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約市(七)
? 我們足足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才找到埃裏克。
搜尋進行了兩輪,起初是直接通過埃裏克的舊部,以及父親的老将史蒂芬?沃特先生,唯一對埃裏克表示效忠的公司元老。原本埃裏克的死亡訊息險些令他崩潰,他在追悼會的時候頭發花白,面容慘淡。從龍之功或許喜悅于天,但是逆反之黨的下場則莫須多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沒有追随大流支持喬治,或者獨立,證明他對将來的渴求更多。
我們的新訊息令他精神一躍,同時經驗豐富的他非常理智地要求我不能接受喬治的幫助,他可以協助我們。
當然,他委婉不願被拒絕的請求被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也是為什麽我當初理智回歸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他作為同盟者的原因。
約翰沒有根基,喬治無法令我信任,如果埃裏克真的回歸,一切都将照舊,新局面也将被推翻。如何應對,對于喬治而言,局面或許是埃裏克真的死亡才最好。
沃特先生給我們介紹了他的同黨,托馬斯?吉朗以及傑布裏?史密斯。這兩位亦是即将被喬治打壓的對象,托馬斯擅長布局和安排,傑布裏的人手衆多,是約市暗面的有名頭目。
我們對幸存者名單進行了不可能者的剔除,然後開始按照逐家逐戶的拜訪。
第一輪花出的錢不少,但是一無所獲。不待我面露陰色,同樣不悅的沃特先生就先狠狠斥責了兩人。還有埃裏克的舊部,他們不願意和沃特先生組隊一起搜尋,人心難測,他們為了同樣的目的,但是依舊有不同的立場,可或許成就了發揮員工最好能力和最佳效益的辦法。身為曾經領導者的埃裏克不反對這樣的情勢。
這麽一來,也就是說實際上一共進行了三輪。埃裏克的舊部主要有三個人,喬奈森?基利姆,安?斯圖爾特,威廉?法非茨。他們仍在公司上班,但日子怎麽會過得不如意?他們雖然也一無所獲,但是細心地将幸存者家庭狀況,成員名單以及現狀标注。
前兩次的失敗緣由毫無頭緒,我幾乎想放棄。但是一想到這個來歷頗難的消息,我只能将希望放在埃裏克身處險境的可能上。
所幸,幸存者中大部分是上流社會的人也幫了我們大忙,意味着第一時間可以排除掉一半以上的人。我和阿羅将這一份名單和原始名單對比之後,重新篩選,有成年女性的名單成為了我們的目标。
我們幾個人又一起重新部署了第三輪。可是在開始之前,一位不速之客的信件到來。
“我想我應該可以幫你找到令兄。”
其下是拜訪時間以及署名為‘五百英鎊’。
我們盡量使我們的行動不為人知。在進行了雙重的第一輪之後,我們假定埃裏克的生存難境。如果一個非內部人員毫無難度地知道了我們的行動,那麽媒體,流言,怎麽會不知道?敵人有防備,那我們還有找到埃裏克的可能性嗎?
不需要我特地找時機,我就輕易地将阿羅支使出去。
五百英鎊,一個特殊的數字。
從始至今,我只支付給一個人過五百英鎊。
洛特?亞德勒先生。
倫敦葛羅特男爵的疑案還沒有解決。我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但或許他真的有辦法,畢竟他的職業特殊。
但意料之外的是,來人是一個高大消瘦的青年,金發藍眸,面容俊逸,藍色的瞳孔中閃着機智的光芒。
我掩飾自己的震驚。“你是誰?”
高大的青年彬彬有禮地向我致意,然後神态自然地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我們家是不會接受平白無故的報酬。你肯定知道我的姓氏。”
他的話令我有所意動,我試探道,“亞德勒?”
他點了點頭,“喬?亞德勒。”
他接着沖我咧開嘴角,笑容燦爛,“恕我直言,你手下的人辦事粗心,是不會有什麽成果的。”
我對他身份的興趣一下子就轉移到,“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不要緊張,他們的嘴巴還是很牢,但看出他們到底在幹什麽這一點也不難。”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起或許是他們家都在經營的特殊職業,以及他這次來的目的。“你如何證明你的身份?”
