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分歧
? 帕麗斯不悅道，“那個男人說了什麽？”
我直接将信遞給站在我身邊的阿羅。
帕麗斯立刻湊過來看後，然後道，“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的确是特地弄砸這場宴會？”
阿羅卻說道，“起碼，我們知道他後來對艾瑪說的話，只是要我們麻煩纏身的把戲。”
帕麗斯冷臉低聲道，“收起那你種大事化了的把戲，把你妻子那句‘清醒一下腦子’用在你身上才最合适不過了。如果真的是可以一拍兩散的家族，我們一開始就會直接回絕掉。而現在，不僅僅是笑話纏身，還有我們即将失去的東西。而這一切，就是她不顧我們家的顏面，執意要替她的兄弟，她曾經的家族出面讨回公道。”她碧綠的雙眼好像要着火一樣，“甚至是那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失誤，我們家的第一個孩子差不多就該出世了，不是嗎？”
妻子的行為間接代表了丈夫的觀點，伯爵全程極少講話，此時他雖沒有開口支持任何一方，但是顯然默認。這不禁令我絕望，過去對于這個家庭僅有的好感消失殆盡。
“我不過是遣掉了你的一個仆人。她如果真的值得你這樣心痛的話，那你應該聽聽有關于我和阿羅從沒有同過房的流言是怎麽傳出去的，我是因為失去孩子而生病，而別人卻認為我可笑的為了吸引你的兒子，在瑟瑟寒風中故作風姿結果凍壞了。”他們家的人無論誰提到孩子，都是我不能原諒的。我低聲怒道，“失去孩子的确是我的失誤，但是你們并非一點錯也沒有。包括你。”我轉頭對我的丈夫說，“別想再指責我，我忍耐的夠久了。如果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想要恢複和公爵家的關系，那麽好，用我的離開給你們和好的理由。”
我沒有等他們的回應，就直接上了二樓卧室。阿羅的腳步聲在我身後跟着。進了房門，我還沒有來得及鎖門，他就将門推開，然後迅速再将門關上。
他的臉色看起來陰晴不定。
我冷笑道，“你媽媽沒有說錯，我從一開始過去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弄那麽一場，你們不顧我的顏面去參加了訂婚禮。我那樣不情願，這其中原因你難道不明白嗎？但你甚至連解釋也不屑于對我說，那我就打定了主意要讓你們兩家一拍兩散。”
話畢，他的臉瞬間就陰沉下去。“這只是關于人情和利益，我以為……”
他不再當我是一副孩子模樣，我不需要哄，不要他對我小心翼翼，我只需要我們之間堂堂地說話。我終于再無顧慮，“你就以為我應該為了你忍受下這一切，笑着對我的敵人說祝福嗎？”
“我們不會這樣苛求你。”
“道理何在！你們不對我提要求，所以自然而然地忽略我的要求？這種說法何等可笑？”
“艾瑪！”他的怒氣洶湧而來，壓低聲音，“我最生氣的不是你想要鬧場，我難以接受的是，你從一開始就将我排斥在計劃之外，你不信任我。”
“我怎麽信任你？因為她是你的前愛慕者，所以她寫信給你要求你去，你就去。”
他先是疑惑，後是震驚。“你看了我的信。”
“沒錯。我先向你致歉，并保證只有那一封。我知道有這麽一封信，我看見唐斯拿到你手上的。在你看完之後趁你不注意又打開看了。”我說道，“但是我沒有後悔過。因為我看了。所以知道你到底是願意取悅其他跟你不再相關的女人，也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并不是因為她，如果你認真思考自己說了什麽，就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将那封信放在心上，你只是單純的抱怨。但是你不願意對我明說，因為自從美國回來之後，你甚至不再對我談論心情。你不願意說，我假裝一切沒有發生，希望最終一切恢複到開始。但令我失望的是，最後的事實是，你徹底變了。”他的話中帶着不容辯駁的肯定，“你不能否認你不再信任我這一點。我并非不願意對你解釋，只是你和媽媽之間當時因為仆人的事情而質疑對方的任何一切……如果你問，我就會跟你說，我之所以去，原因是媽媽說的更有道理……”
“失望是對我們而言是雙向的！媽媽的話，對你而言，什麽時候沒有道理？”我分不清楚自己的怒火的中心。“你太聽她的話了，聽她的話娶我，聽她的話離開自己喜歡的女人。但你也并非那麽願意聽，所以你跟我到美國去，所以……才會有那個親愛的亞瑟和你最愛的弗琳。”
