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新婚
? 窗外的光線漸漸從一片漆黑到有些透白,厚厚的簾子也遮擋不住黎明将來的事實。
卧室裏不再那麽漆黑。
我的丈夫輕輕地吻了吻我有些潮濕的頭發,替我掖了掖被子,我無力回應他,覺得撐開眼皮都很為難。他站起身準備離開,我的思維有些混亂,下意識輕輕地勾住了他的手,“你不睡一會兒嗎?”
隐約間,我看見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溫潤的笑,“我也要去沖洗了一下,再回來陪你睡。”
他端着剛剛用來為我清洗的水盆往一邊的小浴室走去,不一會兒,浴室便傳來水流嘩嘩的聲音。
我有點累過頭了,腦海裏卻混亂中帶着一絲餘熱的亢奮。迷迷糊糊中竟然在想象水流怎樣滑過那具沉重高大的身體,而耳邊也仿佛回響起昨晚一直輕聲叫喚我的名字的那特殊成熟男人的聲線。
不一會兒,他就穿着睡衣走出浴室,然後從床的另一邊上來,從背後抱住我。
我慢慢地将自己的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與他指間相交。
他有些驚訝,“怎麽還沒睡?”
我一邊音節難辨地說一邊含糊不清地笑,“不知道,或許是你又把我吵醒了。”
他倒是乖覺,順着我的話說道,“那麽,請你原諒我。”
我也體現得十分寬宏大量,“只要你沒忘記幾個小時之後的早安吻。”
昨晚我們的确遇到很大的麻煩,我不能接受我丈夫對我的親密接觸。
在他覺察出我的不對勁的時候,我也不明白自己的異常反應是為何,只好謊言稱自己需要一點時間緩和,我認為是因為精神的亢奮而導致的緊張。
但是當他再次嘗試親吻我的時候,我卻不可抑制地體現了再一次同樣的問題。
他只好建議我們靜下心來彼此冷靜片刻。
但我沒有辦法認真思考自己的異常,萊斯利的話漸漸地,開始再次嚴厲拷問我。‘你愛他嗎?’
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因為我确定如果不能擁有他,自己會難受一輩子。與他結婚,或許我的退讓和妥協居多,但是我心甘情願。
可這是愛嗎?
這是我的愛情嗎?
我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答案。
但是我的眼淚卻令阿羅慌張起來,慌忙間,他不太順手慌忙地安慰我。因為我從沒有在他眼前流過眼淚。這第一次新奇的認知卻是在我們的新婚之夜裏,原因也不是正當原因。
他以為我是愧疚地哭了,但我卻不能隐瞞他,我哭得厲害,斷斷續續說道,“這是不是因為我們不太适合做夫妻的原因,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只要你一靠近我,我就忍不住要推開你。”
這個在我眼中猶豫晴天霹靂的問題卻令他露出驚訝和苦笑不得的表情。好像我只是一個頑皮的小孩子在惡作劇。
我不由得有些困窘和生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他的雙頰再次變得緋紅,“或許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你似乎都很拒絕別人吻你,我們這一年來都是很禮貌的親吻對方,但是卻連一次深吻都沒有。”說着,他抱住我,在我嘴上碰了碰,然後離開,我沒有不良反應。
然後他再次抱住我,慢慢地在我嘴唇上慢慢地移動,但他的時間停留得太長了,我不禁開始不自在起來了
他這才松開我,意有所指的說,“所以我剛剛犯了一個錯誤……我們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我才反應過來貌似事實就如他所說的,但我以前沒有和其他的男性這樣親密過,所以才從未意識到對于未婚夫婦,我們兩個之間太正派了。
他關了燈,建議先試試能不能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如果可以的話,他就不會理會其他的俗文禮節,表示要放棄男人應該睡在更衣室裏面的體面。如果第一步可行的話,我們可以每天增加接觸,早安吻,午安吻,睡前一個深吻,見面就擁抱等等。當然,如果第一步不同行的話,第二步也同樣要施行。他認為我們可以慢慢開始建立可接觸的親密關系,等我的心理可以接受了之後,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
黑暗使我放松,眼前一片漆黑,卻不是自己一個人。旁邊有人在講話,這使我覺得新奇,而我從來不知道他的話也可以這樣多。或許黑暗也使他覺得放松。
我搖了搖頭,“這樣我們就表現得太熱烈了,爸爸和媽媽會對你刮目相看。”我盡量習慣對着兩個不熟悉人用着最熟悉的稱呼。
“但是我們新婚,他們即使有意見也不能說出來。等以後,他們習慣了。或許就不在意了。”
但我卻不敢茍同。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我伸過一只手,接觸到他的手臂。