如果他是我不能信任的一方派來的,但是洛特?亞德勒先生事情甚至連阿羅也不清楚。
喬?亞德勒指了指自己蒼白的臉蛋,“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我順着他的指尖,接着仔細地端詳他的臉龐。金發濃密,鼻梁高挺,眼窩微陷,下巴棱角有型。腦海中無端地閃出另外一位亞德勒先生的臉,有三四分相似。
我搖了搖頭,不願主動為他找借口。
他将臉伸過來向我靠近一個頭的距離,“再看。”
我警惕地向後退。“禮儀。”
“好吧,”他只好自己解密,“這都看不出來,都怪那個老頭子長得太醜了。”
他再次介紹自己,“我,受洛特?亞德勒的請求,前來把你贈予他的五百英鎊付諸實際。”
“所以,你是他的堂親?”
原諒我無法将這兩個人用兄弟之類的稱呼,氣質和相貌舉止,很不匹配。
“不,我是他兒子。”
極度震驚之後,我無端地信任了喬?亞德勒的話,或許是沒有反駁的證據。一對氣質迥異相貌相似的父子而已。
他也不是願意廢話的人,迅速地挑明了他的來意。“顯然,你們并不了解我們的敵人是如何狡猾。一味地以為羅斯洛德先生是被藏起來。”
我嘆了一口氣,“難道不是嗎?這正是我不能理解的,埃裏克自身的價值無與倫比,但是只有他回歸羅斯洛德之後,才能體現出價值。但是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們仍然沒有找到,也沒有收到勒索信。如果我們知道綁匪的要求,無論什麽辦法,我都願意,我只希望我的兄長快點回來。”
他不接我的話,反而問道,“你準備找多久?”
“我無法隐瞞大衆太久,最遲再一個月,媒體方面就無法再壓制了。”到時候別人該怎麽評論我,失心瘋?可笑?“或許可憐的‘告密人’要被我送上法庭,以便我脫身。”
可是喬?亞德勒卻說道,“那個園丁,沒有說謊。”
我瞥了他一眼,“實在不錯,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他笑道,“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可能被槍擊三次,推到馬路中央五次,更不要提其他的危險,他早該死不下十次。顯然,你對所處的多方制衡環境不了解。一個小小的園丁在重重危險下成活,靠的可不是其他,而是我的能力,他的運氣。”
他所說的危險現在我無暇理會,因為我确定我的安全,早已經被我的遺囑保證。“所以你在信上說明,你可以找到我的兄弟?”
喬的辦法是我親臨現場辨認。
他言明自己已經提前進行一番搜索,依照他的标準,排除到最後,還剩下四個嫌疑。他的範圍明顯比我們的更精簡。
之所以剩下這樣四個,是因為他說自己無法辨認出埃裏克。“毫無破綻的四個,但排除到最後,不可能的也成就可能。很明顯,埃裏克先生受到了控制和極致的僞裝。我們的對手并不是一般人,一旦出了差錯,埃裏克先生可能就會被毀滅,也就是說摧毀。”我将他留下共進晚餐,并介紹他為我父親以前認識的一位能人的兒子。然後他介紹自己道,“本行業中無與倫比的冠首。”
阿羅同意了他的觀點,但是對他的自誇持保留态度。
喬又說道,“依照我的調查,我制定了方案。”他簡單地描述了四個方案,然後又指向我,“你是必不可少的人物。相信你能排除僞裝,認出自己的兄弟。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易容的高手。”然後他又說明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阿羅不滿意。一是我必須參與。但這一點誰也無可奈何。二是他被排除在外。
喬?亞德勒聳聳眉頭,“但是你的臉太貴族了,做的事情太平凡,容易叫人懷疑。”他的潛在話語是阿羅不能勝任這份随機應變的角色。
他最後總結道,“總之,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埃裏克先生被控制的原因非常簡單,不是為了任何物質的交換。只是因為犯人不願意放開他,時間之長,或許是一輩子。”
我們是幸運的。
只排除了一個之後,拜訪的第二戶人家中,就找到了埃裏克。
即使喬對我說明了易容術的巧妙,但我也不能想象我在離開了法樂家之後,還不能确定自己一旦就此離開,就險些錯過了什麽。
喬詳細地問了我細節,‘法樂太太’的反應,我最終說道,“是他,那個妻子,可能是埃裏克。”
喬面色凝重,“這個消息太壞了。我調查過這位弗朗西斯?法樂先生,他極有藝術天分,但相對應的,是一個恐怖的瘋子。我們看不出他的異常,可是從他那雙好像全無戒心的眼睛,我就了解我們有可能面對的處境。而且剛剛表面上我們所了解,和他交談的一切,與資料相比較,有真有假。證明或許他并不對我們太有戒心,或許我們可以再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