他臉上的怒火被我最後一句話澆得一滴不剩，迅速地被一種驚異失措到了極點的表情代替。
他的表情等于他承認了一切！
我的心髒大起大落之下，竟有種呼吸不過來，要窒息的沖動。
他突地臉色一變，“那麽孩子的原因，是因為你知道了……所以才……”
他心痛的表情起碼是真的，“所以說，這幾個月以來，你一個人獨自承受……”
“你不需要這樣替我難過，因為這一切難道不是我自找的？
你說的沒錯，我不再信任你，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麽多餘。你是告訴過我她已經結婚了，但是你從沒有說過她的丈夫已經死了。你是說過她有一個孩子，但你沒有告訴我她的孩子叫你父親，或者更為親密的‘爸爸’。而你自己不否認！
你不在意我的孩子，因為你早已經有了另一個孩子。你不願意我早生孩子，是不是也是因為顧忌你的亞瑟？我不敢違背着良心說你一點也不愛我，但這其中有多少你愛的是你的妻子，而不是我這人？你那麽聽媽媽的話，她的确沒有錯，當時我正好出現了，你需要我，我愛慕你，所以你就娶我。那麽是不是當時我沒有出現，另一個符合你需要的女人出現，你也會娶她，你也會像愛我一樣愛她？這幾個月以來我脾氣陰晴不定，你注意了體諒我了，但是最後呢？現在呢？你是不是認為我無理取鬧煩不勝煩？你更欣賞你的事業。你的汽車投資，鐵路投資，莊園管理。你告訴我這些占用了你那麽多的時間，但我不是傻瓜，你需要多少時間我算得出來。所以一旦你借口來倫敦，我總是在發瘋似的用一整天的時間來猜測有多少時間你在辦事，又有多少時間，你陪着你親愛的亞瑟和弗琳。”
壁爐中燃燒的炭塊，閃爍着猩紅的顏色。華麗而柔軟的波斯地毯，波西米拉布制的窗簾垂挑而下。淩晨時間，整個房間陰暗而壓抑。
因為訂婚禮的緣故，我們暫住于倫敦。
我走到窗邊開了窗子，撲面而來的涼風像是冰水流淌過胸膛，我才發現臉部冰涼，伸手一摸，都是水漬。風聲呼嘯而來，我沉悶而窒息的頭腦被這股半夜的冷風吹醒。
阿羅伸手将我面前的窗子關掉，語音艱難，“不要吹冷風。”
我不理會他，轉頭走到屋子裏邊。
他又走到我身邊，才說道，“除了三點，其餘我不否認。一，亞瑟不是我的孩子。二，它在我知道之前就離開了。我并非不心痛，相反地，我很珍惜，因為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後來有一段時間很痛苦但不曾在你面前表現過。三，我愛你的程度，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他的話又令我掉下眼淚了。
到了最後連我自己也想不到，只剩下一句話，“我們離婚吧。”
他替我拭淚的手不動作了，他明顯愣了，脫口而出，“不。”
但我連苦笑都做不到，“但是我已無法繼續下去了，悔恨和猜忌耗盡了我對你的信任。就像我那麽愚蠢的失去了我的孩子，不配作為一個母親的同時，我貪心地想要你的全部愛情，但事實上，這永遠也不可能。我以為她只是你的過去式，但現實是，她一直都在。甚至連你自己也不否認這一點。所以我再也做不來一個合格的妻子。因為我不再信任你。因為不再是你說什麽我就信，就好像你忽略了我長着一雙眼而并非瞎子，就好像你以為我并非親眼所見而只是聽人訴說。但事實是我卻那麽清楚地知道，你和那個孩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他臉上的震驚和慌張不容争辯，“我沒有騙你，盡管我不能給你證據。”
我勉力微笑，“我試圖信任你，真的試過。但這太難了，太難了。我不僅變得不像我自己，也失去了曾經希望成就的自己。我也想回到我們剛剛結婚的時候。但是事實上，矛盾在那時候就開始有的不是嗎？在美國的日子最幸福，可是我們再也都回不去了。”
我将他推出門外，“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了。”
我逐漸冷漠的反應襯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越發可憐，他親吻了我的額頭，盯着我木然的臉，無奈之下，只好說道，“我們彼此都先靜一靜，明天再讨論好嗎？”
可我沒有回答，直接關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