一頻率的話，噗嗤一下，很不淑女的就把稀飯全部噴了出去，近在眼前而且明顯不在狀态的曲令自然順勢變成了第一受害人，只見他的臉頰和上身一片斑斑點點。
好吧，上次曲令在食堂用稀飯灑了柳青青一身，今天終是還回去了。現世報，來得快！
看着柳青青臉上綻開的明朗笑意，那開懷無憂的樣子，曲令覺得這一切都值得了，就算他現在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那就把握她當下的幸福吧。
柳青青笑了一會兒，看曲令還是蹲在她的面前，不動也不清理，她又轉頭拿過一些紙巾幫他細心的擦拭着，而曲令則專心的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
紙巾擦過臉頰，柔柔的，柳青青的手也會不經意的碰觸到曲令的皮膚，曲令能感覺到兩者的差別，不禁帶動臉部肌肉一陣陣的微微顫栗，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曲令握住了柳青青的手，不讓她再有任何的動作，而柳青青就這麽乖巧的任他握着，不掙紮，不抵抗。
時間仿若靜止，如果不是曲令的肚子不争氣的發出咕咕的抗議聲的話。
聽到這個聲音，柳青青又是嫣然一笑。
“沒吃飯？”
曲令點了點頭，他一下課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根本沒有想到吃飯這一回事。
“稀飯還有吧，你也裝一碗吃吧。”柳青青自然不想看到曲令在這裏挨餓。
曲令聽話的轉身進廚房裝了一碗稀飯又回到房間，并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柳青青的對面，兩人就像是舉杯對飲一樣，各自吃着，不時夾起一些小菜和稀飯混合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很脆的小腌菜，和豆幹一起又經過了重新的加工，居然別有一番風味。柳青青忍不住的就多吃了幾口。
“你的身體還沒康複，少吃點小菜，畢竟是腌制的東西，不太好的。”曲令關切道。
“這是什麽？滋味很不錯呢。”柳青青并沒有正面回答，不過她真是沒吃過。
“這個是雪裏紅。”曲令指了指深色的葉菜，又指了指豆幹，“這你應該認識吧。”
柳青青點點頭，豆幹都不知道那她不成白癡了嘛！
“那自然的，這道菜就是雪裏紅炒豆幹了，很平常的菜，沒有什麽稀奇的。”對于曲令來說，的确是這樣。
“誰說的，我就很稀奇，尤其是你做的，我更稀奇。”說完，柳青青就覺得自己嘴快了，好不矜持啊。
曲令膛目結着舌，他該怎麽回應呢？柳青青的話裏明明白白的表達着她的心意，可這正是曲令不能正面回應的最大阻滞。
氣氛一時間又變得微妙起來……
随後，兩人各自吃着各自的，再沒有一句交流，吃完了也是曲令默默的收拾了碗筷去廚房清洗。
見到了柳青青，飯也吃過了，接下來她肯定還要休息，曲令也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況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待下去。于是準備回去，當然要和柳青青打聲招呼。
“柳老師，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曲令站在卧室的門口說的這句話，他沒敢進去。
柳青青靠在床頭沒有說話，眼神也不知道在看向什麽地方，曲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間陷入兩難。
沉寂了一會的柳青青終于還是說話了，“曲令，和我聊聊天吧。”語氣是平淡的，沒有命令沒有強求，可就是讓曲令着了魔般的留了下來，坐到了剛才坐的椅子上。
曲令是一個合格的聽衆，他就像是小學生上課那樣坐的端端正正準備傾聽柳青青的訴說。
“曲令，你覺得我漂亮嗎？”柳青青的問題問的那麽突兀，可語氣卻那麽的自然。
曲令有瞬間的臉紅，嚅嚅的說不出話，在挺了好久之後才低聲的說着“漂亮”。
柳青青還是聽到了，她似乎很開心，“我也是這麽覺得呢！”
曲令疑惑的擡起頭，柳青青也會自戀嗎？
不管是不是真的，柳青青的确是有這樣的本錢。相比于網上動辄就排出的十大美貌女星排行榜，柳青青有着不輸她們任何一人的容貌，這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或是孤芳自賞，而是所有見證者的共同心聲。
她美則美矣，卻不妖嬈。沒有任何一丁點流言蜚語萦繞在她身邊，整個人看上去清俊而高潔，她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如果，我不是你的老師，你會大膽的追求我嗎？”柳青青的話把曲令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次，曲令沒有再表現出驚訝羞澀，他擡起頭看向窗外，其實窗簾拉着什麽也看不見，可畢竟那邊的光線更加明亮一些，似乎這樣可以讓她的思緒更加的清晰一些，讓他即将要說出的話更加流暢一些。
“既然是如果，那便是假設，可能性也就是各占一半。但是，我想說的是，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師，我們可能今生都無緣相見。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師，我可能連和你說話的勇氣都喪失。如果，你不是我老師，我就不可能時常看到你的一颦一笑，你的喜怒哀樂，也就更不可能會有機會在這裏和你說出這些話。”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也不想活在如果的世界裏。”
“曲令，我們兩個現在都是心知肚明卻又在明知故問的人，就像圓圈上的兩點，同時圍着圓圈跑，速度都一樣，卻永遠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柳青青的話語有些像自嘲，她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可是心中的郁結之氣并不易消除。
“可是，後面的點永遠都追尋着前面的點劃過的軌跡，而前面的點輪回之後所劃出的軌跡開始與後面點的軌跡重疊，它們不曾見面，卻永遠走着相同的路，這之于它們或許就是幸福。”
“我不是阿Q，沒有那麽強的精神勝利法。”柳青青苦笑着，難道是要她永遠去談着一場精神戀愛？曲令，你還真自私呢！
曲令沒有要辯駁的意思，而是轉頭認真的看着柳青青，問出了他的問題，“柳老師，你能告訴我什麽是愛嗎？”
柳青青明顯的一愣，還是脫口說出，“愛就是一種感覺吧。”
“感覺？是用手摸到的感覺，軟的硬的？還是嘴巴嘗出來的感覺，酸的甜的？好像都不是。”
柳青青有些疑惑，曲令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而曲令接下去說道，“愛或許也就是一種感覺，是心跳加速，是面紅耳赤，是語無倫次。可相處久了，這些感覺平複了，愛就不在了嗎？好像這裏又存在着矛盾。”
“感情總有一個高低起伏的過程，不能一概而論的。”柳青青依然不知道曲令想要表達什麽意思，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曲令沒有正面回應，而是繼續着他要說的，“愛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友情親情愛情都是愛，它們之間甚至可以相互轉化。它們之間有些相同的特質，比如關心、互助、信任等等，當然更有着許多的差別和不确定性。比如愛情，我們在情感懵懂的年紀開始關注異性，直到情感成熟和一個人牽手終身，中間可能會遇到很多人，有人一見鐘情此志不渝白頭到老，但這種卻是少數。更多的是你遇到了第一個人，相知相愛相守，卻因為矛盾或是內外的不安定因素分道揚镳。又遇上了第二個人，依然是相知相愛相守，同時汲取上端感情的經驗，最後卻還是無疾而終。或許還有第三、第四個……在這些感情中你都付出了真心，收獲一份惺惺相惜，願意永結同心的愛情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這并不代表你會忘了之前所有的給過你關心愛護刺激傷害的人，他們在你的生命裏有過華麗的交集，卻最終成為過客。而那些過客可能也會時常想起你，有人或許會怨恨，有人或許會後悔，也有人或許會慶幸他在那個美麗的年華裏遇見了美麗的你。”
聽着曲令把話說完，柳青青或許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了。同時，淚水再次蓄滿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