他抓住了它,然後言不由衷地說道,“相信我的初衷正派,我只是擔心你将我推下床去。”
我忍不住笑了,反駁道,“相信我,這只是一只建交之手。”
我們在黑暗中牽着手,等待睡意降臨。他的手掌比我大而有力許多,這令我安心。
我悄悄地向他靠近,等到接觸到熱源的時候,側着身,用另一手抱住他的手臂。他身上有玫瑰花的香味,或許這是定制師在洗浴用品中添加的玫瑰香脂在發揮效果。
他好像已經睡着了,身體一動也不動的。我想象着他熟睡時側臉的弧度,小聲道,“你真好,對我很好。”
卻沒想到他忽然開口說話,“那你要怎麽報答我?”他一邊說話,一邊側身将我抱住,令我無處可退。
我起先想要掙紮,但忍耐了一會兒之後,我發現自己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只是呼吸相近,令本來友好的氣氛變得重新暧昧起來。
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深吻,是在黑暗之中,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接觸到對方的體溫。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我的感受,但的确令人感覺不錯,正面的感受壓倒了負面的忍耐。
可我确定在亮堂堂的環境中,自己恐怕還是難以接受。
“沒有關系,有個好開始比什麽都好,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給你進步。”我的丈夫停頓了一會兒,發現我正在玩着他的手指,兩個人十指交握,寓意美好而纏綿。
他悄悄地慢慢地開始親吻我的額頭,見我沒有拒絕,頓了頓,忽然翻身壓在我身上,他的聲音帶着春雨的潤意,“現在,我們為什麽不再試試其他的?”
黑嬷嬷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床上發呆。
她手上還帶着早餐的托盤,我才意識到自己如今也擁有特權了。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笑着說恭喜。
我的臉頰發紅,因為意識到自己跟以前再也不一樣了。
她将昨晚扔到床腳處被揉皺的被單拿到浴室去,然後又将我的洗漱用品端出來。
我沒有拒絕這樣的服務,因為确定自己在吃完早餐之前,不會有任何嘗試活動的意願。
吃完早餐漱完口,黑嬷嬷又将幾封信和信刀給我拿來,我拆開信來,有萊斯利道別的信,他昨天下午就乘船回美國去了。還有外祖母提醒我們三天之後是外祖父的生日,這是我們蜜月之前的第一次拜訪。而母親達芙妮寫信來說她準備和我的兩位兄長十號乘船回美國。
而這勢必會錯過外祖父的生日。我的婚姻給他們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和機會,但是已經是天南地北差異的兩個人非但沒有和好,險些因為舊事再鬧起來。而現在連外祖母也抱怨說無藥可救。
還有一封是律師的信,提及我婚前就簽訂的協議,我的一部分現金資産将于本月某日正式開始分期轉移到莊園的賬戶上。
我簽訂的協議是當初和阿羅商議的那個,蜜月之後,他将有時間和有權利來對莊園進行必要的改造,當然一切要在伯爵的監督下進行。
這勢必是一場硬仗,跟随着這個家族不僅有佃戶,還有傳承幾百年的規矩和習慣,想要改變這一切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除開人情,還要有手段,一旦失敗,後果首當其沖地必定是由我們夫婦承擔。
我第一次體會到自己選擇下産生的義務和責任。
我嘆了口氣,攤開擺放在一邊的報紙,融入一個國家一個有效的辦法就是熟讀他們的報紙,人們關注的焦點,他們覺得什麽樣的事情令人不恥,什麽樣的事情叫人敬佩,社會的走向是什麽。雖然報紙裏頭有一些是我不以為然的,卻被編寫人一味歌功頌德。
卧室的門嘟嘟地被敲了兩下,外面的人輕聲問道,“我能進來嗎?”
黑嬷嬷端起餐具和洗衣籃從容地走了出去,經過阿羅的時候,十分自然地福了身,喊了聲,“先生。”
白天的他穿着正服,風度翩翩。他溫和地點了點頭向黑嬷嬷致意,然後向我走來,按照約定,十分親昵地給了一個早安吻。然後坐在我的身邊。“在看什麽?”
我抖了抖手中的泰晤士報,“英國風俗文化。”
他跟我單獨相處的時候特別愛笑,黑嬷嬷覺得他穩重,卻不知道他并非如表面一樣不茍言笑。“我還以為這是全英國難得的正經報紙。怎麽好像變成了志怪小說旅游讀物?”
“不,人物性格介紹也有。特別會吹牛。”我節選了一段一個理論家關于鞋子的理論,讀給他聽,順便發表意見。“我不相信這個作者能從一只鞋子看出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他挑了挑眉毛,“也許不從講述的內容,單看文筆,這位先生的文章被采用,或許只是被當成一篇美文欣賞。”
我們相視一笑,這篇處處是破綻和大話的文章成為我們新婚第二天早上的第一個笑點。